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惊天大瓜!曝二字纯情小白花影后,婚礼前夕约p搞出大肚子,玩咖上瘾!】
【下周一见】
贺斯年打开微博,看着已经攀登热搜的两个词条,嘴角扯出一丝晦涩。
他陪着苏槿从演丫鬟、宫女,走到如今跻身影视圈95花行列。
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亲手毁了她的演绎事业。
可是,是苏槿曾经趴在他的胸口发誓,“斯年,我这辈子都只会爱你一个人,否则,就让我身败名裂,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他做不到。
但身败名裂,联系个知名狗仔,就足够了。
——二字、纯情、影后、婚礼前夕。
每一个关键词,都直指苏槿。
他划拉着热搜广场,看着苏槿的粉丝拼命护主,据理力争。
“下周一,不就是七天后吗!如果是苏槿,我倒立吃翔,不是的话,黑子麻溜滚来磕头道歉!”
“怎么可能是苏槿!她和男朋友相识于微时,都恋爱长跑多少年了!”
“就是啊,我家宝宝的微博上就记录着他们的故事。他们的相遇也很传奇,苏槿比他男朋友大两岁,目睹他被霸凌时挺身而出,两人一见钟情。等到她小男朋友成年了我家宝宝才舍得告白的呢。”
“她当初获最佳新人奖的时候,还问主办方奖杯能不能变现,说要给男朋友买手游。这么恋爱脑的人,你们说劈腿??”
“……”
贺斯年看她的粉丝,细数着她爱他的证据。
低下头自嘲地笑笑,遮住了眼底的失望和落寞。
所有人都说苏槿爱贺斯年爱到了骨子里。
可谁又能想到,口口声声说死都不会离开他的人,竟然会把情人养在身边,养在他的眼皮底下!
在每一个他熟睡后的夜晚,她转身就钻到保姆车里和司机耳鬓厮磨。
贺斯年一帧一帧地看着那些香艳的画面,听着不堪入目的淫叫。
心被狠狠地撕开一个大口子,血淋淋!
世人眼中完美无瑕的爱情故事,竟然那样丑陋不堪。
贺斯年自小失去父母,在学校被霸凌。
是苏槿挺身而出,“谁要是再敢欺负他,我苏槿跟他没完。”
她像一束光,照进贺斯年晦暗的世界。
她将他拉出泥沼,转身却又将他推进深渊。
贺斯年甩开回忆,打开另一个软件,连目的地都没有犹豫,干脆利落地给自己买了一张七天后的机票。
过去八年,他都围着苏槿打转。
往后的人生,他要勇敢地去追求自己的梦想。
刚买好机票,手机铃声响起。
“贺先生,定制的新郎礼服已经到了,请您过来试穿。”
他淡淡地应下,一抬头,苏槿正向他走来。
今晚是苏槿获得大满贯的颁奖礼。
他不想来,苏槿非要拉着他一起,说是她人生每一个重要的瞬间,贺斯年都不许缺席。
领奖时,她又是一番深情表白。
这一次,贺斯年没有一丝感动,只觉得讽刺。
听得一阵反胃,中途离席。
“斯年,你电话打不通急死我了,怎么不打一声招呼跑到这儿来了?”
苏槿拽着他的手上下打量,确认他完好无损后,长吁了一口气。
贺斯年看着她急得满头大汗,眼里的担忧那么真实。
他想不明白,这样爱着他的人,怎么会和别人偷情呢?
“斯年,以后不许你不告诉我一声就偷偷跑掉,万一你遇到危险我可怎么办?”
贺斯年整理好礼服,笑着看向她,“你看热搜了吗?爆料里的女主角不会是你吧?”
“什么热搜?”
苏槿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眼底划过阴翳,转瞬又归于温和,撒娇般扑到他怀里,“你这一天天,都胡思乱想什么去了?怎么可能是我,我有多爱你,你还不知道?”
