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回国第三天,老公要和我离婚

每读故事 2024-10-01 08:37:07

韩弛回国的第三天,肖予泽就跟我提出了离婚,真是一对狗男男!

我真的很想问一下我父亲:要是早知道韩弛会跟你亲生女儿抢老公,你当年还会不会带他回家?

可惜我那憨厚的老父亲只会乐呵呵地给我打电话:“今晚给小驰接风,你和予泽一起回来吃饭!”

“……”

带老公,回娘家,给情敌接风?我是得有多大的病才能干出这种傻事!

所以我压根没和肖予泽提,只说我要回娘家一趟,晚上不在家吃饭了。

其实我说这也是多余,他忙得脚不沾地很少在家吃饭。偶然又碰上我外出,我俩一年到头也一起吃不上几顿饭。

肖予泽听我说完,没像平时一样利索地应答,而是少见地沉默了几秒。

手机中传来他轻浅的呼吸声,同晚上躺在我旁边睡觉时差不多,缓慢而沉稳,我却意外地听出了几分犹豫,忽而福至心灵。

“你该不会是原本也打算约我吃饭的吧?”

果然,他慢吞吞地开口:“今天不太忙……你上次不是说想去试试新开的那家泰式餐厅吗?”

那家新晋的网红餐厅最近十分火爆,去打卡的年轻人特别多,我在网上看到要提前排很久的队。肖予泽既然这么说了,必定是已经安排好了,应该是有些麻烦的,但他从来不会刻意说起这些。

这么好的机会我却没有口福了,一念及此,我又在心里把韩弛骂了一顿。

“那下次吧,你不忙的时候一定告诉我,我提前去排队,就不用麻烦你操心了。”

肖予泽没说话,似乎还是不太高兴,我也觉得抱歉,只能掐着嗓子哄他:“好不好嘛老公?”

我从小到大都是连名带姓地叫他,第一次这么扭扭捏捏,他恶没恶心我不知道,反正我自己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就这么想回去吗?”

肖予泽顿了顿,不紧不慢地问了一句,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好像更不高兴了。

“想啊,想吃我妈做的糖醋鱼了。”

“那……需要我陪你回去吗?”

这放在往常可是我求之不得的事,眼下却是万万不行,连忙拒绝:“不用了,你好不容易闲下来,就回家好好休息,我吃完饭就回去。”

对面又没了声音,半晌,肖予泽低声说了一句,轻得像叹息更像是自言自语:“你真的还会回来吗……”

我起初没听清,再追问时他就换了话题:“记得买点东西,别空着手。”

说完就挂了电话,很快给我转了三万块钱过来。

我愣了愣,回信息给他:“多了吧,平时我也经常买的,爸妈也不缺。”

“多出来的钱买小蛋糕吃。”

好吧,在肖予泽眼里我永远是个吃货,哪怕我已经二十六岁高龄,还是个嗜甜如命的孩子。

其实我没有他以为的那么爱吃小蛋糕。

虽然我每次生气他都能用小蛋糕把我哄好,但那并不是因为小蛋糕有多好吃,而是因为那个人是他。

可惜,他从来也不明白。

肖予泽从小就出类拔萃,上学时是风云人物,毕业后是青年才俊,接手他家的公司后更是手腕了得,带领公司蒸蒸日上,去年还被评为了“省级杰出青年企业家”。加之他本人又相貌英俊气质出众,称一句“天之骄子”也当得起。

唯有一点不好就是死脑筋,认定的事从来不会轻易改变,或者说不知变通。

比如总是开很远的车去同一家店买同一种小蛋糕给我。

再比如,娶我。

韩弛像吃了防腐剂一样,三年不见,眼角的纹都没长一条。站在门口等我,笑眯眯的,伸手接过我的背包时,还顺手在我脑袋上抚了一把。

我看着他弯月样温柔的眼睛和美玉般光滑的皮肤,还有鼻尖一颗小巧却风情万种的痣,酸成了一只柠檬精。

天哪,一个男人为什么生得这么美,还腰细腿长,笑起来像千树万树梨花开,偏偏又自成风骨,媚而不娘。

我发誓,就这一秒,我可以理解肖予泽,我要是男的估计也得被掰弯!

