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我睡得正香，突然有警察敲响了门。“我们正在调查一起刑事案件，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我乖乖配合，问完话回到家后，我却在冰箱里发现一只断手。

我顿时头皮发麻。

那个死者，也是少了一只手。

我叫杨清，是个朝九晚五的老实程序员。

最近我已经连续加了一个星期的班，好不容易休息两天。

半夜，警察却来敲了我的门，说是让我配合调查一起刑事案件。

虽然被人吵醒很不爽，可看到他们大半夜还在辛苦工作，我也没有理由不配合。

我揉着眼出了门，看见有其他警察在挨家挨户地敲门询问，但只有我一个人被带走了。

我暗自奇怪，不知道他们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

坐上警车，他们问我今天有没有见过什么奇怪的人。

我认真想了想，摇头否定，接着他们给我看了一张照片。

是一具尸体，没有露脸，只有遍体鳞伤的身体，少了一只左手。

看起来异常可怖。

我被吓出一身冷汗，立刻清醒：“这是什么？”

“我们接到报案，这是在京华小区的人工湖里发现的。”

我往后退了退，扭过头不去看照片，疑惑道：“在京华小区发现的为什么会来我们这里调查？”

那个警察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表情微妙。

我眉头一跳，一股不好的预感扑面而来。

“监控显示他逃到了你们小区，进了你住的那栋楼。”

“警官，你可别吓我。”

他看向我的目光有些奇怪，我挠挠头，干笑几声。

“你们只带我回去，该不会怀疑是我吧？”

我问出从一开始就想问的问题。

“你到了就知道了。”

“什么意思？”

我再问，却没人肯开口了。

等我进了警察局，我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那样说。

警察先是盘问了我的一些基本情况，接着放了一段监控视频。

视频里，有一个全黑且看不清脸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跑进了我们小区，随后再也没有出来，直至警察赶到。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的衣服，心里一沉。

忽略正脸的话，那个背影，和我简直一模一样。

可我明明一直在家里睡觉啊。

这个人怎么可能是我？

况且我从小体育不及格，也根本跑不了那么快。

“警官，我能问一下这段视频是哪来的吗？会不会是有人恶意p的啊？我们是老小区，监控早就坏了，也没人来修。”

我不自觉咽了咽口水，一脸紧张地问道。

“是小区对面新开的便利店拍到的，视频我们已经鉴定过，没有问题。”

“冤枉啊，这人真不是我，我去年刚来这个城市，基本没几个朋友，更别说仇家了……”

“你别紧张，我们叫你来就是问问情况，警察没有直接证据不会胡乱抓人的，好了，凶手很有可能还在附近，你回去注意安全，有什么线索随时联系我们，谢谢你的配合。”

听到这话，我脑海中紧绷的弦才送了下来。

不是我怂。

谁看到自己像杀人凶手还被带到警察局不害怕啊？

更何况是我这种平时就谨小慎微，连领导让我加班一星期都不敢反驳的老实人。

我一路打着哈欠回了家，到家时，已经是凌晨三点。

我是从昨天下午一点开始睡的。

过去这么久，我的肚子早就饿了，这会儿放松下来才感觉到饥肠辘辘。

我决定给自己下一碗面条。

打开冰箱，我熟练地准备拿出鸡蛋和青菜。

可我往里面摸，却摸到一个柔软的，还带着温热的东西。

我拿出来一看。

是一只断手。

鬼使神差地，我想到今天看到的那张照片。

死者也少了一只手。

这只手很有可能就是那个死者的。

这个想法在我脑海里一浮现，我被吓得大叫一声，登时后退三步，那只手也随之被甩在地上。

断掉的手腕处有血溅出，留下鲜红的印记，在白色的地板上尤为明显。

我大气不敢出，手忙脚乱地想拿纸擦掉。

可正当我要把纸扔到厨房的垃圾桶里，我又在垃圾桶里发现了一样东西。

一把带着血迹的刀。

我愣了，瘫坐在地上，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场面真的很难不让人多想，但我也是真的很确定。

