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女主前世刚成婚,就无缘无故亡故了,男主前世也是在登上高位,一命呜呼了,两人阴差阳错成婚了,男主对女主日久生情!
【文章选段】
荷池边,陆燕尔抱着厚厚的家规书,目不转睛地盯着荷叶下嬉戏游玩的红锦鱼儿。
晚晴在耳边唠叨个不停,小声抱怨道:“哪有新妇第一天就被罚抄家规的,这楼夫人一点儿都不像翠珠说的那样好……”
“慎言。”
陆燕尔没回头,出声提醒晚晴,秀眉微蹙,“你先下去,我一个人静静。”
晚晴不甘愿地应了声‘是’,便退了下去。
陆燕尔面上不显,但晚晴的话落在她心里,却是起了丝波澜,很不是滋味。
但好在她自小听的糟心话太多,惯会开解自己,没一会儿便将那些不快抛诸脑后,做好自己的本分,让婆婆挑不出错才是。
水里的鱼儿游的更欢了,其中两条鱼的鱼嘴竟碰在了一起,像在接吻。
陆燕尔掩着嘴,咯咯地笑出了声。
“笑什么,这么开心?”耳畔袭上一阵喑哑的低语。
笑声戛然而止。
陆燕尔回眸,这才发现楼君炎不知何时立在她身后,身姿清隽,风度不凡,他薄唇轻抿,幽幽暗暗的眸光注视着她。
她眼波流转,吐道:“你猜。”
他抬手,一指:“它们。”
陆燕尔扭头,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眼眸微微瞪圆,天哪,这是什么神仙般的鱼儿。
居然还亲在一起,鱼嘴对鱼嘴,难解难分。
楼君炎上前一步,轻笑:“燕尔。”
清清冷冷的声音,带着嘶哑,甚是撩人。
这是他第一次唤她的名字,却被他念出了旖旎缱绻的味道。
“你说,它们是不是一对儿?”
陆燕尔抱着书的手指抖了抖,清风徐徐,那股子凉意,都抚不掉她耳尖染起的绯红,她脸红心躁,双颊微微发烫,眼神不自然地看向别处。
这算不算撩/拨她?
“我、我去抄写家规了。”陆燕尔结结巴巴地说着,转身就要回屋,却被他一把握住了手腕。
“先吃饭。”
楼君炎面上风轻云淡,凤眸却微微一眯,只觉得握在掌心的皓腕细腻瓷白,比小猫儿的毛还要柔软几分,心随意动,指腹不禁轻轻摩挲了一下,旋即松开。
陆燕尔晶亮的眼眸骤然缩了缩。
只觉得一股酥麻感自手腕蔓延开来,蛊惑的她心尖都在颤抖,她佯装无事地抬手,别了别耳际的发,笑道:“夫君,你这么一说,我还真饿了。”
楼君炎似乎极为受用这一声夫君,抬步往前走。
陆燕尔亦步亦趋的跟上。
阳光照下,拉长着她和他细长的影子,蜿蜒移动。
*
饭菜极为丰盛,尤其是那鲜美的汤羹,诱的她腹中馋虫蠢蠢欲动,若不是楼君炎在场,她定要美美的喝上三碗,而不是一小碗。
楼君炎优雅矜贵地擦了擦嘴,抬眸晲了她一眼:“你不必克制自己!”
语罢,起身离开。
克制?
不必克制自己?
陆燕尔懊恼地捏了捏自己的脸,嘟嘟囔囔地说道:“我哪儿表现的这么明显?”
晚晴替她又盛了一碗汤,取笑道:“小姐,奴婢可看见了,你两只眼睛都对着这汤羹发光呢。”
陆燕尔鼻尖轻皱,用鼻孔轻轻哼了一声。
知道她真恼了,晚晴便敛去笑意,正经道:“小姐,新姑爷对你是真好,早上怕你没睡好,还特意让你多睡一会儿,这又陪着你用膳,真是费尽心思与你多亲近呢。”
陆燕尔扬了扬书,白她一眼:“说不定我早点去敬茶,还不用抄家规了呢。”
音落,她便扬手翻开书,表情顿时一僵。
无字?
