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的崩溃要不要藏起来?这是《奇葩说》的一道热门辩题。
那年,21岁的许佳抒亲历了一场翻山倒海般的崩溃家变。她给出的答案是“藏”,而且要藏得漂漂亮亮!
12007年11月18日,是我21岁的生日,爸妈一起给我过了个甜美的生日。一天后,我爸就从公司的天台跳了下来。
我叫许佳抒,1985年出生在河南新乡的一个小康之家。那时,我爸是供电局的职工,由于他一门心思搞事业,很快当上了营销科的科长。
1998年,随着国企改制不断深入,我爸扔了铁饭碗,开始下海经商。
由于有着过去与供电局的关系,我爸开的电力工程有限公司做得顺风顺水。与此同时,我经常见他往车后备箱放成箱的烟酒和茶叶。
中学时,小伙伴们都是骑自行车风雨无阻去上学,我却由司机开车接送;我的衣柜里永远挂着穿不完的新衣,首饰盒里躺满琳琅满目的小饰品;16岁生日时,我爸还专门帮我办了场盛大的生日宴,邀请了二十桌亲戚朋友,让我出尽了风头。
幸福无忧的日子一直持续到2006年9月,我读大三那年。
那是个周五,我回家过周末。刚进家门,就见爸妈都在客厅坐着,满脸愁云密布。
我问出什么事了,我爸只是垂着头抽烟。我妈叹了口气,说前两天施工队出了事故,两个工人被低压电打了,一个死了,一个现在还躺在医院,情况很不乐观。
又过了两天,更不好的消息传来,另一个工人也没救过来。
很快,家属找来了。他们在公司大楼门口拉起横幅,一群人在大堂里坐了一整天。
电视台新闻栏目的记者也跑来采访。新闻播出后,周围人都在议论,我爸成了不顾工人安危、事后不愿赔偿的黑心老板。
事实上,我爸第一时间就接触并慰问了家属。可尽管他一再表示赔偿金额好商量,对方家属却压根不给协商的机会,似乎只想把事情闹大。
供电局那边也施加了很大压力,要求公司妥善处理此事,否则将永久取消施工资格。
最终,我爸给出了一人150万的赔偿。这一数字,远高于同类事故的赔偿额度。
此事之后,我爸明显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我不止一次听到他跟妈妈抱怨:“公司其他项目全停了,之前垫付的一千多万材料款也不能动。供电局还扣住了所有工程款,每个月光还银行贷款就几十万!”
我明白,除了公司面临的经济危机外,我爸最难过的还是两名工人失去了生命。
毕竟,他跟这群工人处得很不错,给的薪水也是电力这行最高的。平时施工队里谁家有个红白喜事,他都会亲自过问,聊表心意。
公司停运半年后,才被允许接一些安全系数高的小型项目,但依然入不敷出。
为了翻身,我爸投身于股市。然而,在经过了大涨之后,我爸投资的几支股票又很快惨遭腰斩,甚至有的跌到了三分之一。
每天,他在家一根接一根地抽烟,不跟我和我妈说一句话。
211月18日,我21岁生日那天,我爸一反常态,早早地起床去买了螃蟹、虾、水果和一个大大的生日蛋糕。
中午,他亲自下厨做了一桌菜,还开了一瓶红酒:“丫头又大了一岁,爸爸敬你一杯,希望你永远快乐!”
