轶事随笔

祎个人的修行记 2024-09-25 07:38:25
“李泽湘是我堂哥。” 同事们听了之后都笑了。 我跟他们一起笑。 “但是我甚至都没有见过他,一面都没有。” 他们笑得更大声了。 我也是。 但是这是真的,他真的是我堂哥,我也从来没有见过他。 之前在高中同学群说起这个事情,其中有一个疑似愤青的同学,他在高中第一学期的时候还跟班主任曾经举报过我在教室吐痰,现在想想,也不算是痰,是胃病引起的两颊唾液腺分泌的酸水。 他在微信群回了一句:“自己没出息,就拉一个姓李的名人来跟自己牵上一点关系。” 我虽然对这种名利富贵的观念无所谓的态度,但是依然被他给噎住了。 这样聊天风格的人,我倒是不止遇到过一个,其实这样的人挺多的,但是另一次却是让我目瞪口呆,一个同学看到了妹妹的视频,问我:“那个意大利的李心暖是不是你妹妹?” 我说:“ 那么巧吗?就是我妹妹。” 而愤青同学却在后面跟了一句:“有那么一天,你们都逃不了。” 虽然没有耿耿于怀这件事情,但是一直念念不忘,我一下子就想到了红wei兵时代的那些人是怎么来的了,细思极恐。 当然时代是一直在进步的,这样的人慢慢的不可能成为主流,却依然存在,超出他们认知的就全部是错误的,或许他们脑子里并不存在“认知”这个东西,只要不在他们想象中的事情,或是他们没有见过的,那就是荒谬。 我家在那个很遥远的地方,而且偏僻,名字也很有地域特色:土市。 洋不洋土不土的,我更喜欢解放前的叫法:土桥墟。 就是乡里赶墟的地方有个土桥,多纯正啊,别人问你是哪里人,我说:“我是土桥墟的。” 他一听地名就知道我是个乡巴佬,不存在误解这种问题。 我们村也是附近几十公里内最大的村,应该也是解放后某个大人物给改了一个名字,叫“新村”。 其实一点也不新,从族谱查到的历史已经移居过来600多年了。以前据说叫“云从”,但是并没有记载,跟长辈聊天的时候,他们说我们的祖先是来自很远的大山深处,那里常年被云覆盖,所以我们是从云中过来的。 我倒是觉得原来的名字很好听,但是很多人喜欢“新”“金”“贵”之类的字眼。 当然这个已经不是很重要了,我出生的时候,大家都只知道自己的村叫“新村”。我也知道我家是生产大队的第八小组的成员,然后我家是在村屋围子里的最外端,后面就是生产队的池塘,旁边就是稻田。 我们村基本上都姓李,有几个外姓,以前很多同村本姓通婚,也可以说我们都是一家人,只是疏远程度不同罢了。 俗话说一代亲,二代疏,三代四代打招呼,大概就是四代以后可能关系跟路人差不多,特别是表亲的关系会更容易变得疏远,堂兄弟关系还稍微好些。 而我跟李泽湘,就是四代亲,勉勉强强的,还能叫上一声哥,特别是爷爷还在世时,老人间的来往多,跟在爷爷后面去村里闲逛,一路都是“五叔”或是“五叔公”的招呼声,关系绑的还挺紧的。而且我家的房子跟泽湘哥父亲几兄弟的房子在一起,我家门前就是他伯父家,右前方就是泽湘哥家。 他比我大十四岁,伯父伯母都是教师,大约是他七岁时他们家去了县城住,是在东门口出去的山脚下的学校宿舍。伯父还教过父亲高中物理,我小时候很少见他们回老房子里来,过年过节也是难得见到,当然那个时候公交也少,即使是县城回来一次也不容易,35公里的路程,现在不过是一脚油门的事,以前要半天时间。 上高中的时候,校门口贴了很多大红纸,上面写的喜报,密密麻麻的是上一届的录取名单,有一张特别大的在最上面,只有一行字:祝贺本校毕业生李泽湘获取美国加州大学博士学位。 那是1990年,我只知道有美国,还不知道加州是什么地方。 父亲去县城探望我的时候,去过两次他们县城的家,伯父不是一个善于言谈的人,表情严肃,不苟言笑,我只听说一些叔伯说去了他们家也不招待吃饭,以前不懂为什么,现在才知道因为那时候实在太穷了,我们家这种大家族的人去了都招呼,根本没有可能全部照顾到。 当然后面李泽湘的名字越来越有影响力,我回村的时候他们问我在哪里上班,我说在深圳,村里人第一想到的是:“你是不是在大疆上班?” 他们都以为我是在李泽湘的公司上班。 我只是笑笑:“自己找的工作。” 他们说:“你应该找李泽湘给你搞个官当当。” 我:“在哪里都是靠自己本事,给你个官也不一定屁股做的稳。” “那也是。” 他亲堂弟大学毕业后,也没去他公司上班,而我更加不是那种求人办事的风格。 这么许多年,我们之间都没有交集,所以一面之缘都没有,如果唯一能一起的时候,就是清明节祭祖的收款榜上,同时出现了我们两个人的名字。 那一年村干部在讨论振兴家乡建设的计划,讨论是不是邀请他回来家乡投资建厂之类的,邀了父亲一同去商讨,我一早就知道很难谈拢,因为频道差别太大。 回来后我问:“你们都聊了什么?” 父亲说:“村干部们都是一群粗人,李泽湘是多么有学识的人,一群人都被问得哑口无言。我没参与村里的事情,只是觉得他的谈吐和思维方式非常严谨缜密。” “他是数学家和物理学学家,肯定是很严谨的。” 他们是在郴州见的面,只有75公里的路程,并没有回村里。 我知道他回村的唯一一次是伯父去世了,回去办理后事,呆了半天就走了。 后面物理距离最近的一次是有个清明节,他正好从深圳去长沙的路上,特意绕道经过村里附近的高速公路,伯父的墓地离我母亲的不远,从高速公路上可以看到,一些在山上扫墓的人说,看到高速公路的应急车道停了一几辆车,下来一个人超山谷的方向拜了几拜就走了。 大家猜测,那个人应该是李泽湘。 但是没有人去考究是不是真的。 我跟女儿和儿子说:我死了以后,如果你们没有时间回去老家扫墓,那就在你们偶尔经过家乡的时候,在高速公路上看一眼就行,也不一定要在清明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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