语气中丝毫没有心虚,真诚的几乎又要冲昏贺斯年的头脑。
贺斯年望着她,“是啊,你还记得之前发过的誓吗?如果背叛我……”
苏槿比他更快的,接出后半句话,“我就身败名裂,不得好死。”
第2章
苏槿的神情一片坦荡。
仿佛那个和司机夜夜厮混的人,不是她。
贺斯年知道,苏槿是不见证据心不死。
但没关系。
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七天后,苏槿会被此时在网上拼命为她正名的粉丝,狠狠反噬。
辜负真心的人,就该吞一千根针。
当下,他无心再去考验她的演技,淡声道:“定制的新郎礼服到了,我去试试。”
“好。”
过去路上,苏槿兴奋地规划着两个人的未来,完全没注意到贺斯年表情里的冷淡。
“斯年,这个月我推掉了所有通告,我们自驾游去海边,好不好?”
她两只手拉着他,好像怕手里的人会跑掉一样。
贺斯年不动声色地挣开她的手,笑了,“你最近还挺喜欢自驾游的,从前不是说坐车久了晕车吗?是谁让你不再晕车了?”
是年轻帅气的司机。
还是他。
苏槿自以为瞒的好,只当他是在开玩笑,撒娇道:“是啊,我男朋友就是我的晕车药,只要你在啊,什么车我都不晕了。”
车刚停下,婚纱店的店员已经在门口等候了。
店员看向贺斯年时,眼睛一亮,“您就是苏槿小姐的未婚夫吧?果然是郎才女貌,这件礼服全球仅此一件,是苏小姐专门为您定制的。”
话落,就领着他们进去试穿礼服。
中途,贺斯年抬眼,只见身后的苏槿正沉浸在手机中,眼角是掩不住的欲火。
店员叫了她好几声,她的视线才终于从手机上移开,看向贺斯年。
“斯年,你好帅啊!不愧是我苏槿的男人!”
说着扑到他怀里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下巴,眼里的柔情让贺斯年一滞,就听她迫不及待道:“斯年,我临时有点急事,一会儿我让车来接你。”
说完她头也不回,急匆匆地上了车。
去会她的小情人。
贺斯年收回目光,冷着脸脱下礼服。
离开时店员追出来问:“贺先生,您是对礼服不满意吗?我们可以根据您的要求更改。”
“不必了。”
那件新郎礼服,腰身明显松了一寸。
也不知道苏槿在给店员尺寸时,脑子里想的是谁?
衣服不合适可以改,人不合适,就只能扔掉了。
脱下锢身的礼服,换上宽松合体的运动衫,贺斯年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
他没有等苏槿来接他,径直回家。
刚走到别墅门口,裤子口袋里的手机连着震动了十几下。
贺斯年打开一看,十几张不堪入目的图片和几段视频。
调亮、放大,他死死地盯着视频里的女人。
她腰间还系着他亲手求来的护身符腰链,随着她身上的人的动作疯狂摆动。
宋宇凡的消息跳出。
“姐姐当着几亿人的面感谢你又如何?只要我勾一勾手指,她就会乖乖过来陪我。”
“贺斯年,姐姐的那里已经装满了我的东西,你还要吗?”
贺斯年颤抖着将手机塞进裤兜,推开门。
苏槿在衣帽间,穿着蕾丝吊带裙,性感妖娆。
“斯年,你怎么自己回来了?我还想换身衣服去找你一起吃火锅去呢。”
她快步走到他面前,扑闪着一双无辜大大眼睛。
贺斯年闻到她身上甜腻的腥味,胃里顿时翻江倒海,忍不住弯下腰吐了一地。
“斯年!你怎么了?胃不舒服吗?我送你去医院!”
说着拿出手机,“小宋,上来一趟,我们去医院。”
不一会儿,楼梯口传来急切的脚步声。
“怎么了姐姐?你不舒服吗?”
宋宇凡语气关切,根本不是一个司机应该有的姿态。
贺斯年不自觉的攥紧拳头,眼前晃过香艳的镜头。
第3章
一时间苏槿也愣住了,假装咳嗽两声掩饰尴尬,随后开口道:“不是我,是斯年胃不舒服。”
“还有,以后别叫我姐姐,叫我苏小姐。”
宋宇凡却丝毫不惧,吊儿郎当地开口:
“好的苏小姐,以后我一定不乱叫‘姐姐’了。”
两个人竟然当着他的面调情,眼神都要拉丝了。
贺斯年再次弯下腰剧烈地呕吐起来,吐到最后只剩苦胆汁。
去医院的路上,贺斯年一言不发地盯着窗外,苏槿整个人窝在他怀里。
贺斯年的眼神从前车镜里看到宋宇凡嫉妒的眼神,像是要喷出火来。
贺斯年皱了皱眉头,苏槿以为他又开始胃疼,心疼地掉下眼泪,“斯年,要不是陪着我到处拍戏,饥一顿饱一顿的,你也不会得胃病。”
一直到护士给贺斯年挂上吊瓶,看他沉沉地睡去,苏槿才稍稍安心。
她坐在床边紧紧地握着贺斯年冰冷的手,不停地哈着热气。
直到护士告诉她,医生请她过去一趟,她才依依不舍地松手。
门关上后,贺斯年才缓缓睁开眼睛。
“苏小姐可真爱您。”
护士的话里都是羡慕,“刚才给您扎针的时候她哭得就跟扎在自己身上一样。”
贺斯年没接话,护士继续说道:“她还当着那么多人向您深情表白,真是太浪漫了!”
