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辞去新来。

灵子带两人到外面吃年夜饭，不管怎样，过年就得有过年的样。

三人来到提前订好的餐厅，跟着服务员坐到里面的位置。因为有孩子，服务员细心地给准备了婴儿凳子。

热闹的气氛稍微拂去了她们脸上的难过，也让她们感受到了冬天难得的温度。

相处一段时间，灵子知道女人名叫钟招娣，年初的时候因为前夫出轨离婚，不得已暂时借住在娘家。而娘家有规矩，出嫁的女儿不能够在娘家过年，这不只得提前搬走。

习俗如此，两人心有不悦担忧无能为力，就像灵子的身世，生为女儿身只能够接受被嫌弃的白眼。

“招娣？”

等菜的时候，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两人相继看去。

灵子看到门口处站着一群人，其中一个年龄和她相仿的男人正往这边走来，其余人看着这边。

“你家人？”

灵子小声问。

钟招娣点点头，小声回说，“我弟弟，早知道就不出来吃了。”

灵子看她表情极其不自然，心里嘀咕着钟招娣娘家人离得这么近，竟然都不过来照顾生病的两人，这人情比她家还要淡漠。

“招娣，有钱出来吃年夜饭，没钱给妈过年，亏你做得出来。”

男人走近之后开口就是谴责。

钟招娣解释是灵子请客，她们的钱都用来看病了。

男人并不相信，瞥了灵子一眼，哼哼两声，“你当我傻，在法院的表哥都跟我说了，你前夫赔给你十多万。”

这意思，明白了。钟招娣这个弟弟惦记他姐姐那笔赔偿款。

灵子站起来看着男人问，“要不这样，这餐年夜饭你们和她一起吃？正好一家人一起过年，对吧。不过……”

她看了眼钟招娣，凑近男人小声提醒，“你阳过没？她现在还没有阳康。”

男人脸色大变，连退几步和她们拉开距离，“你们太无耻了，阳了还出来吃饭。”

这话声音不大不小，餐厅的人都听到了，服务员为难地过来提醒让灵子她们离开。

灵子没有理会，而是看着钟招娣的弟弟，冷笑，“他是我朋友的弟弟，问钱不成就污蔑我们，亲弟弟大过年问钱，还将生病的外甥赶出家门，你们相信这种人的话？”

服务员看向男人问，“先生，你说的是真的吗？你姐姐真的阳了？”

此时，周围人已经开始小声议论，尤其是几个妇女声音极大毫不忌讳男人听没听到。

男人在原地站了几分钟，给了钟招娣一个警告转身带上家人离开。估计是没脸在这里吃饭，只是这个点恐怕很难找到有位置的餐厅。

男人落灰而逃，事实不用多说，服务员抱歉几句后离开，不多时上菜了。

年夜饭开始了。

灵子两人并没有因为刚才的插曲影响心情，生长在重男轻女的家庭，早就见怪不怪也早就练就了强大的承受能力。

这餐饭吃得很不错，吃过饭之后两人决定在附近走走，让孩子感受感受新年的气氛。

新年新气象，到处都是红灯笼到处都是喜庆。

孩子玩得很开心，只是两个大人心事重重。

灵子叹了声气提醒说，“过了年离开这里吧，离远一点。”

“我前夫没有给我赔偿。”

钟招娣苦笑着擦掉眼泪，“不知道我弟为什么这么说，我要真有十多万也不至于让孩子遭受这么多罪。”

钟招娣说的事孩子生病不去医院的事，灵子想起当时她塞给自己的两百块钱，心里不免酸楚。

如果十多万是假的，怎么去处理娘家人那边，又怎么重新生活？

她担忧地看着钟招娣，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安慰这个比自己更惨的女人。

“原本我是想过了年之后把孩子交给我妈，我出去找份工作。现在看来，不可能了。我弟年后把酒，我要是拿不出钱我妈肯定不会帮我带孩子。”

钟招娣长长地叹了一声气。

红灯笼的灯光印在她的脸上，落寞的脸庞让人看着就心疼。

灵子咬了咬唇，想说和她一起带孩子，话到嘴边她马上咽了回去。她惶恐以后琐碎的日子，她不是那种懂得照顾人更不习惯人情世故。

钟招娣拍了拍她肩膀，“不用担心我，大不了我厚脸皮去问我前夫给抚养费，一两百的他还是会给的。”

“先过年吧。”

灵子低下头。

在这个新年来临的时间点，她们不应该去悲伤未来，应该先感受此刻的喜庆，此刻可是一个喜庆的日子。

“要不要去唱歌？”

孩子已经睡着，灵子觉得心里压抑提议道。

钟招娣微微一笑，“那只能够再让你破费一次了。”

“大过年的，我们不能够太委屈了自己。”

说罢，灵子拉上她往对面的KTV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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