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周末,难得的微风天气,爬梯上楼,到露台上侍弄花草,眼见得去年购置,栽在花盆的一颗车厘子,白色的花儿,开满了枝头,往年所栽的蓝,红宝石的品种葡萄,也开始萌芽了,柿子,猕猴桃芽叶已舒展多日,几盆草莓的花苞,也从它们肥厚深绿的叶片间,探出脑袋,有着急的,已经绽放,蕴藏在花朵中间的小果子,都开始呼之欲出了。
种植在花盆里的车厘子,枝头开满了白色的小花
看着这亲手打造的露台蔬果花园,此情此景,心里满是喜悦,今年的花果自由,貌似已有了一个好开端。
露台蔬果花园中用枣木桩改制的茶台
整理闲暇,得空坐在我用枣木老桩改制的茶台旁,轻缀一口白茶,闭上双眼,让茶汤在口腔中稍作停留,顿时,茶香在唇齿间肆意流淌,打开手机,用蓝牙连接上一台,用早年退役的卫生急救箱,改制的集音箱与箱鼓一体的音响,耳边立马传来了一首我喜欢的南美慵懒的波萨诺瓦音乐,身边四周微风吹拂的枝叶,也应景的配合着音乐,摇弋着随风翩翩起舞。
用早年退役的急救箱改制的音箱与箱鼓一体音响
正陶醉在这微风拂面,花香与茶香共同氤氲交织之时,手机“叮”的一声,有信息提醒,打开一看,却是朋友苏老哥发在小群中,他用电吹管演绎的一首国风乐曲,放开一听,如泣如诉,悠远绵长,深入人心。
这苏老哥,退休多年,原是在政府从事行政工作的,但热爱音乐,初学竹笛,又学提琴,退休后自学电吹管,天赋异禀,操持这些乐器,对他来说,那都是小菜一碟,得心应手,甚至可以出神入化的演绎一些大部头作品,因此,也是得到了我等一众的崇拜,实在是让人佩服。
时间久了,发现他演奏的作品,大都是浓郁的国风乐曲,鲜见有演绎国外的音乐作品。
那么他所学的提琴也好,来自于西洋管乐器进化的电吹管也好,演奏外国乐曲当是强项啊,怎么。。。
微信中闲聊,问其缘由,对于此事,他道出原委:那些外国乐曲,有些不好把握,演奏中,有时难以找到感觉,也就是找不到那个味儿,所以。。。
我呢,早年是工作之余玩吉他的,先是古典吉他,后组建乐队,在乐队中做电吉他手,也给乐队搞点配器啥的,后因工作关系,已经几十年没摸过琴了,也就自疫情开始,闲暇时间多了,又开始将这个从前熟悉的技艺,一点点的往回扒拉捡拾,玩吉他坐乐队嘛,当然接触的流行音乐就多一些,相对来说,对于西方流行音乐感触和体会也就会多一些。
听他此言,我只是按照自己的感知,告诉这个老哥:这个需要多听,听的国外乐曲越多,时间越长,就会自然而然的找到一些东西,再一个就是不同地域调式的掌握,久而久之,也能琢磨出来一些个中味道,心里有,自然手上就有,味道也就出来一点了。
这话说的,是不是有点:
“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写诗也会遛”的感觉。
反正,我当时就是这么认为的,再深一点的道理,也没想那么多。
网图,国外乐队组合,侵删
尽管如此,但这个解释,作为一个完美主义者,其实我自己心里也是忐忑,不是很满意,感觉还是有点词不达意,解释的有些牵强,尽管曾经靠着对流行音乐,各个流行乐队和歌手长年的关注与了解,加上当时常年的演出经验,有了那么些许的感觉,但有些东西,还是不好表达。
原因在哪里呢?
自从与苏老哥讨论这个事情以后,它困扰我有一段时间了,于是,就会时不时的想起这个事情来。
网图,民乐队 侵删
这不,这一闲下来,就又开始琢磨这个事情了。
脑子里胡思乱想着,突然就忆起前段某日,无聊的刷视频,无意中看到一个懂中文,并研究中国语言文化的德国人,讲解为什么中国人说的外语,不管是德文,英文,法文还是拉丁文,只要一说出口,外国人就感觉你的发音有问题,不是那个味儿,有种机器人生硬的发音表现。
为什么呢?
德国人继续讲:中国人说话的发音除了音调不一样外,还有一个特点,可能你们自己都不知道,那就是一句话中,字与字之间的长短间隔都一样,节奏不变。(他并强调,这个,仅限于日常习惯的普通话发音,不包括方言和悠扬顿挫的诗歌朗读)。
而西方人的发音,包括德文,英文,法文和拉丁文,一句话中,都有长音和短音,并习惯带着节奏说话,还很重视每一个句子中某个词的重音,甚至句子中会有停顿下来的节奏,所以,总体的感觉不太一样。
而中国人,对于这种西方语言句子中,发音的长短,节奏的把握等细节不太注意,所以,说外语就会显得生硬。
对于这种现象,他说根据专家的定义,称之为:干扰性。
也就是说,中国人在说其他国家语言的时候,会不自觉的,被自己的母语特色所干扰,影响了说外语的发音,就因为这个干扰的因素,不经意间,就出现了语句中带着母语习惯的效果,等于是,说外语,但却把母语中文的节奏带上了,而不是按照西方语言通行的节奏来说,甚至是,习惯性的把中文的一些声调,也下意识的用在了外语发音上。
当然,同样道理,外国人在说中国汉语时,也犯这个毛病,也同样会被自己的母语所干扰,在句子表达中,不像中国人在语句中,字与字表达的长短一致,习惯性的,在说汉语时,却下意识的强调了其所在国母语中的节奏和重音,因此,一说中文,即显生硬,即便不见面,用中文汉语沟通,听声音也知道他是外国人。
这个很有意思,这德国人还真是心思细腻,将中外语言句子发音中的习惯性不同,讲的非常的透彻,这对于在中国学习外语的人来说,他的这个发现,无疑是个福音,也是一个非常好的提醒。
想到这里,突然的心中一动,又想到了与苏老哥的讨论对话,西方音乐中的(味儿)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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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个人吧,做的行业和职业较多,考虑问题,不定时的会出现一些发散性思维,很多时候,会把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联想到一块。
这不,这就又开始了,我就想,这中外语言中句子的发音和中外音乐中乐句的表达,它们之间是否存在共性,相互间是不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呢?
