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端阳节，在外地工作的新湖回到了老家小镇探亲。一下车，就闻到那熟悉的粽香味。伴随着粽香味，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一个瘦削的中年女子，身着环卫工人的鲜艳工服，正挥动着扫把扫着马路上的枯叶。“丽辉！”他的心里一惊，可是终究没有停下来和她打招呼。他的脑海里随即闪过一张俊俏的脸，还有那一朵朵盛开的洁白的栀子花。可是如今在街上再也见不到卖栀子花的姑娘，也见不到“人面栀子相映洁”的画面……

30年前的端阳，非常热闹。那一天，王老师骑着自行车，载着14岁的儿子新湖，来到10里之外的柳林河边观看龙舟赛。河边人头攒动，但她和儿子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卖栀子花的小姑娘——丽辉。丽辉蹲在一大篮栀子花旁边，脸上被热浪熏得通红，渗着汗珠；那双乌黑的大眼睛看着来往的人们，流露出对人们来光顾她的栀子花的渴盼；她的胸前挂着一个用大蒜头穿的“项链”——本地孩子常被大人要求戴着这玩意儿，说是可以驱毒避邪。

“小姑娘，这花多少钱一朵？”那些爱美的年轻姑娘都在丽辉的花篮前驻足。

“3毛钱一朵，一块钱10朵。姐姐，这花戴在你头上很好看的，要不多买些回去吧，用水养着可以新鲜好几天，香得不得了。”丽辉极力推销着自己的花，那是她一大早从自家院子里栽的五棵栀子花树上摘下来的，然后搭着邻居大哥的自行车来这柳林河边卖花，还可以顺便观看龙舟赛。

端阳时分，女孩们都喜欢在头上戴着洁白美丽的栀子花，又美又香！王老师没有戴花的习惯，但是她也特别喜欢栀子花，她喜欢在家里摆上几碗栀子花，让整个家都溢满清香。

丽辉是王老师班上的学生，和新湖又是同班同学，而且丽辉在班上学习认真，非常懂事，是王老师的语文课代表和得力助手，与新湖的关系也很不错。

丽辉听到有人叫她，循声而望，看见了新湖和王老师，立刻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王老师说：“丽辉，你的花真漂亮，好香啊！老远就闻到花香了。”“王老师，你喜欢吗？送给你！”丽辉连忙从篮子里捧了一大捧栀子花塞到王老师手里。王老师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办，接受吧，小女孩也不容易，大老远跑到这里卖花，也卖不了几个钱；不受吧，小女孩那纯真的脸庞和眼神不容她拒绝。

就在王老师迟疑不定的时候，平时腼腆的丽辉这时竟然滔滔不绝：“王老师，我们家有很多栀子花，这些我也卖不完的，等到下午花就不那么新鲜了，更没有人要了。再说，这只是第一茬，家里的树上还有好多花苞，过两天也会开花了。老师您要是喜欢，过两天我再摘一些带到学校去送给您。”

“谢谢你，丽辉。今天是端阳节，看完龙舟赛你到街上买点肉，还有冰棍，回去和奶奶过节吧！”王老师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10元钱，硬塞给了丽辉，然后她拉着儿子的手，远远地跑开了。新湖一边被妈妈拉着跑，一边回头看着丽辉笑，冲她挤着眉眼。也就是那一次，那张满脸通红、被汗水浸湿的脸庞，在新湖的眼里是那么美，那么难忘，一种莫名的甜蜜的情愫在那个14岁少年的心里悄然生长。

（未完待续，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