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的白月光摔烂我的珠钗,我含笑看戏。果然,丈夫一剑刺中了她的胸口。

豪阅 2024-07-08 10:03:20

我陪秦落征战十年,终于覆灭魏国。

庆功宴上,魏国公主不慎撞落我鬓边珠钗。

她红着眼满脸倔强:「就算倾魏国国库之力,明月也会赔给皇后娘娘的。」

秦落轻笑,一脸揶揄。

「这是我亲手做给我的皇后的,你赔得起么?」

殿内没有一丝风,我却分明看见他明黄衣袖下,握紧的拳头微微发抖。

1、

「赔?你拿什么赔?魏国国库?现在魏国都被皇上覆灭,魏国国库早就姓了秦,你拿皇后娘娘自己的东西赔给皇后娘娘么?」

「相国夫人说得对,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

「王夫人,您可别小看了这位公主,她可是当年魏国的第一美人呢……」

魏国势大,我和秦落征战十年才将它覆灭,因此今天的庆功宴格外热闹。

殿内坐满了秦国文武百官和家眷——大多是征战魏国有功,家中亲眷在战场上见了血送了命的。

除此以外,秦落还邀请了其他几个属国的君主参加,很巧,也是同魏国结了怨的。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女人们恶言如刀,刀刀割得魏明月狼狈不堪。

可她始终挺直了身子,一身红衣灿烂夺目——甚至比我身上的皇后冕服还要鲜艳。

我盯着她泛红的眼睛,轻轻别过了头。

别人都以为那柄珠钗是亡国公主魏明月一时紧张不小心碰碎的。

可是只有我才知道,她是故意的。

当我上前扶起深深叩首的魏明月时,她那张一贯端庄的脸突然染上了一丝狐媚,眼角微微泛红,朝我飞了个媚眼儿。

她贴着我的耳,轻轻地吹了口气:「皇后娘娘真美啊,运气也实在是好。若不是当年秦魏两国突然交恶,这皇后之位怎么轮得到你……」

她的声音轻柔如丝,我却愣在了原地,还未回过神来,那柄我最喜欢的珠钗便被她不小心抬起的手打落。

珠钗上冷硬的十二缕金线拍打在我的脸上,如同一个个轻轻的耳光——催我清醒。

我只觉得浑身发冷,这时,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我的肩膀,紧跟着,一件虎皮大氅将我圈住。

抬头,秦落那双温柔的眼覆住了我,深黑的瞳孔中满满是我苍白的脸。

「阿星,风大,披上。」

他对我轻轻一笑,转脸看向了独立在殿中央的魏明月,面露阴霾。

2、

「明月公主,一柄珠钗本来是小事。魏国虽与我秦国大战十年,但现在已是我秦国属国,你魏国公主也是我秦国子民,我本不该与你计较。」

魏明月轻舒一口气,抬起明丽的眼,看向了秦落。

不料,秦落的声音在瞬间突然冷硬:「可惜公主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毁了这柄珠钗。」

他握在我肩膀上的手紧了紧:

「这珠钗是我十年前亲手为阿星做的,代表着夫妻恩爱,从给她戴上的那一天起,她便是我心中唯一挚爱。

听闻公主与驸马也十分恩爱,怎么,驸马没有给你做过这些小东西么?」

殿内女子众多,听到这样高调的誓言,无不拍手称赞,有些眼窝浅的,已是潸然泪下。

魏明月初听时瞳孔巨震,可是不知为何,她突然笑得妩媚。

她盈盈一拜:「陛下,明月没有皇后娘娘这样的福气。」

她的余音拖得悠长,仿佛一把小小的羽毛扇撩拨心弦:

「我与驸马虽已成婚十年,但驸马位居魏国大将军之职,常年在外征战。

明月一个弱小女子,没本事同皇后娘娘那样与陛下相伴战场。

聚少离多,明月与驸马相聚的日子不过数日。

如今驸马又战死疆场……」

她艳红的衣袖颓然垂地,乌黑的长发突然散落,上面一丝装饰也无。

殿内一片宁静,只除了我的轻声痛呼。

秦落的手紧紧捏住了我的肩胛,我常年征战,肩胛上有多处新旧刀伤——秦落是知道的。

平时,他连我的贴身宫女素莲为我擦拭时稍用点力都要大发雷霆。

可是如今,我抬头看他,他一双眼雾沉沉的,紧紧黏在魏明月的脸上。

那眼中,有我看不明白的东西——喜悦中夹杂着一丝痛楚。

3、

「娘娘,娘娘,您流血了……」

素莲惊惶的上前扶住我,我借机挣脱了秦落的怀抱。

秦落一惊,手忙脚乱间竟撕下了明黄袍袖,死死捂住了我的伤口,口中大声喊着太医,手下不停,一把抱起我冲向了暖阁。

他等不及宫人,一脚踹开暖阁门,将我放在榻上,抚了抚我因为疼痛而苍白的面孔,急匆匆地进内室去取药。

暖阁是秦落最秘密的小天地,从不许宫人侍奉。

我抬头看去,这里与十年前一样,装饰摆件,陈列布局,一点都没有变化。

秦落喜静,这暖阁里放着他平素最喜欢的物件,但凡遇到烦心的军国大事,他便会来到暖阁中,独自处理。

我与他成婚十年,也只来过一次。

那天,我听见宫人们窃窃私语,说秦落大发雷霆,将暖阁中的东西砸了个遍后便夺门而出,不知去向。

秦落一向内敛谨慎,否则也没机会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宫人之子打败正室嫡子夺得太子之位。

我从未亲眼见过秦落发怒,即便是在秦魏两国最胶着的战场上。

我急匆匆地赶去暖阁,房间里一片狼藉,撕碎的奏折和摔烂的茶杯静静地躺在地上。

蹲下身,我拿起了奏折,入眼触目惊心。

远在陪都的皇太后病危——秦落生母是名宫人,偶然受宠有了秦落,但是过得依旧凄苦,甚至有时候还要靠灌洗衣服获取食物喂养秦落。

秦落出息后,她的日子才好了一点,只不过往年的苦日子熬坏了她的身体,太医几次来信,说她即将油尽灯枯。

魏国主将何卓然联合邵国,逼近秦国边境——何卓然人称常胜将军,魏国大半疆土都是由他打下的,也是他,在我和秦落身上落下了不知多少箭伤,好几次险些丧命,再加上实力强劲的邵国,实在令人头疼。

