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皋县城有个秀才,名叫梁在明。
说起这位梁秀才,学问不错,人也长得帅气,可就是生性风流,满脑子的花花肠子,看见漂亮姑娘,眼睛都直了。
隔壁的刘大爷会一点看相算命,他瞧出了端倪,这梁在明非要在女人身上栽个大跟头,要不然不会长记性。
这天一位同窗好友买了几只大螃蟹,邀请梁在明去家里喝酒。
有美酒又有螃蟹,梁在明一时兴起,就多喝了几杯。
这顿酒喝到掌灯时分才散,好友见他满面红光,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怕他路上出事,好心的问道:
梁兄,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梁在明把胸脯一拍,没事,我没醉,我自己能走回去!说罢,他摇摇晃晃出了门。
走了不多远,梁在明拐进一条小巷,忽然眼前走来一位年轻貌美的少妇。
哎呀,这位少妇长得太漂亮了,但见她身材苗条,肤如凝脂,面若桃花。
梁在明好色的老毛病又犯了,眼睛紧紧盯着少妇,就挪不开了。
眼看少妇就要走远了,他急眼了,这样的大好机会,岂能错过啊。
怎么办,怎样才能跟美人搭上话呢?梁在明眼珠子一转,立马憋出了一个坏主意。
他假装醉酒,踉踉跄跄走到少妇面前,嬉皮笑脸的说道:
小娘子,这么晚了,你一人要去哪里啊?
少妇以为遇到了流氓,刚要发火,抬头一看,眼前站着一个白面书生,看穿衣打扮,家里应该很有钱。
少妇心说:这可是你自找的,是你自己撞到枪口上了,哼,你来的正好,我等的就是你。
想到这里,少妇即刻变了一张笑脸,娇羞的回道:
公子,我独自回家,感到好害怕,你能不能送我一程嘛。
梁在明听罢,狂喜不已,好啊好啊,小生愿意效劳。
说罢,两人肩并肩往前走去,不一会儿,来到了一座宅子门口。
少妇说到:公子,我到家了,谢谢公子,还没有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啊,小生梁在明,敢问小姐的芳名是-----?
小女赛凤,多谢梁公子了。
说罢,赛凤就要进屋,可梁在明站在原地没有动。
梁公子,你还有什么事吗?
我说我不辞辛苦送你回家,你就不请我进屋坐坐。
这,梁公子,家里只有我一人,请你进屋,如果被别人看见,会招惹闲话的。
赛凤好像是要将梁在明挡在门外,手却拉住了他的衣袖,紧紧贴在了他的身上。
梁在明心中马上就明白了,其中深意,拉着赛凤就进了屋,口中说道:
怕什么,这么晚了,谁会看见!
赛凤见梁在明要硬往屋里闯,顿时急眼了,公子不要啊,公子不要啊。
她嘴上说着不要,脚步却飞快的朝卧房走去,两人拉拉扯扯进入卧房,梁在明哪里还能把持得住,一下将赛凤摁倒在床上,两人急不可耐的脱去了衣裳,做成了好事。
梁在明得了美人,自然是心满意足,赛凤依偎在他的怀中,娇滴滴的说道:
梁公子,我现在已经是你的人了,你可不能负了我。
放心吧,美人儿,我疼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负你呢。
打那之后,梁在明每天都来赛凤家,两人尽情放纵,好不快活。
过了十来天,这天梁在明兴冲冲来找赛凤,他刚刚进屋,就看到赛凤在收拾行李,顿时一惊:
你这是要去哪里?
啊,梁公子,老家父母来信,说家里出了事,要我赶紧回家一趟。
啊,这么说,你要走!
是啊,我这就准备动身了。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可不好说,短则三月,长则半年。
啊,你要去那么久!
梁公子,我要赶路了,等我回来,我们再相聚,说罢,赛凤拿着行李,急匆匆出了门。
赛凤这一走,梁在明就害起了相思病,感觉心里空落落的,整个人就像丢了魂一样,成天浑浑噩噩,吃啥啥没味,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他每天都去赛凤门前观瞧,但见大门紧闭,知道她还没有回来,只得垂头丧气回来了。
日子过得飞快,一晃过去了几个月,这天梁在明鬼迷心窍一般,又来到了赛凤的门前。
只见大门敞开,他心花怒放,高声喊道:
赛凤,你回来啦,你回来啦。
他心急火燎进了屋,哪晓得刚刚进屋,忽然从门后冲出几个彪形大汉,不由分说将梁在明摁倒在地。
梁在明吓得脸色大变,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
这时候走来一个瘦高个,年纪不超过三十岁,一脸的凶相,抬手啪啪扇了梁在明两记耳光。
他顿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生疼,这时候赛凤快步从屋里跑了出来,一把拦住了那个瘦高个,哀求到:
哥哥,不要打他,不要打他!
梁在明心里一惊,急忙问赛凤:这是你的哥哥。
是的,梁公子,这是我亲哥哥陆彪。
这时候陆彪一把薅住梁在明的脖领子,恶狠狠说到:
小子,你搞大了我妹妹的肚子,你说怎么办吧!说罢,他一指赛凤的肚子。
梁在明仔细一看,好嘛,赛凤的小腹已经明显隆起了老高,看样子怀胎已经有数月了。
他心中暗暗叫苦,没想到和赛凤温存了几晚,就搞大了她的肚子,这,这可如何是好。
他自知理亏,只得低声下气求饶:大哥,我错了,求求你饶了我吧。
哼,饶了你,没那么便宜,我妹妹还是没出阁的黄花大闺女,你小子得了便宜,毁了她的清白,这事完不了。
说罢,他一声招呼,几个彪形大汉对着梁在明,就是一顿拳脚。
眨眼之间,梁在明被打的鼻青脸肿,鬼哭狼嚎一般哭喊,大哥,饶命啊,饶命啊。
这个时候,赛凤急忙上前解劝,哥哥,莫要再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陆彪一把推开赛凤,喝道:你个不长进的,被人污了清白之躯,还帮着他说话,滚开!
