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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平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红极一时的电影明星,主演了《钢铁战士》《沙家店粮站》《探亲记》《粮食》《风暴》《停战以后》《怒潮》《小兵张嘎》《烈火中永生》《黑三角》等30余部电影佳作。
1962年,张平入选“新中国22大电影明星”。2005年,张平当选“中国电影百年百位优秀演员”。
张平的妻子杜粹远也是著名电影演员,出演过《兄妹开荒》《赵一曼》《血泪仇》《白衣战士》等影片。
张平是苦出身,5岁丧母,家境与妻子相差很大。两人如何相识相爱?几十年风雨岁月,夫妻俩有着怎样催泪感人的过往?
01
(年轻时的张平)
张平原名仉(zhǎng)家驹、仉梦良,祖籍山东曲阜,1917年11月20日出生于江苏昆山。
张平5岁时母亲因病离世。他的父亲在昆山做事,工作极不稳定,家里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在亲友的帮助下,张平在一所寺院办的学校里读完了小学。
张平15岁时,父亲中风瘫痪,丧失了劳动能力,他早早辍学打工。他在电影院卖票,在码头上扛包,挣取微薄的收入给父亲治病。
1936年,张平来到上海一家建筑工地当搬运工。他每天扛包、挑砖,肩膀磨得全是血泡,疼得晚上睡不着。
(解放前的搬运工人)
建筑工地的伙食很差,一些工友领了工资后,就跑到外面买酒买肉改善生活。张平却一分钱也舍不得花,他饿得又黑又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
几个月后,张平积攒了一笔钱,就去邮局寄回家。
在建筑工地打工的都是贫苦人家的孩子,张平与他们打成一片,了解他们的喜怒哀乐,这为他后来塑造劳苦大众积累了丰富的素材。
张平上小学时就热爱表演,曾和姐姐一起在学校演过短剧《仙女和牧羊人》,他扮演一只小绵羊。
(魏鹤龄(1907年1月14日—1979年10月2日)、袁蓉结婚纪念照)
来上海打工不久,张平去看上海业余剧人协会演出的话剧《欲魔》,被男演员魏鹤龄饰演的角色深深吸引了。
张平在心里立下目标:我也要做一个电影演员。1936年10月,张平与几个热爱文艺的朋友,在上海成立了雷电业余剧社。
张平经常带领剧社出去演出,他们演进步话剧、活报剧,引起了左翼剧联的关注。著名演员、导演左明耐心教张平演技、化妆、台词,将他引上了艺术之路。
张平演出印刷节目单时,铅字库里没有“仉”字,工作人员征求张平的意见后,将他姓名中的“仉”改为“张”,此后他改名为张平。
(张平剧照)
1937年抗战全面爆发,张平随上海救亡演剧第五队奔赴延安。队伍到达西安时,西安的大风剧社老板希望张平留下来当演员,承诺给他的酬劳是他生活费的20倍。张平直言不讳地拒绝了,坚决要去延安参加革命。
1937年9月,张平随剧社到达延安,进入抗日军政大学第三期学员班学习。
期间,张平参演了《广州暴动》《团圆》《血祭上海》等多部话剧,受到了毛主席的亲切接见。
02
(张平的母校,艺术家的摇篮)
1938年,张平参与筹建鲁迅艺术学院,并成为该校戏剧系的第一期学员。
这年底,张平以演员兼剧务科长的身份,随剧团赴山西前线八路军总部慰问演出。通过与八路军战士的接触,张平积累了丰富生动的形象素材。
上世纪40年代,张平主演了《流寇队长》《日出》《带枪的人》《大丹河》多部话剧。他主演的大型秧歌戏《周子山》,获得陕甘宁边区演出一等奖。
张平魁梧结实,性格淳朴,长相不算帅气,是一位性格硬朗的演员。在鲁迅艺术学院求学时,张平与同班女生杜粹远相爱。
