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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孙菊香
整理：凤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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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品尝到自己酿下的苦果，拎着两只硕大的行李包，我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其实，我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如今居然成了孤家寡人无处投奔。
这能怪谁呢？说到底都怪我自己太偏心。
01
我叫孙菊香，今年62岁，四十年前与丁继华结婚，婚后生下三个孩子。
八十年代，苏北的农村仍然很贫穷，婆婆只分了两间土坯房子给我们，里面又阴暗又潮湿，人住在里面很不舒服。
为了改善居住环境，我与丁继华一商量，准备出去打工，挣到钱回来盖房子。
当时大儿子丁家奎才一岁，我狠狠心把他留给了婆婆带，夫妻俩去了苏州谋生活。
我们没有什么文化，只有一把死力气，刚到苏州，丁继华经熟人介绍，去了某菜场打扫卫生，我则是在一个早点铺帮忙。
两人拿着微薄的工资，只能租一间逼仄的简易房作为临时的家，为了省钱，一日三餐吃得极其简单。
奋斗了三年，手里有了一点积蓄，丁继华开始试着贩卖蔬菜，靠着他的勤劳肯干，居然也在菜场有了一席之地。
这期间，我因为生下女儿丁家欢，无法上班，后来又生下小儿子丁家宝，这么一来，我彻底被两个孩子缠住，只能抽空帮着丁继华看菜摊。
我们一家四口在苏州一待就是十五年。
为了节省开支，为了多挣点钱，这么多年来，我们回老家的次数屈指可数，有时候我甚至忘记了家里还有一个大儿子。
过年回家，大儿子看我的眼神怯怯的，黏在他奶奶怀里不敢靠近我。
这么一来，我对他的感情更加淡薄，只喜欢身边的家欢与家宝。
尤其是小儿子，那可是我们夫妻俩的心头宝，他不但嘴巴甜人乖巧，而且长得浓眉大眼虎头虎脑的，很是招人喜爱。
15年后，我与丁继华带着一大笔钱与两个孩子回到了老家。
我们用这笔钱盖了一栋漂亮的小楼，又去镇上买了两间门面房出租，加上种田的收入，小日子过的很是舒适。
可是，生活总是会出其不意地给人一个痛击。
02
好容易把三个孩子都巴着成了家，丁继华病倒了，他得了严重的胃癌，这可能跟他以前在菜场饱一顿饥一顿做生意有关。
为了替他治病，我卖了镇上的门面房，只可惜，到头来还是人财两空。
2012年，丁继华走了，我一瞬间无法适应一个人的生活，实在忍受不了小楼里的冷清孤寂。
可是，我该怎么办呢？
大儿子当年结婚，我一分钱没拿，都是公公婆婆操办的，结婚的房子也是公婆的老房子。
为了这事，老两口对我意见很大，加上大儿子与大儿媳与我没啥感情，因此，去他那里生活，根本不现实。
女儿嫁出去，我倒是赔了10万元给她，可去女儿家养老，她公婆肯定不乐意。
思来想去，只能去小儿子家住。
小儿子因为长得帅，被镇上一户开粮油店的人家看中，做了他家女婿，平时帮着送送货招呼一下客人，日子过得很是惬意。
当我去小儿子家说明来意，儿媳眼珠一转，拉着家宝去了卧室，两人嘀咕了一阵出来，家宝说：
妈，你不就是害怕一个人住着太冷清吗？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与小琳带着你的小孙子搬回去跟你楼上楼下住，这样家里就热闹了。
我们夫妻商量过了，反正村子跟镇上相距才五六里地，骑车一转眼功夫就到，来去很方便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喜出望外，立刻点头答应。
这样是最好不过了，他们搬回来住，我不但不寂寞，还不需要住在别人家受拘束，这真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最主要的是，我能每天看到心爱的小儿子与小孙子。
我知道这是小儿媳小琳的主意，遂对她感激一笑，觉得她很是善解人意，庆幸小儿子能讨到这么好的一个老婆。
小儿子小儿媳搬回来以后，家里顿时热闹非凡，失去老伴的痛苦渐渐烟消云散。
每天早晨，我起床做好早饭，他们吃了去镇上忙碌，晚上我做好饭，他们再回来吃，一家子真是其乐融融。
03
小儿子在我家一住就是三年，我深深品尝到了天伦之乐，尤其是小孙子丁鑫，他的童言童语总是逗得我哈哈大笑。
可我却没料到，这些幸福都是假象。
一天晚上，我正在卧室看电视，家宝推开门突然说：
妈，我听到传闻，说这个村子马上要拆迁，如果拆迁的话，这小楼就有大哥的一半。
