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3月,罗荣桓指挥686团二打白彦后,带着一个连飞马来到了郯城,处理了违法乱纪的县长马文亚,委派115师一名副科长林建华为新县长,并清理马文亚造成的冤假错案。
经过三天的工作,林建华经过调查研究,大部分案子结案,但一件杀人案却不知怎么判,只好来找罗荣桓。
这是起杀人案。大埠镇有一女王珍珍,长得漂亮,才16岁嫁给距家30里的大兴镇曹双全为妻。婚后,王珍珍回了娘家。一个月后,曹双全骑着驴子接妻子回家。到石门镇时,曹双全对妻子说去石门镇看一个朋友,让王珍珍骑驴子先回家。王珍珍走了一段,在三岔路口迷了路,来到沭河渡口。摆渡的叫唐玉文,是个光棍。他见王珍珍年轻美貌,起了歹心,说自己的妹妹嫁在大兴镇,先去他家住一晚,明早妹妹和她一起回大兴镇。王珍珍年轻无阅历,想自己不认识路,轻叹一声,就点头同意了。
晚上,唐玉文设下了一个陷阱,对妹妹唐掌珠说:“好妹妹,哥哥现在还是光棍一条,娶不上女人,你看这女子怎么样?”
“她长得不错,不过她会同意吗?”
“这就要靠你了。"唐玉文说,“你今晚先和她躺下睡,然后说上厕所。然后,我就去……到时生米煮成熟饭,她不同意也不行。只要她一点头,我就去她家提亲。”
当晚兄妹俩如此做了。
第二天,到吃中午饭了,唐玉文父母和妹妹还不见唐玉文和王珍珍开门。唐掌珠发现系在屋檐下的小驴子不见了,以为唐玉文和王珍珍已出了门,可从门缝往里看,吓一跳。只见两具尸体躺在床上,两颗人头在地上。唐掌珠跌跌撞撞告诉父母,两个老人也吓懵了。为了掩人耳目,当晚,三人悄悄把两具尸体埋了。
却说曹双全回家,不见妻子,又跑回岳父家,也见不人,最后四处打听,有人看见唐玉文把王珍珍带走了,来到唐家。唐家人说没看见王珍珍。曹双全便到县政府告状。县长马文亚派人把唐玉文父母和妹妹抓来,严刑拷打,唐家人说出了事情经过。马文亚派人起尸,挖掘了两具尸体。马文亚认定是他们杀人的,又拷打唐玉文父母和唐掌珠,结果两位老人被活活打死,唐掌珠也屈打成招。
林建华说罢案情,罗荣桓气得一拍桌子,说:“这个马文亚,真是乱弹琴。这种父母杀子的事,是不合常理的。”
林建华为难说:“但是,这桩无头案怎么审下去?那晚唐家确实没别的人。”
罗荣桓在屋里踱着步,对林建华说:“有了。"问林建华:“你刚说,王珍珍骑的一头毛驴不见了,是吗?"
“是的!”
“这就是说,罪犯杀人后偷走了小毛驴。要设法找到小毛驴,案子就能破。”
林建华茅塞顿开,说,“我立即派人与曹双全寻找那头小毛驴。”
经过三天,林建华向罗荣桓报告:“驴子在石门镇的尚立道家找到了,尚立道说他前天到码头镇买东西时在路上捡到的,有几个人都作证说是事实。”
罗荣桓说:“杀人凶手是驴子。”
林建华不由笑出了声说“:“什么,驴子是杀人凶手?罗政委,驴子怎么可能杀人呢?”
“不是玩笑,”罗荣桓认真地说,“你写六张内容是一样的告示,分别贴在码头、曹庄、大埠、石门、大兴、唐家庄等六个地方,告示内容如下:杀害唐玉文、王珍珍的凶手是驴子,定于4月5日在郯城广场公审驴子,望四乡父老有兴趣的光临观看。"
林建华在本子上记下了布告。罗荣桓说:“六张告示贴出去后,派六个便衣在附近观察,发现可疑人员不忙逮捕,立即跟踪,了解此人情况,然后报告。”
当天下午,在大兴镇的便衣龙飞云来报告,说有个高个子青年看了告示,连声说:“好了,好了,这下可以睡个安稳觉,还可以看县长审驴子戏了!"
罗荣桓附在林建华耳边,如此这般交代了一通。
4月5日,公审驴子大会在郯城东边的广场举行,人山人海,十分热闹。公审开始,林建华高声喊道:“把杀人犯驴子带上来。”话音一落,一个战士把驴子牵来了。
林建华高声问道:“驴子!唐玉文、王珍珍是不是你杀的?”
会场上鸦雀无声。林建华又问:“驴子,你是不是凶手,是凶手点三次头。”话音一落,驴子果然点了三次头。
全场哗然,有的人说:“这驴子是头神驴吧!" 另一人说:“别急,我们再看怎么审。”
“你有没有帮凶?有帮凶点两次头。”驴子又点了两次头。
“驴子,你的帮凶在哪里?”
驴子听罢这话,立即转过身子,对着观众扬扬头。林建华立即下令:“观众排成九路纵队,让驴子一辨认。”
驴子开始辨认时,人群中一个高个子脸色骤变,胆战心惊地四处张望,驴子还没走到他面前,他就到处躲藏。在一旁监视的战士龙飞云立即上前抓住他,押到林建华面前。
林建华问道:“你是哪个村的?叫什么名字?"
“是大兴镇的,叫童必生。”
林建华厉声问道:“童必生,见了驴子为何到处躲藏?”
“我……我……”童必生惊慌失措,汗珠直往下滚。
林建华一拍桌子,声色俱厉问道:“你为何要杀害唐玉文和王珍珍,还不坦白交待?"
童必生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全身筛糠似的直打颤,双手扶地,磕着头说:“县长饶命,我说我说。”童必生叙述了事情经过。
原来,童必生是唐掌珠的丈夫,刚结婚一个月。唐掌珠身体不适,回娘家住了几天。童必生平时好犯疑心病,以为唐掌珠回家有不轨行为,于是那天晚上偷偷溜到唐家观望。恰巧唐掌珠与唐玉文换床睡觉,童必生从门缝里发觉“唐掌珠”身边睡着一个男人,顿时怒发冲天,不管三七二十一,从厨房取来菜刀,把床上一男一女杀了,然后骑着驴子回家。快到家时,他怕驴子被人发现,就丢在路边。
而驴子却不是什么神驴,而是林建华依法惩处了童必生,一场重大命案官司至此结束。观看的人无不称赞八路军县长办案神奇有方。孰不知,这是罗荣桓的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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