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亚舒俯下身轻轻含住江苏苏的唇，清甜的味道弥漫进他的唇齿间，他禁不住咬了咬。 半晌，他睁眼看到江苏苏的眼睛绷得圆圆的，又忍不住啄了几口。 江苏苏的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脸却红得像醉了酒，直愣愣地看着他。 陈亚舒正低头玩手机，一道回家的朋友撞了一下他的肩，调侃道：“你未来岳母找你来了。” 陈亚舒抬头看到在自家单元门口踱步的江妈妈，然后细品了未来岳母四个字，身体一哆嗦，手机没拿稳险些掉了，“别乱讲，江苏苏是我妹妹……” 江妈妈已经看见步履缓缓的陈亚舒，急匆匆上前说：“小陈，阿姨今天是有事找你。你一向和我们苏苏关系好，你实话告诉我，我们家苏苏是不是在学校有交往的男同学了，或者认识了什么社会人士？” “阿姨你不要吓我。”陈亚舒莫名慌张，小家伙天天上蹿下跳不像个女孩子，哪有人要。 江妈妈蹙眉，一副对自己女儿无计可施的样子，“苏苏今天放学回到家里不对劲，关起门就哭，门锁死我敲不开。我趴门板上听她嘀嘀咕咕恋爱还有失恋什么的，我问她，她也不应。青春期的女孩子容易做错事，我怕她受欺负了。” 陈亚舒把手机塞兜里。在他眼皮子底下，居然有人欺负小家伙，说不定还是小家伙自愿给人欺负的，一团无名火噼里啪啦在胸口烧。 他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子，“我去问问。” 他一路上在平复心情，不要生气，不能发火。 当他站在江苏苏卧室门口，听见里面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他几乎要砸门而入，“江苏苏，我就数三个数，你不给我开门试试！” 他还没认真数数，门悄咪开了一条缝，陈亚舒不费吹灰之力进了江苏苏的卧室。 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江苏苏撅起来的屁股。 一看就知道江苏苏这个胆小鬼开了门就躲到床上去了，还把头埋进被子里，现在倒是知道害臊了。 陈亚舒坐到床沿上，直奔主题：“说吧，是哪个野男人……哦不，野男生惹哭你的？他怎么你了？他现在人在哪？” 江苏苏不吱声，屁股扭了三下。 她想装死混过去，身体却很诚实地在回应他。 陈亚舒顾及江妈妈还在外面，就按捺住了把人逮过来，摁在腿上揍一顿的冲动，“你说话，我保证不打你。” 2 江苏苏本来已经缓过劲来了，但坐起来后看见陈亚舒黑沉的脸，于是又开始泪汪汪。 迫于陈亚舒的淫威，她吸吸鼻子，伸出一个手指对准一处墙壁，“他有女朋友了，今天曝光两人在一起五年，但他之前明明说粉丝就是他女朋友的。” 她说到后面打了个嗝。 陈亚舒探究地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转头一看，粉色墙纸上贴着一张醒目的海报。 她喜欢的男明星孔垂东反手托腮，表情忧郁但又做作。 虽然破案了，并不是外面乱七八糟的男生欺负了他的苏苏，但陈亚舒对着海报里的男人哭笑不得：“人家有女朋友不是很正常吗，值得你哭成一个泪包？没出息的小家伙。” 不过这真是江苏苏能做出来的事。去年六月份，她为了追星离家出走，坐了将近十个小时的火车去看演唱会。结果丢了门票，愣是没进去现场，在体育馆外面应援了一天。 等她没钱回家就给他打电话，她妈知道后狠狠收拾了她一顿，打废了两根pvc管。 打那之后，她看见白色长管就想跪下。 陈亚舒拽她下床，带她去洗手间洗脸，“你不会指望人家大明星等你长大和你谈恋爱吧？” “也没有，就是觉得受到了欺骗，”江苏苏仰起头小声解释：“采访里说的理想型根本就是骗人的，还说有粉丝就够了。久而久之，我们粉丝依然就觉得自己和爱豆是一家人，但到头来发现爱豆防的就是我们粉丝。” 