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陆岑
东南亚地区是中国周边外交的优先方向，也是中美竞争的核心区域之一，关系到“全球南方“的领导力之争。随着中美竞争的加剧，东南亚国家选边站的压力也越来越大。根据新加坡尤索夫·伊萨东南亚研究所（ISEAS - Yusof Ishak Institute）今年上半年发布的《2024东南亚国家态势调查报告》（State of Southeast Asia 2024 survey），就中美竞争与东南亚的关系，该地区多数受访者整体看好与中国关系的前景，认为未来3年该国与中国关系会“改善”和“显著改善”。而且，在中美之间，他们更看好中国在该地区的经济和政治战略，且在被迫在中美竞争中选边站的问题上，中国成为首要选择。
调查涉及50多个提问，目标人群共1994位，主要有五类，分别是：私营部门代表（33.7%）；政府官员（24.5%）；学术界、智库研究人员（23.6%）；公民社会、媒体及非政府组织（12.7%）；地区及国际组织人员（5.6%）。大多数受访者（55.8%）拥有学士学位，其次是拥有大专/非高等教育资格的受访者（19.4%）。拥有硕士学位的受访者占18.3%，拥有博士学位的受访者占6.6%。就年龄分布而言，22-35岁受访者占43.3%，36-45岁受访者占24.5%，他们是东南亚经济生产的主力军。之后是46-60岁受访者（17.9%）和60岁以上的群体（8.1%）。18岁至21岁的受访者只占6.2%。
调查显示受访者有两大担忧：一是东盟在国际秩序中的重要性不够显性，整体上比较被动，无法迅速、有效地应对不断变化的政治和经济发展形势。这种感知在印度尼西亚（86.4%）、缅甸（84.1%）、文莱（81.8%）、马来西亚（81.3%）和泰国（76.6%）的受访者中最深；二是东盟可能成为中美大国竞争的舞台，其成员国可能沦为大国的“代理人”。这种感知在越南（84.5%）、菲律宾（83.7%）、柬埔寨（82.0%）、新加坡（81.7%）和老挝（76.3%）中最为深刻。老挝是今年东盟主席国，去年老挝在这个问题上的感知比例仅为40.2%。
那么，东盟国家民众究竟如何看待中美竞争以及中美在该地区不同的角色和影响力？
先总结报告的一些亮点：
1. 政治分歧、领土争端和冲突的溢出效应仍然是东南亚地区面临的战略不确定性。以色列和哈马斯之间的加沙冲突（46.5%）和南海争端（39.9%）是该地区关心的最大的地缘政治问题，之后是俄乌冲突（39.4%）和全球诈骗活动（39.4%）并列第三；国际毒品走私活动位居第四位（37.2%），其次是东南亚国家国内政治领导层变动的担忧（33.9%）；赖清德当选后的台海局势排在最后（7.6%），仅次于对朝鲜持续试导的担忧（10.6%）。
在国家层面，东南亚穆斯林占多数的国家——马来西亚（83.1%）、文莱（79.2%）和印度尼西亚（74.7%）——以及新加坡（57.9%）将加沙冲突列为其最主要的地缘政治问题。老挝（61.9%）和柬埔寨（57.7%）的受访者最担心俄乌冲突。泰国最主要的担忧（58.2%）是全球诈骗活动。菲律宾（90.2%）和越南（72.5%）最主要的担忧是南海争端。
2. 失业和经济衰退仍然是该地区最紧迫的问题（57.7%），其次是气变影响（53.4%），以及大国竞争导致的日益严峻的经济紧张局势（47.0%）。最后是恐怖主义（10.0%）。
3. 中国在经济（59.5%）和政治战略（43.9%）领域都远远超过美国（14.3%），被视为该地区最具影响力的国家，持该观点最强烈的受访者来自老挝（77.5%）、泰国（70.6%）和马来西亚（66.7%）。报告提到，截至2023年，中国仍是老挝最大的外国投资者，也是其最大的出口市场。
与此同时，多数受访者（67.4%）也对中国日益增长的区域经济影响力表示担心，只有32.6%的受访者对此持欢迎态度。担忧中国经济影响力的受访者主要来自越南（87.7%）、缅甸（87.6%）和泰国（80.3%）。报告说，这是一个有趣的趋势，尤其是考虑到越泰与中国保持着紧密贸易关系。