这所谓的家规书竟无一个字!无字家规?
陆燕尔使劲儿地眨眨眼睛,又从头翻到尾,除了封面上的书名,全无一字内容,她有些发懵,这让她如何抄写百八十遍。
合上书,她急匆匆地去了楼夫人的烟霞阁,却吃了个闭门羹。
陈妈妈看了一眼陆燕尔额头的细汗,恭敬地说道:“少夫人,你且回去,夫人现在没空见你!”
陆燕尔攥紧了手中的书,轻声道:“麻烦陈妈妈再帮我问一声,这本家规,母亲是否拿错了?”
见她如此执着,陈妈妈转身打帘进屋,不消片刻便出来了,面色凝重而严肃地对陆燕尔说道:“少夫人,夫人说就是这本书,书上的内容就是楼府的家规!”
陆燕尔回去又瞎琢磨了一下午,可对着这无字天书实在领悟不出母亲给她打的哑谜,挥手招来春夏秋冬四个丫鬟,询问楼君炎的喜好。
结果,一问三不知。
陆燕尔蹙眉,手中的毫笔轻放在案桌上,问道:“那你们家公子每日的行程,去了哪儿,和什么人见面,总该知道吧?”
以其交友,便能窥得一二,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
四个小丫鬟低眉顺目,互相看了一眼,默契地摇了摇头:“不知。”
陆燕尔身子微微后仰,眼眸眯了眯,清冽的声音带了一丝冷意:“是真不知,还是不想说,亦或是不能说?”
四个丫鬟顿时慌了起来。
“少夫人,我们没有任何欺瞒你的意思,公子平日基本都不在府内,最近也是同少夫人成亲那天才回府,公子身边主要是翠珠姑娘伺候,还有一个跑腿的小厮柳安,像奴婢这些个二等丫鬟根本没资格近前伺候,他们也很少在奴婢们面前议论起公子,奴婢们是真的知之甚少。”
陆燕尔食指轻敲桌面,凝眉沉思。
在九岭坡以妩媚之姿麻痹土匪的那个绿衣女子正是翠珠,与她平日所见大不相同,若是普通的丫鬟,见着悍匪早就吓得瑟瑟发抖,哪儿还能配合楼君炎杀人。
她弯了弯唇,笑问:“翠珠是何来历?”
丫鬟们依旧摇了摇头。
见问不出什么,陆燕尔撑着下巴,挥手让她们退下。
年龄最大的春花落后一步,抬头看了眼陆燕尔,似欲言又止。
陆燕尔懒洋洋地开口:“今儿个身子甚是疲累,春花,你留下帮我按按。”
“是,少夫人。”
春花应声留下,上前替陆燕尔捏起肩膀,力度适宜,捏的陆燕尔甚觉舒服,没想到随口一诌,这丫头还真深藏不漏,手技不错。
陆燕尔惬意地闭上眼睛,唇微动:“小春花,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春花看了眼旁边收拾桌案的晚晴,附在陆燕尔耳边,低声道:“少夫人,楼府所有婢女奴仆的卖身契都在夫人手上,可这翠珠却没有卖身契,是五年前公子从外面带回来的,前两年夫人还说让公子收了翠珠做屋里人,生个一儿半女抬了作姨娘。”
陆燕尔微微睁眼,眸色无波:“这不没收么?”
“看着是没收,可大伙儿心里都跟明镜似的,翠珠怕是早就将身子给了公子。”春花说,“去年岁末,奴婢有次看到翠珠匆忙从公子书房跑出来,那眼神红红的,明显就是哭过了。”
陆燕尔细白的手指微卷起一缕垂在胸前的青丝,眼皮轻抬:“你告诉我这些,作甚?”
春花一滞,继续说道:“自然是不希望少夫人被人蒙在鼓里,少夫人是明媒正娶,身份不是那些眼皮子浅的狐媚子能比的。如果那狐媚子肚皮子有了动静,置少夫人于何地?”
