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给小将军报仇,我嫁给了仇人。
亲手送走了他,还剩下我的父亲。
不管是谁,都得为了他陪葬。
1
谁也想不到,王妃活得却连府中的狗都不如。
而我顶着尚书府的嫡长女名头,嫁给了陈王,一度以为他是爱我的。
毕竟在外人看来,我们夫妻情比金坚。
可没人,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的爱人。
谢舟教会我诗书礼仪,教会我骑马射箭,带我找到了温暖。
他说要我成为他的妻。
可他离我而去了。
我失去了生机,自然也失了理智!
我密谋多时,苦求嬷嬷半月有余,才换来一次与陈王邂逅的机会。
就在那杏花春雨中,一眼万年,情愫暗生。
【云舒,你总算醒了。】
悠悠醒来,映入眼帘的是陈王焦虑而疲惫的面容,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夫君,怎会有人……如此憎恶我,要置我于死地。】
陈王沉吟片刻,紧握双拳:
【是老八干的。】
我忍不住痛哭失声,陈王更加内疚,俯下身紧紧抱住我,坚定地说:
【莫怕,我定会让老八受到惩罚。】
趁陈王不注意,我嘴角悄然上扬。
这一场以身犯险的布局,终是让陈王和昶王撕去了最后一层面纱。
次日,传来太妃召见的消息,陈王顾虑我的身子,想陪我前往,被我温柔拒绝。
临行前,我回到房间,从妆奁底部取出一支玉簪,轻轻摩挲后慎重地插在发鬓。
陈王首次见我佩戴,略显愕然,随即称赞:
【这支簪子与你极为相配。】
我微微一笑。
入宫后,皇帝的队伍经过,他瞥见我发间的簪子,眼神瞬间恍惚。
我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五味杂陈,只是低垂着眼,恭敬地向皇帝行礼。
不久,一小太监悄然接近,递给我一张字条,上面记录着太妃召见的真正目的。
原来又是要赐我一位嫔妃作为陪伴。
以往我总能轻易推辞,但这次,我决定笑纳这份“礼物”。
毕竟,我希望这位嫔妃,能成为那根插在陈王心头的“刺”。
2
随着时间的流逝,昶王部下在陈王设计下死的死,伤的伤,再不复往日的嚣张之景。
真是令人畅快。
这天昶王忍无可忍冲入王府试图质问陈王,我有心领他经过美人的小院,淡淡道:
[王爷怕是没空见您,您若是有时间,自管等吧。]
昶王指着我说不出话来,半晌冷冷一甩衣袖,孤身离开。
我向管家示意,安排将今日昶王来过的消息对陈王隐瞒住。
四年的经营,王府早已在我的掌控之下。
晚上,我难得设家宴,连美人也唤了过来,请她们吃顿临行饭。
美人露了一面便走了,我将陈王邀入房中,一杯一杯斟着酒。
酩酊间,他摇晃着杯盏,突然问我:
[云舒,你心中可曾有过本王?]
我心中一颤,难以辨别他是否知道了什么,堆起笑容来再度递给他一杯酒:
[夫君,为何这样问?]
烛火摇曳间,陈王的神情冰冷地落寞地看着我,像看着一个失望的背叛者。
须臾,他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云舒,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那是真正加了料的鸠酒,不超一刻,便会发作。
我终于卸下所有伪装,目光一寸寸描绘过他的眉眼,轻声笑道:
[我心中怎么会有你呢。]
陈王猛然摔了酒杯,碎裂的瓷片在我脸上划出细小的伤口。他欺身而至,抓住我的脖颈,眼睛红了一片。
[都不能骗骗本王吗?]
[那谁来骗我呢?]
我轻声道。
陈王手收紧,却在此刻吐出一口血。
他缓缓倒在地上,四肢痉挛,显然是极为痛苦。眼睛却依然不甘心地望着我,伸出手,艰难道:
[云舒……爱我……]
我慢条斯理踩上他的手,泪水陡然滑落。
很快了,别着急。
他们都会下地狱的。
3
这个夜里,春风很冷。
我守着陈王的尸身枯坐了一整晚,待到破晓,强撑着身体跌跌撞撞冲出房间,嘶喊道:
[来人!王爷,薨了!]
霎时,整个王府都沸腾起来,各个女眷见到王爷的尸体,哭嚎声四起。
管家带着侍卫缉拿美人回来,禀告她是害死王爷的真凶,昶王闯府那日便是为与她勾结。
我微微颔首,让管家将她好生看管起来。随即遣人去往宫里通报消息。
听说昶王正在宫中,流着泪提剑要来杀我,皇帝悲痛万分,险些当场拿下昶王。太妃只恨自己错送了美人,翻着白眼晕过去,身体状况急转直下。
宫中一片哀意。
我麻木的配合嬷嬷操办陈王的身后事,王府内外挂上白绫,来吊唁的官员无不扼腕叹息。
昶王被皇帝关了禁闭,不能前来,日日在府中咒骂我。
他暗害陈王的证据不足,皇帝也不能轻易奈何他。
我只能暂且放下对付他的计划,思索如何拿下太妃和谢州。
这样过了两三日,父亲深夜来见我,带着春日特有的寒气进门便冷冷呵斥道:
[死的怎么不是你!]