▲BN：文莱（Brunei）、KH：柬埔寨（Cambodia）、ID：印度尼西亚（Indonesia）、LA：老挝（The Lao People’s Democratic Republic）、MY：马来西亚（Malaysia）、MM：缅甸（Myanmar）、PH：菲律宾（Philippines）、SG：新加坡（Singapore）、TH：泰国（Thailand）、VN：越南（Vietnam）。
对于美国在该地区经济影响力的日益增长，多数受访者（52.0%）的受访者持欢迎态度，略高于那些担心美国这一趋势的受访者（48.0%）。值得注意的是，该地区对美国经济影响力的欢迎程度也在下滑，2022年和2023年该比例高达 68.1%和65.7%。最欢迎美国经济影响力的国家是文莱（83.3%）、菲律宾（81.7%）和新加坡（67.9%）。
其他经济体当中，日本（3.7%）、欧盟（2.8%）、英国（0.8%）和澳大利亚（0.5%）在东南亚的经济影响力有所下降。
4. 在东盟的11个对话伙伴中，中国（8.98 分，满分11.0分）对东盟的战略相关性最为主要，其次是美国（8.79分）和日本（7.48 分）。和东盟战略相关性最低的伙伴是：印度（5.04分）、加拿大（3.81分）和新西兰（3.70分）。
5. 在引领全球自由贸易方面，东盟位列第一，美国第二。中国地位上升明显，欧盟下滑较大。日韩印澳等国比较落后。
有意思的是，印尼（8.3%）和文莱（5.2）最不看好美国作为全球自由贸易引领者的角色；缅甸（40.2%）、越南（28.5%）、泰国（27.9%）、柬埔寨（27.5%）和新加坡（21.6%）最看好美国的引领者角色；老挝（45.0%）、马来西亚（27.6%）、柬埔寨（21.7%）、文莱（20.8%）最看好中国的引领者角色。
▲BN：文莱（Brunei）、KH：柬埔寨（Cambodia）、ID：印度尼西亚（Indonesia）、LA：老挝（The Lao People’s Democratic Republic）、MY：马来西亚（Malaysia）、MM：缅甸（Myanmar）、PH：菲律宾（Philippines）、SG：新加坡（Singapore）、TH：泰国（Thailand）、VN：越南（Vietnam）。
6. 引领东南亚发展和进步的国家是两个创始成员国：新加坡（66.0%）和印尼（41.5%）。
7. 如果该地区被迫在中美竞争中选边站，中国（50.5%）超越美国成为首要选择，比例比2023年上升了11.6个百分点。选择美国的比例从2023年的61.1%下降到49.5%。近一半的受访者（46.8%）认为，东盟应增强韧性和团结，以抵御来自中美竞争的压力。
8. 日本（58.9%）仍是东南亚最受信任的国家。美国（42.4%）位居第二，略高于欧盟（41.5%）。近一半（45.5%）的受访者担心中国可能利用其经济和军事实力影响其所在国的利益。
9. 多数东南亚民众对中国提出的“全球命运共同体”持积极看法。31.3%的受访者表示，中国提出的共同体愿景可以与东盟方案相辅相成，另有30.1%的受访者认为这一愿景对东南亚来说是积极和有益的。只有18.6%的受访者认为，它有可能迫使各国在中美之间选边站，另有13.1%的受访者担心该愿景可能威胁东盟的中心地位。剩下的受访者看不到该愿景的意义。
10. 多数东南亚国家对未来和中国的关系保持乐观。
认为东南亚国家会改善对华关系的受访者比例从去年的38.7%上升至今年的51.4%。持中立态度的受访者比例从去年的44.2%下降至30.5%，持悲观程度的受访者比例相对稳定（18.1%）。值得注意的是，印度尼西亚（68.3%）、老挝（68.2%）和马来西亚（65.3%）多数受访者对改善对华关系持最乐观态度。新加坡（46.5%）和缅甸（46.0%）对与中国关系持最保守的立场，认为会“维持现状“。菲律宾最为谨慎，61.0%的受访者持担忧态度。
在持悲观态度的受访者当中，希望中国和平解决领土争端的比例从去年的59.8%上升到了今年的67.0%，除老挝、缅甸和泰国外，所有东盟国家的受访者都持这种偏好。值得注意的是，菲律宾选择此选项的受访者数量创历史新高（92.4%）。
