搬家时，我投诉了乱收费的快递员。
他在电话里恶毒地诅咒我，并发誓不会让我好过。
开始但我并未放在心上，可一周后，我收到了一个奇怪的快递。
打开，温热的血溅了我一脸，里面赫然是一堆内脏……
就在我尖叫不已时，门铃响了。
1
桌子上的快递打开了，黏腻腥臭的内脏摊开散落在桌子上，血顺着桌腿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我开箱时不小心捏到软乎乎的内脏，满手沾着温热的血。
尖叫过后，整个房间似乎只能听见我强烈的心跳声。
我还在惊魂未定，门铃响了。
我凑到猫眼去看，门口是小区的保安曾志。
「李小姐，您的车挡住了要检修的水管道，麻烦您下楼移一下车。」
曾志很年轻，如果不是脸上那道刀疤让他看起来不好惹，他或许根本不会做保安。
我松口气，打开门，伸手去擦额头上的汗，却忘了自己满手是血。
反应过来后，我慌忙解释，可是曾志却表现得比我淡定。
「你收到装着内脏的快递，我可以看看吗？」
我点点头，曾志走到桌子前，凑上去闻了闻，随后告诉我：
「别紧张，这只是猪内脏。不过被人送这样的东西，李小姐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听他这么说，我忽然想起半个月前的一件事。
那时我被公司裁员，没有稳定收入后，便从精致的白领公寓搬到了城中村的老旧小区。
那天我在网上预约了一家便宜的搬家公司，可快递员到了楼下，却不肯送货上门。
他双手插兜地威胁我，说不管平台上怎么写，不给他五百块小费的话，是不会帮我把东西搬上去的。
我气急了，只能自己硬着头皮一件件扛上楼。
那时也是曾志刚好出现。
他虽然看上去面容有些凶狠，但人挺好的，不一会就帮我将所有货运扛上去了。
而那个快递员，我自然是要投诉他的。
没几天，那个快递员就开始换着手机骚扰我，他在电话里叫嚣着不会让我好过。
可那时，我处于失业的糟糕心情，并没有过多理会。
直到今天，我收到了这个快递……
2
下楼挪车时，车身有一道细长的划痕，一看就是有人故意为之。
我提出要看监控，曾志环顾四周后说，这里是死角位置，最多只能看到谁经过。
我苦笑，「反正我现在失业没事干，当一回侦探呗。」
曾志被我的话逗笑了，他问我不是在投简历了吗？没去面试吗？
我的表情瞬间凝固，他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曾志看我变了脸，忙解释说他是刚才进门时候，无意看到我电脑正在投求职简历。
他样子憨厚老实，我也怀疑不了什么，提出想去看看监控。
监控室里，我紧盯着画面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
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监控下路过，很巧的是他抬头望了一眼，就这模糊的一瞬间我几乎能确定他就是我的前同事——白亮。
白亮是我前公司部门的螺丝钉，谁需要谁使唤，就是他这种软弱，胆小的性格使他入职好几年了还是个普通职员。
所以他出现在这个小区又凑巧我的车被划了，这一切是巧合吗？
将监控拷贝一份后，我就先回家了。
瘫在沙发上，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试探一下白亮。
信息刚发出去，安静的房间猛然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
一下两下三下，快而急促，我似乎能感觉到门外站着一个力气很大的男人正在暴力扭动。
会不会把手被拆掉。
听着门被剧烈摇晃的声音，仿佛下一秒他就会破门而入。
我紧张到不断吞咽着口水，手哆哆嗦嗦的从厨房举着一把刀挪步到门口。
片刻后，声音停了。
我蹲在门下方缓缓直立起身子，试图从猫眼里看清楚些什么。
“砰，砰，砰！”
我的眼还没落在猫眼上，再次传来几声打砸声，剧烈又让人心惊。
我尖叫着返回沙发上，拿手机，刚好看到曾志给我发的信息：
「李小姐，你在家吗？刚才有人投诉你家声音很大，没事吧。」
我刚准备回复时，门铃响了。
又是曾志。
漆黑的夜，他站在廊下，脸上的刀疤此时映着月光显得格外骇人。
他脸上有隐隐笑意，而我顾不得那么多，手忙脚乱地比划着刚刚经历的一切。
许久，他才幽幽开口，「老小区治安不是很好，经常有些酒鬼。不然你买个监控，安在门口。」
3
一夜未睡的我，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看着乌黑的眼圈感慨，再来几个这样的日夜，我可能就要猝死了。
我在刷牙时，白亮回复了，
“盈盈昨晚我睡的很早，抱歉没有及时回你。我最近周末都在家里，没出过门。”
得到了否定的答案，我不死心地又看了一遍那个监控。
奇怪，明明是一样脸……
摄像头很快就到了，曾志也很热心地上来帮我安装，他见我一身职业装，问我要去哪里面试？
距离较远，我大概说了一个地址后，曾志也没有多问了。
面试很顺利，结束后让我在外等通知，就在此时，我看到一个侧脸很像白亮的男人走过。