垂首间又忍不住摸摸自己腰侧的赘肉,难怪肖予泽看不上我,有韩弛珠玉在前,我充其量就是两颗鱼目。

韩弛还哪壶不开提哪壶:“谷饶好像胖了些,挺好的,以前太瘦了。”

我冲他龇牙笑笑,他也跟着笑,又加了句:“很可爱。”

韩弛总是这样夸我,从他十四岁来到我家时起。

他父亲和我父亲是老战友,感情甚笃,转业后回到各自的老家生活,联系便渐渐少了,但年少时一起流血流汗的兄弟,总是放在心里的。

哪怕父亲后来事业有成,周围从来不缺和他称兄道弟的人,他也还是会在逢年过节时拿出在部队时的合照,喝着酒看到泪眼婆娑。

我十二岁那年,父亲出了一趟远门,回来时眼睛有些肿,后头跟着一个瘦高的男孩,自己提着硕大的行李箱,整个人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的茫然,看见我时也是呆呆的,并不出声。

那就是韩弛了,我第一次见他还以为他是个小哑巴。

他母亲在他幼年时车祸去世,父亲又患病也于前几日故去了,家里的亲戚都自顾不暇,不愿帮着照顾他,父亲便把他接了回来。

“咕咕,你不是总说一个人无趣嘛,这次爸爸给你带回来了一个哥哥陪你玩,开不开心?”

我狠狠点头,当然开心了,这小哥哥长得还很好看呢!

可没过几天我就后悔了,韩弛这人不是一般的无趣。

叫他不答应,说话也不理,给他好吃的也不要,连上学都不跟我一起走。

简直就是一个不识好歹的怪咖。

父亲同我说,他只是失去了父母又来到了全然陌生的环境,有些慌张有些孤单罢了。

我试着理解了一下,还是很生气。

先不说我爸妈,我对他也很好啊,连最喜欢吃的巧克力都愿意分给他一半,后来被我在他柜子里找到,扔在最里面,都融化成了一堆。

我跟肖予泽吐槽的时候,他却戳戳我额头:“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没心没肺,就知道吃!”

说完见我鼓着腮帮子瞪他,又无奈地摇头,哄着我去蛋糕店买了两块蛋糕。

他从来不吃甜食,另一块是给韩弛的。

“多点耐心,给他一些时间。”

我跟肖予泽从幼儿园起就是同学,是实打实的青梅竹马。他家也是做生意的,比我家高好几个层次那种。

但他身上并没什么所谓富家公子的纨绔,嗯……顶多就是目中无人一些。

偶尔对我言语奚落、敲我脑门捏我脸蛋,并且缺乏同情心,是我在路上看到流浪的小猫小狗时,会一脸嫌弃把我拉走不让我碰的那种。

韩弛大概是他唯一一个才初识就心生恻隐的人。如果我足够机灵,当时就该发现这不寻常的苗头。

而不是以为他“忧我之所忧,急我之所急”,一边感叹他仗义,一边兴奋地捧着蛋糕往家跑,临到家门口还摔了一跤。

韩弛刚好开门出来,看到我趴在地上还高举着盒子,像是什么不得了的宝贝。

然后就被我感动到了,他似乎终于说服了自己,从他那不知名也看不到的壳子里走了出来。认真地吃了蛋糕,第一次叫我:“咕咕,谢谢你,以后我会保护你的,至少再也不会让你摔倒。”

语气郑重又温柔,目光专注且真挚,怎么说呢,有偶像剧那味儿了。

各位看到这里,是不是以为我即将面临“竹马或天降”这种经典又痛苦的抉择?

那你们属实想多了。

我的竹马和天降都不按常理出牌,他们两个竟然看对眼了!

后来我想,这大概就是某种命中注定,就算我很早就洞悉了也无能为力。

就像最终打开韩弛心门的,不是我的巧克力,而是肖予泽的蛋糕。

许久未见,我和韩弛并不生分,我爸妈更是喜笑颜开,不停地给他夹菜。

韩弛端着碗照单全收,大口大口地吃着,吃到最后,眼角都红了。

倒不是撑的,他出国三年,哪怕在家里最困难的时候都没回来,心里自然是有愧疚的。

他倒了杯酒,起身敬我爸:“叔叔,我回来了,以后这个家我和你一起扛。”

我爸欣慰地点头,重重拍他肩膀,语带哽咽:“好,韩弛,你是个好孩子,叔叔也算没辜负你爸的嘱托……”

眼看着两人就要上演煽情戏码,我撇撇嘴:“行了行了,爸你是不是还得抱着他亲两口啊?”

