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3月15日,身患肺癌的陈永贵静静地躺在北京医院高干病房的病床上,犹如一支即将烧干的蜡烛。
突然,病房的门被打开了,中央书记处书记胡启立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走到病床前,紧紧地握住陈永贵的手说:
“我代表总书记过来看望你,你安心养病,总书记和中央肯定你过去的贡献……”
胡启立口中的“总书记”,正是与陈永贵有深厚感情的邓小平。
一、饱受赞誉、支持邓公作为毛主席亲自树立起来的典型,陈永贵曾凭借战天斗地的精神闻名全国,也因此得到了邓小平的拥护。
陈永贵受邀到北京作报告时,邓小平称赞陈永贵说:“他是一位头脑灵活的农民。”
1974年时,江青试图推翻大寨的地位,于是大肆吹捧天津的小靳庄,邓小平对此进行了坚决抵制。
第三届全运会的开幕式前夕,江青安排小靳庄群众表演体育节目,邓小平审查节目时,下令将其撤掉,身边的工作人员都很为难,邓小平解释说:
“毛主席一直提倡农业学大寨,现在这不是学‘大’,是学‘小’啊。”
在随后不久的全国农业学大寨会议上,邓小平给予了大寨高度评价,并赞扬了陈永贵艰苦奋斗的精神,在台下的陈永贵心情十分激动,反复鼓掌回应邓小平的讲话。
彼时的陈永贵才被调中央工作不久,而邓小平也刚刚恢复工作,巧合的是,两人又都被任命为国务院副总理。
两人携手处理日常工作的过程中,陈永贵对邓小平开展全面整顿、纠正错误的工作十分支持,正直的他似乎看到了战胜“四人帮”的希望。
可惜好景不长,随着“批邓”运动的开始,邓小平再次面临被打倒的命运,陈永贵对此很不理解。
在一次政治局会议上,陈永贵自觉站到了邓小平一边,并就“批邓”运动与“四人帮”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等到“四人帮”粉碎之后,陈永贵又坚决支持让邓小平复出的决定,他说:“邓小平复出才能服人心,才能加强中央的领导力量。”
1977年,中央恢复了邓小平的一切职务,陈永贵继续负责主抓农业工作,这也是邓小平点名批示的决议。
二、遭受诬告、辞去职务1978年,联产承包制在全国农村陆续铺开,人民公社制度开始解体,时代的变迁,让陈永贵认为自己已经无法胜任领导职务,于是他主动辞去了地方职务。
由于陈永贵“失势”,不少地方干部编造谎言,写“揭发材料”攻击陈永贵,这令陈永贵感到十分痛苦。
面对铺天盖地的诋毁,陈永贵无奈地说:“我不会写文章申辩,再说,我做过副总理,又怎么能同人争辩呢?”
同为大寨出身的人大常委委员郭凤莲同情陈永贵的处境,就给邓小平写了一封说明情况的信。
邓小平对信中反应的内容十分重视,旋即安排了一场接见陈永贵和郭凤莲的会议,邓小平当着陈永贵的面对郭凤莲说:
“就让他们去骂吧,我不是也三起三落嘛,大寨是干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我表扬过大寨精神,学大寨没有错。”
邓小平实事求是的态度,无疑为陈永贵正了名,也给予了陈永贵鼓励和安慰,会议结束之后,邓小平严肃地指示胡耀邦说:
“去告诉《人民日报》,不要再攻击大寨和陈永贵了,要不以后就没人搞农业建设了。”
邓小平的鼓励最终还是没能挽留住陈永贵,1980年,陈永贵正式辞去国务院副总理一职,邓小平同意了陈永贵的请求,并批示保留陈永贵先前的一切待遇不变。
按照邓小平的指示,陈永贵不仅每个月可以得到一笔不低的生活费用,还可以继续住在副总理的住处。
然而,严格要求自己的陈永贵没有接受这份待遇,他主动搬离了原住所,并且在搬家时只带走了一些日常生活用品。
搬家前夕,邓小平特意找陈永贵谈了两个小时的话,期间,邓小平不仅肯定了陈永贵过去对中国农业发展的贡献,还劝诫陈永贵放下思想包袱,轻装前进。
三、重病住院、离开人世1983年,陈永贵的思想解放了许多,他写信给邓小平,请求复出工作,邓小平很快同意了陈永贵的请求。
经中央领导研究,陈永贵被分配到北京郊外的农场当顾问,68岁的陈永贵再度发扬艰苦奋斗的精神,做了大量工作。
在此期间,陈永贵先后多次向邓小平及中央提了关于农业问题的建议,其中许多都被中央采纳,陈永贵终于找回了自己。
1985年夏天,陈永贵被诊断出身患肺癌,邓小平听说之后,心情极其悲痛,当即指示有关部门为陈永贵安排住院治疗,同时还指派胡启立同志前往医院探望。
胡启立向陈永贵传达了邓小平的慰问,陈永贵听后流下了眼泪,然后哽咽着回复说:
“感谢总书记……感谢中央领导……”
在陈永贵生命最后的日子里,许多中央领导陆续来到探望,这令陈永贵内心感到愧疚,面对医生和护士的精心照料,陈永贵甚至请求不要再救治自己,这位一生要强的老党员不想再浪费国家资源。
1986年3月中旬,陈永贵进入弥留之际,趁着意识清醒,陈永贵向身边的中央领导口述了一份遗嘱:
“我死了以后,不要为我开追悼会,治丧一切从简,让我的孩子把骨灰带回大寨,撒在大寨的土地上。”
3月26日夜晚,陈永贵离开了人世,他生前经历过的一切是非,就此归于平静……
陈永贵去世以后,中央领导还是一致决定为他召开追悼会,但是在商讨追悼会规格时,意见并不统一。
虽然陈永贵去世时身份是一位普通干部,但是他毕竟当过副总理,考虑到这一点,邓小平最终拍板说:
“陈永贵同志的追悼会,仍然依照副总理的规格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