他一把将梁在明踩在脚下,恶狠狠说到:
小子,事到如今,给你两条路选择,你是愿打还是愿罚?
大哥,愿打怎么讲,愿罚又怎么讲?
愿打嘛,将你扭送官府,告你一个奸淫妇女的罪名!
啊,听到这里,梁在明吓得魂飞魄散,千万不要报官,千万不要报官啊。
行啊,你不愿报官也可以,再给你一条路,拿出银子给赛凤打胎,再包赔她的青春损失。
好好好,我愿罚,我愿罚!
就这样,梁在明被陆彪押着回家拿钱。
梁在明拿出了所有的家底,只有一千两银子,陆彪把眼睛一瞪,喝道:
哼,你玩了我的妹妹,这么点钱就想打发了,没门,没有两千两银子,这事完不了!
大哥,求求你,我真没钱了,你这不是逼我吗!
哼,没钱,你去借高利贷!
梁在明被陆彪一伙,硬逼着去借了一千两银子的高利贷。
高利贷这玩意可要命,一天不还钱,利滚利,越滚越高,梁在明为了还债,只得放下架子,出去做工。
他现在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了,也不在乎什么辛苦劳累了,心里只想着一件事,赚钱还债。
不出一年的工夫,再看梁在明,皮肤晒得黝黑,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早已经失去了往日翩翩公子的光彩。
尽管梁在明拼命干活,但每天赚来的钱少的可怜,拿这点钱去还高利贷,只能说是杯水车薪。
一晃过去了两年,他欠下的高利贷,只还了很小的一部分,还有大头没有还。
这年六月,梁在明跟随一个船队,跑船来到了南京。
大船靠岸后,他跟几个伙计就开始卸货,一直忙到了黄昏时分,几人累的是腰酸背痛,身子都快散架了,这才把货物卸完。
收工之后,梁在明又累又饿,就去找些吃的,饭馆他是不敢进去的,太花钱了。
最后七找八找,终于在一个偏僻的小巷口,找到了一个馄饨摊,一文钱一碗馄饨,他大喜过望,要了一碗馄饨。
一碗馄饨下肚,梁在明感觉舒服了许多,他刚刚起身准备走,忽然眼前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只见不远处一户宅院里,一对男女搂搂抱抱,样子极其亲密,正往屋里走去。
梁在明定睛一看,大吃一惊,那女人分明是赛凤,那男的就是陆彪。
梁在明心中疑惑,他们怎么来了南京呢?陆彪不是她的哥哥吗,两人搂搂抱抱,俨然一对夫妻,哪里像是兄妹!
馄饨摊的摊主,见梁在明盯着赛凤看,嘴角露出一丝诡笑,揶揄到:
客官,莫不是你也看上了那个小娘子。
梁在明惊讶不已,怎么,你认识她!
摊主撇撇嘴,我天天在这里摆摊,他们两人的勾当,我也略知一二。
哦,老伯,那求你说说。
这个女子名叫赛凤,那个男的是她的相好,两人搬到这里快一年了,这房子是他们租的。
别看这女子长得漂亮,可尽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喔,老伯,此话怎讲?
那男的是个小白脸,从来不见他出去做工,只要他没钱了,就领回来一些不三不四的陌生男人,陌生男人跟赛凤进了屋。
他就在外面把风,你说陌生男人和赛凤,在屋里还能够干什么好事!
梁在明听到这里,瞬间明白了,这才知道当初被他们耍了,顿时气得火冒三丈,当即就去县衙报了官。
赛凤、陆彪被抓到县衙,起初死不认罪,当梁在明怒目圆睁走了出来,他两就像泄气的皮球一样,瞬间瘫软在地。
县令大人大喝一声,你们招不招,再要不招,大刑伺候!
赛凤还没有开口,陆彪先怂了,痛哭流涕,大人,饶命啊,饶命啊,我招,我招,他这才交代了罪行。
原来赛凤是个寡妇,被婆家赶出家门后,四处流浪,无处可去,偶然的一次机会,她认识了陆彪。
陆彪是个游手好闲的地痞混混,两人可以说是臭味相投,沆瀣一气。
可没钱怎么活呢?两人一合计,就利用赛凤的美色,勾引男人,等男人上钩后,赛凤假装怀孕,陆彪假扮她的哥哥,敲诈客人的钱财。
其实几年前,赛凤根本没有怀孕,她不过是在肚子上绑了一个枕头,没想到骗过了梁在明,足足敲诈了他两千两银子。
至此案情真相大白,赛凤、陆彪被收监了,自不必说,可他们骗来的钱,早就挥霍一空了,梁在明被敲诈的银子,肯定是追不回来了。
梁在明只得自认倒霉,好在还有一帮古道热肠的同窗好友,他们得知梁在明当年受骗,被逼着借了高利贷,如今生活窘困不已。
同窗好友起了善心,几人东拼西凑,凑集了一些钱,终于帮梁在明还清了高利贷。
梁在明百感交集,跪在同窗好友面前谢恩,当场发下誓愿:
从此之后,我要戒掉好色的毛病,重新做人。
梁在明说到做到,后来潜心读书,在家著书立说,成为了一代大儒,再也没在女人身上栽过跟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