韩弛“扑哧”一声笑了:“叔叔你看,咕咕吃醋了。”

“哎呀我都多大了,以后别叫我‘咕咕’了,听起来跟老母鸡似的!”

这下全家都笑了,悲伤的气氛一时被冲淡了许多,我默默松了口气,从小就受不了矫情的伤春悲秋。

韩弛又和父亲聊到了三年前我家生意失败濒临破产的事。当时他刚出国留学,听说后立刻要退学回来帮忙,父亲发了好大的火才把他唬住。

除了不想他错失名校的好机会之外,更是因为多他一个人也于事无补。

谷家缺的是钱,断的是资金链,不是任何一个人靠一腔热血就能拯救的。

父亲想起曾经那一落千丈的困苦绝望,至今还心有余悸,于是对肖予泽家越发感恩戴德。

当年的最后关头,是肖氏集团给我爸的公司注了资帮他东山再起,条件是我要嫁给肖予泽。

我得知这件事的时候还因为太过难以置信,连着问了三遍才确认——是的,肖予泽要娶我。这个认知在我脑中转了好几圈,才倏忽落到心里,重重一沉,将急速澎湃的心跳也一并压了下去,而后迅速涌上无尽的酸楚,将我整个人淹没。

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打湿了我手中那张和肖予泽的合照。因为房子被抵押拍卖很快就要搬出去,我已经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了,第一个记得要带走的,就是这张照片。

后来我将照片上的肖予泽折起,只将我单人的一面装进了钱夹里,以至于后来他无意间看见时,甚至没想起我旁边那个人就是他自己。

虽然不知道肖予泽是怎么跟他父母说的,但我大概能够猜到他要娶我的理由,总归不是因为爱我。

是的,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了他对韩弛的心思。当时韩弛大二,我和肖予泽都快十八岁了。

我去韩弛的房间里拿他给我的礼物时,在书桌上看到了被一大摞参考书压在最底下,只露出一小半的情书。

没有署名,也没有露骨的词语,但仅仅是我能看到的几行之内,字里行间都充满着写信人的情意,克制而真切,似乎他已经喜欢了这个人太久太久,又困于某些现状而迟疑不决,独自挣扎。

那字迹我太熟悉了,它们出现在我的笔记本、试卷、练习册、改错本等一切我能用到的东西上……甚至在高中某次放暑假时还冒充我父亲给我签了《安全责任告知书》。

一笔一画像是被肖予泽亲手执笔刻在了我的心尖上,每一道痕迹都让我惶恐不安,手却还颤抖着想要将那张纸抽出来看得更多。

刚一碰到就被慌忙冲进来的韩弛一把按住手,又顺便碰倒了那摞书,将那张薄薄的纸藏在了最深处。

他面色苍白,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我,额头甚至冒出了几颗冷汗,嘴角勉强勾起:“……我刚跟你说错地方了,怕你找不到……我来给你找。”

我有一瞬间的恍惚,但很快就垂下眼睫装作嫌弃的样子:“你这桌子乱死了,本来还打算给你收拾的,既然你来了就自己弄吧。”

将真实情绪快速隐藏的办法,还是肖予泽教我的:“如果你不想被人识破,就绝对不要直视对方的眼睛;如果你不想受伤害,就要先一步装作不在乎。”

当时我还笑他少年老成又傲娇,总是把心事藏得很深,有话不直说,装模作样倒是很有经验。

他则用同情又无奈的眼神看着我:“真希望这世上再也没有缺心眼的傻子!”