陈亚舒倚靠在门板上看江苏苏皱着小脸还在撒气，洗个手恨不得捶爆洗漱台，把水溅得到处都是。 他突然意识到他印象里还跟在他屁股后面喊哥哥的江苏苏已经长大了，开始对异性有了憧憬和想象。 “别用你脏兮兮的爪子揉眼睛，先把手洗干净，”陈亚舒心头没来由的一阵怅然若失。 江苏苏回到房发现墙上的海报全没了，幸好床底她还私藏了几张，她趴在地上找，床底下空空如也。 陈亚舒处理掉今天惹哭江苏苏罪魁祸首之后，拎着遗落在鞋柜上的书包进来。 眼瞅着江戏精要上演海报去哪了的戏码，他先发制人问道：“作业做完了吗？” 江苏苏老实交代：“月考的数学卷子老师上课今天讲了，我没听，明天要抄到作业本上交给课代表。” 江妈妈听陈亚舒的话把一堆海报周边毁尸灭迹了，接着把藏在储藏柜里的pvc管拿出来。 高中阶段追星影响学习，更恼火的是居然对自己妈妈锁门，小陈一敲门，小丫头屁颠屁颠地给打开门。 江妈妈气势汹汹到门口，看到女儿正在乖巧地写作业，顿时生出幸亏小陈有办法治这丫头片子的想法。 算了，今天就不让她跪了。 有办法的陈亚舒气得快要撅过去了：“单选十道题你对了三道，所有多选题唯独避开正确选项，你是真的不会还是故意的。” “我丢骰子选的答案，”江苏苏的回答很让人出乎意料。 陈亚舒头顶一个大大的问号：“你们学校没制定考场纪律？” 江苏苏扒拉笔袋，掏出一块方方正正的橡皮擦，上面每一面标注了一个字母。 “多选题丢它出去，总共滚了几面就填这几面的字母。”她抬头看石化的陈亚舒，还颇为骄傲地抬抬下巴。 她终于笑了，不过眼睛还红红的。 陈亚舒突然舍不得骂她了，拍了一下她的脑袋，蹭乱她的刘海，无奈地轻叹：“你啊你，蠢得可爱也算一种本事。” 陈亚舒临走前，江苏苏揪着他的袖子不放：“亚舒哥哥，你一走我妈那根揍我的管子就会重出江湖，你带我走吧。” 关键时刻能屈能伸的江苏苏果断要抱大腿。 陈亚舒却答非所问：“你真的喜欢明星吗？” “嗯，看到喜欢的人一步步走到光芒万丈的舞台中央，感觉很棒很励志。” 陈亚舒看着她认真的小脸若有所思。 3 陈亚舒每周六从学校回来就给江苏苏辅导文化课。有一天下午他在江苏苏的语文课本里翻到一幅画，他差点打开六楼的窗户，将人带画丢下去。 江苏苏学习成绩拿不出手，文理分科的名单出来的第一时间，班主任就把她请到办公室。 班主任痛心地把她选理科的签字表摘出来，“我的劳动委员，谁给你的勇气选择理科？” 江苏苏站在墙角抠手指，“你不是在班会上说学理科容易考大学，将来好就业吗？” 班主任推推鼻梁上滑下来的眼镜，苦口婆心地说：“你回去和家里人商量一下，你考大学目前只有艺考有希望，你所有任课老师和我的意见是一致的，你不是读书的料。” 江妈妈接到班主任的电话后，沉思了一晚上，第二天把江苏苏从被窝里揪起来：“你美术得过奖是吧？” “幼儿园时候的事儿了。”江苏苏继续爬回温暖的被窝。 “既然你有美术功底，今天就转去特长班，“江妈妈郑重地下通知：“无论如何，大学必须得上。” 陈亚舒万万没想到，她学美术后会给他手绘一幅作品。 他可以原谅她还没给他穿衣服，毕竟画纸上的健壮身材很到位。 但为什么他身下还有一个同样没衣服穿的男生，这他就不理解了。 他眯眼警告，对躲到窗帘后面只探出一颗脑袋的江苏苏招招手。 江苏苏那宛如黑葡萄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你是上面的那个。” 陈亚舒完全读懂了她的未尽之言：你看，我对你好吧。 他手在书桌上敲了两下，不轻不重。在敲第三下的时候江苏苏老老实实凑到他眼前，迅速把画扯到自己手里，习惯性地揪他袖口：“亚舒哥哥我错了。” 卖起乖来一套一套的，陈亚舒甩开她的手，松开袖子上的纽扣，抬眼瞧着她，“我看不懂你画的内容，我把一个男生摁在身下做什么？” 江苏苏看他漫不经心地挽起袖子，心想你还不如直接凶我来得痛快。 她做最后的挣扎：“那我给你重画一张，下面换成姑娘？” 陈亚舒愣住，转而似笑非笑地从唇齿之间蹦出一句话：“好，以你为原型。” 