我们一家三口开开心心地吃了一顿饭,爸妈都喝了不少酒,我也喝了两杯。
好久没有这么轻松惬意的感觉,我仿佛又回到了一年多以前,以为一切都还没有改变。
第二天是周一,我在返校路上接到了我妈的电话:“小抒,你爸跳楼了……”
那一瞬间,我的心像跌进了冰冷海底。我听不见她又说了些什么,眼前一片空白。
赶到医院时,我妈瘫坐在抢救室外,悲戚的哭声在走廊回荡着,像一团忧伤的云裹住了我的身体。
走进抢救室,我爸躺在那里,脑袋瘪了半边,脸上的血被擦去了,但还是留下了暗红色的印迹。
我发着抖,摸了摸他的脸,又摸了摸他的手臂,全是生硬的冰冷。
在亲戚朋友帮助下,我们办完了爸爸的后事。妈妈沉浸在悲痛中,一夜之间白了头。从前家里的绿萝总是青翠欲滴,如今却枯萎衰败得厉害。
就这样捱过了大半个月。
这天,我爸多年的好友何叔叔来到我家。我爸出事后,何叔叔帮了我们很多忙,还送了不少钱。
他坐了一会,仿佛很为难地拿出一张纸,递给我妈。我凑上去一看,是一张借条。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半年前,我爸曾找他借了60万。
我心头一紧。何叔叔对我妈说:“嫂子,老许这半年找我们这些老同学借了不少钱啊,而且我听说他还找外面借贷公司借了钱。我们这边的钱我不急着找你要,但借贷公司的钱可是每月都要还的,你得想想办法呀!”
我妈慌了神,说道:“那可怎么办?家里的钱一向都是老许管,我手头只有每个月家用和买菜的钱啊!”
何叔叔安慰了我妈几句,又对我们说:“老许出事前,公司应该还有一些工程,你们去看看还能不能收点钱回来吧。”
他走后,我妈搂着我,又哭了好一会儿。
3打这以后,债主陆陆续续找上了门。除了来家里要钱,还有人跑我学校去,堵在我的寝室和教学楼外面。我不得不跟学校请了长假。
我整理了所有欠条,发现我爸生前居然在外面欠下近五百万的债务!
我爸刚走那几天,我感觉天像塌了一般,心更是被剜走了一大块,再也圆满不了。可如今,眼看我妈整夜地哭泣,我不得不告诉自己要打起精神,守护这个家!
我翻出我爸的通讯录,打通了邱队长的电话。邱队长是公司施工队的队长,也是我爸多年的好友。
我爸去世后,员工陆陆续续离开,只有邱队长留在公司,帮忙处理一些杂务。
邱队长告诉我,公司目前确实还有两个在建项目,材料采购了一大半,如果剩下的材料能够买齐,就可以正常施工。
只要施工顺利,就能够找供电局结工程款。这两个工程加起来,差不多有一百多万的工程款。
一百多万,不是正好可以还一部分债吗?
想到这,我对他说:“那还等什么 ?把剩下的材料买齐不就行了吗?”
邱队长的语气中透着无奈:“说得容易,现在公司账上一分钱都没有,还欠了不少供应商的钱,谁还愿意赊账给我们啊?”
我虽然丧气地挂了电话,但心里反复琢磨着那一百多万工程款,渐渐有了一定要做完这两个工程的念头。
在邱队长协助下,我从公司抱回家几大箱资料和我爸的电脑。在学校,我学的本就是高压输配电专业,我花了两三天时间,看完这些资料后,心里算有了底:两个工程的审批手续基本都办下来了,物料也到了百分之八十左右,只剩下部分电缆、电缆头和一些开关,其中电缆头和电缆还是同一家公司的。
我扫了一眼,这家公司的老板叫晏东,跟我们公司一向有生意往来。
第二天,我与邱队长一起去了公司,晏老板看起来跟我年龄相仿,长得高高大大,梳一小分头,一副精明能干的样子。
邱队长介绍了我,说:“晏老板,你看我们两家也合作好几年了,许总这一走,生意也耽搁了,我们现在手头两个工程还缺的电缆、电缆头,你看能不能尽快发给我们?”
晏东答道:“邱队长,我刚接手我爸这公司的时候,多亏许总关照我,给了不少订单我做。许总这一走,我是真的挺难过!只是前面几个工程的款,许总都还没结给我,我这小公司您也知道,上下游都压着款,我也是真的很难!”
毫不意外的答复!我连忙说:“晏老板,请你帮帮忙,麻烦把这个工程的物料先发过来。只要这个工程结了款,我第一个就把欠的款都结给你!”