贺斯年听着这些,心里只剩麻木。
苏槿真是八年如一日的,善于演戏。
……
“您丈夫是严重的胃溃疡和食道反流,三餐没有规律或者受凉都会导致呕吐和胃绞痛。如果不及时接受治疗,很有可能会发展成胃癌。”
苏槿在听到“胃癌”两个字后眉头拧到了一起,“给我用最好的药!”
而后,满眼担心地回了病房。
门被推开时,贺斯年还没来得及掩下反感。
“斯年,你的胃病是什么变得这么严重的?医生说......”
胃癌?
贺斯年一抬眸,撞上苏槿关切的眼神,里面盛满焦急和担忧。
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这都是假的,是她装的。
可如果是真的,那为什么她会把情人养在身边?
苏槿发现贺斯年情绪不对,以为是被吓住了,连忙擦干眼泪挤出笑容。
“没关系的斯年,我让医生用最好的药,我们好好治病,你还要带我环游世界呢!”
他曾经那么盼望能和苏槿一起去看看世界,去阿那亚看日出,去加州看日落,去赞比亚看瀑布,去尼亚玛岛看蓝色眼泪。
可现在,他觉得她不配。
那些美丽的景色不应该被玷污。
“苏槿,投资方发来邀请函,我们一起去看《斯年情深》吧。”
这部电影,是有真爱粉以他们为原型写的爱情故事。
已经被影视公司买下版权改编成电影。
插曲还是贺斯年作词作曲,并且亲自唱的。
苏槿这段时间被宋宇凡缠住,都把这事儿忘到了脑后。
她连忙打了通电话给助理:“取消这两天的全部通告,我另有安排。”
挂断电话后,她再次抱紧贺斯年,“斯年,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你一定要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不开心的,也要立马告诉我。”
贺斯年没有表情,只轻轻地点了点头。
从病房玻璃的反射面,他看到苏槿拿出手机,停在微信页面。
她双击放大对面发来的图片,模糊的衬衣,开到胸口的衣领。
她打出两个字:“等我。”
贺斯年闭上眼睛,密密麻麻的痛感似乎要撕碎了他。
苏槿压住嘴角,轻轻地扶他躺下。
“斯年,你先好好休息,我回家取一些日用品,医生说你最好住两天院。”
离开前她想亲亲他,被他躲开了。
“快去吧,我困了。”
苏槿离开后不久,宋宇凡就发来一段视频。
贺斯年无需点开,就知道会是怎样劲爆的内容。
他下载原图后点击保存,与之前那些放进同一个隐藏相册。
微信跳出宋宇凡的对话框:“你以为装装可怜就能跟我争姐姐了吗?”
贺斯年将不停震动的手机关掉,无心理会对方的挑衅。
他已经决定离开,不会再让这些事情干扰他离开的决心。
不知道苏槿要是发现他不见了,会不会后悔?
以及痛苦。
这是他头一次,想亲眼看着曾经心爱的她痛不欲生。
第4章
首映礼当天一大早苏槿就来医院接他,还贴心为他带来和她搭配的情侣礼服。
苏槿挽着他的胳膊坐到前排,不断有粉丝跑来找她签名。
“你们的故事让我相信了爱情的存在,能合个影吗?”