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1. 面对中美在东南亚的领导力和影响力，夹在中间的东盟应该应对？
选项一：46.8%（2023年为45.5%）受访者认为要优先注重东盟内部的韧性和团结，以应对中美竞争导致的外部压力。值得注意的是，泰国（61.7%）和越南（58.5%）的受访者支持这一选项的人最多。
选项二：29.1%（2023年为30.5%）受访者认为应该延续不在中美之间选边站的立场。该选项在缅甸（40.7）和马来西亚（41.8%）最受欢迎，在越南（19.0%）和老挝（18.1%）的受欢迎度最低。
▲①国家缩写 BN：文莱（Brunei）、KH：柬埔寨（Cambodia）、ID：印度尼西亚（Indonesia）、LA：老挝（The Lao People’s Democratic Republic）、MY：马来西亚（Malaysia）、MM：缅甸（Myanmar）、PH：菲律宾（Philippines）、SG：新加坡（Singapore）、TH：泰国（Thailand）、VN：越南（Vietnam）。
②选项（从左至右）：东盟保持中立已经不切实际，应该选边站；东盟应该寻求第三方合作，扩大战略空间和选项；东盟应该延续不在中美之间选边站的立场；要优先注重东盟内部的韧性和团结，以应对中美竞争导致的外部压力。
选项三：16.1%（2023年为18.1%）的受访者认为应该寻求第三方合作，扩大东盟的战略空间和选项。支持该选项的柬埔寨（31.2%）受访者最多，菲律宾（10.7%）马来西亚（11.6%）和印尼（9.4%）最少。
选项四：8%（2023年为6%）的人认为东盟保持中立已经不切实际，应该选边站。最不支持这一选项的受访者来自新加坡（2.6%）。相对而言，支持该选项的受访者主要来自柬埔寨和缅甸（均为13.8%）和菲律宾（12.6%）。
2. 一旦台海爆发危机，对东南亚的影响有多大？
一旦台海发生危机，东南亚民众优先关心经济利益。多数受访者（44.2%）担心这种冲突将严重破坏台海两岸和东南亚之间的供应链（这种情绪在越南尤为明显，59.0%的受访者表示有这种担忧）。其次是25.0%的受访者担心“被迫在中美之间选边站”。在这方面，新加坡（37.7%）和泰国（32.3%）受访者的担忧度最高。
▲①国家缩写 BN：文莱（Brunei）、KH：柬埔寨（Cambodia）、ID：印度尼西亚（Indonesia）、LA：老挝（The Lao People’s Democratic Republic）、MY：马来西亚（Malaysia）、MM：缅甸（Myanmar）、PH：菲律宾（Philippines）、SG：新加坡（Singapore）、TH：泰国（Thailand）、VN：越南（Vietnam）。②选项（从左至右）：会给东盟国家带来遣返危机；在应对台海危机方面“无能”；被迫在中美之间“选边站”；严重破坏台海两岸和东南亚之间的供应链；台海冲突不会对该地区带来任何潜在影响。考虑到台湾岛大概有70多万来自东南亚国家的务工人员，较小比例的受访者（15.8%）认为台海冲突会给东盟国家带来遣返危机。这种担忧在菲律宾（28.8%）和印度尼西亚（24.2%）受访者中尤为明显，台湾地区务工人员主要来自这两个国家；少数受访者（8.5%）担心东盟在应对台海危机方面“无能“，担忧程度最高的是缅甸（22.2%）；只6.5%受访者否认台海冲突会对该地区带来任何潜在影响，在这方面，老挝受访者占多数（23.1%）。
一旦台海爆发冲突，东南亚国家应该如何做？
如果台海发生冲突，大多数受访者（45.1%）主张不诉诸武力，而是支持外交手段化解。这是大多数东盟成员国的首选，其中越南受访者对该选项的支持度最高，为60.0%，而老挝和泰国则倾向于采取中立立场。
和2023年一样，超过三分之一的受访者（36.5%）希望保持中立立场。支持动用制裁的受访者占9.8%、支持向台湾提供军事支持的占5.7%，明确支持中国大陆的占3.0%。其中，菲律宾在支持为台湾提供军事支持的比例最高（14.9%）。