好说歹说,晏东都不松口。我不是不明白,对他们这种小公司来说,垫资的资金压力有多大,但现在,能把工程做完是我最大的执念,我无论如何都要做到。
情急之下,我拿出银行卡:“这卡里有大概十万块,是我爸这些年给我的压岁钱,算是结一部分之前的货款。求你给我们把货发完,工程完了我一定先结你的款!”
大概是头一回见我这样执着的人吧,晏东挠了挠头,又看看我,沉默了半晌:“行吧,许小姐,再做你这一单生意!”
天知道我有多激动!我握住他的手直摇,晏东和邱队长面面相觑。
4很快,晏东公司的电缆送到了我们仓库。我又陆续跑完了剩下几家供应商,磨破了嘴皮,总算求得他们同意发齐物料。
物料齐全就等开工了。邱队长一再安抚我,我还是很紧张,毕竟我是第一次接手这电力工程,而且这工程关系着我能不能顺利拿到那救急的一百多万。
所以,开工前一天,我又去了一趟仓库,清点了一遍所有物料。然后,我跑去工地看了看现场。没想到,竟在这里碰到了晏东。
我问晏东怎么跑来了,他又是习惯性地挠头,说:“明天电缆头制作也是我公司来,我来看看现场,免得明天万一出啥岔子。”
这人年纪轻轻,比我大不了几岁,但做起事还挺稳妥。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也在,我心里莫名地平添了几分踏实。
第二天开工,早上六点钟我就到了工地。晏东也早早地到了,他看我紧张,还给我买了杯豆浆。
那个寒冷冬日的早晨,那杯热热的豆浆,捂得我的手暖暖的。
果然,邱队长的经验非常丰富。在他的带领和晏东的帮助下,我接手的第一个工程很快顺利完成。
两个工程一起连续做了一个多礼拜,都完了工。我请施工队一起吃饭庆功,邱队长好事儿,把晏东也请来了。
晏东倒是不客气,在饭桌上吃吃喝喝的比我还开心。
这两个工程算是做完了,但款能不能结还是个问题。因为公司之前的事故,供电局还一直拖着我们的款。邱队长告诉我,供电局的刘副局长是专管这一块的。
这时,我突然想起了以前爸爸车里装着的那成箱的烟酒。
我懂,人在江湖飘,求人办事总是难免。虽然想着要走关系去求人,但怎么求,我却一点主意没有。
从前我爸在的时候,把我和我妈保护得太好了,家里什么事都不用操心。可如今,迈不出这一步,就没可能还清我爸的欠款。
也不知为什么,这时候我居然想起一个人——晏东。他毕竟在社会摸爬滚打了一些年,想必应该很有经验。
我神使鬼差地拨通晏东的电话:“嗯,晏老板,我有个不情之请……你能陪我去趟供电局吗?对,结款的事……”怕他不答应又怕自己太唐突,我连忙补了一句:“拿到钱,我第一个保证结你的款!”
晏东嘿嘿一笑,说:“那行,明天一早我和你一起去趟供电局。”
回到家,我问我妈要了一些家里的烟酒。我妈虽然精神好了不少,但跟过去比,还是憔悴了太多。我下意识地握了握拳头,像是为自己蓄力。
5第二天,我和晏东一起去了供电局。在路上,晏东就嘱咐我,烟酒先不要拿到办公室去,尽量约刘副局长晚上一起吃饭。
刚到供电局门口,我们就被保安拦住了。保安问找谁,我如实回答了。
保安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严肃道:“要找谁,叫人下来接,没人接不能进去。”
我傻眼了。刘副局长跟我爸熟,我却一次也没见过,这怎么好叫人下来接我?