我想去追，可他走得太快了，很快就消失在人流中。
似乎想起了什么，我找到了以前关系还不错的同事莉莉问，白亮在公司吗。
她支支吾吾地回复我，「白亮在公司呀，但是他变化很大，上次那件事后，他就被提拔成了主管。士别三日……」
那件事就是我被公司辞退的原因，会议上，我负责的项目数据泄露，导致公司亏损。
我成了替罪羊，而白亮在我走后，扭转为赢，顺利晋升。
可我清楚，他没有这样的本事。
他能在吃人不吐骨头的职场活下来，是靠着好人缘和老实人。
下午，我才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家，我将自己扔进了浴室，仔仔细细地洗了一遍。
或许是时间太久了，地漏渐渐开始出现积水。
慢慢越过了我的脚背，我赶忙裹着浴巾，用一个小钩子去清理下水处。
奇怪，明明搬家时，才做大扫除，怎么这么快就堵住了吗。
勾出些许我的长发，但下水还是很慢。
我又往深处掏了掏，像是什么被堵住了，我一用力……那些东西被弹了出来！
是烟头，很多烟头。
……
我害怕了，猛然抬头环顾着四周，总感觉有一双眼睛正在背后注视着我。
明明是充满热气的卫生间，我却无形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是谁留下的烟头，谁来过我家？
4
我将门口的监控调出来仔细查看，根本没有任何可疑的人。
这么多的烟头，说明不是一两天塞进去的。
我越想越害怕，赶紧找了换锁师傅，将插钥匙的锁换成了高级指纹锁，才觉得安心一点。
晚上，我接到了白亮的电话，他用着轻松的语调说，「盈盈，你明天方便吗，我想请你吃个饭。」
「为什么请我吃饭？」
「没什么，就是想感谢一下你，以前咱们部门的人都在，你也来吧。」
想着和前同事们关系都不错，我也就答应了。
可真正等我推开包厢大门时，才发现只有白亮一个人坐在主位上。
他笑着上前迎我，近距离我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檀木香，很有品味。
现在的白亮穿着得体的西装，俨然混入了精英行列。
不像以前只会穿着说不出牌子的打折T恤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
「部门的人太忙了，都在赶项目，但我又不能放你鸽子。今晚就我们两个人吃个便饭吧。」
我点头笑笑，此时白亮已经将菜单递到了我手中。
这又让我想起以前部门聚餐时，他总是垂着头，不敢点菜，也没人在乎过他喜欢吃什么。
席间，我们聊了很多，但大部分都是白亮在找话题。
他真的变了，谈话间眉梢上都是自信满满的样子，除了这张脸和从前一样，他身上已经没有半分懦弱自卑的影子。
「盈盈，我真的感谢你，你是公司里唯一没有看不起我的人。」
酒过三巡，白亮开始絮絮叨叨说着往事。
我不爱听，准备起身离开时，他又一把将我拽下，脸红扑扑地说，我们来玩个游戏——真心话。
「好好好，你喝醉了。」
我敷衍地将他的手拿开。
白亮嘴硬不肯承认自己喝醉了，后来实在撑不住，直接趴倒在桌子上，嘴里还念念有词的说些什么。
我俯下身去听，断断续续听到一句，「盈盈，我喜……欢你。」
这是我完全没想到过的场景，我像被抓住早恋的学生，仓皇逃离。
到家时，我仔细检查了一遍门缝里夹着的头发。
还在，说明门没有被打开过。
洗漱完后，我刚准备去阳台晒衣服，就从反光的镜子中看到了一团黑影。
似是一个人躲在阳台的柜子后。
我停住了脚步，手上湿答答的衣服还在不停往下滴水，静谧的空间充斥着恐惧的气氛。
我不断安慰自己不要跑，慢慢地、自然地走出去……
我掏出手机，假装拨打电话，「喂，外卖呀，你放门口我来拿吧。」
五米的距离，每一步都胆战心惊，我不敢背对着阳台，只能慢慢向后挪着……
一步两步三步，就快到了。
打开门，我的眼泪瞬间涌出，我不敢停歇快速向楼下跑去，甚至还跑丢了拖鞋。
保安亭里，我拉住曾志哭着说，
「我家阳台有人。」
5
我刚要报警，曾志就拦住了我，他说，「先别闹大了，我上去看看。」
可临走时，他又折返回来拿手电筒，落在我身上的眼神变得晦暗，难以捉摸。
透过窗户上的反光，我看见自己一身蕾丝睡裙，光着脚，素白的小脸上满是泪痕。
意识到尴尬后，我从椅子上披了件保安服裹紧自己。
不一会，曾志回到了保安室，我一脸紧张地问他，「怎么样，看到他了吗？」
曾志让我放心，「那只是楼上阿婆掉落的床单，你肯定是最近压力太大了，看错了。」
我哦了一声，又重新坐下，曾志倒了一杯热水递给我。
「麻烦你了，这么晚了还要帮我处理这些。」
说罢，我伸手去拿那杯热水，可是太烫了，不小心水都洒在了桌子上。我慌忙将电脑拿起来，不知道触碰到了什么按键。
电脑桌面瞬间切换成监控器画面，
我呆愣着看着自己的卧室，客厅都清晰地出现在了上面，一时间大脑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是曾志恶魔般的声音将我拉回了现实。
「没想到，就这么被你看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