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趣事

1968年到1979年，经历了北大荒10年多的知青生活，我们经历了风风雨雨，参加过修筑二级战备公路，参加过战严寒斗酷暑的云山水库修建，参加过战天斗地夏天水中捞麦子、冬天水利大会战，参加过“4.18”救火；也领略过当天进点，当天搭帐篷进驻，白手起家建林业连的艰辛；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累，但也碰到过很多有趣的事，现在回忆起来仍然让人开心。也算是那段10年轰轰烈烈下乡生活的小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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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什么来什么

1972年，我们水利连转战到完达山下成立林业连。为的是植树造林，改造次生林，为全团提供生产生活用木材。这又是白手起家艰难创业的过程。当时我担任副连长，连长是转业军人梅熙，浙江人。他个子不高但很干练，能吃苦，工作有经验。从建点到后来建砖房，盖起几百平米的大食堂和集体宿舍，形成了初见规模的林业木材生产单位，都是梅连长领着我们干起来的。

那时，我经常和老梅到山上考察，走遍了周围大小十几个山头，看林子查水源，调查林木资源。每次上山老梅都是腰里别把砍刀，手持一根长棍，边走边用棍子敲打着脚下树稞草丛，打草惊蛇。说来也怪，每次总是能碰到大小不一的蛇，他显得很紧张，边走边聊，聊起他为什么怕蛇。小时候他在老家和村子里一个伙伴上山砍柴，从溪边爬上一块大石头，那个伙伴爬上石头刚一露头就被石头上的蛇一口咬着了耳朵，他顺手用柴刀割下了耳朵，甩到了石头下的水潭里，赶紧用布腰带包起伤口，再看水潭里那只耳朵已经呈 黑色肿得很大。从此他特别怕蛇。

我和老梅同住连部，一人一个铺。有一天中午回连部休息，他走在前面，刚一进屋，就惊叫一声跑了出来，指着他的床铺战兢兢地喊“蛇！蛇!”我急忙进屋一看，他的床铺上盘着一条黑花色大蛇，蛇头高昂，吐着信子。

我急忙跑到外面找来草叉子，挑起那蛇，足有一米多长，把它甩到了外面的 草丛里。

夏秋季，为了解决连队那十几匹马越冬饲草，我们得去草甸子打马草，必须趁着草长得又高又嫩时把草割倒晒干，垛成大草垛，等冬天封冻了，再去拉回来。打马草这活挺苦， 搭帐篷吃住在草甸子上。白天马蝇、小咬、蚊子轮班轰炸，我们捂得严严的，带着蚊帐帽，天气又很热，一人一把大钐刀。那刀有近一米长，刀把两米多长，双手握住把柄得抡起来钐草，前面一人打头，依次排开，一步一步向前割，回头看一米多宽的草带，一条一条地躺在地上非常整齐，等晒干了再起垛。

第一天中午我正在帐篷外磨刀，刀磨快了好干活儿。这时听帐篷里老梅战战兢兢又不敢大声地喊我。我匆忙走进去一看，老梅躺在蚊帐里，指着自己的肚子，一条大花蛇正横爬在他的肚子上。我忙压低声音喊：“别动，别出声，别惊动它！”又忙到外面拿来草叉子和木棍，轻轻地把蛇挑起来，丢到地上，拽住蛇的尾巴扔到帐篷外草地里。

再看老梅脸色刷白，心有余悸地自言自语：“你越怕什么，越来什么。”还真是，他越怕蛇，还总在第一时间看到蛇 ，不仅光顾他的床铺，还自由自在地在他身上爬来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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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信什么有什么

1970年，为确保云山水库的安全蓄水和灌溉功能，师部决定对水库大坝实施加固修建工程。这座水库是1958年由转业官兵修建的。10多年来缺乏维护，大坝有下沉、管漏、库底渗水现象，加之缺乏配套工程，水库没有发挥预期作用，还存在决堤的危险。因此要进行一次彻底的维护加固并修建水闸、溢洪道等工程。

我们团负责大堤东段。七八月份，我们作为水利连的先头部队来到水库边的小孤山下，打前站清理场地，搭建帐篷，建宿舍，盖水房，搭厕所，以迎接大部队的到来。我们排是由各连队抽调的知青组成。大家来自不同城市，但团结一心，相互关心，克服重重困难，也其乐融融。

我当时是排长，处处以身作责，带领大家完成各项任务。大多数知青能吃苦，肯受累，比较听指挥。但也有个别调皮的，有个上海知青小卢外号叫“鲁贝特”，不愿干活怕苦怕累，总是找借口不出工，酷似当时放映的罗马尼亚电影里一个好吃懒做的二流子叫“鲁贝特”，因此得名。

一天早上点名分配工作任务，“鲁贝特”举手请假说：不能出工了。我一看又是他，这次又出什么幺蛾子，没好气地问：“怎么了?”他回答：“昨天晚上睡觉我的脚被耗子咬了，不能出工干活了。“我的气不打一处来，阴着脸说：“你找不出什么借口了，我还没听说过耗子会咬人!不行!干活去!”

解散后，我看着“鲁贝特”嘟嘟囔囔地扛着锹走了…

一天的劳动很辛苦，收工回来大家赶紧到食堂打饭，吃完饭洗洗涮涮后就抓紧时间钻进蚊帐放放平，晚上还要“天天读”，指导员念报纸，连长总结工作。散会后各自回到自己的小天地——蚊帐里享受自由。没多一会儿就发出种种鼾声，我也很快进入梦乡。

忽然耳边咔嚓一声，耳朵刺痛，我被惊醒下意识地一胡撸，摸着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蹭地一下几只小爪抓着我的脸跑了。我惊坐起来，耳朵流血了，我用力挤出几滴血躺下了。耳朵被咬了两下还挺疼，关键是那毛绒绒的东西和那小爪在脸上抓挠的感觉，真是令人抓耳挠腮的酸痒，早上起床忙到医务室消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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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点名，我对大家说：“今天我得向小卢同志道歉!昨天他说被耗子咬了，我还说他找借口不干活，不相信耗子会咬人，可昨天夜里我也被耗子咬伤了耳朵。”引得大家哄堂大笑。我接着说：“对待什么事情都不要武断下结论，要尊重客观事实，不是你主观意志相信不相信的事儿!另外，也提醒大家，晚上睡觉前清理好床铺，把蚊帐掖在褥子下面。今天的工作接着昨天的干，散会!”

会后，我和小卢会意地一笑，各自干活去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