苏瑾池笑着拒绝:“不好意思,我老公他身体不太舒服。”
贺斯年却站起身,“没关系。”
苏槿紧紧地靠在他的胸口,对着镜头比了个爱心。
电影开始了,第一幕便是两人相遇的场景。
贺斯年不禁唏嘘,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当初为他仗义执言的苏槿,会变成谎话连篇的骗子。
电影情节很快来到苏槿告白的场景,台下的粉丝又是一阵欢呼。
苏槿的手机一直在响,她一遍遍地挂断,对方却不死心地一遍遍打过来。
她坐立不安,一双腿来回交叉。
再次摁掉手机后,她转过头贴近他的耳朵:“斯年,是导演电话,我去接一下,马上回来。”
贺斯年看着她脚蹬恨天高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出影厅,在平坦的地毯上绊了一下。
他僵硬地转过身,低头去看手机。
“贺斯年,抬头往右看看。”
他猛然抬头向那个方向看去。
屏幕右边的暗红色幕布被掀开一角,宋宇凡穿着和他一样的礼服挑着眉看着他。
宋宇凡满脸坏笑,用嘴型说出两个字:“活该。”
下一秒,一双纤细的手覆在宋宇凡的胸膛,上下游走。
一闪而过的手指上,是贺斯年送给苏槿的全球限量版蓝宝石戒指。
电影还在继续,可贺斯年却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
他满脑子都是两个缠绕在一起的身体,隔着薄薄的幕布,春光乍泄。
过了半小时,宋宇凡发来消息。
“电影插曲真好听,可是她说更喜欢我叫她‘姐姐’,你觉得呢?”
“你以为你是独一无二的?还不是跟我穿一样的礼服?”
随之而来的是一张高清图片,宋宇凡身下的苏槿眼神迷离,嘴角还泛着水光。
贺斯年握着手机的手指节泛白,胃部隐隐作痛。
电影接近尾声,苏槿才匆匆赶回来。
“斯年,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蹲在他面前神色紧张地看着他。
贺斯年顺着她敞开的裙口,看到大大小小的吻痕和牙印。
他很费解,“苏槿,你就不怕吗?”
贺斯年忍不住问出了声。
“斯年,你在说什么?我怕什么?”
怕报应。
首映礼结束,电影院里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苏槿挎着贺斯年从前排走到门口,闪光灯不停闪烁。
“早就听说苏大影后是个痴情种,这次算是见识到了。”
“看到她未婚夫手腕上的手表了吗?全球就一只。”
在身后一声声夸张地“哇”声中,贺斯年偷偷摘掉了那双价值连城的手表,顺手扔在垃圾桶旁。
再贵又有什么用?指针总是慢半分钟。
“先生,您的表掉了。”
宋宇凡突然出现在门口。
苏槿脸色一变,挽着贺斯年的手僵住。
随后镇定地开口道:“我让小宋来的,想着你太累了让他开车送我们回家。”
“手表不喜欢了吗?没关系,我再给我老公买新的。”
散场的人陆陆续续地走出来,每个经过的人都侧目看着他们。
也有人发现,宋宇凡和他撞衫了。
贺斯年指着垃圾桶里的手表,淡声道:“小宋,手表送你了。”
宋宇凡气哼哼地看向苏槿,但她却没理会,挽着贺斯年径直离开。
因为撞衫,苏槿自然是没让宋宇凡开车送他们。
回去路上,苏槿解释,“第一件礼服买错码数了,就随手送给小宋了。谁知道他那么不懂事,竟然穿出来了。”
“你要是不喜欢,我回去就辞退他,招一个新司机。”
贺斯年一直看着车窗外,没有接话。
他知道苏槿在等他替宋宇凡求情,然后她再勉为其难地留下宋宇凡。
短暂的沉默,车内只听得到两个人的呼吸声。
苏槿观察着贺斯年的脸色,并没有发现异常,神色随之放松下来。
“但你也知道现在我的事业正在上升期,身边频繁的换人会影响后续工作。小宋也算得力,这次就先原谅他,扣他一个月工资算是处罚。”
“斯年,你说呢?”
贺斯年回过头看着眼前深爱过的女人,他漆黑的瞳孔里映出他瘦削的脸庞。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爱的天平倾向了别的男人?
她似乎还想开口,贺斯年缓缓点头:“好。”
离下周一只剩五天了。
全球仅一只的手表他都能丢掉,更何况一个烂掉的爱人。
第5章
凌晨,苏槿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
不一会儿,楼下传来衣服摩擦的窸窣声。
贺斯年在黑暗中睁开眼睛,缓步下楼,停在车库门外。
隔着门板男女压抑的喘息声,交织着传进他的耳朵里。
“姐姐,你怎么才来啊?我要狠狠地惩罚你。”
宋安宇发狠地撞击着,“姐姐,是我厉害还是他厉害啊?嗯?”
