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我为老公的白月光治疗抑郁症。
她却趁我不注意,将我活活勒死。
她从我腹中剖出了五个月大的孩子,还把我扔进了建筑工地的水泥池里。
随后,她在自己胳膊上划了一刀,却说是我的“奸夫”干的。
她说,我和奸夫潜逃出国了。
老公不相信,猩红着眼,委托私家侦探寻找我的踪迹。
却收到了我在另一个男人怀里、还抱着孩子的照片。
他心如死灰,醉倒在白月光的怀里。
直到一年后,建筑工人发现了我的残骸。
1
当残骸在工地上被逐渐拼凑完整时,我的意识也逐渐归拢。
我的头骨被敲得粉碎,盆骨、肋骨都有严重的损伤,所有鉴识人员都摇头叹息着死者生前受到的痛苦折磨。
这时,谢之舟匆匆赶来。
旁边的助理娴熟地为他穿上防护服,一边解释情况:
“老师,死者为女性,骨龄约为28岁。
“死者头骨全部碎裂,全身多处骨折。初步判断是凶手对死者进行了惨无人道的虐杀。”
谢之舟冷淡地问询:“发现尸体的地点呢?”
助理抿了抿嘴唇,犹豫着说:“就是眼前的建筑工地……旁边就是师娘曾经的心理诊所。”
听到这里,我急切地看着谢之舟,希望他能推断出什么。
却没想到,谢之舟嘴角反而扬起了笑,眼睛里满是冰霜。
“她还真是个丧门星。”
我的心如坠冰窟。
谢之舟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旁边的工作人员戳了戳助理的胳膊:“你提起那个女人干嘛!还嫌她害老师害得不够吗!那个女人都畏罪潜逃一年多了,连五岁的女儿都不要了……老师好不容易有了新的生活,你……”
“一年多”?我敏锐地察觉到这个词。
难道,距离我的死亡,已经有一年多了吗?
他说的“畏罪潜逃”,又是什么意思?
没等我想清楚,却听到谢之舟开口说话了。
“死者的直接死亡原因,是颈部遭受外部压迫导致无法呼吸,最终死亡。
“全身多处骨折是在死后遭遇的重击,但力度不够大,应当是成年女性或未成年男性儿童。
“至于头骨碎裂,推测是凶手为掩盖死者真实身份,而使出的手段。”
纵然是谢之舟这样经验丰富的法医,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助理不禁咋舌:“这什么深仇大恨啊?把人害死还不够,还要粉身碎骨……”
谢之舟补充道:“而且……死者当时已经怀孕了。”
“什么!”
“应该还有一幅骨殖,是一个未出世的婴儿,约在4~6个月。让他们再找找。”
“畜生啊我靠……连孩子都不放过……”
我多么希望谢之舟能根据地点、怀孕时间联想到什么,但他没有。
这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以前,谢之舟在办公时手机处于静音状态,更不会接任何电话。
但现在,他却迅速接起,脸上是我没见过的温柔笑意:
“清清,怎么了?宝宝又踢你肚子了?……好,我一会儿就回去,替你教训这个小家伙。”
工作人员一阵羡慕:“谢法医和他夫人真是恩爱啊,结婚一年还这么甜。”
我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江清清?谢之舟和江清清都有孩子了?
一个是我的老公,一个是害死我的凶手。
他们已经结婚一年了。
我死亡才不过一年!
也就是说,我尸骨未寒的时候,我的老公就迫不及待娶了他的白月光,还有了孩子!
那我的媛媛呢?她才五岁,她该怎么办?
我想到年幼丧母的女儿,一时间心如刀绞。
旁边的助理不经意地说:“还挺巧,我记得师娘……不,楚遥一年前离开时,也是怀孕五个月……和这具尸骨一样……”
2
助理在谢之舟冷冰冰的注视下,声音越来越低,逐渐没有底气。
谢之舟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连最后一丝怜悯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厌恶。
“哼,那个女人怎么舍得死!她早就和别的男人双宿双飞了,孩子都会走路了。”
最后几个字,谢之舟简直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我简直反应不过来了。
什么“双宿双飞”?
一旁的工作人员赶忙说:“清清姐都说了,当时她去楚遥的心理诊所,却恰好撞见她和别的男人的奸情。
“清清姐还被楚遥那个女人捅了一刀,后来那个女人就消失了。
“她肯定是做贼心虚,就和那个奸夫,卷走谢哥所有的钱,一起畏罪潜逃了呗。”
谢之舟冷漠地说:“她就是个无情无义的小人!我倒宁愿她死了!”
助理很小声地说了一句:“师娘不是这样的人……”
只有我听到了。
我几乎要落泪。
与我相爱四年、结婚五年的老公不信任我,这个与我接触了不到一年的小助理反倒为我说话。
我只不过是给她带过几盒感冒药而已。
谢之舟的电话铃声再度响起。
他的深情瞬间转变为温柔:“好……好……乖……我马上回去。”
谢之舟挂了电话,匆匆对助理说:“死者身份不明,需要把残骸送回所里进行专业的检测,才能确定身份。有消息了再告诉我。”
他快步离开。
而我的灵魂,也被迫跟着谢之舟离开。
3
谢之舟进门时,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花。
那是他在楼下花店精心挑选的。
花店老板还打趣他:“小夫妻真是恩爱啊,每天都买一束花,谁看了不羡慕哟。”
江清清惊喜地扑到谢之舟怀里:“老公!你真好,我太喜欢了!”