等我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跑走了,我气得三天没理他,最后还是他买了小蛋糕来向我道歉。

是了,肖予泽也给韩弛买过小蛋糕的,以后一定还会买,但我却不一定能再拥有了。

一念及此,我那颗因为撞破秘密而惊诧无措的心才后知后觉地泛出刺痛来,一阵比一阵更剧烈,直到最后必须把自己缩成一团才能缓解。

大脑迟钝地转动着,却也没觉得有多惊世骇俗。

对于我来说,不过是我喜欢的人喜欢了别人罢了,不管对方是男是女,我只是失恋了。

又想起平时他们两人勾肩搭背的样子,偶尔还背着我说悄悄话,韩弛上大学时,每次肖予泽都要跟着一起去送他,连看电影或者去露营我们都是三个人一起。

我一直以为他是陪我的,原来是为了韩弛。

这样想想,我可真是个缺心眼!肖予泽早就点过我了,只是我太傻听不出来。

原本我和肖予泽打算一起报韩弛那所大学的,眼下我自然该识相一些,便背着肖予泽偷偷改了志愿,选择了一所和他俩南辕北辙的大学。

肖予泽拿着通知书找上门来时,我正在吃蛋糕,还是那一家,但是我自己买的。

“谷饶你什么意思?”

他气恼地瞪着我,眼中满是不甘,明显是觉得被耍了,这应该是他最不能容忍的事。

我胸口抽痛,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也不自觉地蜷缩,面上却满不在乎:“没什么意思啊,就是不想去那了,我更喜欢我报的这所大学。”

肖予泽瞬间沉默,似乎被什么突然捂住了口鼻难以发声,许久才嗤笑:“也是,你从来都是三分钟热度,上一秒还喜欢的东西转头就能舍弃……没什么是你舍不得的,你向来没心没肺。”

我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阴阳怪气,但直觉那不是什么好话,便梗着脖子嚷:“那才不怪我,还不是因为那东西不够让我喜欢!你看小蛋糕,我就绝对不离不弃。”

肖予泽避开眼不看我,只是死死盯着桌上的蛋糕,忽然抓起来一把捏碎,咬牙切齿的:“那它可真是荣幸!”

说完就摔上门走了,我骂他都来不及,气得我眼泪直掉——我还没怪他把我当傻子呢,我还没来得及说出我的情意和心伤呢……或许当时我就已经有了预感,那些话可能永远都不能说出口了。

肖予泽开学是跟韩弛一起走的,我没去送他,他到了也没给我打电话。

就这样,我俩相识多年来的第一场冷战来得如此猝不及防,那些细小的隔阂,隔着距离和岁月一点一点累积加深,到想起时才发现已经成了鸿沟。

我们站在彼此的对面,没人主动先迈出一步,不是怕跌落,而是怕对方不愿再伸出手。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韩弛却三番四次地偷瞄我,还抢着送我出门,显然是有话跟我说。

“肖予泽对你好吗?”

我犹豫了一下:“……挺好的。”

其实我说的是实话,肖予泽对我一直很好,可以说是予取予求,只不过我觉得不太适合在韩弛面前说,好像炫耀似的。

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似乎并没有在一起,又或者是偷偷在一起过,最后还是分开了。

我曾经明里暗里地探过韩弛的口风,他对肖予泽的表白始终三缄其口。要不就是怕我们接受不了,要不就是肖予泽剃头挑子一头热。

我个人认为是前者,因为他并没有羞恼地撕掉那封情书,且他身上肖予泽的痕迹还是很重的。

当然不是搞黄色的意思,而是说他的生活中经常出现关于肖予泽的东西。

一支笔、一本杂志或者一件外套一个背包,我总能准确区分出那些物品的所属权。

肖予泽是个过分长情的人,他喜欢的东西和风格几乎没变过,与韩弛喜欢的却大相径庭。

所以我也不是很确定他们之间到底怎样相处的,当然也不会傻到直接去问。

我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口无遮拦或者没心没肺了,因为那个总是宠着我给我兜底的人已经不在我身边了。