江苏苏特地瞥了一眼纸上香艳的内容，蹭一下脸红了。 “这不好吧？” 陈亚舒被她突然的娇羞弄凌乱了，意识到刚才脱口而出的话后劲太猛，他有点斯文不下去了，恼羞成怒道：“以后再让我知道你看乱七八糟的漫画，屁股给你揍烂，裤子扒下来打。” 江苏苏脸更红了，默默背过手护住她的裤子。 接二连三口不择言，陈亚舒确定自己确实气昏了头。 江苏苏低垂着头不敢看他，把一束碎发别到耳后，白嫩的手顺着红红的耳朵勾了一个弧度。 陈亚舒暗骂自己混蛋，她才十七岁。 4 陈亚舒已经上了三年多枯燥的大学生活，对待金融学专业谈不上喜欢，也不排斥。 本想放弃很多实习公司的橄榄枝，继续考研，但现在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经过漫长而纠结的思考，他翻箱倒柜把他以往所有火车票的收纳盒找出来，里面夹杂着一张卡片，是去年他去北京旅游，在马路牙子上接到的一张名片。 下午陈亚舒忙完学校的事宜，带着实习证明的资料回到家，后脚他妈妈两手拎菜回来，和他说：“我刚才在小区门口碰到苏苏了。她问你好，我随口提了一嘴你要去北京实习，没想到小丫头一听就开始抹眼泪了。” “哭了……”陈亚舒蹙起眉，或许是因为她舍不得他这个哥哥。但他又不是她亲哥哥，也不想做她哥哥了。 陈母没发现陈亚舒的异常，钻进厨房开始择菜，嘴上念念叨叨：“她妈妈隔三差五揍她，她照样不长记性，今天闯的祸明天继续，你平时对她也凶巴巴的，可奇了怪了，她就愿意就听你的话。” 处在烦躁边缘的陈亚舒压根没听见他妈妈后面的话，“妈，我出去一趟。” 陈母从厨房追到楼道：“你倒是把拖鞋换了再去啊。“ 江苏苏接到电话差不多半个小时磨磨蹭蹭下楼，明显和他置气。 小花园旁边有一盏路灯，江苏苏仰着头看小飞虫绕着灯打转。 陈亚舒伸手想摸摸她的头，江苏苏余光瞥到了，侧过头瞪他。 眼睛红红的似在控诉他，不让他碰。 陈亚舒手曲成拳头收回来，是他惹她不开心的，要怎么哄才好。 江苏苏等不到他坦白的只言片语，满腹委屈全表现在脸上：“你答应我放假陪我去鬼屋，还说等我考上大学要送我一台电脑，你骗我。” 男人的嘴果然比母猪上树还不靠谱，她板起小脸训话：“陈亚舒，你太不像话了。” 陈亚舒张张口，有些话哽在喉咙里讲不出来。 “你说话啊，我最讨厌问话的时候闷不吭声的了，”江苏苏推了他一把，“我也不是不让你去，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你后天就走了，我到今天才知道，如果不是阿姨，你是不是一声不吭就走了。” 她还傻乎乎琢磨上次到底是谁调戏了谁，他却冷不丁给她丢了一个炸弹，然后他云淡风轻地走了，不理会身后爆破了一颗刚刚萌芽的少女心。 陈亚舒抓住她的小拳头放在自己胸口，“我答应你的，我不会食言。” 他看着江苏苏舍不得他的样子，他情绪复杂，根本不能用言语表达万一，总觉得分量不够。 反正说什么都不对，干脆错得离谱一点吧。 他一闭眼干了一件混事。 他轻轻含住她的唇，仿佛清甜的味道也弥漫进他的唇齿间，他禁不住咬了咬。 半晌，他睁开眼睛看到江苏苏的眼睛绷得圆圆的，他又忍不住啄了几口。 江苏苏的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脸红得像醉了酒，直愣愣地看着他。 微风习习，陈亚舒也觉得自己醉醺醺了。 她这反应不像要给他一巴掌，不过一吻就脸红的女孩子真惹人疼。 陈亚舒鬼使神差地问：“怎么样？” 江苏苏抿嘴，羞得不敢看他，“嘴巴痛。” “我没使劲亲。”陈亚舒凑近了盯着她嘴巴看，唇瓣粉嫩嫩的，丝毫没有他占据过的痕迹。 江苏苏捏着自己的衣角，不想他这么盯着她看，她额头还有两颗新长的痘痘，鼻尖还有几粒小雀斑。之前不顾及形象，现在分外在意这些细节。 “你之前没有亲过女孩子吗？”其实她最想知道的是为什么要亲她，虽然他们俩勉强算是嫩青梅和老竹马，但毕竟她叫了他十几年的哥哥。 莫不是嘴上臭妹妹，心里小宝贝？ 