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姬用生命为项羽献祭的突围时机,被田间老汉一句“向左”彻底丧送。世人皆知霸王别姬,虞姬为了项羽牺牲自己;却不知虞姬的牺牲,被田间老汉浪费后;霸王又牺牲了自己,向八千江东子弟的家人赎罪!
项王军壁垓下,兵少食尽,汉军及诸侯兵围之数重。夜闻汉军四面皆楚歌,项王乃大惊曰:“汉皆已得楚乎?是何楚人之多也!” ——《史记》
公元前202年的夜,对西楚霸王项羽格外寒冷,韩信会合刘邦后一手十面埋伏,让楚军陷入垓下之围。楚军的粮食越来越少,汉军又四面唱起楚歌,项羽的大军陷入崩溃边缘。
项羽心中五味杂陈:“难道汉军已经得到楚地了?不然楚人为何如此之多”!回想起昔日破釜沉舟,打得秦将王离全军覆没,诸侯无人敢与自己对视的场景。项羽悲从心来,慷慨而歌: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史记》
唱着唱着,虞姬也来了,并为项羽翩翩起舞。可是一场宴会却没人笑得出来,项羽泪流数行,左右也都泣声泪下。
这一夜虞姬用生命作舞,为她心爱的霸王送行;她不愿自己成为项籍的羁绊,江东的子民还在等着他们的王;一夜过后项羽义无反顾的开始突围,而虞姬却永远留在了垓下!
在没了虞姬的当晚,项羽带着800勇士突出重围。一直等到天亮汉军才察觉,派灌婴带5000骑兵追击。等到项羽甩开汉军,渡过淮河时手下还有一百多骑,虞姬用自己的死换来了项羽的一意突围,并帮助霸王逃出生天。
项王至阴陵,迷失道,问一田父,田父绐曰“左”。左,乃陷大泽中。以故汉追及之。——《史记》
本来纯骑兵的项羽,将不会再被汉军缠上。但阴陵的一个田间老汉却使坏,对项羽指路“向左”,项羽纵马向左就进入了沼泽,这才被汉军再度追上。
项王乃复引兵而东,至东城,乃有二十八骑。 ——《史记》
此时项羽手下只剩下28骑,望着数千汉军,连项羽自己都觉得必死无疑了,就豁出去对28骑说道:“我项羽起兵8年以来,历经大小70战,所当者破,所击者服,从来没有输过,所以天下人叫我西楚霸王”。
“今天被困在这里是老天要亡我,非战之罪。今天反正要死,项羽愿为诸君快战。一定要3胜汉军,为诸君斩将刈旗,让诸君知道事到如今乃是天意、非战之罪”!
项王谓其骑曰:“吾为公取彼一将。”令四面骑驰下,期山东为三处。於是项王大呼驰下,汉军皆披靡,遂斩汉一将。——《史记》
项羽把28骑分为4队,朝着4个方向突围,汉军围困数重。项羽就鼓舞士气道:“我为诸君先取一将首级”。接着纵马疾驰而来,项羽一路所向披靡,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
汉将杨喜追杀而来,被项羽回头瞪眼吼了一声,就被吓得人马俱惊,往回跑了数里。汉军不知道项羽究竟在哪个方向,就分出三股兵马,把4个方向全部包围。
项王乃驰,复斩汉一都尉,杀数十百人,复聚其骑,亡其两骑耳。乃谓其骑曰:“何如?”骑皆伏曰:“如大王言。” ——《史记》
项羽又一次冲出,先杀汉军都尉,汉军彻底丧胆,被杀数十上百人。等到项羽聚集28骑时,只少了两个人,就问:“我这斩将功夫如何”?剩下的26骑都彻底拜服:“都像大王所言一样”。
接着众人趁汉军连续被斩将慌乱之际,凭借项羽的神勇,真刀真枪从正面突出了重围。
於是项王乃欲东渡乌江。乌江亭长舣檥船待,谓项王曰:“江东虽小,地方千里,众数十万人,亦足王也。愿大王急渡。今独臣有船,汉军至,无以渡。”——《史记》
一行人到了乌江,乌江亭长本是好意:“江东虽小,但地方上千里,民众数十万,我们都还愿意跟着您项王。恳请大王快点渡河,这里只有臣有船,就算汉军来了,他们也过不去江”!