我刚要露出的微笑停在嘴边,少倾攥紧裙角苦涩道:
[父亲,您是何意。]
父亲冷哼一声坐下,身后我的妹妹,慕笙娇笑着走上前来,眼中恶意满满:
[姐姐,连自己的夫君都护不住,你未免太无能了些。]
我冷眼瞧着她,不由得嗤笑:
[你本领大,大到筹谋好几年进不了皇宫?]
[你!]
慕笙气急,指着我说不出话来。为了入宫,她已经要拖成老姑娘了,可是皇帝不开后宫,任她如何钻营都没办法。
[够了!你要是听话嫁给崔家老爷,慕笙早就是皇后娘娘了!]
[你若还有点心,就趁早改头换面。崔家老爷一直惦念着你,你过去侍候他,不算辱没了自己。]
我紧紧盯着父亲,终于明白了他来见我的用意。
当初我及笄,他瞒着我谢舟的消息要将我嫁给崔家老爷,换取慕笙的前途。
如今我丧夫,他不顾世情伦理,还要我偷偷去侍候崔家老爷。
崔家老爷是什么人,他折磨致死的女子一担一担都要填满京城的护城河啊!
我的命,就如此轻贱吗!
我狂怒着摔了杯盏,命令下人将二人赶出府去。
发髻散乱,我的心也跟着一抽一抽地疼,我早知他们只想吸我的血要我的命,我早就知道!
那我也不必留情!
我登上马车奔向皇宫,连夜叩响梧桐宫宫门。
[母妃救我!母妃……]
太妃惊醒,草草披一件大氅出来,听我哭诉今夜的不公勃然大怒,不顾宫女的阻拦就要去寻个公道。
[母妃,这毕竟是儿的家事,儿、儿无颜……]
闻言,太妃勉强压下怒气,看着我想起已逝的陈王,到底带上了一丝怜爱:
[罢了,先进来。]
我顺理成章在梧桐宫住下,借太妃挡下父亲后续的责难算计,顺便收整我四年来陆陆续续安插在这里的人手。
太妃比陈王难对付得多,我吃了不少暗亏。
可如今陈王已死,太妃又能撑到几时呢。
至于慕笙那个蠢货,得知事情功亏一篑,整日来梧桐宫讽刺我,恨不得食我肉,啖我血。
既如此,我便赏她一份大礼。
让她名动京城。
4
月末的时候,陈王的丧事已达尾声。
我说服太妃设宴,请了诸家夫人和贵子贵女来。
将军府也来了人,将军夫人莫测瞥我一眼,沉着脸落座,她身后跟着将军府庶子谢州。
他身姿挺拔,乍看竟颇有几分像谢舟。
我眼睛一酸,险些要落下泪来,忙转过头招呼各家贵女。
待稍稍松气,便招呼几位宫女来耳语几句,她们四散而去。
不多时,慕笙也花枝招展地到来,挽着继夫人的手得意洋洋看着我。
将军府里一小厮向我示意,我点点头,慕笙向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她果然跳脚,气冲冲来到我面前。
[夫君都死了你嚣张什么呢?莫不是你水性杨花,又瞧上这里的哪位郎君?]
如此娇纵愚蠢,当真是合我心意啊。
我淡淡讽刺她几句,她便立志整场宴会紧紧盯着我。
主殿中宫人寻不见太妃,焦急来向我汇报。我装作惊慌的模样,步履匆匆向后殿而去。
慕笙瞧见,眼睛一转,也趁人不注意跟上来。
见我同将军府小厮进了房间,她忍不住窃笑,随即转身奔往宴会中央,大呼大叫领着浩浩荡荡的人群就往后院来。
慕笙首当其冲,有些迫不及待地喊人撞开屋门。宫女皆唯唯诺诺不敢动作,慕笙不满,急匆匆点了自家几个仆役命令道:
[各位夫人都瞧着呢,出了事算本小姐的。撞开!]
有了小姐的担保,仆役们如虎添翼,喝哈几声就将门撞开了。
一众夫人姑娘涌入房间,慕笙更为兴奋,直直奔着里屋床榻而去,掀开帘子大喊:
[贱人,你还敢偷人!]
然而下一瞬,屋内每个人就像被扼住了咽喉,时间如同停滞。
有胆子小的,一个吸气径直仰倒过去。
片刻后,太妃与将军府庶子混迹一床的消息传了出来。
有人说尚书二小姐寻长姐寻不见,亲眼撞破了这桩奸情。
还有人说,是尚书二小姐为人清正,不愿见这种不伦之事,故而揭破。
此等丑闻震惊御驾,御前侍卫将梧桐宫围得水泄不通,无关人等皆请入侧殿。
皇帝大步流星跨入殿中,甩着袖袍怒喝道:
[皇室前所未有之丑闻!]
[你二人真是给朕长脸!]
太妃已经心灰意冷,死死盯着慕笙,像是要将她盯出一个窟窿来。
谢州阴着脸,受了将军二十鞭,皮开肉绽跪在殿中。
[太妃,今日起迁居皇陵,非诏不得出。]
[谢州,暂且押入死牢。]
余下诸人都受了警告,要把这件事烂在心里。
待殿内人散净了,皇帝端坐主位,揉着眉心叹道:
[云舒,你做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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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我冷冷勾起嘴角,嗤笑道:
[过了吗?可是他们都没死。]
[他们罪不至死。]
[那谢舟就罪已至死了吗?]
[云舒,这不能混为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