苏槿声音断断续续,“当然是......你厉害......嗯......”
贺斯年勉强扶着墙站住,嘴角的肌肉都在抖动。
他死死握住拳头,才压下想冲过去暴揍宋宇凡的冲动。
他以为自己已经接受了。
可真真切切地感受苏槿的背叛,心脏还是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
难以喘息。
他和苏槿在一起时才十七岁,她等了他一年,才在十八岁生日那天告白。
那时的贺斯年为找到人生挚爱而感到从未有过的幸福。
此刻想来,只剩讽刺。
门内的声音逐渐平息。
“今天谁让你跑到斯年面前的?以后小心点,如果让他发现我和你……”
贺斯年哑然失笑,苏槿竟然还能想起他。
宋宇凡的声音响起:“对不起姐姐,我就是太想你了。何况你不是说过喜欢在各种地方被我干吗?今天那个幕布后面可有上千人呢,刺激吧?下次要不要试试在公园?”
苏槿双腿再次攀上他的腰:“就你花样多。”
宋宇凡咬住她的耳垂,“那姐姐喜欢吗?”
苏槿吃痛,“你小点儿声,别吵醒斯年。”
“放心吧,他睡得那么死。半年了,他都没发现,你每晚都在我身下。”
在新一轮的喘息声中,贺斯年一步步走回房间。
他睡意全无,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既然要消失,就要消失的干干净净。
他细数着和苏槿的八年。
十七岁初遇那一年,她送给他一件白衬衫。说他穿起来就像纯情的男高,让人忍不住想欺负他。后来衣领都穿松了,面料也发黄了,他都不舍得扔掉。
十八岁他成年,苏槿送给他一把吉他,向他告白。他用一首《情非得已》作为回应。
二十岁他们一起去夏威夷看海,在海边拍了几百张合照,每一张里他们都笑得好甜。
二十二岁,她获得奖,买下一座孤岛,命名为“斯年”岛。
二十五岁,他在亲友的见证下向她求婚。
……
还有数不清的手表、球鞋、游戏机。
都是苏槿送的。
她对他,向来大方。
贺斯年一个个打包装好,转手挂在二手平台出售。
起拍价格1元。
天蒙蒙亮,楼下传来焦急的脚步声。
苏槿发丝凌乱,拖鞋都跑掉了一只。
“斯年,你怎么把我送你的东西都卖了?我看到有人用五十块钱就买走了那只价值二百万的手表!”
“斯年,到底怎么了?”
她眼里的焦急和不安不是装的,她的直觉告诉他贺斯年不对劲。
贺斯年随口敷衍,“没有,我看到微博上关于福利院的新闻,想着尽自己的力去帮助那些孤儿。”
他联系了慈善机构,所有物品买卖所得,尽数捐赠给福利院。
苏槿这才松了一口气,把头埋在他胸口,声音竟在颤抖。
“斯年,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要离开我。”
第6章
“你想做好事可以跟我说呀,我们直接捐钱,一千万够不够?只要你高兴,多少钱我都愿意。”
贺斯年已经无心去揣测她话里的真假,“苏槿,他们都和我一样没有父母,却不像我这么幸运,能遇见你。”
苏槿没听出他话里的讽刺,只觉得满心愧疚。
她决心结婚后辞退宋宇凡,往后余生,只全心全意地爱贺斯年一个人。
“斯年,那我们办一场慈善晚会吧,邀请当下有名的导演和演员,鼓动他们积极捐款。”
贺斯年的反应并没有苏槿想象的兴奋。
他语气淡然:“全听你安排。”
慈善晚会定在第二天晚上,而苏槿当天以操办忙碌为由,没有回家。
宋宇凡作为她的司机,自然要贴身跟随。
贺斯年没有过问,因为宋宇凡会把他和她的行程极尽详细地发给他。
他们果然去了公园,在草丛,在荷花池边,在山坡。
“姐姐说跟你结婚后就要为你守身如玉,所以这几天疯狂地让我要她,都快把我榨干了。”
“贺斯年,你觉得她能做到只和你做吗?她说过你很无趣,翻来覆去就那些姿势,尝过山珍海味的人怎么可能喝得下白粥?”