这时,晏东笑嘻嘻地走上前,掏出一根烟递给保安:“大哥,我们刚跟刘副局长联系过,他在开会。麻烦您行个方便,让我们上去等他吧。”
保安脸色和缓下来,接过烟,点了点头,让我们进去了。
我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不给烟还连门都不让进了?晏东拍拍我的脑袋,小声说:“这都什么年代了,现在求人办事都是好处先行。”
在刘副局长办公室,相互介绍过后,刘副局长问了我爸妈的情况,谈起以前和我爸的交情,也红了眼圈。
末了,刘副局长叮嘱我,以后工程上的事找他,能帮的他一定帮。
约定了晚上一起吃饭的事,我们便告辞了。
从供电局出来,我大大松了一口气。晏东看着我,又是哈哈一笑:“第一次做工程、要款子,感觉怎么样?”
我回答:“别说了,太难了!吃苦受累看人脸色,钱难赚,那什么,难吃啊!” 他快嘴接道:“钱难赚,屎难吃,对吧?哈哈!”
我嫌弃地瞥了他一眼,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晚上,晏东陪我一起同刘副局长吃了晚饭。
席间,我把烟酒送给刘副局长,他一再推托。晏东说道:“刘副局,咱都是晚辈,以后还得要您多提携,千万别客气!”
我不由得又看了他两眼。这家伙,说起场面话来,真是一溜一溜的!
饭局之后的大半个月,公司的工程款终于下来了。看着公司账上的一百多万,我激动得流下泪来。
我把好消息告诉我妈,她一脸的难以置信,不敢相信她的女儿——我,一个人办成了这么大的事。是啊,如果不是有人帮我,那是万万不可能。
我请晏东出来吃饭,打算先结一部分他们公司的货款。晏东说:“我听邱队长说,你们公司还欠了借贷公司的债,要不你先还上那边的钱吧。”
我吃了一惊:“你不是说我再不还钱,你公司就要撑不下去了吗?”
晏东照旧挠头,笑嘻嘻地说:“你不是先给了我十万块吗?放心,我还能再撑几个月,你先把外面的债还上,他们的利息可比我高多啦!”
6如果说之前晏东帮我的忙,我只是很感激,此刻我却是万分感动。
见我迟疑,晏东又解释道:“看着你呀,就像看到五年前的我。那年我爸脑中风,公司一摊子事全落我头上,孤立无援。
多亏你爸,愿意继续给订单我做,还教了我不少东西,我这小公司才撑了下来。你家现在有事了,我能不帮你吗?”
我释然了,“得寸进尺”道:“那看在你知恩图报的份上,就让你再多当一阵子我的债主吧!”
之后,我精打细算着还了一部分借贷公司的债,又还了一部分供应商的钱。我知道,公司的工程我还得继续做下去,才有可能还清所有债务。
有了第一次的经历,我对电力工程算是有了实操经验。学着晏东跟人打交道的样子,我也可以走进供电局大门,学着不动声色地去活动关系,学着跟供应商讨价还价,学着勘查现场、做工程预算。
两年时间很快过去。期间,我又陆续做了一些工程,爸爸欠的债还了一半,妈妈心情好了很多,晚上也能睡得着觉了。
就在我们母女的生活慢慢变好之际,一个残忍的真相悄然被揭开。
2010年的一天,我和邱队长无意中提起公司之前出的那次事故。
邱队长皱起了眉头,说那次事故出得也是蹊跷,当时误操作的工人是新来的,明明有电工证,干这行也有几年了,操作起来却很不熟练。
我让他具体讲讲事故的发生情况。此前,我一直不愿回忆往事,也就从未细问过。
“那次的电杆是高低杆,你知道的,高低压在一根电杆上,下面操作的工人只断了高压电闸,没断低压电闸,这不就出事了?”
“那个工人是我爸招进来的吗?”