杜粹远1923年出生于河南开封杞县,比张平小6岁。杜粹远的父亲是著名革命家杜缵曾。杜缵曾1897年出生,爷爷是清朝进士。
杜缵曾1926年在北平结识了李大钊、鲁迅,他靠半工半读从北京师范大学毕业,后在北平、广西、山东等地任教。
1938年,杜缵曾与妻子奔赴延安参加革命。杜粹远与姐姐杜启远、杜凌远,也相继奔赴延安,杜家是延安为数不多的全家革命家庭。
杜粹远长相漂亮,出身书香之家的她知性,有涵养。张平才华横溢,为人正直,两人很快确定了恋爱关系。
(杜粹远)
1938年至1945年,杜粹远在延安鲁迅艺术学院学习、工作。
1942年,毛主席组织延安文艺座谈会,并发表重要讲话,张平和杜粹远都是现场的聆听者。这段珍贵经历,影响了他们的一生。
上世纪40年代初,张平与杜粹远在延安结婚。婚后,夫妻俩生下儿子张贻力。
1945年抗战胜利后,张平担任东北文工团秘书,后升为副团长。
1948年12月,张平被调入东北电影制片厂工作。为避免两地分居,杜粹远也来到长春的东北电影制片厂。
(张平《光芒万丈》海报)
张平的长相和气质,很符合那个时代的工农兵形象,很多导演请他拍戏。
1949年,张平主演了自己的第一部影片《光芒万丈》,在剧中扮演工人“周英明”。该片公映后,张平真实、质朴、生动的表演广受好评。
03
1950年,东北电影制片厂出品战争影片《钢铁战士》,导演成荫邀请张平饰演男一号“张志坚”。
(张平在《钢铁战士》剧照)
张志坚是解放军某部排长,负责坚壁清野和掩护大部队转移的任务,最后被捕。他经受了敌人的酷刑和美人计的诱惑,展现出坚强的革命信念。
该片原名《不屈服的人》,样片送审时,当时的国家电影局艺术委员会主任蔡楚生将片名改为《钢铁战士》。
《钢铁战士》公映后,获得第6届卡罗维发利国际电影节和平奖,及1949年-1955年优秀国产影片一等奖。
《钢铁战士》成为建国初期放映场次、观影人数最多的影片之一。张平塑造的“张志坚”成为银幕经典形象,他因此名扬全国。
(张平早期作品)
1953年,张平与妻子调入北京电影制片厂工作。此后几年,张平又主演了《高歌猛进》《辽远的乡村》《白毛女》《丰收》《沙家店粮站》等影片。
1956年,张平进入中央戏剧学院表演训练班深造,3年后他毕业了,重返北影厂工作。
接下来数年,张平主演了《风暴》《耕云播雨》《北大荒人》《怒潮》《小兵张嘎》《烈火中永生》等一系列影片。
他在《风暴》中塑造的“孙玉亮”,在《停战以后》中饰演的“顾青”,在《怒潮》中塑造的“邱金”,在《小兵张嘎》中塑造的“孙连长”等角色,让人过目难忘。
(张平、项堃(左)《停战以后》剧照)
张平因在《停战以后》中的精彩出演,入围第3届大众电影百花奖最佳男演员奖,他与李默然、安吉斯3人并列获得百花奖最佳男演员奖。
受当时形势的影响,这届百花奖没有举办颁奖仪式,也没有宣布获奖名单。
杜粹远在建国初期出演过《兄妹开荒》《赵一曼》《血泪仇》《红旗歌》《白衣战士》等影片。
上世纪60年代,杜粹远被安排担任北影厂演员剧团副团长,加上要照顾儿子,打理家庭,她很少接戏。
(中国影坛“四大老生”左起:邢吉田、张平、浦克、高博)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张平红极一时,他与长影厂的浦克、上影厂的高博、八一厂的邢吉田,并称“中国影坛四大老生”。
04
杜粹远的姐姐杜启远在新中国成立后,担任过江苏省工业厅副厅长、解放军总参三部政治部副主任等职务,享受正军级待遇。
杜启远的丈夫是赫赫有名的开国上将李天佑,两人生有4个儿子一个女儿。李天佑曾担任广西军区司令员、解放军副总参谋长等职务。
(杜启远与丈夫李天佑)
