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中,直至原著第十一回,施耐庵才借林冲的视角将那水泊梁山的“样貌”呈现在读者面前。
说是:“山排巨浪,水接遥天。乱芦攒万万队刀枪,怪树列千千层剑戟。濠边鹿角,俱将骸骨攒成;寨内碗瓢,尽使骷髅做就。剥下人皮蒙战鼓,截来头发做缰绳。阻当官军,有无限断头港陌;遮拦盗贼,是许多绝径林峦。鹅卵石叠叠如山,苦竹枪森森如雨。战船来往,一周回埋伏有芦花;深港停藏,四壁下窝盘多草木。断金亭上愁云起,聚义厅前杀气生。”
又是人皮鼓,又是头发做缰绳,着实让人不寒而栗,也让人不禁感叹这梁山之上到底有多少强者?
(武松剧照)
要知道此时的寨主还是草包王伦,尚且如此恐怖,后来的梁山群雄又该有多强?
其实梁山之上也并非个个都是强者,比如有一个与武松齐名之人就堪称欺世盗名之辈,那人从宋江手中骗得肥差,最终却如炮灰一般死去。
一、齐名武松的高手
武松不说是书中最强的好汉,却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毕竟他那“景阳冈打虎”的事迹早已传遍天下。
无论武松走到哪,只要报上他的大名,旁人总要问一句“莫不是那景阳冈打虎的武都头”,可见武松打虎这壮举的含金量有多高。
可别说后来的李逵也有在沂岭杀四虎的战绩,一来他杀的四虎中有幼虎,二来他手中有兵器,与武松那醉酒之后徒手打虎的战绩还是有明显的差距的。
所以连杀了四虎的李逵都谈不上与武松齐名,那还有谁能算得上是与武松齐名?
(李逵剧照)
别忘了,笔者说了那人是欺世盗名之辈,自然不是真的有堪比武松的本领,而《水浒传》中的绿林好汉通常都会用响亮的外号来包装自己,而笔者所指的那人就是在外号上吹嘘了自己一番,让自己看起来与武松齐名。
笔者所指那人即是薛永。
二、宋江的偏爱
薛永外号“病大虫”,多数人可能不理解这外号是什么含义。
其实“大虫”不难理解,《搜神记》就有提到过:“扶南王范寻养虎于山,有犯罪者,投于虎,不噬,乃宥之;故虎名大虫。”
所以“大虫”即是老虎。
那“病”又该作何解释呢?
梁山之上外号中带有“病”字的还有两位,即“病关索”杨雄、“病尉迟”孙立。
关索和尉迟恭都是强者,所以他们用“病关索”“病尉迟”来形容自己,是说自己是弱化版的关索和尉迟恭?
(病大虫剧照)
当然不是,这里的“病”其实是使动用法,也就是“使某人病”,再直白一些,就是“让某人看到他都觉得害怕”。
如此再回过头来看薛永这“病大虫”的外号,不就是老虎见了他都害怕的意思吗?
然而真正做到让老虎都害怕的人,只有武松一个,至于薛永有没有打虎的经历,书中没提,以他的水平,多半也不可能做到打虎,就更别说徒手打虎了,显然,他给自己起这堪比武松的外号,当真是抬举自己了。
但你还真别说,他没唬住别人,倒是唬住了宋江。
薛永在揭阳镇卖艺时遇上了宋江,宋江见这哥们武艺有两下子,难掩喜爱。
二人互报家门时,宋江很是客气:“宋江且请问:‘教头高姓?何处人氏?’教头答道:‘小人祖贯河南洛阳人氏,姓薛名永。祖父是老种经略相公帐前军官,为因恶了同僚,不得升用,子孙靠使枪棒卖药度日。江湖上但唤小人病大虫薛永。不敢拜问恩官高姓大名?’”
或许是这“病大虫”唬住了他,让他想起了自己那英勇的兄弟武松,武松尚且还要打虎,他这直接能让老虎见了他都怕,莫不是神通广大?
接着书中提到一个细节:“宋江又取一二十两银子与了薛永,相辞了自去。”
(薛永、宋江剧照)
当初宋江与武松道别的时候,尚且只给了武松十两银子,此时却给薛永二十两,莫不是在他心中,薛永的实力比武松还猛?
无论如何,后来薛永上了梁山确实是得到了宋江的照顾,其他排名靠前的好汉,只有两种情况,要不是真有通天的本领,如卢俊义、公孙胜,要不是有旁人无法取代的战略意义,如吴用,其他的多少都是有些裙带关系的,比如柴进能排进前十,就是因为他与各路好汉都有恩情,同时也是带资上山。
而薛永这种人应该排在什么位置?
其实他没有任何才能,哪怕没能排进一百零八将,那也是合情合理的,可他偏偏被宋江排在了第八十四位,当真是抬举他了。
甚至宋江还给了他一个肥差,原著第五十一回,书中就提到了这一段:“陶宗旺、薛永监筑梁山泊内城垣雁台。”
说白了,这就是个建工般的职位,又不用上阵杀敌,当真是舒坦。
所以薛永值得宋江的偏爱吗?
从结局来看,就很明显了。
三、荒诞的结局
薛永上梁山之后有什么突出的战绩吗?
答案是否定的,无论是征辽、田虎、王庆还是最后的征方腊大战,薛永都始终只是人群中打酱油的存在,并没有任何个人贡献,而他最终的结局才真正诠释了什么叫“三流龙套”。
昱岭关一战,他与史进、陈达、杨春等人一同巡哨,结果却被庞万春及其手下以乱箭射死。
说是:“那弩箭如雨一般射将来,纵是有十分英雄,也躲不得这般的箭矢。可怜水浒六员将佐,都作南柯一梦。史进、石秀等六人,不曾透得一个出来,做一堆儿都被射死在关下。”
(病大虫薛永剧照)
你看,他甚至都不配被单独拎出来说,“史进、石秀等六人”,他只是被省略的存在,足见他确实是不值一提。
其实他若向宋江坦白,自己只是个江湖卖艺人,徒有虚名,只求在梁山得个劈柴烧饭的活,也就不至于硬着头皮被派上战场了。
薛永的故事也告诉我们,人贵有自知之明,没那金刚钻,别揽瓷器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