“好像不是,我听说是局里领导打过招呼的……”
我反复咂摸着这事,那个工人既然有电工证,按理说不该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啊。
隔天,我去供电局找刘副局长时,试探性地问起这事。
刘副局长想了想说:“我记得是退休的老局长介绍的。那次我们在一个饭桌上,你爸的同行杜老板说乡下有个侄子,在他自己公司不太好管,想放到别的公司锻炼锻炼,老局长后来就给推荐到你爸公司了。”
一听到杜老板的公司名字,我更是满腹狐疑。我听邱队长说过,自从我们公司出事故之后,很多工程都被杜老板的公司抢去做了。
7回到公司,我第一反应是给晏东打电话,说了这件事。晏东表示,他想办法帮我去打听下当时的那个操作工人。
几天后,晏东说找到了那个人,要我一起去见他。
这个工人叫李超。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一个建筑工地上贴砖。晏东给他塞了一包中华烟,李超点头哈腰地谢了又谢。
在工地旁的小面馆,李超一边吃着晏东给他点的牛肉面,一边问我们来者何意。
见我不知从何下手,晏东单刀直入,问他当年到底做过什么。李超吓得筷子一扔,连声说:“不关我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晏东紧逼着问:“不关你的事?难道不是应该说,你不是故意的吗?”
李超结结巴巴道:“你、你们不要找我,我、我走了……”
见他起身要走,晏东一把抓住他的手,凶巴巴起来:“不找你找谁?是不是有人指使你?告诉你,这可是谋杀!如果你说出是谁指使你,也许还判得轻点!”
李超经不住晏东一吓,哭着说:“我真的不知道会死人……他们只说会受点伤,没说会死人呐!”
在派出所里,李超交待了受电力公司老板杜有明指使,让他违规操作电力设备致人死亡的事实。
原来,全市范围内的电力公司有好几家,饼只有这么大,有人分得多自然有人分得少。杜有明一直嫉妒我爸生意比他做得好,心里便起了给我爸使绊子的心思。
当年,杜有明找到了民工李超,帮他办了个假的电工证,又请了退休的老局长帮忙,把李超弄进了我爸的公司。
出事前,杜有明给了李超5万块钱,要他找机会操作高低杆时,故意不断低压电闸。李超哪知道后果如何,反正收钱办事,没想到竟造成了两个工人的死亡。
之后,杜有明找人对电视台记者爆料,用虚假事实抹黑我爸,并撺掇去世工人的家属闹事,教他们索取巨额赔偿金。
那时,我爸焦头烂额,根本无睱顾及追究李超的责任,只当是自己施工队内部的安全措施没做好。
李超趁机离开了公司,拿着那5万块过了几个月潇洒日子。后来,钱花完了,便又开始在工地上四处打零工。
不久,警察以故意杀人罪抓捕了杜有明,并很快查到他办假电工证的来源,以及他给李超转账5万元的记录,再加上李超的口供,杜有明不得不认罪伏法。
得知抓捕消息的那天,我和我妈去了我爸的墓前,痛快哭了一场。
那天,我约晏东吃饭,特意挑了牧野湖公园附近的一家高档西餐厅,还点了一瓶红酒。
我举杯说:“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总之你对我的帮助,我都记在心里了。”
晏东微笑道:“只是记在心里吗?就没点表示什么的?”
我连忙说:“你放心,欠的货款加上利息,我一定会尽快还给你的!”
晏东又是哈哈一笑,抓住我的手说:“利息我不要,我要你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那天,窗外阳光明媚,牧野湖公园风景如画,美好得让人心醉。
8光阴如梭,十年光阴弹指一挥间。
2020年底的一天,快下班时我接到晏东的电话:“老婆,下班你等我一会,我来接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是的,我跟晏东结婚马上十年,孩子都生了两个,他还是那个嘻嘻哈哈的样子,喜欢故作神秘。
见面后,晏东带着我直奔一家影楼。我妈,他爸妈和我们的儿子、闺女都已经静候在此。
我这才明白,他是想照一张全家福。
这些年,我们一起走过风风雨雨,一起还清债务、结婚生子,一起平安度过了新冠疫情的肆虐,是该一家人留个纪念了!
“咔嚓”快门一响,我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21岁的女孩,庆幸她在初尝成年人的崩溃时,英勇无惧地像个战士的模样。
作者 | 琲琲
成年人的崩溃,是个说不完的话题。有句话说,藏不住的崩溃只是伤痕,藏起来的崩溃才是勋章。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