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花事(一)

听芹聊情 2024-09-22 02:11:34

今年办公室的花草长得极盛,于是就邀请隔壁的王主席来赏,王主席艳羡地夸奖:人品好,花才盛呀!我听着舒坦,脸却红了起来。

办公桌边一盆滴水观音舒展着碧绿的叶子,叶如一柄柄的蒲扇,迎着阳光肆意地长着,它侧着身执著地向窗外张望着,努力地寻着窗外阳光的影子。

滴水观音长在一个黑色的高盆中,这盆是别人淘汰的。盆的一侧裂了一道纹,我把它拣回来,用透明胶带在花盆的腰部缠了几道,像是给一位伤员扎上绷带。我曾在盆中种过草竹,还种过茉莉,也移栽过滴水观音,都没成活,花儿们似乎都嫌弃这个破旧的花盆,不屑于在此安家。于是我将这个带伤的花盆冷冷置于办公室的一隅,不觉有年。

今年早春,盆里萌出一苗新绿,嫩黄嫩黄的。细看才知道是一株滴水观音。我一惊,想想曾移栽过,病秧秧地的,一个暑假后便枯死了,而今这盆中竟然又长出一苗来,心中不觉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来。于是赶紧松土、浇水、追肥,这细细小苗竞一天天地长大起来。

三月,疫情险重,我被封在学校,上课之余,便去侍弄花草,这成了我封闭生活的一点雅趣,它一周生出一叶,待其展开,迎面便是满心满眼的新绿,这绿让心展展妥妥的。一叶长成,便在茎上又破出新叶,一叶叶地长着,半年来已长过我的肩头。望着它,我的心再也没卷过,什么时候都是坦荡荡的。

花架上有一盆景,是主景是金枝玉叶。我虽不太懂盆景,但还是按照自己美学原则修剪着,让其在一侧生长,另一侧用短枝陪衬,形成一挂绿色的瀑布。时间久了,我和它就像老夫老妻过日子,平静而安然。

一天我去浇水,才发现挨墙的一侧竞长出一株嫩草来,可人地绿着。这草依在金枝玉叶挨墙的一侧,我一时竟没有发现。而他们却像是早已彼此倾慕,烟亙依偎着,热恋一般,生怕我这个“家长”知道了,会棒打鸳鸯,将这株草拔去。既然如此,那就成全他们吧,于是我决定给这株我叫不上名字的草一个春,一个夏,一个秋。让他们在这方寸之地,相亲相爱,共生共荣。

于是我把这株草当花养,不缺它的水也不缺它的肥。它似乎也知道了我的心思,使劲儿地长着,长出一茬茬纤长的叶子,与那金枝玉叶相亙帮衬着。有人建议我拔掉,洗一洗蘸酱吃,那我怎么舍得呢!

窗台上,有一盆朱顶红。最让我惊奇的是那盆朱顶红,去年寒冬之际开了十二朵,丹红竞艳,让寒冬一下子变得温暖起来。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酷暑临近,它又竞秀,几朵喇叭形的红花映在窗口,似乎说:冬日开一次,苦夏时也绽一次,我就是这样,敢于挑战一下这极端的天气!这让人意外,也让人佩服。夏花本来就少,而这几朵红花尤为可贵!

窗台上,还有一盆酢浆草,它以前留着整齐的蘑菇头,而今夏却变得奔放起来,一副长发飘然、自由狂放的状态,红色的小花迎着阳光绽开花瓣,又望着夕阳拢起绿叶,像极了窗外羽毛球场上的学生,活力无限的样子。十字科的花瓣带着暗香落在地上,暗紫色的,有点落寞。我捡起来,又放回盆中,这算是葬花吧,只是没有林黛玉悲悯的情怀。

常言道,心安是归处。每天我到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浇花。上午九点,阳光满窗,这些花也憋着劲儿地长着,让陋室绿成了一片。上完两节课,口干舌燥,我泡上一杯茉莉,闻着身旁花草的味道,这味道慢慢地稀释着上课的疲劳,也让封闭的日子有了情趣,心也渐渐地安静下来!

我相信缘份,办公室养花多年,只有今年花事繁盛。这半年的花草注定与我有缘,它们陪着我封闭在校园里,一扫我的单调与苦楚;我也尽心地侍弄着,深情地观赏着。写到这里,我突然想,难道真是“花为悦己者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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