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耐庵说浪子燕青“相扑天下第一”,燕青本人也很自信:“小乙自幼跟著卢员外学得这身相扑,江湖上不曾逢著对手。”
燕青说这番话的时候,梁山一百单八将已经排完座次,花和尚鲁智深和行者武松就在旁边坐着,不知道他们听了燕青这番话,会不会心中冷笑。
燕青泰安打擂,转瞬之间就把擎天柱摔到擂台之下,证明了他在忠义堂上没有说大话,同时也给读者诸君留下了一个有趣的问题:如果梁山也举办一场徒手格斗大赛,燕青能不能打翻鲁智深和武松?
在笔者看来,燕青要是跟鲁智深武松徒手格斗,可能连三招都撑不住,不信咱们就来看看燕青打擂的细节。
燕青跟擎天柱任原的那场相扑,完全是按照规矩来的:“任原却待奔他,被燕青去任原左胁下穿将过去;任原性起,急转身又来拿燕青,被燕青虚跃一跃,又在右胁下钻过去。大汉转身终是不便,三换换得脚步乱了。燕青却抢将入去,用右手扭住任原,探左手插入任原交裆,用肩胛顶住他胸脯,把任原直托将起来,头重脚轻,借力便旋,五旋旋到献台边,把任原头在下,脚在上,直撺下献台来。”
任原是很守规矩的,他就是想把燕青抓住后开摔,但身高一丈和身高六尺的人比敏捷,显然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如果任原不是急于求胜,就站在那里不动,燕青可能就拿他无计可施了。
燕青和宋江、王英、张顺的身高差不多,而任原比李逵还高大。张顺在浔阳江边跟李逵厮打,就像光头强遇到了熊大熊二:“李逵便一把揪住张顺头发,张顺便奔他下三面,要跌李逵。怎敌得李逵水牛般气力,直推将开去,不能拢身。”
李逵不会相扑,但是只要站在那里不动,就可以仗着身高臂长,让张顺近身不得,任原跟燕青的身高是十比六,单手一伸,就能把燕青挡在攻击范围之外。
任原用力不当,这才被燕青借力打力摔下擂台,如果任原不用力,而是站着不动,就等着燕青来扛,他就可以顺势下压,把燕青按在擂台上动弹不得。
施耐庵写得很明白,燕青摔任原是“智扑”而非“技胜”,他是看准了任原想速胜露脸,脚步有些散乱,如果任原像推土机一样步步为营稳稳地碾压过去,就不会下盘不稳。
在力量方面,整部水浒传中没有人能跟鲁智深相比,鲁智深不但力气大,身手也十分敏捷,反应更是十分迅速,大相国寺菜园子偷菜泼皮为头的过街老鼠张三、青草蛇李四对此应该深有体会:“一个来抢左脚,一个来抢右脚。智深不等他占身,右脚早起,腾的把李四先踢下粪窖里去。张三恰待走,智深左脚早起,两个泼皮都踢在粪窖里挣扎。”
鲁智深的拳脚功夫,那是在战场上经过生死考验的,他打人专挑要害部位下手,而且是一击必中,绝无花巧。
鲁智深之所以三拳打死镇关西,是因为郑屠手中有刀,让鲁智深产生了战场幻觉或本能反应,所以才第一拳打鼻子、第二拳打眼睛,第三拳直奔太阳穴,出手就是杀招儿。
武松打虎的反应之迅速,任何“高手”的“绝招”,在他看来都是“慢动作”,如果燕青绕着他跑圈,那就是班门弄斧:燕青转得头晕眼花,武松也只会抱着胳膊冷笑,然后找准燕青旧力已尽新力未发的那一瞬间施展“玉环步鸳鸯脚”,将燕青一脚踢翻。
鲁智深虽然胖大,但绝不笨拙,武松更是力量与速度兼备,他跟燕青徒手格斗,应该比打老虎轻松,燕青被他一把抓住,肯定会被扔出一丈多高,然后轻轻接住,是都朝下还是脚朝下戳在擂台上,那就得看武松的心情了。
鲁智深和武松沙包一样的大拳头,身高六尺的燕青肯定一下都扛不住,更为重要的一点,是鲁智深武松的战斗经验都极为丰富,燕青的花招在他们面前没用。
我们再回顾燕青跌翻擎天柱任原的另一个细节,就会发现任原其实是中计才挨摔:“任原见燕青不动掸,看看逼过右边来。燕青只瞅他下三面。任原暗忖道:‘这人必来算我下三面,你看我不消动手,只一脚踢这厮下献台去。’任原看看逼将入来,虚将左脚卖个破绽。”
任原等着燕青来抱他的大腿,没想到燕青不抱腿只转圈,任原情急之下先动了,这一动就上了燕青的当,一丈高的大汉追着六尺高的燕青跑,就像大象追猎豹,转来转去先把自己转晕了。
如果任原沉下心来原地不动,先晕头转向耗尽体力的肯定是燕青——燕青跑的是大圈儿,任原只需要盯着燕青跟着转身就可以了。
蒋门神蒋忠被武松爆锤,也是上了武松的当:“蒋门神见了武松,心里先欺他醉,只顾赶将入来。说时迟,那时快。武松先把两个拳头去蒋门神脸上虚影一影,忽地转身便走。蒋门神大怒,抢将来。被武松一飞脚踢起,踢中蒋门神小腹上。双手按了,便蹲下去。武松一踅,踅将过来。那只右脚早踢起,直飞在蒋门神额角上,踢着正中,望后便倒。”
武松的玉环步鸳鸯脚对大汉和小汉都适用,燕青跟武松比力量比不过,比技巧也没有优势,正所谓棋差一着束手束脚,燕青要把武松摔倒,那得等太阳从西边出来。
其实燕青被鲁智深或武松三招之内撂倒一点都不丢人:奥尼尔不会格斗,但是张伟丽跟他上擂台,连三秒都坚持不住——超重量级和蝇量级羽量级,原本就不应该出现在同一个赛场上。
一力降十会,以巧破千斤,前提是那个有千斤之力的人不会技巧,而鲁智深武松的武技原本就是一流,燕青想在他们手底下取巧,那显然是自讨苦吃。
小说是小说,现实是现实。燕青打不过鲁智深武松是没有疑问的,他能打赢擎天柱任原,也能摔倒李逵,偷袭也曾打倒石秀,但杨雄转过身来一杆棒就把他打倒了。
有人说燕青偷袭打倒的是杨雄,那可能是没细看水浒原著:“前头的,带顶猪嘴头巾,提一条齐眉棍棒。后面的,白范阳遮尘笠子。燕青赶上,把后面带毡笠儿的后心一拳,扑地打倒。却待拽拳再打那前面的,反被那汉子手起棒落,正中燕青左腿,打翻在地。穿皂的不是别人,梁山泊头领病关索杨雄;后面的便是拚命三郎石秀。”
燕青单打独斗,能不能打赢拼命三郎石秀,不同的读者肯定会有不同的看法,但说身高六尺的燕青是梁山第一徒手格斗高手,可能绝大多数人都不会认可。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文章优劣比较难评价,但是武功高低,却可以手底下见真章,熟读水浒原著且对武功比较了解的读者诸君,对燕青与鲁智深、武松的徒手格斗技能,肯定会有更准确的评价:在您看来,把燕青和鲁智深武松放在同一个擂台上是否公平?无限制格斗,燕青能接住鲁智深武松几招?燕青的徒手格斗实力,在梁山步军头领中应该排第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