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前面讲过了潘汉年,也讲过了扬帆,以及潘扬二人和饶漱石之间的复杂关系。但是在上述所有的故事中,都存在一个关键角色,他就是胡均鹤。正是胡均鹤直接导致了共和国“第一大冤案”潘扬案的发生,那么这位“大抵上功过相抵”的胡均鹤,又如何一步步的沦落到锒铛入狱的结果呢?
故事的开始胡均鹤1907年出生在苏州的一个城市贫困家庭,虽然自古以来就有“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句话,但是苏浙的富庶和胡均鹤从来都没有什么关系。胡均鹤自幼丧父,母亲只能给富人做佣人过活,胡均鹤在叔叔的资助下读完了小学。
然后就去了上海的一个酱油店里当学徒工,从成分上来说,没有人比胡均鹤“更无产阶级”。而当时的上海,可谓是中国工人运动的绝对中心。各种左翼运动可谓是此起彼伏,胡均鹤自然也是他们团结的对象。
胡均鹤自己也很积极,经常参加各种罢工,罢市活动。1925年,他在瞿景白的介绍下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因为具备一定的文化知识,所以被当作“无产阶级知识分子”对待,甚至还被派去过莫斯科参加少年国际代表大会,并且见到了斯大林同志。
可以说胡均鹤的起点是非常高的,然而变故却发生在了1932年。当时胡均鹤就住在上海市共青团的机关内,有一晚写报告写的太累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醒来后就发现租界巡捕已经站在自己身旁。胡均鹤辩称自己是看房子的,但是巡捕二话不说直接将他抓走。
胡均鹤的母亲见儿子被抓,便摆出来了用来联系上级的暗号,希望胡均鹤的同志们想办法救他。没曾想却好心办了坏事,巡捕利用机关作为陷阱,抓住了很多共青团的干部。这让党内认为胡均鹤已经叛变,于是便将其开除了党籍。
与此同时,胡均鹤已经被引渡到了华界,在国民党的大牢里受尽了折磨。其实胡均鹤的意志还是很坚定了,咬死了什么都没说。直到国民党将他被开除党籍的消息告诉了他,胡均鹤的信念终于崩塌了,当天直接叛变。
不久后,国民党就将其释放,此时胡均鹤已经和赵尚志的妹妹赵尚芸形成了事实上的恋爱关系,赵尚芸还已经怀孕了,此后两人一直生活在一起。
在人与鬼间游离叛变后的胡均鹤加入了国民党的情报部门中统,但是因为当时上海存在我党的锄奸队,所以胡均鹤就带着赵尚芸前往北方,他自己也主要在北方活动。这里顺带一提,后来赵尚志的家人就是胡均鹤庇护的,赵尚芸的一些参加革命的亲人来找她,胡均鹤也从不为难,多半都会拿些钱把他们打发走。
抗日战争爆发时,胡均鹤一家就在北平,他立刻匆匆赶往天津,试图走海路前往上海。然而此时的上海也已经陷入战火,他只能将妻儿送去了香港,然后自己前往了内地。1938年后,胡均鹤和赵尚芸返回了上海,在中统徐兆麟的领导下工作。
1939年,中统苏浙区副区长苏成德叛变,他把胡均鹤请出去吃饭。因为只有胡均鹤知道徐兆麟的具体位置,胡均鹤心知自己是跑不了了,但是良心尚在的他决定要放徐兆麟跑掉,因此他咬死了没说徐兆麟的具体位置。
回到家后,胡均鹤直接就对赵尚芸说:“我对不起你!”
因为他知道自己这次没交代出徐兆麟,他和赵尚芸可能都要死。不久后徐兆麟的电话就来了,赵尚芸接起还没说话,电话里就传来声音:“告诉老胡!苏成德有问题,快跑!”赵尚芸看了一眼胡均鹤,然后说道:“老胡也被苏成德请去吃饭了。”
徐兆麟半天没说话,最后只说了一句“知道了”,挂了电话后直接跑路。而胡均鹤当然只能留在上海,加入了76号。他也成为了76号对付中统的主力,然而他同样还是中统潜伏在上海的地下人员,算是双面间谍。
但是事实上,胡均鹤其实还有第三面。
1939年,李士群通过潘汉年的渠道向中共表示愿意建立秘密联络,这很难说是李士群为了给自己留后路,还是为了给方便的向新四军走私军火。而胡均鹤就是李士群和潘汉年之间的联系人,自那之后潘汉年每次来上海,都有胡均鹤出面保护,从来没出过问题。
后来胡均鹤还帮助潘汉年建立了更加安全的交通线,不过李士群死后,这些联系就都断绝了。
从鬼变成人抗日战争结束后,胡均鹤和苏成德被捕,苏成德被判处死刑,但是胡均鹤却只被判了有期徒刑十年。因为关键时刻,徐兆麟为胡均鹤说了好话,四处出面作保保住了胡均鹤一条命。说实话,纵观胡均鹤的一生,除了赵尚芸之外,徐兆麟对胡均鹤是最好的。
关键时刻不忘了通知胡均鹤跑路,在战争结束后又不忘“一命还一命”。解放战争末期,国民党兵败如山倒,局势非常混乱,徐兆麟直接想办法把胡均鹤给放了出来。新中国成立后,胡均鹤又搭上了潘汉年的线,再加上他早年和饶漱石曾经共事过。
所以饶漱石对于用胡均鹤本身不排斥,甚至还是鼓励的态度。就这样,胡均鹤成为了上海警察系统的一员,平日里也是穿军装的。而且此时的胡均鹤,确实是一心一意的为我党工作,并且提供了1000多起国民党特务的活动线索。
然而1954年,胡均鹤却突然被捕,问题本身不是出在他身上,而是出在饶漱石身上。饶漱石和高某的行为是不被党所允许的,饶漱石的政策也被打成了错误的政策,胡均鹤因此受到了牵连。他在监狱里,一关就是28年,先后被捕的还有潘汉年和扬帆。
1982年潘汉年被平反,次年胡均鹤被允许保外就医。当时他已经老年痴呆了,但是还不忘让儿子给组织上讲清楚自己的问题。胡均鹤的儿子因此向法院提出申诉,1984年胡均鹤被平反,并且按照干部待遇度过了人生中的最后十年。
说起来,胡均鹤反倒是潘扬胡三人中,晚年活得最幸福的一个。
参考资料:
《胡均鹤与潘汉年冤案》 吴基文
《胡均鹤的荣辱人生》 人物长廊
《潘汉年冤案与胡均鹤》 历史风云
《胡均鹤:屡屡转向的多面人》 人物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