贺斯年麻木地翻看着,太阳穴嘭嘭直跳。
而更加致命的打击随之而来。
“宇凡,我现在怀了你的孩子,你可千万要保密,跟任何人都不能说。等孩子生下来我就让他认你做干爸,也算是认祖归宗了。”
一段录音里苏槿的声音狠狠地扎在贺斯年的心上。
苏槿,居然怀孕了。
怪不得她最近的饮食开始变得清淡,连酒都不喝了。
还有宋宇凡陪苏槿着做产检的照片,他小心地扶着苏槿,手覆在她的小腹上,俨然一对恩爱夫妻的模样。
前两天有记者拍到苏槿出入妇产科,在微博掀起一阵热议。
差点锤死了她就是【周一见】的女主。
她为此专门开记者招待会,把还胃疼的贺斯年带去现场。
在镜头前她和他十指紧扣,宣布本月底完婚。
“我一直想给斯年生个孩子,可是前些年拍打戏时泡冷水太久了,身体就一直不大好。最近我去医院是为了调理身体,想着尽快生个宝宝。”
贺斯年竟然信了她的话。
记者们对此大肆宣扬,苏槿为爱求子甘愿放弃事业的新闻时至今日还挂在热搜上。
贺斯年麻木地关掉手机。
好在,只剩四天了。
慈善晚会如期举行。
贺斯年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出现在现场,完全不亚于任何一个男明星。
甚至还有一些导演主动递去名片,邀请他担任电影的男主角。
贺斯年的嘴角始终挂着微笑,摆着手一一拒绝。
苏槿却察觉到他异常冷静的目光,如一潭死水。
她的斯年,眼里没有光了。
她的不安再次席卷,走过去想拉他的手,却被他躲开。
“这么多人等着呢,还是先开始捐赠仪式吧。”
苏槿伸过去的手扑空,随即拍手示意宣布捐赠仪式即将开始。
在一片掌声中,苏槿邀请大家参加他们的婚礼。
“再过半个月就是我和斯年的婚礼,我诚挚地邀请大家见证我们的幸福时刻!”
仪式结束后,苏槿让代驾送贺斯年回家。
“宴会恐怕还要等会儿才能结束,我要再应酬一会儿。老公,你胃不好我让保姆熬了粥,到家一定要喝哦。”
贺斯年点点头,坐上车。
可车刚开出去五分钟,宋宇凡的消息来了。
“折回来,有好戏。”
第7章
贺斯年果断让司机掉头。
“我有东西落在宴会厅了,你在地下车库等我,不必和苏小姐说。”
贺斯年再次回到宴会厅,眼前的景象早已不复存在。
震耳欲聋的音乐,推杯换盏的人群。
他一眼就看到窝在宋宇凡怀里的苏槿,在场的人也似乎早已对两人的亲密司空见惯。
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们,原来是和苏槿一路货色。
刚才还祝福贺斯年幸福美满的某个大导演,正调侃苏槿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不愧是影后啊,家里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飘啊。佩服佩服!”
贺斯年甚至看到苏槿的亲妹妹苏玉也在其中,那个一口一个“姐夫”叫得亲切的人,正和宋宇凡聊得火热。
“姐夫,我姐肚子里的孩子男孩儿女孩儿啊?”
苏槿侧过身严肃地纠正她妹妹,“别乱叫,你姐夫只有贺斯年一个。”
她妹妹撇撇嘴,“我知道你爱贺斯年爱得要死,我这不也是趁他不在吗?再说宇凡哥也不是外人。”
“况且咱妈说了,只要这孩子是你生的,爸爸是谁不重要。”
听到这里贺斯年只觉得五雷轰顶,苏槿的母亲竟然也知道宋宇凡。
原来只有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像个傻子一样被他们一家人耍得团团转。
“斯年在不在也是你亲姐夫,以后不许乱叫。”
她妹妹讪讪地回答,“知道了。”
“先生,您要进去吗?”
贺斯年摆摆手,在服务员疑惑的目光中落荒而逃。
门口的动静引起苏槿的注意,她似乎看到一个很像贺斯年的身影。
她猛然从座位上站起来甩开宋宇凡,朝门口追去。
走廊空无一人,难道是她眼花了?