我心疼不已,所以夜半时分,一脸颓废的秦落粗暴的在我身上起伏时,我咬着牙一声不吭。

一个月前,我在战场上受伤,不慎小产,淋淋漓漓数月,下红不止。

太医说我常年征战已经伤了身子,这次小产更是伤及根本,需要好好保养。

可今晚,我看着伏在我肩胛处喘着粗气的秦落,虽然腹中剧痛,但仍是一脸温柔地抚慰着他。

他在耳边喃喃叫着我的乳名,声音中满是痛楚,叫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沉沉睡去。

我的乳名,是了,我原本不叫谢星。

乳名是母亲给我取的,可惜她死得早,是被父亲的小妾气死的,我从五岁起便没人这么叫我,因为一叫我,我就会哭上一天。

认识秦落后,他给我改了个名字,叫谢星。

他说,阿星没有了母亲,但有我,我不会再让你哭。

他说,明月易碎,星光长存,从此你就是我怀中明星。

十年了,我都快要忘记我的乳名,本来叫做如月,魏明月的月。

4、

痛楚使人清醒,不知为何,秦落去的时间有些长,我肩上的伤疼得厉害,可我的脑子却似乎醒了过来。

其实那天,在暖阁里,还有第三封奏折。

那封奏折被撕得粉碎,几乎看不清楚上面的字,所以我当时只是瞥了一眼就放下了。

如今想来,上面分明写着——何卓然,明月公主,驸马,今日成婚。

写着她和他的碎片散落一地,杂在母亲病危、战场巨变之中,那么的不显眼,可当时在秦落的眼中,一定如洪钟大吕,痛彻心扉。

我的心中一片怅然,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我的手却不由自主地伸向了桌旁的暗格。

暗格在秦落的桌子右侧,正好是一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

暗格里空空荡荡的,只有一副画。

不是名家所作,边缘已经泛黄,甚至布满了裂痕——能看得出来是被撕碎后重新拼起来的。

上面只有一个女人,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美如明月。我一眼便认出,是秦落画的。

右下角写着几个小字,我凑近了看,笔意柔媚,是女人的字——明月入我怀。

我静静地看了几眼,便放回了原处,脑海里却陡然想起一事,如石破天惊。

那晚疯狂过后,我沉沉睡去,醒来身边冰冷,秦落并不在。

我的双腿间一片凉滑,低头一看,大滩鲜血濡湿了床铺。

我刚想叫秦落,窗外却传来了两个小宫女的声音。

「姐姐,今天皇上好奇怪啊,刚才我看到他披着寝衣,连鞋都没穿就跑去暖阁了。地上那么凉,他就好像没感觉一样。」

「我也觉得奇怪呢。刚才我经过暖阁,看见皇上光着脚蹲在地上一张张地捡着碎纸,那脚都冻红了,肯定已经在那呆了好几个时辰了。」

「嗯,一定是对皇上很重要的东西,应该是奏折吧,皇上真是爱民如子啊……」

我苦笑,她们只说对了一半,那确实是秦落很重要的东西,但并不是奏折,而是魏明月的画。

只可惜,当时我已经血流不止,疼得晕了过去。

否则,若早一日发现,我便不用受当日的切肤之痛,也不用受今日的铭心之伤。

如今,我只希望为时不晚。

我谢星,将门虎女,秦国如今的疆域大半由我谢家军打来,何必在这里受渣男贱女的窝囊气。

情爱?皇后?有什么意思?那宝座,还不如自己坐来得舒畅。

我一把扯下伤口上的明黄布条,满不在乎地扔在一边,便向外走去。

只可惜,我想得有些过于简单。

方才那一幕幕,只不过是魏明月给我的开胃小菜,她真正想要的是——我的皇后之位。

5、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拿着药膏走出来的秦落看到我站了起来,皱了皱眉头,一把将我按坐在榻上。

「阿星,外面的事让臣子们去管,天大的事,都没有你的伤来得要紧。」

他拿出膏药,细致地涂在我的伤口上,对外面的喧闹置若罔闻。

「皇上,皇上不好了,顾国国主闹起来了!」

「滚,没看到皇后娘娘伤了吗?你出去告诉顾国国主,有什么大事容后再说,皇后娘娘需要静养。若是再闹事,就滚回他的顾国去!」

「是,皇上。也不是什么大事,顾国国主喝多了,趁醉调戏明月公主……」

我肩膀上的伤是中了寒毒,每次上药都得将膏药烘烤得火热,再用棉签一点点蘸上。

可是现在,滚热的膏药如同流水般滑过我整个肩膀,瞬间红肿一片。

秦落忡怔了半晌,突然向门外冲去,膏药瓶子滚了一地,碎得不能再碎。

「明月公主,听说你一舞动天下,这样吧,你为我舞上一曲,我便送你黄金百两,你去买支珠钗,还给皇后娘娘可好?」

「顾国主,你这话真是大错特错。明月公主只值黄金百两?我邵国愿出千两黄金,换美人一舞!」

美色当前,各国国主此时便如同普通醉汉般放浪形骸。

我抬头看向魏明月,她的脸上浮起薄薄的红晕,羞恼莫名,但肩背依然挺得笔直。

红衣乌发,亡国贵女,真是我见犹怜,遑论旧人。

我嘴角划过一丝冷笑,看向了秦落。

令我意外的是,他看着被人羞辱的魏明月,嘴角竟微微翘起。

我与他相伴十年,这表情我很熟悉,那是他大仇得报时才会露出的笑。

「各位国主说得不错,虽然那珠钗价值连城,就算卖了你魏国也赔不起。但明月公主,既然大家高兴,你便舞上一曲,就当小小赔罪吧。」

他的眼神幽深一片,额角的青筋突然轻轻跳了跳:「就跳剑舞吧,公主。」

剑舞,呵,那张画上,红衣女子跳的就是剑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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