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闺阁做传,是曹雪芹明确告诉读者他作《红楼梦》的目的。凡读红楼者,都很明确的明白此书的这一主题。
我们知道,中国社会对于女性几千年来,都是赏玩、工具的作用,前者用来愉悦男人的身心,后者用来为男人传宗接代,就算是今天,也还是如此,就连女人自己,很多人也还是很多用大量的时间,捯饬自己,其中不乏有以此博取男人欢心的目的。
所以,情感咨询类、整容化妆行业也才造就了那么多的亿万富翁。男人们迷之自信性别性别优越感,相应地,很多女人有天然地性别自卑。
但是,二百六十多年前的曹雪芹,他笔下的大部分女性,尤其的女性的主子,很少看见她们刻意讨好男人,她们大多数都在争取、展现自己的价值,曹雪芹笔下的女性,在中国文化作品里,第一次将女性和男人一样,表现她们一样有才干、有思想,甚至在品行上更高贵,在处事中更成熟,在作为一个人的完整人格上,更进步。
曹雪芹他更深入地解读女性,他得出了一个结论: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子是泥做的骨肉。自己一见女儿便觉清爽,一见男子便觉浊气逼人。扬女抑男,是《红楼梦》的一大主题思想之一。
这当然是那个时代的异数,就算是这一条,也是不为主流社会所接纳和宽容的,这也是《红楼梦》一直作为禁书的原因之一。
因此,后世比如我们今天,要想将《红楼梦》以影视化演绎,男女平等,甚至刻意突出女性,从人品、人性、人格上都必须要刻意突出红楼女儿们的整体高洁,这才符合曹雪芹为女儿做传的初衷,它不见得符合社会实际,也不见得符合人们的一贯认知,它只是在一种深入剖析人格的、形而上的、文学文艺文化的、拔高性质的一个文人的向往。
因此,但凡《红楼梦》背离了这一初衷,也就偏离了曹雪芹的原意,偏离了小说的主旨。
新电影版《红楼梦之金玉良缘》出现了薛宝钗花瓣浴的镜头,还出现了秦可卿半裸镜头下有花瓣飘落撒满身体的镜头,这样的表现,深层想要表达的,是讨好观众和取悦男性,女性的半裸、沐浴、性感等的表达,并不是要表现女性之美,本质是要唤起男性,讨好男性,这是一种工具化女性的表现,玩赏化女性的表现。
新电影版《红楼梦之金玉良缘》剧照
曹雪芹定义的秦可卿是淫丧的,似乎她在取悦贾珍,实际上,曹雪芹潜意识里仍然是极为尊重秦可卿的,看看秦可卿为了自己的人格,她可以义无反顾的去死,但贾珍却完全不具备这样的潇洒,贾珍根本兜不住自己的尊严,大庭广众之下,哭成泪人儿,恨不能跟了秦可卿去死,这样的男女情操对比,高下立判。
秦可卿会取悦贾珍吗?她死后,贾珍倾宁府之力为她大办丧礼,才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最大的取悦。不知道曹雪芹是否故意,若不是,则证明曹雪芹对于女性的偏爱和敬重是发自骨髓的。
薛宝钗是曹公批评和同情的一个女性,薛宝钗是封建社会制度男权统治之下的淑女典范,她心甘情愿地藏拙,实际上就是要将主角光环让位男性,自己处于从属地位;她处处以端雅朴素形象示人,就是骨子里要做好男人背后的女人。薛宝钗的形象,有才干、有思想、还有钱,但绝不抢风头,将男人的后院安顿好,符合男权社会一个男人对于贤德妻子的一切想象。
可是,薛宝钗是曹雪芹笔下的薛宝钗,读者可有见过薛宝钗刻意讨好她婚配的理想对象贾宝玉?薛宝钗对贾宝玉的态度基本上是否定的,只要一说正经话,她就会劝导宝玉要用心仕途经济文章,批评他是个无事忙、富贵闲人。至少在现实中,薛宝钗的站位,在世俗上也高于贾宝玉。
你能说她是错的吗?你能想象薛宝钗会洗个花瓣浴来自我迷之自恋和虚荣吗?这还是那个将卧室布置的如同雪洞一般清素的女子吗?
新电影版《红楼梦》的创作团队,根本不懂《红楼梦》的主旨,作妖有些太过了。
本文作者:屏山品红楼
参考原著:《甲戌本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庚辰本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图片来源:87央视版电视连续剧《红楼梦》剧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