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瑾干脆利索地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一脸冷然地看着对面的男人。

“我哪里做得不够好，你说，我改还不行吗？”张郁抓着头发的手骨节发白。

“都到这里了，你还挣扎什么？早签早了事，别耽误人家时间。”白瑾倏地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眼前一脸颓废的男人，眼底满是鄙夷不屑。

“好，好，好……”我签就是了。张郁拿过离婚协议书，举着笔却半晌落不下去。望向白瑾的眼神中也多了一丝祈求。

白瑾转过头不去看他，男人这才提笔万般无奈地写下了自己名字。

“老赵，我这边已经搞定了，现在就差你了。”白瑾连民政局的大门都还没迈出去，已经换了一张面孔和其他男人说话。民政局的工作人员向张郁投来了同情你目光，他却只觉如芒刺在背，逃也似的，离开了民政局。

“我真不明白，你这三十不到的小姑娘怎么就看上了我这半拉老头。”赵仁敏将脸贴在白瑾的脸上摩挲着，胡茬刺得她的脸痒痒的，她想躲，又被捉回男人怀中。

“你要听实话还是假话？”白瑾眨着眼问。

“实话，我要听大实话。身居高位多年，我听了太多的假话套话，难得有人愿意说实话。”赵仁敏毫不犹豫地说。

“我了解过你的过往，我知道你从基层一步步爬到如今的位置有多不容易，我觉得我们俩是一类人，都是有野心，会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之人。我们俩在一起才是最合适的。”白瑾一改方才的小女儿娇羞作态，直起身子与赵仁敏对视。

“呵，你年纪不大，野心倒是不小。不过你应该听说了，我有媳妇，还是个厉害的母老虎。你确定要和她斗一斗？”赵仁敏一副看戏的表情望着白瑾。

白瑾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如玉的牙齿，什么也没说。

赵仁敏以为她害怕了，掸了掸自己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开门离开了。

“你就是那个我家老赵，刚刚勾搭上的小丫头片子？长得是挺漂亮的，就是心眼不好。好好的正头媳妇不做，偏要做人家的姘头。”说着，刘佳一个巴掌甩在了白瑾脸上。

白瑾挨了一记耳光，不气不恼，直起身凑到刘佳耳边道:“如果我是你，我就找个地缝钻进去，才不敢大摇大摆闹上单位去。”

女人气笑了:“你一个小三都敢光明正大地勾搭男人，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我是光脚不怕穿鞋的，你男人可能有妇之夫，真闹起来，你说上面是处罚他这主任，还是我这个小职员呢？”白瑾红唇微张，似乎是有未尽之言。刘佳却不敢再听下去了。她跌坐在地上，胡乱朝头上抓了几下，一头乱发遮了大半张脸:“这日子怎么过啊，做闺女的背着自己妈就把婚离了。你让我过年怎么回村呦……”

白瑾看着坐在地上大哭大闹的女人，心中暗暗佩服，难怪能稳坐主任媳妇的位置，变脸如此之快反应如此迅速，放眼整个公司也没有几个女的能做到如此能屈能伸了。

所幸，女人原先说话的音量并不大，公司众人也只是因为巴掌声聚拢过来。

看着母亲责骂女儿的戏码，只是在心中感慨，这母亲控制欲太强了。有些年纪大些的，将她扶起来劝慰一番:“儿孙自有儿孙福……”一场闹剧很快落下了帷幕。

站在楼上自始至终未露过面的赵仁敏看着这出好戏，似乎是陷入了沉思。

“这是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了字，你看下没问题就签字吧。”赵仁敏喝了一口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她怀孕了。”刘佳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你都知道了，就更应该知道怎么做吧。”赵仁敏的声音冷冷淡淡，像是在和陌生人说话。

“知道，我下午就搬出去。”刘佳的声音很低，却隐隐透露出一丝欣喜。

是的，欣喜。她陪着赵仁敏过了快二十年。她非常了解自己丈夫的性格。他和煦温和的外表下隐藏着的是暴戾，多疑的性格。和所有身居高位的男人一样，他有着强烈的控制欲。

她想离开他，却又不敢。她轻轻按了下大腿上的新伤，提醒自己控制情绪。那是她去公司找白瑾后挨得打。但是她不后悔，因为这样才能尽快促成这次的离婚。他在外人面前给她塑造了一个神经质，母老虎的形象，所以无论她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

一个长困家中，无权无势的女人，如何能摆脱安嘉和一般的丈夫呢？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人代替她。白瑾无疑是最好的人选，因为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