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江湖，一不小心，就掉进水里。

小宝的父母（四十二）

晶亮亮的泪水从妞妞脸上淌下来……她眼神空洞，脸色苍白，小嘴不停的“叭叭叭”说着，完全沉浸在悲伤的回忆里……黑影好像没有听见我的喊声，看着不动，但在缓慢的前行。

狂风夹着雨雪，我在江水里奔跑。心惊胆颤，魂儿早丢了一半……才跑几步，水就淹到脖子。心一慌，脚下一滑，我一屁股坐进水里。

“傻瓜，你给我回来！”

我哭喊着，被水淹没。

“妞妞妞妞，你醒醒！你醒醒！你做噩梦了。我没走，我没走，我在这里。”

手忙脚乱中，我被自己的哭喊声惊醒。突然，觉得有人在轻轻拍我的肩头。

睁眼，抬起淌满泪水的脸，只见穿着三角裤头的傻瓜赤条条，光着脚板站在椅子后面。他低头看着我，双手扶着我的肩。

他也在哭。大颗大颗的泪珠掉落在我脸上。

我转身，隔着椅子靠背，忘情的双手一把抱住他。哭着说：“你这个骗子！你这个傻瓜！你这个骗子！你说出来散散心，其实，其实……”

我哭着。伤心的哭着。不敢说出“寻死”这两个字。

他默默亲吻着我的头发……我闭着眼睛，一任泪水流淌……

我不知道我在做什么？但我真的很伤心。

真的。

我不知道我怎么会那样？

说实话，我对这个男人说不上是爱。事实上，在遇到他之前我没有谈过恋爱。换句话说，是我还没有遇到想爱的人。

我不知道爱情是怎样产生的。

真正的男欢女爱在一起时是什么样子？

我看过不少的文艺书籍。也曾为文艺书籍中那些美丽而凄凉的爱情故事掉过眼泪。可我在周围的人群中，似乎看不见那种美好和缠绵。大家都过着普通的生活，包括我的父母亲。

他没有令我一见倾心。换句话说，他没有叫我一眼万年，念念不忘，动心动情。

我是在一种传统教育中长大的孩子。他是一个已婚男人。这种身份起始就浇灭了我心中，可能燃起的所有火焰。

是的，他身材修长，长相潇洒，磁性的声音……等等，都展示着一个优雅的男性之美。

但，这些还不够引发我心动。充其量，我喜欢。我欣赏。我高兴认识这样一个异性，结交这样一个搞艺术的朋友。

患难与共，生死相托，我想都没想过。

……后来，我关心他，我看见他遭受的痛苦而难受，更多的是一种同情和怜惜。还有，是被他对我的一片真心赤诚所感动。

是的。我感觉到他爱我。

他深深的爱我。

我不知道他在我身上看到了什么？感受到了什么？

但我感受到了：他是一片真心待我爱我。

这种爱，干净，纯粹，不纠结，不下流。就像人们爱一朵花，爱一棵树，爱一座山，爱一条河。

他爱了。他想明明白白的爱。他想坦坦荡荡的爱。他想大大方方的爱。他痛悔在不懂爱的年龄，因贪名逐利把爱情之路封死了。

他想改正。他想不计代价的改正。可人们不给他机会。他们宁愿为虚情假意，同床异梦买单，却不愿给彼此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

……这不是爱。是占有。是一种情感的物化，霸道。

我想，爱，产生不了恨。

爱，是奉献。爱，是成全。

而占有，却会产生刻骨的仇恨。因为，失败使占有者难受。占有者只爱自己。

我不明白人与人之间怎么会这样？难道他们不知道？世上什么都能占有，唯独人心是占有不了的吗？所有悲剧的起源，都是强制引发的导火线。强权强盗强人所难。

我和他这样相拥而泣不知过了多久，从我为避嫌而大开的窗外吹来一股冷风，他打了一个哆嗦。我猛的一下想起，他还是一个病人。同时，为自己的言行举止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哎呀，我们这是干什么呀？快去，快去躺着。刚刚好点，别一会儿又整发烧了。”

我松开环抱他的双手，不敢看他的眼睛，急急的说。

我不知道他的双手，什么时候搂紧我脖子的。我松了手，他不松手。他的头伏在我耳边轻轻的说：“你和我一起去躺吧。你放心，我绝不碰你。我们就躺着说会儿话。天一亮，我们就走。好吗？”

我看了他一眼，沉下脸，不吱声。

他继续说。他语气中没有哀求。他只是轻轻的说。

“一次。就一次。请你陪陪我。就一次。我绝不碰你。只是躺着说会话。我病了，冷。”

如果，他当时可怜兮兮的求我或者拉扯我，有任何动作，我可能就不会像后来那样对他。

他只是说。轻轻的，静静的像微风细雨般的说……微风力量不大，但如果不停的吹，最终也会使树叶改变方向。

跟你说吧，当时我的脑袋瓜里不知道想什么？或许什么也没想……只是被他所打动。当我掰开他的手，起身，牵着他走向床边的那一刻，我航行的方向已经偏了。

到了床边，我看着他说：

“上去。靠里边。躺下。把被子盖好。”

自我牵起他的手，迈向床边第一步开始，他脸上就漾起了一抹春阳般的暖意。这暖意是从一颗跳动的心里升起的。我感受到了它的温度。

那天晚上，我在他身边躺下后，他脸上自始至终就是一种心满意足的神情。我想，在走向龙宫的路上，他或许就是这个神情。没有痛苦，没有悲伤，有的只是和我别离前得到的心满意足。这个傻瓜。这个自私的坏蛋。

身子压着被子的边，我和他并肩躺着。中间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我不看他。也不知道他看不看我。

静了一会儿，他的手伸过来握着我的手。我没动。不想动。既然能躺在一个床上，这点肢体的接触不算什么。

他的手心很热，我侧身想摸摸他的额头是不是也这样烫？发现他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你给我老实点。看什么看。”

我边说边把他的手甩开，连额头也懒得去摸了。

“我就是看不够。”他说话的声音轻的像叹气一样。

我不理他。我此时只想天快点亮。天一亮，我把他押送到他们剧团门口，看他进去，然后给他师弟打个电话，我的心事就了了。

“求求你了，闭上眼睛，歇一会儿吧。我真的好累好累。”我说。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闭上眼睛睡吧。我再不说话了。”他小声说。”

不说话就不说话呀！

可他办不到。

没过一会儿，我耳边又传来他的低语声：“我真的好想好想，好好谈一次恋爱呀！”

我真的好想好想……好好谈一次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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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作者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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