3. 如果东盟最终被迫在中美之间选边站，东盟该选谁？
当受访者被问到东盟一定要在中美之间选边站队的时，选择中国的比例从2023年的38.9％上升至50.5％，选择美国的比例则从2023年的61.1％下降至49.5％，这是五年来中国首次在该项调查中超越美国。在中美之间，中国在东南亚受访者中的受欢迎程度大幅上升，这是今年报告最显著的变化。
▲BN：文莱（Brunei）、KH：柬埔寨（Cambodia）、ID：印度尼西亚（Indonesia）、LA：老挝（The Lao People’s Democratic Republic）、MY：马来西亚（Malaysia）、MM：缅甸（Myanmar）、PH：菲律宾（Philippines）、SG：新加坡（Singapore）、TH：泰国（Thailand）、VN：越南（Vietnam）。
“首选中国”的趋势在马来西亚（75.1%）、印度尼西亚（73.2%）、老挝（70.6%）、文莱（70.1%）和泰国（52.2%）的受访者中尤为明显。报告认为，这主要受益于中国的“一带一路”倡议（BRI）和对华投资和贸易关系。与2023年相比，这四个国家对中国的偏好度增加了20个百分点以上。
相反，东南亚民众对美国的支持率则有所下降，从2023年的61.1%下降到今年的49.5%。不过，美国仍然在菲律宾（83.3%）、越南（79.0%）、新加坡（61.5%）、缅甸（57.7%）和柬埔寨（55.0%）获得多数支持。报告认为，这些国家对美国的支持普遍有所减弱，但菲律宾除外。受南海争端的影响，菲律宾对美国的信心明显增加，从2023年的78.8%上升到今年创纪录的83.3%。
4. 谁是东南亚对冲中美战略竞争不确定性的“第三方”？
与之前几年的民调结果一致，欧盟（37.2%，略低于2023年的42.9%）和日本（27.7%）仍是东南亚地区应对中美战略竞争不确定性的首选“第三方”。印度以10.5%的得票率保持第三位，紧随其后的是澳大利亚（9.5%）、英国（9.2%）和韩国（5.9%）。印度的支持率较2023年的11.3%略有下降，而澳大利亚、英国和韩国的支持率有所增加。
▲BN：文莱（Brunei）、KH：柬埔寨（Cambodia）、ID：印度尼西亚（Indonesia）、LA：老挝（The Lao People’s Democratic Republic）、MY：马来西亚（Malaysia）、MM：缅甸（Myanmar）、PH：菲律宾（Philippines）、SG：新加坡（Singapore）、TH：泰国（Thailand）、VN：越南（Vietnam）。
具体国家而言，除了新加坡（28.2%）和文莱（20.8%）以外，其他东盟国家更倾向于承认欧盟的主导地位。值得注意的是，越南（61.5%）和柬埔寨（45.0%）对欧盟的支持度最高。相反，日本则是新加坡（35.5%）、菲律宾（35.8%）和印度尼西亚（34.3%）受访者的首选；印度位居第三，在泰国（15.9%）和马来西亚（15.6%）的支持度相对较高；澳大利亚获得了文莱（19.5%）和新加坡（16.8%）的更多支持，而英国和韩国分别在老挝获得更高的支持率，分别为16.9%和10.6%。
5. 拜登政府在东南亚的接触力度有所减少。
与2023年相比，该地区对拜登政府与东南亚国家的接触方式上感受到了明显差异。38.2%的受访者认为，美国与东南亚的接触有所减少或显著减少。36.6%的受访者认为拜登政府在该地区的接触力度没有变化。
自2023年以来，该地区对拜登政府的负面感知上升了12.5个百分点，这在文莱 (57.2%)、马来西亚 (48.9%) 和柬埔寨 (44.4%）这三个国家最明显。只有四分之一的受访者 (25.2%) 认为美国与该地区的接触水平有所增加或显著增加，但这也低于2023年的水平，当时有39.4%的受访者对美国在该地区的参与持更积极的态度。
6. 拜登政府“印太经济框架”（IPEF）对东南亚国家的总体影响和效力如何？
