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解放军路过安徽霍邱准备渡江时,一位苍老的妇人端着一个板凳,在大路旁双手捧着一张“寻李特儿”的红布条向路过的解放军展示。她就这样等了3天3夜,直到大军过境,她都没能找到自己的儿子李特。
这个老妇人并不知道,她的儿子正是当年赫赫有名的红四方面军参谋长。她更不知道,李特在11年前就已经离开人世。
李特,原名徐克勋,1902年出生于安徽霍邱牛庙村。他的父亲是前清秀才,参加过辛亥革命。19岁时,李特考入唐山交通大学预科班,在校期间参加革命,并被组织送到莫斯科托尔马乔夫军政学院学习。朱可夫元帅、肖劲光、傅钟、刘伯坚、蒋经国等人都是从这所学校毕业的。在学习期间,个子不高的李特收获了一个外号“little”,意思是“小家伙”,谐音即是“李特”,这个名字在后来跟随了李特一生。
1930年,李立三宣布要争取“一省或几省的首先胜利”,要求在苏联学习的军事人员回国参加武装起义,刚刚结束学业的李特就是在这种历史背景下回国的。
回国之后,李特被派往鄂豫皖工作,历任鄂豫皖中央分局彭杨学校教育长、红25军副军长、红军学校教育长等职务。四方面军到达川陕后,他又历任红31军副军长兼参谋长、红四方面军副参谋长、红大副校长兼教育长、红四方面军参谋长等职务。
然而,李特在历史上闻名,并不是因为他在四方面军工作期间的那些贡献,而是他在“草地分兵”时的错误选择。
1935年9月10日凌晨,中央率领红一、三军团连夜北上。黎明时分,中央纵队来到了红军大学附近。为了防止红大和红30军不让他们走,在前开路的彭德怀留下一个团在学校附近戒备,保护大部队通过。尽管如此,彭德怀还是不放心,不久后,他又亲自率领红三军团的主力返回了红军大学。
这时候,中央纵队的行动被发现了,时任红大副校长兼教育长的李特闻讯赶出来制止,一场冲突眼看就要展开。
据亲眼目睹了当时情况的邱姓开国中将回忆,当时李特手里拿着一把驳壳枪,气势汹汹地出来了,当时彭德怀就站在校门口的哨兵站看着部队通过,两人迎面相遇。李特随即开口骂道:“你们这伙机会主义分子,逃跑主义分子,从江西逃到这里还不够,还要逃到哪里去?”彭德怀也还以颜色,把李特痛骂了一番。
两人争吵期间,李特下令身边的司号员吹响了集合号,很快红大里四方面军的学员就拿着枪涌了上来。
彭德怀见状立刻拔出手枪,指着李特说:“我的三军团就在你们前后,你们谁敢开枪,老子就先枪毙了你!”
李特素闻彭德怀的威名,也不敢轻举妄动。这时,学校里有人跑出来向李特报告,说红大一方面军的学员都走了,还在附近发现了大量红三军团的部队。
据这位将军回忆,彭德怀和李特吵架的时候,毛主席就在附近的一个小山坡上休息,他们吵什么,他听得一清二楚。
就在局面僵持之际,毛主席走了出来,先是对彭德怀说:“彭军团长,不要同他们吵。中央决定北上的方针是正确的,要坚决执行。一个党员可以对决议有不同的意见,也可以保留自己的意见,但是一定要先执行。”接着又对李特说道:“李教育长,中央的决议你是知道的。我们北上抗日,先走一步了,相信四方面军随后也会来的。我们会团结起来的。”
这个时候,叶剑英跑来对毛主席说,中央纵队已经全部过去了,毛主席于是挥手叫彭德怀回去,带好自己的部队。
李特奉命出来拦截,是奉命行事,见面之后言行过火,但好在最后并没有发生大的冲突,并未酿成什么严重的后果。
1936年11月12日,北上的四方面军一部奉命组成西路军,李特被任命为西路军军政委员会常务委员、西路军参谋长。1937年3月,西路军弹药将尽,陷入困境。在这种局面下,李先念、李特等人将仅剩的400多名西路军将士待到了甘肃和新疆交界的星星峡,后来又被接到了乌鲁木齐。
张国焘晚年在回忆录中写道,李特是在1938年春离世的:“王明告诉我,李特、黄超就是托派,他们在迪化经邓发升温,已找人是托派,并已枪决了。”张说,李特、黄超之死和王明的穷凶极恶带给他“重大的刺激”。
李特是不是反革命?当年和李特一起并肩作战、出生入死的老战友都认为不是。
李先念曾说:“李特、黄超是反革命吗?不是,当时和彭老总吵架只是在气头上。”
徐向前元帅曾说:“李特人很好,和人相处不错。他心细,考虑问题比较周到,作战命令、训练指示,大都由他起草。这个人很能吃苦耐劳。”(李特曾给徐向前当过参谋长)
程世才中将说:“李特政治上没有有问题。他人很好,理论水平,革命坚决。一些人说李特反中央,这不能和张国焘一概而论。所以徐帅、先念主席对李特的问题很关心,指示要把李特的情况查清楚。”
杜义德中将说:“李特是非常忠诚于党的人。在西路军那样困难的情况下,他能带领几百人走到新疆,就足以说明这一点。李特早该平反了。”
徐深吉中将说:“不管怎么说,李特黄超不是托派,不是反革命。李特品质很好,理论水平比较高,平易近人,有学问。”
宋侃夫同志说:“西路军打了败仗,和李特没有关系。我和四方面军的同志谈过,认为他是一个好党员、好干部、好同志,应该平反。”
在四方面军老干部、老将军们的共同推动下,1996年中央军委批准李特为革命烈士。1998年,在李特逝世60周年之际,总政治部下发了追认李特为革命烈士的《通知书》,指出:李特同志在长期艰苦卓绝的革命斗争中,为鄂豫皖、川陕革命根据地的创建与发展,为红军的建设与壮大,做出过贡献;参加长征、西路军,英勇作战,历经磨难,经受了严峻考验。
至此,李特一案有了圆满而公正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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