今天一整天我都待在家里，没有出去过，也没有人进来过。

那这些是怎么回事？

警察说杀人凶手跑到了我所住的楼，我又在家里发现这些。

难道……

是有人趁我睡觉的时候偷偷进来过？

警察还说那个人从进来以后就没有再出去。

莫非，他真的就在附近？

我的后背逐渐泛起凉意，恐怖的感觉涌上心头。

我站起来，慢慢转过身，看向四周。

外面一片漆黑，周围亦是十分寂静。

往常半夜偶尔会听到的车喇叭声此时此刻都消失殆尽。

仿佛世界上只剩下我一个人。

有风吹过，窗帘被掀起。

我清清楚楚地从窗户的反光中看到自己。

我拿着刀，手上还沾着血，绷着脸，没有任何表情。

明明是熟悉的样貌，我却越看越觉得陌生。

好像倒映出来的是另一个人。

恍惚中，我感觉窗户里的人好像笑了一下。

我顿时毛骨悚然。

可细看，窗户里的我又恢复了正常的表情。

“哐当”一声，刀从手里掉到地上，我回过神来，觉得自己真是多想。

房间就那么大，人能藏哪去？

再说，警察都已经走了，如果他继续藏在这里，那这人也太傻了。

傻子是想不到出来杀人的。

我摇摇头，忽然，一阵一阵的困意席卷了我的大脑。

我打了个哈欠，强忍住自己想要立刻睡过去的冲动，把那只断手和刀都包好，又放回了冰箱。

本想立刻给警察打电话，可我实在太困，肯定是最近加班太累了。

现在我只想睡觉。

虽然心里害怕，但我还是安慰自己，反正事情又不是我做的。

我可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还是等我醒来后再想想该怎么办吧。

我进了卧室，躺到床上，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漩涡，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眼皮不断打架，很快，我就失去了意识。

再次睁开眼时，天已经亮了，现在是中午12点。

脑子晕晕乎乎的，我像往常一样打开了电视。

新闻中正在播报昨天半夜那桩杀人事件。

“死者名叫秦天泽，住在京华小区2单元301……”

秦天泽？

听到这个名字，我一下瞪大眼睛，整个人像是被钉在原地。

电视屏幕上，死者的脸被打上马赛克。

但我一看就确定，那个人就是我认识的秦天泽。

他就算化成灰我都能分辨出来。

秦天泽是我的初中同学，但我们已经很久没联系过了。

死的那个人竟然是他？

我有点出乎意料。

昨天夜里在警车上，警察只给我看了尸体的照片，并没有把头露出来。

包括问我情况时，说到秦天泽，也全程都是用死者这两个字替代。

所以我还真不知道出意外的是他。

“死者生前遭受过残忍的虐待，全身上下有多达三十几处刀伤，奇怪的是死者的左手却不知所踪，警方初步判断是被凶手在施暴完离开时带走。”

新闻里仍在继续播报。

我这才猛然间想起来在冰箱里发现的那只断手。

警察告诉我说遇到什么情况要及时联系，于是我赶紧边走边掏出手机准备给他们打电话。

可当对面接通的那一瞬间，我打开冰箱，却突然发现。

那只断手和带着血迹的刀都不见了。

我浑身一震，不死心地上下又翻找几遍，还是一无所获。

怎么回事？

难道我昨晚是在做梦吗？

可那明明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啊。

我到现在还记得那只手的触感。

就和活人一样，新鲜，温热，柔软。

“喂？喂？杨清，能听到吗？”

话筒里传来谭警官的声音，就是他昨晚把我送回家的。

“我在。”

“你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吗？”

“我，我……”