她开心地嗅着玫瑰花的香味,我却在这花香里几乎晕厥。
认识谢之舟这么多年,他从来没送过我一束花。
刚恋爱时,我曾经向他撒娇,暗示他给我买一束花。
他却脸色一沉:“那些花不都是智商税吗?除了能发个朋友圈炫耀,还有什么用?我看你就是太虚荣了!”
可现在,他却会主动给江清清带一大捧玫瑰。
还是每天送。
看着蹦蹦跳跳的江清清,谢之舟小心地扶住她,责怪道:“都是要当妈妈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稳重?”
语气是责怪,眼睛里却满是笑意。
江清清闻言,身体与谢之舟贴得更近。
“老公,人家肚子疼,走不动……”
“小懒虫。”谢之舟亲昵地点了点她的鼻尖,直接把她打横抱起,小心翼翼地放在沙发上。
看着两人的亲密互动,我的心感受到一阵尖锐的刺痛。
谢之舟的手抚摸上江清清的胳膊,拇指在一道伤疤上来回摩挲,语气冰冷:“当年,她竟然敢把你划伤……如果不是你聪明躲开了,只怕他们会做出更丧心病狂的事!”
江清清抱住谢之舟:“老公,没事的……都过去了,她不会再打扰我们的生活了。”
我急切地大声叫喊,一遍又一遍向谢之舟说明当年的真相。
但他们却听不到。
我忘了。
以前就一直是这样的。
谢之舟对江清清的话深信不疑,却认定我是在撒谎,觉得我针对江清清。
结婚的第三天,我第一次见到江清清。
那时,她可怜巴巴地蹲在我家门前。
见到谢之舟的第一秒,她就飞扑到了谢之舟怀里。
而谢之舟娴熟地紧紧抱住她,耐心安慰。
后来,他向我解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清清只是把我当哥哥。她爸妈都虐待她,她得了抑郁症,只能来投奔我。”
我能跟一个病人计较什么呢?我只好按下心中的不愉快。
谢之舟安排江清清住进了我家的客房。
从此之后,江清清会在谢之舟回家时第一个上前抱住他,晚饭时亲密地喂他,甚至晚上还需要谢之舟哄睡。
半夜,江清清做了噩梦,谢之舟会马上冲去她的房间,然后彻夜不归。
我在这个家里,反而像个客人。
我向谢之舟表达不满,他却大发雷霆:“你有没有同情心啊!清清有抑郁症,她只能依靠我了!”
作为一名心理学专业的学生,我迟疑着说:“看她的样子,不像抑郁症。”
毕竟,抑郁症不会每天闹着出去玩,也不会勒令别人给她买衣服买首饰。
谢之舟却狠狠摔了卧室的门:“我看你就是心里有鬼,才每天怀疑别人!”
还没来得及问清楚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谢之舟却听到江清清哭着离开的声音,赶忙追了出去。
江清清爬上了顶楼,最后被谢之舟救了下来。
看着谢之舟抱着江清清奔跑的背影,我的心坠入谷底。
正当我想要提出离婚时,却发现自己怀孕了。
那个孩子就是媛媛。
后来,谢之舟低声下气求我和好,江清清搬出了我家。
我原以为一切都回到了最初。
直到一年前,谢之舟带着江清清走进了我的心理诊所:“楚遥,清清说最近总是睡不好……”
我给江清清做了三次心理疏导。
对着疏导记录,我可以确定江清清没有抑郁症。
即使她很努力地把答案向这个病症靠拢,但是她欺骗不了精密的检测仪器。
我把这一事实告诉谢之舟,他却怒斥我造谣污蔑。
“清清装抑郁症有什么好处?明明就是你不肯好好治疗!你是不是恨不得她一辈子治不好?”
我气得发抖:“我这样做又有什么好处?作为一名专业的心理医生,我不会把私人感情掺进工作中去!”
谢之舟冷笑一声:“哼,你就是想把清清拒之门外,怕她撞破你和你师兄的奸情吧!”
我直接一巴掌扇到他脸上:“你自己龌龊,就看别人也脏吗?”
我和师兄从头到尾清清白白,但是自从江清清来了,谢之舟就开始明嘲暗讽阴阳怪气。
那天,我和谢之舟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第二天,江清清却敲响了我的门。
我冷哼一声,质问她:“你为什么要装抑郁症?”
但她却声嘶力竭地说:“如果不是你,我有必要装吗?都怪你!是你抢走了我的之舟哥哥!”
顾忌到腹中的孩子和家里的媛媛,我不打算和她争辩。
我看到她眼中的疯狂,心里暗道不好。
我慢慢向门口移动,想要逃走。
但江清清却猛地冲上前来,狠狠朝我肚子锤了一拳。
我痛得直不起身。
她顺势将绳子套在我的脖子上,越勒越紧。
“如果不是你和你的孽种,之舟哥哥怎么会不要我!如果你们死了,他就又是我的了!”
我已经被绳子勒到窒息。
我拼尽全力想要挣脱她,手上的力气却越来越小,直到我眼前一片黑暗。
我晕死过去。
当肚子被剖开时,尖锐的疼痛让我恢复了些许意识。
听到我的呻吟,江清清在我肚子上狠狠捅了一刀。
她笑得像个恶魔:“我让你们母子团聚,你开不开心啊?”
下一秒,她将一团沾满血水的肉扔到了我的脸上。
意识到那是什么后,我痛苦地嘶吼出声。
下一秒,一柄长刀刺进了我的心脏。
我失去了意识。
直到五年后,随着重见天日的残骸,我得以再见人间。
以游荡的灵魂的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