女孩子弯弯绕绕的小心思，陈亚舒自然摸不透。 乍一听还以为她质疑他的技术，这如何忍得了？于是他上手捏她圆脸：“老子才不乱亲人，这是要负责任的。” 5 陈亚舒在此后分离的几年里时常想起那个计划之外的离别吻，还有江苏苏害羞的面庞。 他处在鱼龙混杂的圈子里，不可避免地接触形形色色的女人，也吻过许多人，但还是孑然一身。 他的经纪人怀疑他性取向有问题，多次拿同志剧本来试探他，“我没想到孔垂东会考虑这部剧，不过也在意料之中，他因为在最红的时候宣布恋情然后迅速结婚，导致人气下滑，这几年更是跌出一二线行列，冒险接同志剧本也是看在今年大热的耽美IP上。” “孔垂东？”陈亚舒饶有兴致的样子。 经纪人仿佛坐实了自己的猜测，痛心地说：“舒哥，孔垂东有女朋友。” “所以呢？” 经纪人咬咬牙说道：“他是直的。” 陈亚舒：“……” 全方位考量后，陈亚舒并没有接同志剧本，而是敲定了一个正剧里的反派角色，一个满腹城府的太傅。前期温文儒雅，在男主少年时做了十年的老师，韬光养晦十年等待时机成熟，摇身一变成为心狠手辣的腹黑boss。 剧刚播出的时候反响平平，等陈亚舒的太傅上线后局势扭转，不拖拉的剧情线和一众主演惊艳的演技令这部剧一骑绝尘，领跑同期热播剧，成为年度爆款。 陈亚舒饰演的太傅更是成为现象级影视角色：颜即正义。 因为爆红，陈亚舒无可避免卷进了更深的名利场，没有资本力量的加持，大肆地抹黑和诋毁伴随着成名而来。 小年夜当天陈母装病，他连忙从剧组飞回家，他已经四年没回过南昌的家，这次回家也见到了阔别已久的江苏苏。 她和一只小脏猫蹲在小花园旁边瑟瑟发抖。如果他没有猜错，她应该没拿钥匙，和过去一样把自己锁门外了。 “江苏苏，我数三个数，你立马给我起来，捏雪球不怕生冻疮？”长大了也是个让人费心的家伙。 江苏苏扭头看见陈亚舒后瞳孔放大，结结巴巴：“你你你……” “你什么你，叫哥哥。” “呸！”江苏苏把手里的雪球砸到陈亚舒身上，弄了黑色羽绒服一团水渍，行凶之后她呲溜跑了，小脏猫尾巴一甩一甩也没影儿了。 6 年三十晚上，江苏苏自己找上了门，美其名曰拜年，结果陈母领她进客厅，发现陈亚舒家里来了一屋子的人。 陈亚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像是算准了她迟早会来找他。 “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吧！”今年陈家之所以热闹，是因为大明星陈亚舒把远方近亲家的小女孩都引来了。 江苏苏坐在最外面的小板凳上翻白眼，这些女人不就是想套点八卦，有胆就直接问陈亚舒。 依陈亚舒的情商，自然立即领悟了，用修长食指揉揉眉心：“直接问吧，三个问题。” 气氛炸了！江苏苏用鼻子哼了一声，耳朵却竖起来。 “现在和你合拍现代剧的宋丽姿脸是不是快崩了。” 其他人纷纷鄙视：你这是什么问题？”“这不废话吗？”“浪费了一个啊！” 陈亚舒反而笑了：“还好吧。” 一个女生把桌前碗碟收到外侧，趴在桌子上神秘兮兮说道：“舒舒这么帅，追你的人应该排几条街吧，那你交过几个女朋友？” 其他人放下手中的筷子，嘴里咀嚼的动作也停下，都屏息以待。江苏苏更加紧张，她拿过桌上的红酒杯，一骨碌灌进口里。 陈亚舒听到这个问题，看了角落一眼，也执起杯子，轻轻摇了摇，缓慢送进口里。 许久，大家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有人打起圆场：“你瞧瞧你，问这什么问题，问男人这种问题就等于问你们女人的年纪。” 大家都兴致缺缺了。 这时，大家以为不会出声的陈亚舒却低沉地答了一句话：“没什么不能说的，正式交往过的就一个。” 江苏苏把第三杯酒咽进嗓子里，酒精的作用，她突然想哭。 他亲了她以后跑路了，又找了个人交往，他是不是曾温柔地吻过那个人，不像当初他只知道咬她嘴巴。 江苏苏心里涩涩滚滚，眼眶也酸痛不已。 混账陈亚舒，当了明星了不起啊，谈了恋爱了不起啊。 