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克拉玛干沙漠是世界排名第二的流动性沙漠,有着“死亡之海”的称号。
许多探险者和爱好者,都把探索塔克拉玛干沙漠作为自己的理想之一。但这沙漠之旅的万分凶险,只有亲身经历者才知道。
古人云:“绝处亦逢生”,在这“死亡之海”中却也暗含生机。
在塔克拉玛干沙漠的中心,有着一片绿洲地区:达里雅布依乡,而它也被称之为“沙漠肚脐”。
在这片沙漠中,生存着一个神秘的族群,他们就是克里雅人。在漫长的岁月中,他们隐居于此,近年来才被世人所知。
他们的来历也十分神秘。他们来自何方?又是如何在这“沙漠之海”中生存下来的?
沙漠之海达里雅布依乡位于塔克拉玛干沙漠的中心地带。
要到达这里,必须先到达沙漠南方的于田县城。一路向北,胡杨林、沙丘和茫茫黄沙都是一路上途径的风景。
对于许多探险者来说,进入沙漠一般需要驾驶越野车才能顺利穿行。
当越野车进入几乎死寂的沙漠深处,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眼前所见只有漫天黄沙。
越野车的引擎声在寂静的沙漠中显得格外地刺耳。但想要到达达里雅布依乡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沿着克里雅河的西岸行进。
其实这也不难理解,沙漠中最重要的资源就是水源,无论村落大小,其实都需要依仗着水源和绿洲分布。
而达里雅布依乡就在克里雅河的尽头。
“达里雅布依”在维族人的语言中,是飘忽不定的大河的意思。
达里雅布依河的源头是高耸的昆仑山,这条河流宛如沙漠中的血管一般,蜿蜒曲折却未曾阻绝。
最后在河流尽头,哺育出达里雅布依绿洲,和绿洲中生存着的克里雅人。
克里雅人在此聚居生存多年,他们存在的漫长岁月和历史长度并不广为人知,或许只是人们口中的传说罢了。
直到1895年,一名瑞典的冒险家意外发现了这里。
近现代以来,受来中国拜访的外国旅行家们的影响,许多人都认为中国这个东方古国,是遍地黄金的存在。
即使到了现在,中国依旧被许多外国人所憧憬和羡慕。
这个瑞典冒险家叫做斯文·赫定,他历经艰难险阻,终于进入了塔克拉玛干沙漠中。
塔克拉玛干沙漠虽为“死亡之海”,但依旧引得许多人趋之若鹜,斯文·赫定也不例外,他们都坚信“死亡之海”中必定有着古老的珍宝。
斯文·赫定虽然并没有发现珍宝,但不仅在旅途中发现了中国古代遗迹,也首次把克里雅人这个神秘的族群记录下来,并使得他们被世界所知。
斯文·赫定将他旅途中的经历都毫无保留地记录下来,最后整理汇编成了《亚洲腹地旅行记》。
在这本游记中,他把与世隔绝多年的克里雅人叫做“半野人”。
这不难理解,克里雅人常年未与外界有交流,他们的文明仿佛停留在旧时代。
克里雅人对于许多人来说,达里雅布依乡乃至克里雅人,都是十分陌生的存在。
但达里雅布依乡却隐藏着许多文明的遗迹。它们并非不曾存在过,只是埋藏在沙漠深处,等着人们的发现。
直到汉代精绝古国,和圆沙古城等等中国古代遗址的发现,才将这片世外之地展现在众人的眼前。
1982年,一支勘探队在进入克里雅河流域中时,意外撞见了在放牧的克里雅人。
汽车引擎的轰鸣声吓到了他的羊群,他也被这从未见过的庞然大物吓得抱头鼠窜。
勘探队以为是在沙漠中见到了野人。他们在离开沙漠后将此事公之于众。一时间,塔克拉玛干沙漠深处,有着长着尾巴的野人之事被人热议着。
其实,克里雅人身后的物体不是尾巴,而是他们制作的斧头。