受访者对IPEF有效性和益处的看法持续减弱，积极情绪从2023年的46.5%下降到今年的40.4%，负面情绪由去年的11.7%增加到今年的14.9%。
对IPEF影响力和效用越来越不确定的受访者比例也在上升，由去年的41.8%上升至今年的44.8%。这类受访者主要来自文莱 (58.4%)、老挝 (56.9%)、马来西亚 (52.4%) 和缅甸 (51.9%) ，其中，文莱和马来西亚是IPEF的创始成员国。与2023年相比，只有15.6%的文莱受访者和26.7%的马来西亚受访者对IPEF持积极看法，分别大幅下降了52.7个百分点和13.6个百分点。
在对IPEF持负面态度的国家中，文莱 (26.0%) 和印度尼西亚 (25.7%) 最明显。对IPEF持积极态度的受访者主要集中在越南 (64.0%) 和菲律宾 (62.8%)。
仅仅27.3%的受访者认为IPEF是美国持续承诺和参与该地区经济事务的信号，新加坡（42.7%）、越南（39.1%）和泰国（31.0%）受访者持这一观点。
对IPEF看法越来越负面是因为它会加剧中美脱钩？
认为IPEF对东南亚带来负面影响的受访者当中，大多数人担心它提供的市场准入不足。45.8%的受访者将此视为他们对IPEF影响持负面看法的最大原因，而去年这一比例仅为28.4%。负面观感显著上升，这在文莱（70.0%）、新加坡（56.4%）和老挝（50.0%）受访者当中最为强烈。
不过，担心IPEF加剧中美竞争的受访者比例从去年的33.9%下降到今年的28.4%。报告认为，这或许是因为美国推动的IPEF本身缺乏动力，导致它对中美关系的影响逐渐被淡化。另一方面，随着围绕IPEF协议条款的谈判细节浮出水面，东南亚国家逐渐意识到IPEF带来的成本可能大于收益。
该地区三分之一的国家（32.6%）受访者，无论所在国是不是IPEF成员国，都对IPEF不感兴趣。文莱（51.1%）、老挝（50.5%）和缅甸（50.0%）受访者中不感兴趣的人超过一半。
除了不感兴趣以外，围绕IPEF的不确定性还和中国因素有关。随着中美贸易紧张局势不断加剧，东盟处于中间、有利但微妙的位置，27.9%的受访者担心中国可能会采取反击措施，这种担心最明显的受访者来自泰国（48.1%）、菲律宾（33.3%）和马来西亚（28.8%），这些国家都是IPEF成员并与中国有着密切的贸易联系。
7. 东盟和“Quad“的合作是否有助于东南亚地区？
东南亚地区对Quad的支持度有所上升。40.9%的受访者认为与Quad合作的收益更大，而2023年这一比例为31.0%。这部分受访者主要来自柬埔寨（53.4%）、老挝和越南（均为 52.5%）。三分之一的受访者（32.2%）认为Quad是对东盟方案的补充，这一比例低于去年（37.8%）。菲律宾（42.3%）和印度尼西亚（40.4%）对与Quad的潜在合作的看法更为乐观。
11.5%的受访者认为，与Quad的合作可能威胁东盟的中心地位，并与东亚峰会 (EAS)、东盟地区论坛 (ARF)等东盟主导的机制形成竞争。而担心这种合作可能会挑衅中国的比例从2023年的6.8%略微上升至7.4%。其中，缅甸（13.8%）、新加坡（12.1%）和文莱（10.4%）的受访者最担心这种合作对中国而言是一种挑衅。
8. 越来越多的东南亚人认为美国“不可靠”。
在该调查关于“您对美国作为战略伙伴和地区安全的提供者抱有多少信心？”的提问中，越来越多的东南亚人展现出“很少或完全没有信心”。40.1%的受访者认为美国不那么可靠，而2023年这一比例为32.0%。在这方面，印度尼西亚 (60.7%)、文莱 (58.5%) 和马来西亚 (52.5%) 感触最深。
34.9%的受访者选择“有信心“和“非常有信心”，认为美国是一个良好的安全伙伴，但这一比例也比2023年相比下降了12.3个百分点。在这方面，菲律宾 (61.4%) 和越南 (52.0%) 对美国的安全保护伞充满信心。报告分析称，这可能与2023年5月美菲签署的《强化防务合作协议》 (EDCA)以及2023年11月美越关系升级为全面战略伙伴关系有关。对该提问持中立观点（即未予置评）的人从2023年的20.9%增加到了2024年的25.0%。