杜粹远的二姐杜凌远解放后被调往上海工作,担任过上海市普陀区区委组织部副部长、北京市东城区政协副主席等职务。
杜凌远的丈夫吴亮平新中国成立后,出任过化学工业部副部长、中共中央党校顾问等职务。
杜粹远与两个姐姐感情很深,张平与两个连襟相处也很融洽,3个家庭来往频繁。
1966年特殊年代来临,张平和妻子都遭受冲击,双双被剥夺拍戏的权利。
(张平)
张平朴实、善良,没有一丝坏心眼。造反派逼他写材料揭发、检举别人立功,为避免同事受牵连,他一个字也不写,为此张平遭受毒打和折磨。
他经常被拉出去批斗,后被关押在阴暗的地下室里,里面见不到阳光,张平得了风湿性关节炎。杜粹远也被关进牛棚,身心遭受折磨。
夫妻俩不能见面,不能通信,谁也不知道谁的消息。杜粹远夫妇的儿子一个人在家,也遭受恐吓。造反派多次冲到家里抄家,将张平几十本影片拍摄笔记都烧掉了。
(张平与妻子杜粹远爱如深海,情比金坚)
(张平夫妇与儿子)
儿子来看张平时,他让儿子转告妻子,要求她坚强,他以后还要给妻子做饭。儿子去看望母亲时,将父亲的话转告给她,杜粹远哭了。她也托儿子给丈夫带话:我们都要好好活下去。
张平在地下室里关了两年多,才被放了出来,风湿性关节炎的折磨让张平痛苦不堪。
杜粹远四处给丈夫找偏方,在家里给丈夫按摩,张平的关节炎时好时坏。
05
1976年特殊年代结束,张平恢复了正常待遇。
(张平《黑三角》剧照)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张平接拍了《黑三角》《丹心谱》《他们在相爱》《潜网》《白鸽》等影片。受年龄的影响,张平很少演主角,饰演的大多是配角。
张平出身寒微,而杜粹远出身书香之家,两人的家境、性格、生活习惯、处世方式都有着很大的差距。
从小在农村长大的张平过分抠门,杜粹远包容丈夫,夫妻俩几乎没吵过架。
(张平 (1917年11月20日-1986年10月17日))
1986年10月17日,张平不幸在北京病逝,享年69岁。
丈夫走后,杜粹远非常悲痛,但经历了大半生风风雨雨的她表现很坚强。儿子张贻力遗传了父母优良的艺术基因,才华横溢,是中央人民广播电台著名的录音师、拟音师,还担任导演。
张贻力结婚后全家在北京定居,杜粹远没有与儿子一家住一起,两代人都有各自的生活空间。
张贻力是孝子,会经常过去看望妈妈,帮她解决生活上的困难。
丈夫去世时,杜粹远才60出头。她气质优雅,知书达理,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当时有异性追求她,杜粹远心里只有丈夫,拒绝了。
(晚年杜粹远与媒体记者合影)
杜粹远一直活在丈夫的精神世界里,家里贴着丈夫的剧照,与丈夫很多的温馨往事,她还记得清清楚楚。
丈夫不在的日子里,杜粹远经常看他主演的影片,重温当年延安时期的峥嵘岁月。每当这时,白发苍苍的杜粹远眼里就会盈满泪水。
2019年1月,杜粹远在北京病逝,享年96岁。
2021年5月,国家大剧院邀请艺术家后代共话鲁迅艺术学院,张贻力在受邀之列。
(张贻力在座谈会动情讲述父母往事)
座谈会上,张贻力谈起父亲时表示:我的爸爸从不让我提他是电影表演艺术家,只说自己是一个普通演员,演了几部戏让大家认识。
张贻力还讲述了自己与父母难忘的往事,眼里泛着泪光。
张平与老伴杜粹远都去了天堂,他们会在另一个世界延续红尘的恩爱甜蜜。
斯人已逝,经典长存。到2024年6月,表演艺术家张平已离开我们38年了,但他主演的《钢铁战士》《停战以后》《沙家店粮站》《小兵张嘎》《怒潮》等影片,永远被观众欣赏和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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