我结巴了半天，却还是没想好该怎么说。

难道我要告诉他，我昨天晚上在自己家冰箱里发现一只很有可能是死者的断手，但今天又突然不见了吗？

他肯定不会相信，说不定还会觉得我是在妨碍公务。

可电话打都打了，我要是什么也不说，那才显得更奇怪吧。

我可不想惹人怀疑，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谭警官，我是想说，昨天我回来以后把整个屋子都翻了一遍，没发现异常，凶手应该已经离开了。”

“那就好，我们会尽快破案的，再见。”

挂断电话后，我松了一口气。

无论事实怎么样，只要不牵扯到我，就跟我没关系。

作为一个平平无奇的打工人，我还要上班赚钱呢。

可话虽如此，我还是忍不住去想那只手的事。

我现在百分百确定我没在做梦。

那它是怎么消失的？

我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莫非凶手趁我睡着的时候来过我家？

那我真的还安全的吗？

新闻报道里说凶手惨无人道，暴虐狠毒。

万一他对我下手怎么办？

想到自己也有可能被虐待和被砍手，我顿时浑身冰凉。

刚才我还信誓旦旦地认为这件事和我无关。

可当我的人身安全不能完全得到保证后，我开始犹豫了。

那只断手从出现到消失只用了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

而且还是在我一个人在家的情况下。

它总不会自己飞走吧？

那么最合理的解释就是是凶手拿走的。

一想到我有可能和一个丧心病狂的杀人犯待在同一个屋子，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但是我又没办法报警。

其一，我现在没有证据，所有的想法都是猜测。

其二，万一事情闹大，传到我那个尖酸刻薄的老板耳朵里，不用多说，我一定会被开除。

我该怎么办？

如今家里是不能住了，我又没钱住酒店。

思来想去，我决定到公司打地铺。

目前看来，这是最省钱而又最可行的办法。

打定主意后，我立刻准备先去公司看看情况。

今天是周日，抠门的老板好不容易答应给我们放两天假。

我非但不能好好休息，还莫名其妙碰见了杀人案。

真是够倒霉的！

由于心情不好，一路上，我拉着个脸，一副十分不好惹的样子。

去公司的路上要经过警察局。

我下意识想绕开，但在看见另一个熟悉的身影时，我停下了脚步。

他怎么会在这？

警察局门口，一个人正情绪激动地拉着警察在说些什么。

那个警察先是好声好气地安慰，见他怎么都听不进去，逐渐失了耐心。

到最后，警察回去了，那个人站在门口失魂落魄，不知所措。

我并非是喜欢看戏，只是那个人我认识。

是我的另一个初中同学陈皓。

也是秦天泽的死党。

我和他们从初中以后都没有再联系过。

但偶尔听说，这两个人的关系还是和之前一样好。

不过和我没什么关系，我也没必要上前打招呼。

我面无表情地从警局面前经过。

然而当陈皓看到我的时候，他突然像是被猫扼住脖子的老鼠。

整个人眼睛瞪得老大，脸色惨白，呼吸骤然急促。

我正好奇他怎么这种反应，他却在往后退了几大步后，转过身毫不犹豫地跑了。

搞得后面像是有谁在追杀他一样。

我看了半天，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这才回过神来。

印象中，他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我还记得初中的时候，陈皓和秦天泽两个人在学校里是出了名的学霸。

成绩好，懂礼貌，深得老师欢心。

所有人都喜欢他们两个，觉得他们一定能成为国家未来的栋梁。

可只有我知道他们的另一面。

事情是从我偶然间看到他们躲在厕所偷偷吸烟开始。

我承认，一开始我是震惊的。

我没想到品学兼优的人私下里竟然会违抗老师的意愿，去做这种事。

但我也没打算告密，只想装作没看见。

毕竟我在班里是个小透明，没什么存在感，也不想惹出多余的事端。

我从小跟着爷爷奶奶生活。

老人年纪大了，抚养我很是辛苦，我不会也不能主动给他们添麻烦。

其实最重要的是，我知道老师很有可能不会相信我的话。

他们只相信自己想相信的。

可这两个人却没打算放过我。

初中三年，是我人生最灰暗的三年。

我看不到未来的任何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