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3月21日,《东北日报》发出了一条消息,称:“冀察热辽五日电,“去年凌源起义的韩梅村将军所部民主救国军独立第一旅,顷扩编为冀热辽军区独立第6师,由韩梅村将军任该师师长。三月二十一日,该师在某处举行成立宣誓大会。”
同时报道了韩梅村的基本情况:“韩梅村将军现年四十二岁,湖南华容县人,自1926年起即历任国民党军嫡系部队各级指挥官及旅长、师参谋长等职。日寇投降后,出任蒋匪军东北保安司令长官部高级参谋兼保安第三支队司令,韩将军因反人民内战,乃于去年五月一日在凌源起义,所部即改为民主救国军独一旅,自任旅长。至七月间并加入中国共产党。
当时,令他的老上级、知己杜聿明感觉到疑惑不解的是,韩梅村是中央军的嫡系效仿,黄埔军校毕业生(实为学兵,后上了陆大军官学校),当时国民党军队在东北的形势,正是一片大好,不是什么兵临城下,迫不得已,可韩梅村怎么就“叛变”了自己呢?这使得杜聿明不得不考虑其他们之间的往事来。
二人真正相识于1930年,当时把唐生智的部队改编为教导第2师时,杜聿明任2旅6团1营中校营长,韩梅村任1旅2团机枪连少校连长为了作战需要,两支部队“同船渡海”,韩梅村对杜聿明的严谨治军留下深刻印象,杜聿明也对这位有智谋的黄埔三期学弟,印象颇佳。
1933年初,部队扩编为第25师时,杜聿明任第73旅旅长,韩梅村任其下属的146团团附,后来代理团长职务。在豫南剿匪时,韩梅村否定了第145团团长戴安澜休息一晚的决定,建议旅长杜聿明趁土匪崔邦杰部同样疲惫之机,穷追猛打,最终歼灭之。使得杜聿明对其更高看一眼。
同年3月,第25师驰援古北口,与日军作战,该师损失惨重,师长关麟征负伤后,由杜聿明升任副师长、代理师长职务,唯韩梅村率145团残部,坚守到最后关头。此役后,韩梅村升任第25师参谋处处长。
1934年秋冬及1935年春,第25师在北平开办青年学生培训班,由副师长杜聿明主持,做抗战宣传,韩梅村负责军事训练。期间,韩梅村因在北平接受进步人士思想,讲话做事无不流露出“左派”味道,杜聿明曾和他开玩笑说:“韩处长的鼻子向左歪了”。韩梅村自然不知,这时,师长关麟征已经对他动了杀机,是杜聿明保了他。
杜聿明离开第25军后,韩梅村的日子并不好过,曾一度遭受到第15集团军总司令关麟征和第52军军长张耀明的排挤,1939年,还无缘无故地免了他的旅长职务,挂了个虚名的“师参谋长”,给了个降级处分及可笑的“记处死刑”,不是死缓,而是“记住,你已经被处以死刑了。”
失意的韩梅村于1941年到桂林休养,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接触到了中共地下党员肖漪萍、邓钧洪等人,思想有了很大转变。而老长官杜聿明也对其施以援手,三度邀请其到自己的部队工作。直到最后一次,韩梅村接受了他的邀请,出任杜聿明长官部的高参兼直属部队指挥官,具体谋划了云南昆明的事变,逼走了龙云。
韩梅村后随杜聿明到了东北,仍任长官部高参兼直属部队指挥官,后为保安三支队司令兼阜新市市长,杜聿明的意思是韩梅村家里孩子多,生活艰苦,让他发点“接收财”。可没想到,到了阜新的韩梅村立即和中共地下党组织打通了关系,对阜新一地实行了“二五减息”新政策,自己吃粗粮,不坐车,简直成了活脱脱的共产党,特务急忙把此事报告给了杜聿明,杜聿明还打圆场说,韩梅村清苦惯了,那是他的生活习性。不过还是对韩梅村加强了防备,尤其是在三支队军官的任用上。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韩梅村才在凌源毅然决定起义,在东北民主联军的接应之下,起义非常成功。因为当时的形势是国民党部队还占绝对优势,因而,韩梅村的起义影响很大。众人向杜聿明问及此事,杜聿明答,他是被八路军俘虏了。
数年之后,两位老人在南昌再见,韩梅村笑问:“我起义后给你写的信,说我对得起你,就对不起人民,为了对得起人民,也只有对不起你了。你收到了吗?”
杜聿明摇头不语。
韩梅村又问:“当初,你要是抓住我了,会不会要了我的命?”
杜聿明回答:“就是我想保你,老头子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