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城之:最后的贞节牌坊(9)——鸡飞狗跳

二哥雨二 2024-09-15 16:02:35

略有些醉意的纪文庸向家走去,衙门里一些杂事让他心烦,尤其是几个闲得蛋痛的家伙,天天议论着维新的事,好像朝廷就是他家开办的一样,离开他们,朝廷便不能运转了。他不想听,更不想和他们聊这方面的事,巴里坤大人说得好,凡事,我们苦城县不求激进,只求平安与稳妥。巴大人心善,就连杀个把人,都是慎之又慎的,甚至他亲自动员行凶者的家人去求告苦主,只要民不告了,官府便不纠他们的死刑,落了个善人清官的好名声。作为下属的纪文庸当然也深谙其道,没少周济人性命,于不重要的事上,也多以和解为主,所以,众人也多愿意找他说事,自然也落了个和事佬的好名声。

不过,纪文庸也有心烦的时候,两个老娘听了三个儿媳妇的话,把石俊妮母子的供养管理得死死的,使得她们母子生活过得挺拮据的,而且在这事上,几个女人出奇地一致,出奇地团结,如同那母子二人是她们共同的敌人一样。可纪文庸更知道,她们的团结一致是表面的,暂时的,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出新的危机来。尤其是自己糊涂的老爹,临死时坚持按房分家,自家一分,大哥和二哥共同一分,小弟纪文学一分。他当时以为老爹糊涂了,又问了一遍,老爹瞪着一双大眼重述了一遍,还让大堂兄,也就是纪家的长门长子,充当了纪家族长的纪文玉给记下了副本,没有办法更改了。还说,就是分家,那也得等他的三房女人都去世了,否则就是不孝。

果然,二嫂李香云又在骂街了,先是骂自家男人,二哥纪文孟,是个窝囊废,家里啥好事也轮不着他,连自己到表姐家去串个亲戚,都打锅不济的,丢死人了,还说什么,养个鸡子也不下蛋,真是个没有用的母鸡。二哥纪文孟住在正中间那处宅子里,看上去比纪文庸家的略低一砖,这也是老爹的意思,大纪文论家住在最东边,靠着一道小河,他管理着整个纪家的土地。

院子里,田大姑一直劝着二儿媳妇,说道:“德财他娘,你小点声,对老二发发火也就算了,这话,可不敢胡乱说的,要不,会让人家笑掉大牙的。”二哥纪文孟人老实,蹲在地上抽着烟,没有起来。这更惹难了李香云,她跑到了纪文孟面前,一把抓过他的烟袋锅子,扔了出去,又看着婆婆骂道:“我就大声了,咋着?母鸡不下蛋,难道还让它打鸣,你倒是能生,有啥用,两儿子算一个,天下还有这样的道理?”二嫂李香云撕破了脸,撒起了泼,高叫着,甚至连她婆婆也骂了进去。

刚要进家的纪文庸有了几分恼火,他走到二哥家门口,重重的推开了门,吆喝了一声:“哭丧啊,有本事回你娘家哭去。”说完,又重重地带上了门,发出“咚”地一声响。二嫂李香云立马静了下来,纪文庸点到了点子上,二嫂她娘家穷,需要纪家照顾,而且她兄弟好像刚犯了什么事,衙役们正追捕着他呢。

纪文庸并没有回家,他不想听老娘絮絮叨叨地说着她的神,非要给人做什么见证,他也不想看老婆田银叶的脸色,对于这桩父母包办的中国传统式的表兄妹婚姻,纪文庸有纪文庸的无奈,田银叶长得并不漂亮,性情也不怎么好,经常的冷战让男人心烦。纪文庸甚至怀疑过他们田家的孩子,大姐和自己老婆长成了一个样,长脸长身子,像极了已经过世的老岳父,而田银根和三妹田银花身材却不高,脸蛋长得也喜庆些,就连性情,两个小的也要好得多,田银根经常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吊儿郎当中不乏精明,田银花一身白肉,整天笑呵呵地过着日子,丈母娘老是说她没心没肺。她也乐和着说,没心没肺,活着不累。

想起小姨子,纪文庸似乎有了点兴奋,脚步也加快了点,过了大哥纪文论家门口的小桥,就是教堂的后院了,又过了几户人家的前门、后院,便到了三妹田银花家。白麦收家也不是城里人,不过,他爹做了一辈子生意,赚了点钱,还是在城里给儿子买下了这处宅子,就在石楠渡家的斜对面,不过只有三间门面房,后院不大,也与门面房隔开了,是一个单独的小院,不大的大门也开在窄小的胡同里。

纪文庸推开小院子的门,又随手关上了,田银花正坐在院子里给孩子喂奶,看见了纪文庸,并没有回避,而是懒散地抬了下头,问道:“吃了吗?”说话时,还不忘晃了晃那堆雪白。纪文庸看了一眼,白花花的一片,又扫视了一眼院子,这才坐在了田银花身边,眼睛直直的瞅着那两团白。轻声问道:“麦收这两天没有回来?”

田银花翻了一下眼皮,笑道:“看你那胆儿,睡都睡了,孩子也给你鳖孙生了,你还在乎他?今天早上刚走,得几天不回来。姐夫,他感激你还来不及呢,这次回来,交了好几十块银圆呢,我都给孩子攒着呢,来,小德纪,喊爹。”

纪文庸的手已经伸了过来,揽着了田银花的白腰,笑骂道:“你确定小德纪是哥的?”田银花似乎不乐意了,说道:“咋得到人家的,忘了?鳖孙,当初跟匹狼似的,要把人家给撕吃了,再看看我们的小德纪,这鼻子、这眼,哪一样不是从你脸上描下来的,姐夫,快,快,快,快撕吃,我……”田银花动情了,拉起纪文庸向屋里走去,怀里的孩子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这花花世界的奥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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