她叫来服务员问询问,是否看到一位帅气的先生。
服务生思索片刻摇摇头,她的确看到一位先生。但他松掉的领带,发丝凌乱脸色灰白,实在算不得帅气。
苏槿仍旧不放心,给司机打去电话。
“苏小姐,贺先生一直在车上,马上就要到家了。”
苏槿回到宴会大厅,有些心不在焉。
尽管服务员和司机都否认了,但那个身影太像他了。
她实在不敢想象如果贺斯年看到她和宋宇凡……
“姐姐,怎么了?”
宋宇凡像一头发情的猛兽,俯身下来。
苏槿本没有心思和他纠缠,她必须马上回家确定贺斯年确实没有去而复返。
可宋宇凡那双巧手在她大腿间肆意地游走,勾起她的欲望。
她自我安慰,月底他们就结婚了,一切都会尘埃落定。
欲望一旦产生,便很难收回。
她勾上宋宇凡的脖子,宋宇凡心领神会横抱起她,在一群人心照不宣的注视下走进隔壁的包厢。
车安稳地停在车库,贺斯年拿出手机,宋宇凡请求视频通话。
贺斯年支走了司机,打开录屏。
“你,轻一点。”
是苏槿迷情的嗓音。
“姐姐,贺斯年有我这么猛吗?”
宋宇凡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直勾勾地看着镜头后的贺斯年。
第8章
第二天一早,贺斯年被一股浓烈刺鼻的香气熏醒。
整个屋子竟然摆满了盛开的百合花!
他对百合花粉过敏!
他想呼救,喉咙却被堵住发不出声音。
宋宇凡站在百合花丛中,不怀好意地看着他。
“贺先生,姐姐最新上映的电影获奖了,我给她准备的花,好看吗?”
贺斯年只想打开窗户,却挪不动脚步。
双眼的灼热感伴随着窒息感,他倒在楼梯口。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他躺在医院。
仍旧有些胸闷,裸露在外的脖子上零星的小红疹子。
苏槿头发凌乱,眼下青紫。
今早她在片场感到强烈的不安,跟导演打过招呼后直奔家。
打开门,便看到不省人事的贺斯年。
去往医院的路上,她的恐惧达到顶点。
在看到贺斯年毫无血色的脸,紧闭的双眼和身上密密麻麻的红疹子,她心疼地掉下眼泪。
“斯年,你千万不要有事,我不能没有你啊。”
贺斯年被推进抢救室,苏槿转身狠狠扇了宋宇凡一巴掌。
“斯年对百合花过敏你不知道吗?你想害死他吗?!”
宋宇凡捂着脸装无辜,“姐姐你获奖我太高兴了,一时间忘了贺先生百合花过敏,我只是想让你回家第一时间就能感受到我的祝福。”
苏槿见宋宇凡也是出于好心,脸也被她打肿了,也就不忍心再追究。
她陪在贺斯年身边一整晚都没合眼,天亮才睡着。
“斯年,你醒了?你真的要吓死我了。”
她嗓音沙哑,扑倒在他胸前哭起来。
贺斯年任由她抱着,“我是不是差点儿就死了?”
苏槿身体僵住,许久才开口。
“斯年,都是我不好。”
“是我让小宋回家布置一下晚上的庆功宴,谁知道他忘了你百合花过敏这件事。”
他静静地看着苏槿脸上不似作假的痛苦,“宋宇凡呢?”
“他……他知道自己闯祸了,被我扇了一巴掌,现在在隔壁上药……”
好一出苦肉计。
“斯年,小宋也是无心之失,我已经骂过他也打过他了。这几天先让他回老家待几天,省的在你眼前晃悠惹你心烦。”
到现在她还在替情人开脱。
“苏槿,你会爱上别人吗?”
