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江西合山县。
有一男子名叫顾自乐,这个人很有才华,但很穷,妻子雷氏一直不离不弃。
其实以前顾家也不是这样的,顾自乐的祖父做过大官,父亲弃文从商业赚了一些钱,买了许多田产和房子。
顾自乐也不是什么败家子,只不过喜欢做好事,经常帮助别人,关键是别人借钱从不拒绝,更关键的是别人借钱不还,最后把偌大的家给变穷了。
雷氏也劝不动,每到年底家中就没粮了,顾自乐还要去邻居家借米。
雷氏:“咱们做好事也要适可而止,现在自己都揭不开锅了。”
顾自乐却不以为意,说:“别担心,我是拔贡生,每年朝廷还要发钱发粮,够咱们家吃喝了,明年我再也不管闲事了。”
又到年底,夫妻俩没钱备年货,突然小舅子来了。
小舅子看到姐姐姐夫面黄肌瘦,家里的家具都没了,一问才知道都被卖了。
小舅子很生气,拉着雷氏就要走,说:“姐,你跟我回家。姐夫你也太过分了,让我姐喝西北风呀!”
顾自乐:“你误会了,真不是那样。”
小舅子又看看屋子,除了一张桌子,一无所有,说:“你败你的家,我姐可不能跟着你饿死,啥时候你有钱了,我再送她回来。”
雷氏被小舅子带走,顾自乐长叹一声,这么多年雷氏跟着自己吃了许多苦,小舅子说的没错。
忽然想到在南昌的朋友前年借了五十两银子,现在只能要回银子才能把雷氏接回来。
顾自乐走了一天才到了九江,突然有人跑过来问:“你是顾公子吧?”
顾自乐点点头,但是并不认识此人,说:“你我素未谋面,你认错人了吧,姓顾的人也不一定是我。”
来人:“没错,主人找的就是你。”
顾自乐:“你家主人是谁?”
来人:“到了你就知道了。”
顾自乐半信半疑,跟着来到一处豪宅。
来人让他稍等,独自进去禀告,一会儿出来一个白胡子老者,弯腰鞠躬,把顾自乐拉了进去。
顾自乐问:“老人家贵姓?”
老者:“老朽姓姚。”
还没等顾自乐说话,姚老汉说:“公子姓顾名自乐,父亲顾桂,祖父顾青云,你十八岁考的秀才......”
顾自乐一脸疑惑,问:“老人家如何知道?”
姚老汉:“公子贵人善忘,十年前我和你借了一百两银子,你忘记了?”
顾自乐看了看,又摇摇头。
姚老汉:“当时我好赌,把家里输得干干净净,听说你是大善人就去找你,你给我一百两银子我就去赌了一次大的,赚了五百两银子,后来我又去缅甸贩玉,一不小心就发了财。”
顾自乐帮助的人太多,已经想不起来是否帮过姚老汉。
姚老汉又说:“现在我儿子还在缅甸贩玉,身边只有一个女儿,还没嫁人。我一直想着报恩,不如让我女儿嫁给你。”
顾自乐急忙推辞,说:“我家有贤妻,不能娶你女儿。”
姚老汉又说:“你妻子雷氏虽然贤惠,但不能给生孩子,雷氏温柔贤惠,一定同意你纳妾。”
顾自乐无话可说,姚老汉说:“今日即是吉日,你和我女儿马上成亲,一切简单。”
仆人把顾自乐带到后面换了新郎官的衣服,和姚姑娘拜了天地,洞房之时才看清姚姑娘二十来岁,美貌如花。
顾自乐如痴如梦,自言自语道:“想不到我会做白日梦。”
姚姑娘:“这不是梦。”
顾自乐:“怎么不是梦?你家如此富贵,我一贫如洗;你年轻貌美却愿意做小妾,如何不是做梦!”
姚姑娘:“还有更让你吃惊的!”从小包取出一个东西,顾自乐打开一看,竟然是知县的文凭,是捐来的,上面写着顾自乐的名字,白纸黑字还有红色的大印。
顾自乐急忙跳到地上磕头,说:“小娘子真是我的贵人呀。”
一个月后,顾自乐想回家。
姚姑娘:“是时候回去了,要不然你夫人该着急了。不过我还有事不能和你同往,到时候我会让人和你一起,还有许多嫁妆要带回去。”
顾自乐忙问:“那你何时去找我?”
姚姑娘:“一个月左右吧。”
顾自乐离开姚家,满载而归。
回到家的时候,果然空无一人,想必雷氏还在娘家。
顾自乐刚要去岳父家接人,姚家的车队也来了,金银细软一共五辆马车,仆人把这些东西都放好,又嘱咐了顾自乐几句。
顾自乐用力点头,急忙换了崭新的衣服,还带了一车礼物直奔雷家。
刚进雷家村,就看到雷氏站在村口,眺望远方。
顾自乐激动不已,驾车赶了过去,雷氏急忙躲闪。
顾自乐喊住雷氏,雷氏定睛一看,问:“你是我家官人?”
顾自乐:“不是我又能是谁?”
雷氏喜极而泣,退后几步又看了看,问:“你哪里借来的衣服,我爹只是生气,你也不能借别人的衣服糊弄他,他已经答应我回家了。”
顾自乐笑着说:“娘子,这是我的衣服,这次真的发财了。”
雷氏还是难以置信,二人来到岳父家,小舅子也在家。
众人看到衣着华丽的顾自乐,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顾自乐让仆人搬进来许多礼物,还给每个人送了一对玉佩。
小舅子忙问:“姐夫这又是从何说起?”
顾自乐和众人说了此番奇遇,还说:“小婿未经岳父同意,纳了小妾,还请岳父恕罪。”
岳父哈哈大笑,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就说女婿人中龙凤,纳妾此等小事不必放在心上,话又说回来,我女儿也没给你生个一儿半女,也对不住你。”
顾自乐忙说:“不敢,娘子不离不弃,也没嫌弃我穷已经很不容易了,是我对不住娘子和岳父。”
岳父哈哈大笑,说:“说句玩笑,像这样的小妾,多多益善。”
众人又是一乐,小舅子也急忙赔礼道歉。
顾自乐和雷氏回家,雷氏并未看到姚姑娘,问:“姚姑娘怎么不在家?”
顾自乐:“她还有事,差不多十来天就过来来。”
雷氏想了想,又说:“也好,趁这几日赶紧修修房子,买点家具,别到时候让人家笑话。”
顾自乐:“娘子所言甚是。”
一个月后房子焕然一新,又添加了许多新家具,总算看着像个样子。
傍晚时候姚姑娘终于出现,只是普通的衣裙,没有任何装饰,十分朴素。
看到雷氏忙去行礼,雷氏急忙拦下,拉着姚姑娘进了屋,二人一见如故。姚姑娘带来的衣服等首饰也都是双份,和雷氏一人一份。
顾自乐去意县上任,雷氏原不想去,但姚氏一再坚持还是同往。
一年后,姚姑娘生了一对龙凤胎,但是产后身体虚弱,竟然一命呜呼死了,顾自乐和雷氏伤心欲绝。
雷氏细心养育两个孩子,三年任满,顾自乐以身体为由回到老家,用姚姑娘留下的金银又买了一些田地和铺面,终于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