陆燕尔呀了一声:“小春花,你这么替我着想啊?”
春花一下子跪在地上,赶紧表心迹:“奴婢是伺候少夫人的,自然要事事为少夫人着想。”
“我乏了。”陆燕尔淡淡地斜晲了她一眼,嘴唇微挑,“明儿个,你就在里屋伺候着。”
说完,又吩咐晚晴给了春花一些碎锭子,春花收起银锭子,喜笑颜开的离开了。
“哼,小姐,瞧她那嘚瑟的样子,真讨厌。”晚晴瞪了一眼春花离去的背影,歪着陆燕尔身侧,委屈道,“小姐,你干嘛让她来屋里伺候,是奴婢做的不好吗?”
晚晴感受到深深的危机感,她没有翠珠会梳发髻,也没有春花会捏肩,小姐身边迟早会没了她的位置。
呜呜呜。
“怎么会呢?”陆燕尔笑盈盈地伸手,捏了捏晚晴的下巴,“小晴儿,最得我心哪,谁都抢不走你的地位!”
“那小姐怎的将……”
陆燕尔反问:“你觉得春花长得美吗?”
晚晴立马忿忿不平:“她哪儿有小姐长得美,小姐是最好看的……啊,她该不是想……”
陆燕尔翘起指尖看了看指甲上的丹寇,淡淡地摇头:“我不知道她想要什么,但她既然往我身边凑,我就给她个机会咯。”
看不明白的婆婆,一个想要兴风作浪的丫鬟,还有一个来历成谜的大丫鬟,这楼府也不是全然没有腌臜事嘛。
嫁人后,好费神哦!
陆燕尔趴在软塌上,又翻开那本空白的家规书,翻阅的纸页刷刷作响,她抬头,同晚晴说道:“你再去打听一下春花和翠珠有何过节恩怨没?”
“是,小姐。”
*
天色渐晚。
楼君炎踏着薄暮回府,刚进入屋里,随手解开披风交给身后的翠珠,翠珠正要同往常那般接过来,伸出手一顿,立即缩了回来,躬身朝着走过来的陆燕尔行礼:“见过少夫人。”
“嗯。”
陆燕尔微笑着点头,顺势接过楼君炎手上的披风,弯唇问道:“夫君,可用过晚膳了?”
凝着少女微漩的梨涡,楼君炎黑眸微眯起:“刚……没。”
翠珠闻言惊诧抬头,分明已在知府程家用过膳,似想到了什么,随即垂下头,悄声退了出去。
陆燕尔将披风放好,侧眸恰好看到翠珠退出去的身影,旋即笑道:“正好,我也没吃呢。”
桌上,菜品荤素搭配极好,唯一例外的便是青瓷碗里浓白的汤羹,陆燕尔今日吃的每顿饭都必备这道汤,问厨房那边,只说这道汤是楼家的传统。
楼家人每顿都要喝的。
楼君炎本在程厚礼那儿用过膳,此时吃了两口,便有些食之难以下咽。
“夫君,可是觉得饭菜不合口味?”陆燕尔眼眸轻动,盈盈说道,“不过,这汤挺好喝的,夫君不如多喝点汤,也不会觉得饿了。”
说着,便亲自舀了满满一大碗汤,伸手推到楼君炎面前,一脸殷切地看着他。
楼君炎:“……”
这算不算自作孽?
最后的下场便是撑到脾胃皆难受,楼君炎的表情变得甚是微妙,已有绷不住脸色龟裂的嫌疑,他咽下最后一口汤,慢悠悠道:“我去趟书房。”
翩然转身,出了门,却是提气运功狂奔茅厕而去。
陆燕尔抿着唇,轻轻笑了起来,先是故作矜持,而后又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小晴儿,你有没有觉得他刚才的样子好好笑,真的太好笑了。”
晚晴:“……”
等楼君炎去而复返时,陆燕尔已经优哉游哉地躺在榻上,唇角轻轻上扬,眼里眉梢皆是浓浓的笑意,似是带着点小算计。
袖袍微动,楼君炎幽深的眸愈发暗沉。
下一刻,屋内猛地传出一道惊天动地的叫声,听来甚是悦耳。
陆燕尔吓得脸色惨白,一下子蹦下了床,颤抖着手指向蠕/动的床褥:“什、什、什东西?”