你想啊，他从小就跟我们不亲，平时也不来看你，照顾你的都是我们，如果让他分去一半拆迁款，小琳说了，她以后就再也不会管你死活。
我一听，立刻道：你们夫妻放心，你大哥分不到一分钱的。
家宝皱皱眉：妈，你说这话有什么用？法律上又不会承认。
我眨眨眼，不明所以问：那应该怎么办？
家宝道：最好的办法，你把这栋小楼过户给我，这样一来，大哥大嫂再不甘心也白搭。
我一听，可不是么，这么做最保险了。
我不加思索就答应了下来，第二天就跟家宝去了房管所，办理了过户手续。
我以为这样一来，小儿子小儿媳会对我更加孝顺贴心，可是，事实恰恰相反。
过户手续办好仅仅半个月，家宝又来找我说：妈，明天我们要搬回镇里了。
我惊问：为什么？这不住好好的么？干嘛要搬走？
家宝说：你也知道的，小琳是独生女，她妈妈这阵子身体不好，她得回家照顾。
我听了，像一只泄气的皮球，咚地坐在床上半天没吭声。
儿子说出这个理由，我也没办法反对，亲家母身体不好，我如果强留他们在身边，倒是显得我太不近人情。
家宝带着儿媳与孙子离开，小楼里又恢复了清冷，可叹的是，热闹过后的冷清，比以前更甚。
想不到，更甚的还在后头。
04
家宝走后一个月，他又来了。
当时我正在剥玉米棒 子，金色的太阳照在金色的玉米堆上，熠熠发光，这时，家宝推门进来。
我喜出望外，搬来一张小凳子让他坐下问：
家宝啊，你咋一回镇里不来看我了？你不知道我想你与小鑫吗？
家宝说：我都忙死了，哪里有空回家？对了妈，今天我来有事找你商量。
我问：又有什么事了？
家宝说：有人要租这套房子做加工猪饲料的厂房，每个月愿意出五千呢，我答应了，你看看，明天搬去大哥家住吧。
我一听，嚯地站起，不相信的问：你在说什么？为什么要把小楼租出去？我为什么要去你大哥家住？这可是我的房子。
家宝眼睛一翻：妈，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这房子现在可是我的了，我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你没权利过问。
我望了望家宝的不耐烦表情，确定他不是开玩笑，着急说道：
儿啊，妈在这个楼里住惯了，我哪里都不想去，再说了，你大哥跟我一直不来往，我怎么能去他家？他们能欢迎吗？
家宝蛮横无理道：这我管不着，他也是你的儿子，总不能让我一人养你老吧？
望着家宝一脸的冷漠，我瞬间明白了他们夫妻的所有伎俩，他们对我的所有好，都是有目的的，我被他们一步步算计了。
我知道再说下去也没用，不由悲从中来，拿起来一根根玉米棒狠狠砸向这不孝之子，大声哭骂：你滚，你滚……。
家宝一边躲闪一边不依不饶：妈，你咋又糊涂了？该滚的是你，不是我。
此时此刻的我，想死的心都有，真想不到，自己一手疼大的小儿子，居然是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
我垂下了手臂，心灰意冷地走进了屋子，默默坐在了沙发上发呆。
第二天，我收拾好东西走出小楼，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想不到我辛辛苦苦一辈子，居然落下一个无家可归的下场，而且是被我最得意的小儿子算计，真是太讽刺了。
正当我站在村口犹豫彷徨时，大儿子与大儿媳突然出现，我顿觉尴尬无比。
大儿子上前问：妈，你这是想去哪里？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支支吾吾说：我想去你妹妹家住一阵子。
大儿说：妈，我已经知道所有的事情经过，村里都传遍了，你还是去我家住吧，无论怎么样，你是我的亲妈，如果我也不管你，岂不要被人笑掉大牙？
大儿媳适时接话：妈，跟我们走吧，我已经替你整理好了房间。
一边说，夫妻俩过来拿走了我的行李包，一边搀扶着我向他家走去。
我顿时泪流满面，哽咽道：大奎，妈对不起你，从小把你扔给奶奶带，一点都没有关心过你。
你们夫妻平时来我家，我也是没鼻子没脸的对你们。
想不到到头来对我最孝顺的却还是你们，妈心里有愧啊。
听到我的哭诉，大儿子赶忙劝：
妈，你说这些干嘛呢？我们从来没有计较过，无论怎么样，你是我的亲妈，我们孝敬你是应该的。
后来，我一直在大儿子家生活，夫妻俩对我很是敬重。
可我心里一直有一个梗，我想要夺回我的小楼，不想让那对黑心肠的夫妻得意忘形。
在大儿子与女婿奔跑张罗下，我终于要回了小楼的所有权，小儿子气愤道：
你这样绝情绝义，联合他们来对付我，以后我再也不会管你死活。
我什么话也没说，转身拉着大儿子走了。
像这样不知好歹的儿子，我还有什么可指望的呢？如果再看不透他的本性，我可真是愚蠢到家。
往后余生，我只想好好的跟着大儿子一家生活，力所能及的弥补我以前的过错，争取让生活变得和美和谐。
从我的经历中，希望大家能吸取教训，自己生的孩子，千万不能偏心，否则的话，到头来你就会自食苦果。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