想来我应该是长大了,在肖予泽离开我以后,被迫长大了。变成了他从前期望或赞许的模样,懂隐忍、知进退、能很好地伪装和隐藏自己的情绪……

我变得有些像肖予泽了,可惜他却再也不会回头欣赏。

我从来没有跟韩弛打听过肖予泽的消息,这大概是我做过最坚定和勇敢的事。

不论我的喜欢多么深重,对于不喜欢我的人来说都只是负担,我还想保留最后的尊严,尤其是在肖予泽面前。

何况还有韩弛,他们算得上是我最重要的两个人了。

我思来想去,能做的只有祝福和守护,所以我嫁给了肖予泽。

他需要一个妻子,需要一份社会的认同和人前的体面,我都可以给他。至于私底下他们两个人是要再续前缘还是各奔东西,我也不会管。

当时的我强迫自己将心意深深埋藏,只是一遍又一遍地说服自己就当是为了报恩。

但是我忘了,人永远都是贪心不足的。当我成了“肖太太”以后,又开始想做真正的肖太太。

直到韩弛回来,直到肖予泽提出离婚,我才恍然一惊,从自己编织的美梦中惊醒过来。像之前无数次那样,梦里贪恋地拽着肖予泽的衣角,醒来后掌心却空空如也。

肖予泽是个过分绅士的人,或者说他与我之间早就隔开了一层无形的屏障,像是覆在机器上的防尘膜,虚虚实实的总是看不清内里,说话办事也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是了,我们本身也就更趋近于合作好伙伴,各取所需罢了。

要是这样说来,肖予泽实在是个很大方的伙伴,他给予我的离婚条件几乎可以说是宽纵。

当天夜里,他裹着一身寒意进门,我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起身接过他的大衣挂在玄关,看到他目光在旁边的羊绒围巾上停顿了几秒,僵硬地转过头去。

那是我回来时,韩弛怕我冷给我系上的他的围巾,肖予泽应该是认出来了。

我心中一沉,想着赶紧说些什么转移他的注意力,还没开口就听到他问:“晚饭吃得怎么样?”

“……嗯,挺好的。”

“有没有吃到糖醋鱼?”

“没有……”

我妈做的一桌子菜都是韩弛爱吃的,我像是垃圾堆里捡来的。

肖予泽低笑一声:“还是我给你做吧!”

他变戏法似的从冰箱里取出一条鱼,之前分明没有的,看来他应该是已经回来过一趟了。

我靠在厨房的门上看他,脊背舒展腰身劲瘦,双腿修长而有力,依稀还是曾经陪着我走过朝霞和夕阳的那个少年,下一秒就会回过头拧着眉催我快点。

每当那时,我就会像猴子一般连蹦带跳地窜上他后背,紧紧搂着他脖子,叽叽喳喳地喊着让他快跑。

他每次都会先不耐烦地甩我两下,然后认命般地背我回家,攥住拳头用手腕挽着我膝窝,从不逾矩一丝一毫。

“谷饶,你整天这么疯疯癫癫没分没寸的,我看以后谁敢要你!”

被他这么嫌弃,我也不甘示弱:“用不着你担心,我爸不是给我带回来一个干哥哥嘛,搞不好以后就是我们家女婿。”

肖予泽脚步一顿,忽而把我扔了下来,语气生硬:“那让他背你吧!”

我被摔了个屁股墩,愤愤地起身,骂了他两句就走了。忍不住回头时,看到他还站在原地,不知道看了我多久。

暮色昏沉又隔得太远,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以至于后来想起时都是一片空白。

他的眼中曾有过失落吗,是因为我还是因为韩弛?我已无从得知,只是明确地记得,自那天以后,肖予泽再也没背过我。

直到如今,岁月将他磨砺得更加成熟沉稳,却依旧赋予他炙烈的少年之气,挺拔卓然如松柏。而我的灵魂已经苍老,变得胆怯,再不敢像从前那般冲着他撒泼耍赖。

连从背后抱他一下都没有勇气。

肖予泽应该是吃过饭了,自己一口也没吃,只是坐在对面帮着我挑鱼肉,专注而沉默。

我垂头吃着,眼眶渐渐酸热,这样的情景真是久违了,我太过怀念,连心肝都疼了,美味的糖醋鱼也吃出了几分苦涩。

“肖予泽,你糖炒得太过,发苦了。”

虽然屈指可数,但从前肖予泽也是给我做过糖醋鱼的。他一个大少爷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却不知跟谁学了做糖醋鱼,也只会做这一个菜。

手艺实在算不上高,我忍不住提出了许多建议,他都会点头答应,并在下一次加以改进。

可这次,肖予泽没答话。

我有些心慌,絮絮叨叨得连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了些什么:“盐也放少了,醋太多,还有鱼头,下次可以留下来炖汤……”

肖予泽打断我:“谷饶,我们离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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