刚才那般软腻的,毛毛的触感蹭在她脚边,简直让人汗毛倒立。
晚晴拎了个棍子,小跑过来,拦在陆燕尔前面,“小姐,别怕,估计是养肥了的耗子。”
说着,一把掀起被子,正要一棍子挥下,那毛茸茸的东西猛地蹿起,直愣愣地朝陆燕尔扑来。
“啊!”
陆燕尔吓得毫无血色,只瞧着一双绿幽幽异常渗人的眼瞳直盯着她,她连连后退,在她惊恐瞪大的瞳孔中,那诡异而肥硕的毛团子掠过她,落在了她身后人的手上。
她回头,惊魂未定地看着楼君炎怀里的毛球团子,那居然是只猫,体重严重超标的猫儿。
“你!”
陆燕尔嘴唇发抖,说不出话来,脚步下意识地往后退,离那只猫儿远了些。
楼君炎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抬手轻轻抚摸着猫儿的头,那猫儿舒服惬意地闭上猫眼,敛去了方才吓人的绿光。
“山玉,你吓到人了,真不乖。”他扬唇,说是责怪猫儿,可那语气听着倒像是表扬。
那猫儿竟还睁开猫眼,咧开猫嘴,又冲着她亮起尖小的獠牙,想要上来扑咬她一样。
陆燕尔恨恨地抬眸,控诉:“你是故意的。”
楼君炎礼尚往来:“彼此彼此!”
新婚第一天,简直过得惊心动魄,婆婆敲打,丫鬟不怀好意,又被猫儿欺负,还被可恶的猫主人……算了,陆燕尔算是真切体会到楼君炎睚眦必报的性子了。
*
早上,陆燕尔刚睁眼就对上一双猫眼,她看着它,它看着她,然后又是一阵振聋发聩的吼叫。
“楼君炎,把它弄走,快弄走。”
陆燕尔从小就不喜欢猫狗,毛绒绒的触感只会让她毛骨悚然,浑身恶寒。
谁叫她也不招猫儿狗儿喜欢呢,小时候,竟然被一群猫狗追着咬,口里的涎水滴在她脸上,那恶心的味道成了她好长一段时间的噩梦。
“弄走啊。”
陆燕尔缩在床角,崩溃的大哭起来,泪流满面:“楼君炎,我叫你把它弄走,听到没?”
“山玉,过来。”
楼君炎伫立在床侧,伸手,猫儿立即蹿到他掌心,他转身将它放到门外去,又转回来对着陆燕尔道,“山玉,没有恶意,只是同你闹着玩儿。”
陆燕尔哭的更大声了,伏在被褥上,嚎啕大哭:“你娘欺负我,你家猫欺负我,你也欺负我,我不要活了。”
听着陆燕尔爆发式的哭声,楼君炎伸指捏了捏眉心,道:“别哭了。”
谁知道小姑娘哭的更凄惨了。
初见,他也叫她别哭了,她便哭的止不住。
楼君炎好似意识到劝人别哭时,说这三个字好像会哭的更凶了,看着小姑娘颤抖的娇躯,如潮水汹涌而流的眼泪渐渐打湿床褥,他竟有些手足无措。
再一次,见识到了小姑娘强悍的哭功。
若再不制止,恐怕满府的人都要被她哭过来了。
他伸手,忽的勾起小姑娘湿糯的下巴,低沉道:“你可知那猫为何叫做山玉?”
谁管你猫叫什么名字?
但小姑娘却是止住嚎啕大哭,转而抽抽搭搭的哭泣,一双湿漉漉氤氲水雾的眼眸惑惑地瞧着他,瞧着他心尖一颤。
他幽幽启唇,一字字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