继上个爆炸新闻之后，又一个问题来势汹汹：“那你现在有女朋友么，或者喜欢的人？” 陈亚舒很老实地点点头：“有喜欢的人。” “是谁？” 陈亚舒伸出三根手指，慢慢合在掌心，意思很明显：game over！ 江苏苏喝太多了，后遗症就是总想往洗手间跑。 头晕乎乎的，她今天格外不胜酒力。 她和陈母说了一声要回自己家，手扶着墙面慢慢下楼梯，走一个台阶摇晃一下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可情绪随之而来，头更晕痛。 陈亚舒找过来的时候，她正坐在台阶上发呆，听见脚步声，她头倚靠在栏杆上轻飘飘地说：“你还记得我吗，当年你亲完就跑，丢下的是当代守寒窑的江姓宝钏，我一直在等你，你却喜欢上别人。” 陈亚舒坐到她身侧，把她的脑袋拨到自己肩头，江苏苏很有骨气地再度靠在栏杆上。 陈亚舒微微叹口气，“既然喜欢我，你为什么要在电话里放狠话再也不想见到我呢？” “谁让你拍床戏的，身材那么好让别人摸，我找你的时候永远是你经纪人接电话，一听是我，立马不耐烦地吼我，‘哦，舒舒的妹妹呀，我不是跟你说很多遍了嘛，你哥忙着呢，没什么事不要打扰他拍戏！’”江苏苏尖着嗓子学陈亚舒经纪人说话。 她吸吸鼻子，水气粼粼地看着他，嘴唇微张又合上，眼巴巴期待着。 “我确实很忙，一天都不敢歇着。”就为了你当初那句想看着喜欢的人一步步走到光芒万丈的聚光灯下。 陈亚舒站起来像拎小鸡仔一样拎江苏苏起来：“乖，我不喜欢别人，你好好听话，我就喜欢你。” 江苏苏嘿嘿乐了，“你顶着一张坏蛋太傅的脸和我说情话，有点刺激。” 陈亚舒牵着她的手一步步下楼梯，“送你回去睡觉，小醉鬼。” “悄悄告诉你，我爸妈不在家哦。” 8 江苏苏在大学毕业晚会上有演出，后台几个姑娘挤在一间小小的设备间里化妆。 突然一个女生趴在桌子上哭了，等她抬起头，化了一半的妆彻底毁了，“陈亚舒居然自曝恋情，我最近迷他迷得要死，这下失恋了。” 江苏苏找自己手机没找到，抢别人手机看，视频的进度条已经走了一大半，她只看到陈亚舒在颁奖典礼上拿着奖杯对镜头说：“我不奢望所有人都喜欢我的另一半，不喜欢是因为不了解，我之所以喜欢她是因为我知道她有多好。” 下面粉丝尖叫声不断，喊着哥哥不要，在人声鼎沸中，他打了一个安静的手势，继续说：“她从小迷迷糊糊，但心地善良；看见流浪的小动物就想带回家，把自己坐公交的钱给乞讨的人；学习不好，考试的时候宁愿丢骰子猜答案也不作弊；会为了偶像结婚哭鼻子，第二天又不知道怎么想通了，替偶像说话，真真切切为她的偶像开心。” 陈亚舒的黑西装透着冷峻的气质，但话越至后面他越温柔，“很多人问，我的梦想是什么，我从来没回答过，其实我的梦想是她，把从小跟在屁股后面的姑娘娶回家。” 江苏苏也哭了，组织晚会的主席进来的时候看到两个满脸脏兮兮的“女鬼”，他嫌弃地把一部手机放在桌子上，“你手机一直在响，我看来电是你哥哥，我替你接了。我说你在换衣服，你哥哥听了之后阴森森地冷笑了一声。” 江苏苏抹了一把脸，不客气地怼了主席一句：“谁让你接我电话的，此哥哥非彼哥哥，懂吗？” 经历了一场盛大的表白，江苏苏上台已然没有兴致唱歌了，敷衍地唱了一段，突然她来了一种莫名的直觉，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她往台下看，最后一排座位坐的是风尘仆仆赶来的陈亚舒。 他戴着口罩在人群里挺拔卓然，露在外面的眼睛目光灼灼。 灯光一晃，江苏苏脑海中闪现一段记忆，然后她卡壳，石化在舞台上。 她貌似上个月喝酒后拉着陈亚舒开车了，还是一场彻底甩开方向盘的飚速型赛车。 “做。” “不能做。” “想做。” “不，你不想。” “……你不爱我。” “爱不是来做的，你酒醒后还想我做的话，我彻夜奉陪。” 嗯……她下台之后溜还没来得及吗？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