乌江亭长的一席话,彻底震醒了求生意志拉满的项羽。想不到在他穷途末路的时候,像乌江亭长这样的江东子弟,依旧愿意拿命跟着他项羽干。
项王笑曰:“天之亡我,我何渡为!且籍与江东子弟八千人渡江而西,今无一人还,纵江东父兄怜而王我,我何面目见之?纵彼不言,籍独不愧於心乎?”——《史记》
可是他项羽不是傻子,到了这个地步还能让父老乡亲跟着自己再干一场吗?《诗经》曾言,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写得是一个女子苦苦等待,却久久收不到挚爱的来信的凄苦;但项羽相反,乌江之畔的他感受到了江东子弟无尽的爱戴。
他彻底羞愧了,羞愧的说道:“八千江东子弟跟着我渡江打天下,今天没有一个人活着回来。纵然江东父老可怜我,依旧认我为王,我项羽又有什么脸面去见他们?就算他们什么都不说,我项羽真能昧着良心面对他们吗”?
那八千江东子弟,不只是八千个兵,是他项羽和叔父项梁一个村子、一个村子招来的,那是他们的父老、他们的九族!
如果他回去,舅舅问他表弟怎么没跟他回来;同村长大的小妹,问她新婚的夫婿怎么不回信了;年迈的阿婆问她孙子在哪时,他该如何回答?
更恐怖的是大势已去,他渡江去了江东,把汉军引来江东子民会是什么下场?他已经让无数父老乡亲,失去了子女挚爱;还能为了自己一人活路,再让父老乡亲也惨遭屠戮吗?
乃令骑皆下马步行,持短兵接战。独籍所杀汉军数百人。项王身亦被十馀创。——《史记》
项羽放弃战马回去了,回去送死——死给汉军看,死给刘邦看!他把日行千里的乌骓送给了乌江亭长,自己走着回去与汉军血战。项羽又砍死汉军数百人,自己也被砍伤十多处,史载“羽之神勇,千古无二”!
顾见汉骑司马吕马童,曰:“若非吾故人乎?”——《史记》
最后精疲力尽的项羽,望见熟人:“你不是故人吕马童吗?我听说汉军赏金千两,封侯万户悬赏我的首级,今天就送你了”!而后项羽自刎乌江,吕马童、杨喜、王翳、吕胜、杨武5人各得项羽尸体一块,5人全部封侯。
李清照曾言: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项羽听完乌江亭长一席话,不肯过江活命而要自刎乌江,是对江东子民的保护与担当。
江东子弟拥护的西楚霸王,终究没有辜负江东子民;那一日倒下是项羽,安稳的是数十万子民;五千年煌煌史册,终于有了一个愿意为子民牺牲的王;有人以成败论英雄,说他不懂天下、沐猴而冠;但更有人认为华夏从不缺少不择手段的君王,而为子民而死的有一个他就会流芳百世!
项王已死,楚地皆降汉,独鲁不下。汉乃引天下兵欲屠之,为其守礼义,为主死节,乃持项王头视鲁,鲁父兄乃降。始,楚怀王初封项籍为鲁公,及其死,鲁最後下,故以鲁公礼葬项王穀城。汉王为发哀,泣之而去。——《史记》
项羽死后数十天,楚地都投降了汉军,但鲁人却不投降。他们说楚怀王曾封项羽为鲁公,不好好安葬项羽他们决不投降。
汉军先是拿着项羽头颅,证明他们的鲁公死了,他们可以投降。然后刘邦找齐项羽尸体,亲自来为他哭丧,鲁人这才投降。那一刻的项羽,那一刻的鲁人,倔强的让人心疼,璀璨的让人泪目!
西楚霸王,盖世英雄。比起为了自己逃命把儿子推下车、笑谈要吃自己父亲肉的刘邦,简直有天壤之别。打败他的敌人刘邦都不敢对其诽谤,想不到千年后却总有一大群人对其污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