▲①国家缩写 BN：文莱（Brunei）、KH：柬埔寨（Cambodia）、ID：印度尼西亚（Indonesia）、LA：老挝（The Lao People’s Democratic Republic）、MY：马来西亚（Malaysia）、MM：缅甸（Myanmar）、PH：菲律宾（Philippines）、SG：新加坡（Singapore）、TH：泰国（Thailand）、VN：越南（Vietnam）。
②选项（从左至右）：完全没有信心；很少有信心；不予置评；有信心；非常有信心。
9. 对美国在促进全球和平、安全、繁荣和治理方面“做正确的事”抱有多少信心？
总体上，东南亚国家对美国的信任度继续保持强劲，只不过，相比去年（54.2%），今年的比例大幅下降至42.4%。而不信任程度从2023年的26.1%大幅上升至今年的37.6%。
具体而言，菲律宾 (74.0%)、越南 (66.5%)、柬埔寨 (56.6%)、缅甸 (49.2%) 和泰国 (46.7%) 的受访者普遍对美国抱有信心。对美国的信任度下降最明显的是老挝，从2023年的64.4%下降至今年的29.4%。
与此同时，文莱对美国的不信任程度从2023年的13.3%大幅上升至今年的61.1%。
在信任美国的受访者当中，45.0%的人认为美国拥有巨大的经济资源，且有能够提供全球领导力的政治意愿。这一比例比2023年（39.2%）有所增加。对美国持如此高的信任度的受访者主要来自老挝（59.6%）、越南（51.1%）、泰国（50.0%）、马来西亚（50.0%）和柬埔寨（46.7%）。
对美国持怀疑态度的人当中，27.0%的人认为美国忙于内政，无法聚焦解决全球问题与关切。
10. 软实力方面，美日更受东南亚国家青睐。
超过五分之一（22.4%）的受访者表示，如果有机会搬迁，他们更愿意在东盟国家生活和工作，其次是日本（17.1%）和美国（15.9%）、澳大利亚（12.0%）、欧盟国家（9.8%）、新西兰（9.3%）、中国（4.8%）、英国（4.4%）、韩国（3.9%）和印度（0.7%）。
在这方面，菲律宾受访者（26.0%）的首选国家是日本；泰国受访者的偏好在东盟国家和日本之间平均分配（均为 21.9%）。
更倾向于留在另一个东盟国家工作或生活的受访者主要来自马来西亚（36.9%）、文莱（35.1%）、新加坡（31.5%）和印度尼西亚（26.0%）。目的地首选新加坡（28.0%），其次是泰国（13.0%）、文莱、印度尼西亚和越南（三国均占9.7%）。
▲BN：文莱（Brunei）、KH：柬埔寨（Cambodia）、ID：印度尼西亚（Indonesia）、LA：老挝（The Lao People’s Democratic Republic）、MY：马来西亚（Malaysia）、MM：缅甸（Myanmar）、PH：菲律宾（Philippines）、SG：新加坡（Singapore）、TH：泰国（Thailand）、VN：越南（Vietnam）。
有趣的是，大多数受访者都喜欢留在自己的国家，但缅甸受访者更喜欢前往新加坡（35.7%）。超过四分之一的老挝人（28.6%）也希望移居新加坡。
老挝（14.4%）受访者更愿意前往中国工作或生活；愿意前往美国工作或生活的受访者主要来自缅甸（35.4%）、柬埔寨（33.3%）和菲律宾（20.5%）。
更喜欢去哪里旅游？
日本（30.4%）仍然是东南亚人最喜欢的旅游目的地，其次是东盟成员国（16.2%）和韩国（10.3%）。
日本在泰国（52.7%）、菲律宾（48.8%）、新加坡（36.6%）、印度尼西亚（30.6%）、老挝（26.4%）和越南（23.5%）的受访者中位居旅游目的地榜首。文莱（28.6%）和马来西亚（24.4%）的受访者表示，他们更喜欢东盟成员国。缅甸（19.0%）受访者更喜欢韩国。
在中美之间，除了柬埔寨（23.8%）和缅甸（11.6%）受访者更喜欢到美国旅游以外，其他国家（菲律宾除外）受访者更倾向于到中国旅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