这斧头帮助着他们进行一系列的生产活动。包括砍柴作为燃料、砍伐树枝作为牲畜的口粮等等。
克里雅人在这片“死亡之海”中生活了数千年。
对于他们来说,无尽的黄沙、珍贵的水源便是生活的大部分。
若非瑞典冒险家无意中的发现,他们或许将在无尽的时光中与世隔绝。
克里雅人在被人们发现后,世人也都认为如今正值太平盛世,他们可以试着从沙漠深处搬离出来,融入现代社会之中。
但大部分克里雅人,似乎习惯了沙漠中的生活,他们喜欢着当下的生活。他们关心着自己的羊群,保护着自己长期以来依仗的绿洲和水源。
对于世人而言,塔克拉玛干沙漠就是黄沙炼狱;但对于克里雅人而言,这里是他们的故土,难以割舍。
但随着自然环境的日渐恶化,沙漠中的生活也是愈发不容易了。
但克里雅人却不始终不愿意离开,他们是塔克拉玛干沙漠最忠实的子民。
他们朴实满足的笑容发自内心,或是因河水的甘甜,又或是因牧群的健壮。
来自何方?现有的文字资料,并没有明确记载克里雅人来自何方。
他们仿佛是现今最古老的族群一般,存活于这世间,连最久远的史书典籍,都无法解释和阐明。
但关于克里雅人从何而来,有几种说法。
第一种说法认为克里雅人是高加索人种,俗称就是白种人。
克里雅人的面貌特征大都鼻子高挺、眼窝较深,和现今的高加索人种也十分地趋近。
而1994年之时,考古队在古城遗迹中发现了墓葬群。
在墓中发现了墓主人的遗体,在高温干燥的环境下,尸体并没有腐烂而是自然形成了干尸。
更重要的是,这几具干尸大都保留了面目特征,据分析他们就是高加索人种。
第二种说法是认为,克里雅人是曾经的西藏阿里古格王朝的遗民。
在吐蕃王朝政权崩溃后,古格王朝应运而生,并在接下来的几百年间,在西藏地区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但据说在邻族的进攻入侵后,古格王国便就此消亡。
而当时仍存活下来的少部分亡国遗民,他们翻山越岭,最后来到了达里雅布依乡,或许他们就是现今的克里雅人先祖。
第三种说法是认为,克里雅人是古时于阗国的子民。
于阗国,就是如今的于田县城。
它当时盛行佛教文化,到后来演变成了重要的商贸城镇。直到后来因为战乱,于阗国人民四下逃窜,最后安居在了达里雅布依乡。
第四种说法是认为,克里雅人就是原住民。
这也不难理解,沙漠外缘也会有人口,依靠着水源和绿洲定居生活。
在沙漠地区资源匮乏的情况下,不排除会有人顺着克里雅河寻找新的绿洲。
第五种说法是认为,克里雅人是曾经的古楼兰人。楼兰国现今早已销声匿迹,似乎只有罗布泊中还残存的古都遗迹,还在顽强地证明着它曾经存在过。
楼兰国破后,古楼兰人也消失了。关于楼兰国消失的原因,众说纷纭。战乱、疫病、水源枯竭……或许只有回到过去,才能见证和了解到楼兰的兴盛和衰败了。
沙漠生活克里雅人长期居住在达里雅布依乡中,在外面的世界飞速发展之时,达里雅布依乡的生活缓慢而漫长。
沙漠外充斥着冰冷的机械,轰鸣的汽笛声,但沙漠里只有原始古老的农牧生活。
对于我们而言艰苦的生活环境、匮乏的资源、漫天黄沙、烈日高照,对克里雅人而言却是最寻常不过的生活,他们早已习惯。
在阳光覆盖整片土地之时,克里雅人早已日出而作了。
他们的分工也非常地原始,男人负责在外放牧、砍伐,女人则在田中耕种,或是去挖野菜。
他们并不抱怨对于这种枯燥乏味的生活,这就是他们的生活,像太阳坠落再升起一样。
克里雅人居住的房子十分简陋,在沙漠中各种资源都十分匮乏,他们只得以胡杨木和河中的淤泥等材料,修建简单的房屋。
