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爱吃西瓜 ■素材:李建国
(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所演绎,请勿对号入座!)
85年那会,我在一家机械厂当钳工,每天和机器打交道,倒也安稳。只是每每想起自己技校毕业的学历,心里总觉得没底。更让人心里发堵的是,镇上的相亲大妈,给我介绍对象时总爱说:“小李啊,你这工作是挺稳当的,就是。。。”
就是什么?还不是嫌我是个大老粗。
要说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没好好念书。但要说最幸运的事,也是因为没念好书,让我遇到了她。
那天是8月15号,我永远都记得这个日子。周卫东给我打电话,说他家要搬去杭州,想请我帮忙搬家。
周卫东是我技校同学,家境比我好太多了。他爸是医生,妈妈是会计,还有个在大学教书的姐姐。说起他姐姐周雨婷,那可是我们镇上有名的才女,不光人长得漂亮,还是正经的大学生。
记得每次去周卫东家玩,总能碰见她。她总是穿着干净整洁的碎花连衣裙,头发扎得一丝不苟,说话轻声细语的,让人感觉特别舒服。
只是她好像不太爱搭理我,每次见到我都是点点头就进屋了。我理解,像她这样的大学生,肯定看不上我这样的技校生。
那天我骑着自行车去周卫东家,远远就看见院子里堆满了纸箱。周卫东在楼下招呼我:“建国,快来帮忙,我姐的书太多了,搬都搬不完!”
我跟着他上了楼,果然,书房里摞满了装书的纸箱。周雨婷正在整理什么东西,见我来了,难得地跟我打了个招呼:“小李来了。”
“嗯。”我不好意思地应了一声,低头开始搬箱子。
这一低头不要紧,刚弯腰去抱箱子,胳膊肘就不小心碰倒了旁边的纸箱。“哗啦”一声,箱子里的本子散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我连忙蹲下去收拾。
“没事。”周雨婷也蹲下来帮忙。
就在我手忙脚乱地捡本子时,突然看见一本淡蓝色封皮的笔记本翻开了一页,上面赫然写着我的名字:“李建国”。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多看了两眼:
“今天又见到建国了,他还是那么腼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他认真工作的样子,心里就特别踏实。”
这。。。这是周雨婷的日记?
我的心猛地跳了起来,赶紧把本子合上塞回箱子里。可那几行字却像着了火一样,在我脑子里燃烧。
周卫东还在外面喊:“建国,搬完没有?”
“来了来了!”我抱起箱子就往外走,生怕被人发现我看了不该看的东西。
可那天晚上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那几行字一直在我脑海里打转:她说看到我工作的样子觉得踏实?
怎么可能呢?她可是正经的大学生啊,怎么会。。。“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我打开门,发现周雨婷正站在门口,她的眼睛红红的,好像刚哭过。
“你。。。你怎么来了?”我结结巴巴地问。
“日记是你看的对不对?”她直接问道。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你倒是说句话啊!”她突然提高了声音。
我被吓了一跳,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看到了多少?”
“就。。。就看到说我工作认真那一段。。。”
周雨婷的脸一下子红了,她咬着嘴唇看着我:“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就明说了。李建国,我喜欢你,已经喜欢了一年多了。”
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呆呆地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你不用觉得为难,”她继续说,“我知道在别人眼里,我们不合适。你是技校生,我是大学生;你家境普通,我家条件还不错。但我就是觉得,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人的品质,而你,就是我想要的那种人。”
我的心砰砰直跳,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时,楼下传来周卫东的声音:“姐,你在哪儿呢?爸妈找你!”
周雨婷转身就要走,我一把拉住她的手:“等等!”
她回过头,眼睛里带着期待地看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我。。。我也喜欢你。只是我觉得配不上你。”
“傻瓜!”她破涕为笑,“什么配不配的,我就问你,你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谁知道,我们的恋爱刚开始,麻烦就接踵而至。她父母知道后,气得差点晕过去。他们觉得,自己辛辛苦苦把女儿培养成大学生,怎么能找个技校生?
我妈知道后也愁得直抹眼泪:“儿啊,人家是大学生,咱高攀不起啊!”
更要命的是,镇上的人背地里也开始议论纷纷。
有人说:“周家闺女眼光咋这么差?”
也有人说:“怕不是让李建国给骗了吧?”
这些话传到我耳朵里,心里别提多难受了。我开始躲着周雨婷,觉得是我连累了她。
可她却突然来到机械厂找我,当着所有同事的面说:“李建国,我已经决定了,不去杭州了,就留在这里跟你在一起。”
那一刻,我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婚后,我们的生活并不像想象中那么顺利。
教育背景的差距,生活习惯的不同,还有两个家庭的态度,都让我们备受煎熬。
她喜欢看书,想跟我讨论一些文学作品,可我却听不懂;我习惯了晚上跟朋友喝点小酒,她却觉得格格不入。
最难熬的是,她家人来看她时,那种若有若无的嫌弃眼神,总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外人。
现在,我常常在想,当初看到那本日记的时候,我们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吗?一个技校生和一个大学生,真的能走到最后吗?
可每当我看到她在厨房里认真做菜的背影,看到她含着泪也要坚持跟我在一起的倔强,我又觉得,这辈子遇到她,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