贺斯年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吓得她一颤。
内心的不安和惶恐再度袭来,这段时间她总觉得贺斯年变了,却又实在说不出哪里变了。
贺斯年静静地看着她,眼前这个女人是自己爱了八年的人。亲手毁掉她,终究还是有一丝不忍。
如果苏槿能主动承认她和宋宇凡的关系,他可以考虑从狗仔手里拿回那些证据。
好聚好散。
可惜,狗吃了屎就很难回头了。
“怎么可能呢?我这一辈子只爱你一个人,赖定你了, 你也不许爱上别的女人哦。”
她说得这样诚恳,就像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
给她机会,可她不中用,那就别怪他翻脸不认人了。
宋宇凡竟然想要他的命,那就干脆鱼死网破。
苏槿看他脸色缓和了些,趴在他身上开始回忆两个人甜蜜的过往。
第9章
有段时间,因为苏槿工作的特殊性,他们总是聚少离多。
但不管多晚多累,都要每天打电话。
后来,苏槿就求着贺斯年辞掉工作,“做音乐那么累,我舍不得你累嘛。况且我现在有拍不完的戏,也够养咱们俩啦。”
贺斯年架不住她的软磨硬泡,忍痛解散了乐队,放弃了音乐梦,专心陪在苏槿身边甘做她“背后的男人”。
为此朋友们都调侃他是家庭煮夫,也有替他感到遗憾的,明明他那么有音乐才华。
可贺斯年却说,“两个人在一起总有一个人要做出牺牲,我舍不得让她放弃最爱的演戏。”
贺斯年安静地听她讲,但她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响。
她看都没看就摁掉了,可下一秒又响了。
最后她无奈地去接电话。
隔着一段距离,贺斯年听不到电话那头在说什么,只观察到苏槿眼神的变化。
原本纯白的眼底渐渐染上欲望的火焰。
电话还没挂断,贺斯年却已经收到了宋宇凡发来的消息。
“贺先生,姐姐打完我很是心疼,我正在邀请她来你们的婚房里要她。你猜猜,她会不会来找我?”
回老家?
原来是藏到新房去了。
他刚看完,苏槿满脸歉意地走过来。
“对不起老公,剧组里临时要补拍一场戏……”
“苏槿,你是影后,我想问问你,爱也是能演出来的吗?”
苏槿在听到这个问题后心骤然收紧,又觉得自己多想,笑道:“当然可以,否则怎么能有那么多影视剧让人无法自拔。”
“那你呢,你的演技如何?跟我在一起不会也是演的吧?”
她撒娇地拉着他的手来回摇,“谁能一演就八年啊,假的也成真的了。我要是那么厉害,都能拿奥斯卡了。”
八年,他信她爱过他。
甚至,可能现在也很爱他。
但这不能成为她背叛后应该获得原谅的理由。
贺斯年向来懂得,及时抽身的道理。
苏槿有些读不懂他的眼神,从前那里盛满对她浓浓的爱意,此刻却只剩空洞。
她突然就不敢走了,她有一种强烈的要失去他的感觉。
可宋宇凡的电话又打来了,电话那头他声音魅惑地勾着她,“姐姐,我学习了新的招数,要不要试试?”。
婚礼请柬都发出去了,还能有什么变故?
她压下心中的不安,安抚好贺斯年。
“我保证尽快补拍,绝对不会耽误咱们的婚礼。你也好好休息,养好身体,我还等着做你的新娘呢。”
贺斯年对她的爱意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一瞬不瞬地望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
——苏槿,再见。
三秒钟后,宋宇凡打来电话,这是他第一次以电话的方式来挑衅和示威。
“贺斯年,我现在就躺在你们的婚床上,还给姐姐准备了兔女郎的内衣。”
“你都进抢救室了,姐姐都能撇下你不管,你们婚礼那天我一个电话姐姐会不会也撇下你这个新郎啊?哈哈。”
在过去宋宇凡的数次挑衅中,贺斯年一次都没有给他回应。
但一切马上就要结束了,他缓缓开口:“宋宇凡,你就像个跳梁小丑,新郎的位置让给你了。”
苏槿,他贺斯年不要了。
苏槿这一走就是整整三天,这期间宋宇凡的消息没停过。
苏槿的腿缠绕在宋宇凡的腰间,如若无骨。
婚床上,都是他们用过的避孕套。
……
贺斯年全部保存打包后发给狗仔,顺手将苏槿财务上存在的问题整理成数据资料,定时在周一早上发到官方邮箱。
做完这一切,他坐进一辆黑色的商务车。
与苏槿的保姆车擦肩而过,他最后看了一眼苏槿,而后戴上墨镜,“走吧。”
等狗仔砸出苏槿出轨证据时,他已经登上飞往异国他乡的飞机。
从此以后。
她身败名裂。
而他,迎来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