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8点钟左右，娘打电话给我，问我，天亮了吗？

我说没有，怎么啦？

娘说，她正睡觉呢，二哥打电话给她，让她到城里去住。

她问：咋弄呀？

前天，二嫂就对娘说，让她去城里去住，娘说不想去；

在外面打工的二哥也不怕吓着娘，大半夜里打电话给娘，还是要让她去城里住。

娘不想去。

我和姐也不愿意她去。

一说起来，就火大。

01

我很少提起娘家的事。因为说起来都是难过。

我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我是最小的，嫁得也最远。

爹去世十多年了。娘也八十多岁了。

在外人看来，她很有福气，两个儿子两个女儿。

只有自己心里知道，有孩子还不如没孩子。

有孩子的，到老了没个地方住；

干了一辈子，给儿子都成家了，儿子的家不是父母的家。

到最后，儿子们有家了，自己却连个安身之地都没有了。

没孩子的，至少还能有一个自己的小窝，还能当个五保户，吃个低保。

这是很多农村老人的现状。

有儿有女的反而羡慕五保户。

两个哥哥是大的，我和姐姐是小的。

大哥成家的时候，父母带着二哥，姐，和我搬出了老宅，住到了后面的三间公家的仓库里。

眼看着二哥也大了，该娶媳妇了，东借西借终于盖起了四间平房，拉了院墙，给二哥娶了媳妇。

后来，姐姐出嫁了，我也早早就出去打工去了，然后就远嫁外地。

爹和娘就一直跟着二哥二嫂住。

二哥生了两个孩子，都是娘一手带大的。

二哥和二嫂在外地打工。那么多年，都是爹和娘帮着操持家里的一切。

大嫂一直觉得爹和娘偏心二哥。

什么都替他们干。

二哥在外面打了十多年工，在城里买了房子。

爹去世了，娘也老了。二嫂回家了，二哥还在外面打工。

前几年，娘还在每天给正在上学的侄子做饭。

这几年，实在是干不动了。二嫂觉得，娘不能她一家管，要兄弟姐妹四个人一起轮。

大嫂先是不同意。她觉得能干的时候，都是帮着二哥家里干，凭啥老了，就得她们管？

大哥还好。

她想着二嫂说轮，那就轮吧。

说的我们四个人，一家轮三个月。如果不想接走的话，那就出钱。

姐在外面打工，前年租房子接娘在打工的城市住了三个月。

我们家里，也接过来住了三个月。

我们家里只有三个房间，没地方安置，就在我们的卧室里给娘放了一张床，我和老公，和娘三个人住一间。

三个月之后，老公本来说，不论时间，住着就行，这么远，也不能每年去接。

时间一到，大哥就来接了。该轮到他家了，不接也怕外人说闲话。

今年我和姐都没有接，想着给大哥钱，以后就住在大哥家里算了。

十月份，说是该轮到二哥家了，二嫂是肯定不会出钱的，所以就把娘接到她家。

二哥一直在外面打工。

家里一直都是二嫂管事。

接过去之后，一大堆的东西也没有人帮着理，就那样堆在院子里，被子和衣服堆在床上。

第三天，姐请假回去，帮着把屋子打扫一遍。

把被子，衣服收拾收拾。

睡觉不至于睡到衣服堆里了。

二嫂在镇上娘家开了个小店子，每天晚上去二十里地的城里住。很少回农村的家里住。

把娘接到后院就走了，也不管你有没有吃的，也不管你那一堆东西乱不乱。

厨房里连个碗筷都没有。

炒菜没有锅，没有铲子。

大哥从家里拿锅，拿铲子，拿了一副碗筷过去。

二嫂不回家，也从来不买一个馒头一把面条。

虽说是轮到她们家管了，一直还是大哥买菜买面。

大哥在城里上班，每天早上上班，晚上回家，来回三十里地。

二嫂在城里住，在镇上用娘家弟弟的房子开了个店子做生意，每天在镇上和城里之间来回跑。

很少有时间回去看一眼。

大哥每天早上和晚上给娘端饭，中午娘就自己一个人在家里热点饭菜吃。

娘已经觉得很满意了，大哥也乐意，自己辛苦一点，不用天天看大嫂的脸色。他愿意每天给娘端饭。

02

为什么二嫂让娘去城里住，娘不愿意？我和姐也生气？

二哥不在家，侄子每天上学，中午在学校吃饭。二嫂也是早上和晚上才在家里。

和二嫂一起住，娘说吃不饱。每天只给一个馒头，想多吃也没有；下面条，也只是稀稀地几根面条，一碗汤。

如果大哥买了一只鸡，娘只能吃到一块没肉的鸡骨头。

割点肉包饺子，娘只能吃到几个饺子，其他的全都拿走。

很多人想来都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就是会在那个家庭里发生。

她还不能说，说了就是娘事多。

不管是谁给娘买的东西，二嫂统统拿到自己娘家去。

姐买的吃的，有时候表哥去看娘，给娘买的东西，全都拿走。

到她家就是她的。

娘还不敢开口说。

所以，娘不愿意去城里住。

就算轮到她家里管，她不买吃的，不给娘做饭，我们都没人说她，她还是要折腾。

刚从大哥家搬过去的时候，家里那么乱，吃没吃的，她不说让娘去城里住。

等到大哥给娘的房间里又买了一台空调，姐把家里收拾整齐了，在家里的第四天，二嫂要接娘到城里去住了。

娘不想去，给姐打电话，姐气得直哭。

她请假两天，累得腰酸腿疼得收拾好了，屋里空调也装好了，她要把娘接到城里去住，她早点咋不接到城里去住？

在家里虽然她不管，一直有大哥在管，也没人说她。

就这都不行。非要接到城里去。她自己又不在家。

我也不愿意娘去城里。

娘在家里，大哥会给她买吃的，我也可以在网上给她买吃的，寄到大哥做事的地方，带回去。

她至少不会饿着。

到了城里，白天就她一个人在家里，家里啥吃的就没有。

就算大哥买东西过去，二嫂也是全部拿回娘家去。她反正白天都不在家里。

有个吃的，也轮不到娘吃。

所以，虽然是轮到她管了，只要能让娘有个地方住，我们都愿意给她买吃的，大哥也愿意每天给娘端饭。

就这，二嫂都不同意。

非要接到城里去，接到城里去，她又天天不在家。

把一个八十多岁的人，一整天一个人关在屋子里，是真的孝顺吗？

所以，二嫂要接娘住到城里，我劝娘，别去。不去还有大哥每天早晚照顾；去了城里，一个人照顾得都没有了。

所以，二哥昨天半夜里打电话给娘，还是要让娘住到城里去，我是想着打电话，后来想想，算了吧。

打电话，我怕我会气得说难听话。

照说，我一个远嫁的女儿，本来不应该，也没有资格说什么话。

但是，太过分了，总是不想看着娘被这样折腾来折腾去的。

娘只是想有个安稳的地方住，还没有躺在床上等人伺候。就这都难如愿。

人老了，真的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