较粗的胡杨木会作为房屋的支柱,以此支撑起整个房子的结构。
房门则是用胡杨树树皮制作的,简单却也坚固耐耗损。
房子外的围墙则以柳条编织而成,简单有缝隙的柳木围墙,在淤泥的加持下,就变成了坚实的墙壁。
这些围墙更多的时候,是为了在夜间防止野兽的侵袭。
当地居民大都朴实善良,邻里间也都熟悉,这里仿佛大同社会一般。
而在房子中间,克里雅人会修筑一个火坑,这个火坑中的火不会被熄灭。
一来是为了做饭,二来是为了保持房子的温度。夜间的沙漠十分寒冷,在沙漠中的人们需要依仗火堆的温暖生活。
克里雅人的食物也十分简单,他们最经常吃的就是烤制的面饼。
在当地的语言中,这种食物被称之为“库买其”。
它和新疆的烤馍十分类似,揉制好的面团放入烧制好的沙子中焖熟。烤好的“库买其”香味四溢,十分诱人。
除却日常生活,克里雅人在一些习俗上也和现代的风俗方式有所不同。
由于达里雅布依乡较为闭塞落后,所以克里雅人,在传统风俗上既守旧却又虔诚。
当家中有喜事之时,家中的男主人,常常需要到每家每户去报喜。
当地的村民们对于这种事情,往往也是十分欣喜。对于他们而言不仅仅是送去祝福,这也是难得的见面和叙旧的时间。
而当有人离世之时,克里雅人并不选择火化或是就地埋葬,他们有着独特的丧葬仪式:“胡杨根葬”。
随处可见的胡杨木伴随着克里雅人一生,也跟随着他们入土。
在丧葬仪式结束后,亲属会在墓堆旁插上几支胡杨树树枝作为纪念。
对于逝者而言,这或许是最后一份礼物,它也将长伴大漠中的灵魂。
随着荒漠化的加剧,沙漠的生活越来越艰难了。
当地政府为了让克里雅人过上更好的生活,也实施了易地扶贫搬迁政策。
扶贫最重要的是教育,只有知识和精神上的富足,才能带动生活质量的改变。
之前达里雅布依乡的孩子们,上学都需要远离家中,到镇上的寄宿学校学习。如今在政府的帮助下,他们可以到新的住宅点生活和学习,日子也越来越好了。
现如今,在达里雅布依乡的街头,你能看到商店、水果摊和餐厅等等。
这对于曾经的克里雅人来说,这并不是常见的事物,但如今早已习以为常。
克里雅人对于祖国的归属感也更加地强烈了。
达里雅布依乡在每个星期一的清晨,都会举行升旗仪式。当地居民们都会穿戴整齐,喜悦且忠诚地前往参加这个神圣的仪式。
但对于离开沙漠深处这件事,还是有许多人不愿意这么去做。
对于他们而言,这片黄沙就是这一生最熟悉的地方,他们没有办法背弃这里。
政府为了把扶贫政策,落实到每一户克里雅人身上,也是下了不少功夫。
当地政府在镇上修建了许多新的安置房,只要居民们想要搬迁到镇上,只需要申请即可,不需要花费一分钱。
一个克里雅老人说到,这里是他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他的祖辈生在这里葬在这里,他也会这么做。
如果克里雅人都离开了这里,达里雅布依乡,将会慢慢地被黄沙吞噬。
在未来也不会再有人记得这里曾经的历史,也终将被世人遗忘。
2015年,沈鹏飞导演和他的摄制组,前往了达里雅布依乡拍摄了纪录片《最后的沙漠守望者》,克里雅人就是沙漠守望人。
在经过近一年的拍摄后,摄制组便离开了这里,并将其制作成影片,将克里雅人的生活展现在世人面前。
摄制组的离开并不艰难,但克里雅人却很难背弃故土,这是一种拉扯和取舍。
其实他们没有更好的选择了,时间和世界的变迁不会因为谁而停滞。对于克里雅人而言,这只是时间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