再细琢磨,如果是这样的话,以此为基础,来了解或理解西方流行音乐的表现方式,方法和技巧,两相对比,不就得出结论了,你别说,经比较,还真就是那么回事。
困扰我多时的有关(味儿)的问题,就这么迎刃而解了。
你看啊,现代流行音乐来源于西方,因为各种原因,西风渐至(不讨论原因,不然,说来话长),东方,包括东南亚,东北亚也受到很大影响,借此潮流,各国各地借鉴使用西方的音乐元素,来演绎属于东方的东西,但基础中的节奏,或说是律动,重音的前后置换,或说是反拍律动,不过是西方语言发音至音乐语言的延续,甚至是乐句中某个音符的重音强调或是停顿(休止),这不就是语言句子延伸至音乐表达,所带来的一脉相承嘛。
至此,豁然开朗,所以,你看同样的记谱,是一回事,但真正演奏或演唱起来,完全是另一回事,完全不能真正的按着谱子来的,否则,那个“味”就出不来。
而是要根据情绪和西方的语言习惯,一个乐句中,每个音符的时值长短,和重音的控制,它相对于我们日常的音乐理解,是有着一些明显差别的,这不就是所谓不同的(味儿)吗?
这个味儿,是谱子无法表达的,西方乐手,自小生存在他那个环境,谱子无需标注,就可自然的凭着用他们语言类似的音乐表达习惯来演绎作品,比如,4拍子,每小节出现了两两一组的4个八分音符,我们是按照谱子标注的,相等的八分音符来均等演奏,而他们实际演奏中,很多时候,则是将其4组八分音符,每组都处理成了切分音形式,如同布鲁斯音乐中,将一小节中的四组三连音,去掉中间音,也处理成了类似,但也不全是切分音的形式,(其中时值的微妙差异,无法用语言和文字来解释清楚),并在实际演奏中,可能会根据现场情绪,来对某个小节中的某个单独音符,做时值上的延长或缩短处理,但一小节中,总的音符时值却是不变的,这个,在谱子上是不做特殊标识,不体现在谱子中的。
也就是说,框架(小节)是死的,框架内的单个的音符时值,是活的,充满了灵动性。
想到这里,就又想起了结识的一位有着自己的录音棚,从事编曲录音工作多年的资深音乐人杨老哥。
你看我这思绪吧,一发动起来,就天马行空的不着边际了。
我没见到过杨老哥现场演奏,但看过他发的视频,那把小提琴的演奏,也是炉火纯青,味道十足,所发视频中,用电声小提琴演绎的一首《下雨的时候》,能将人带入身临其境的感觉。
他在我们朋友间的一次聚会中,酒至酣热后发言:因职业的关系,在录音时,经常遇到一些科班毕业的乐手,甚至是知名音乐学院毕业的,给他张谱子,试奏后,很熟练的就可以流畅的演奏,但听起来,就是没那个味道,听觉效果甚至不如野路数,有着丰富演出经验的驻场或走穴的乐手。
同样的乐谱,但不同的人演奏,那效果简直是天差地别。
他在跟这些科班出身的乐手讲感觉,讲味道,提要求的时候,乐手还振振有词,我可是严格按照乐谱演奏的。
鸡同鸭讲,说不清楚,把这位杨老哥气的够呛。
说起来,这个味道,还真是有意思。
那咱说到这里,如果对于愿意钻研音乐的,应该是明白我说的是怎么回事了。
不同国别所在地语言的表达,和音乐的表达,是相辅相成的,一回事,这就是要牵的牛鼻子。
搞清楚它的语言表达方式,搞清楚它的地域调式,运用到音乐演奏上,在每小节总的时值不变的情况下,对个别音符,根据现场情绪和演奏习惯,能做到相对自由,充满灵动的发挥,这样一来,不管任何乐器,演绎时,他的所谓的,极具个性的(味儿),自然就释放出来了。
而且,一个乐手或歌手的演奏,演唱风格,(不是声音音色的辨识度,而是演奏中,对乐曲的处理方式形成的风格),多听几遍或多听几首,也是可以分析出来的。
明白了这个,这就给我们学习和借鉴,快速的找出和体会这个不同的音乐味道,增加了一个有效的手段。
通过借鉴,也会循序渐进的,建立自己不同于旁人,具有独立辨识度的演奏风格。
到此,咱也就不再对于什么西方的布鲁斯啊,爵士乐啊等等的音乐表现形式等细节部分,继续展开来评头论足了。
总之,解决问题,最关紧的,就是要搞明白事情的基础逻辑,明白这个,后面的事情,也就迎刃而解了。
语言如此,音乐如此,引申一下,细琢磨,啥事情不是如此呢?
看官,你觉得呢?[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