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回家参加完葬礼,坐在老家院子里等车,忽然想逃离这个地方

董你的天使 2024-02-02 15:43:55

第一批回家过年的人,开始想着离开了

新年将近时,天南海北的人,陆陆续续往家走。我离家近,就在市区,一年到头回家很多次,往日回来,村里没什么人,一眼看到头。如今再看,街上出现了几个小孩,也有一些在外打工的人回来了,有人说年味是什么,我想,村里热闹,也是一种年味吧。

我们老家一个长辈过三周年,大家都回去参加,不过我大伯二伯都在外地,奶奶在姑姑家,要等到年根才回来,这左右看都没人,大伯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回家参加。本来我可以自己开车回来,但市区还有其他的一些亲戚也要回去,尤其是三叔说让我跟他一起回去,一来二去,我趁他们的车回到了老家,也就是这次等车,真的让我很想逃离老家。

1.

那天,大概是晚上七点多我们才从市区回到农村老家,在车上的时候,三叔说家里已经做好了饭,让我到他们家去吃(三叔,就是同姓同族的三叔),我说不用了,到家了我自己做也行。

三叔说没必要,再说,那个家什么都没有,怎么做饭?

他说的对,老家确实什么都没有了,我回去也吃不上饭。

下了车,我帮忙从后备箱卸东西,这个时候也有其他邻居看到我,跟我简单说了两句话。吃过饭,三叔劝我在他家住一晚,第二天大家一起走就行,但被我拒绝了。

从三叔家出来到我家,距离不算远,年底的大街,也确实没什么人,路灯还亮着,透着寒光。我记得以前小的时候,尤其到了年底,月光很亮,那个时候经常停电,大人小孩都会出来玩,街上很多人,那过年的味道实在是浓厚。

如今,路灯很亮,却已经没什么人出来玩了。

我走几步就到了家,打开门,屋里漆黑一片,好不容易找到了开关,打开灯,淡淡的灯光没有照亮整个房间,我想应该是时间久了,灯上有很多脏东西,遮住了灯光。

我随便找了被子,在床上摊开就睡了。

像这样的日子,我已经习惯了。

我父亲去世的早,母亲也改嫁,我是跟着奶奶长大的,这个家,也是我和奶奶生活的地方。一直在外上学的我,老家其实回来的不多,后来毕业了,也一直在工作,整体上来说老家住的不多,所以每次回来,都是奶奶给我找被子,找床,重新搞一遍。

现在,也是如此。

不过我也只是住这一晚上,所以也就随便找个被子睡觉,第二天再收起来,然后去参加葬礼,下午就回市区了。

一切,也就不用那么讲究。

刚躺下不久,门就被敲响了,我穿上衣服打开门一看,原来是邻居张奶奶,她素来和我奶奶关系好,两个人经常在一起说话聊天。

我惊讶她怎么还不睡觉,不是说老家睡觉早吗?老人睡觉不是更早吗?

原来张奶奶起夜,看到院子里亮着灯,以为是我奶奶回来了,所以才想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想着外面冷,让她到屋里坐坐,但张奶奶说就只是过来看看而已,也没什么事,就不去了。

2.

第二天早上出门,家门口已经站了几个人,他们惊讶我什么时候回来的,纷纷给我打招呼,我也一一回应着。兜里早就装了烟,挨个给他们分了。

以前我始终不理解,有的人自己兜里会放两包烟,遇到熟人给好烟,平日里自己抽便宜点的烟。

我不理解为什么放两包烟,也不理解,自己不抽烟为什么还要装烟。

后来年纪大了些,虽然不抽烟,可见到了人,尤其是村里的人,也会不自觉的拿出来相互让让。

村里,渐渐的开始有人回来了。

有人跟我打招呼,也有我跟别人打招呼的。

跟我们家挨着的这户人家,已经三年没有回家过年了,楼房已经盖好,却没人住过。

我在等人的过程中,这家邻居的儿子出来了,我一时间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就按照印象喊了一声。

果然没错,那名字是他堂哥的名字。

简单聊聊,忽然震惊了很多。

他今年是大一,在一所不错的学校读书。她姐姐已经研究生毕业多年,还是学医的,现在就在省医院上班。

我惊讶的点在于,他们姐弟俩都考上了大学,他姐姐也读了医,我惊讶的是,他姐姐研究生都毕业了,而我作为邻居,却一点不知道。

我们两家是房子挨着房子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却忽然发现,已经好多年,两家没有见过面。

我之所以惊讶和感慨,是因为他的母亲当年有病走的,那个时候他姐姐上初中,他才上小学。

以前我们开玩笑说,长大了要学医。

只不过是一句玩笑话,他姐姐果然连研究生都读完了。

此刻,村里已经有不少人出来,我们相互打了招呼。

在村里就是这般,不管你关系如何,年底了,大家见面的第一句话要么就是“你啥时候回来的”,要么就是“呀,回来了啊?这会住家里几天?”

这句话,在村里有点类似“你吃饭了吗”。

上午十点多,办事的那户人家门口已经来了不少人,十一点多,就开始走流程了。

不知道是因为还没有完全到年根,还是因为什么,总之来参加葬礼的人不多,男丁更少。

去上坟的时候,稀稀松松几个人。

随着主事的人最后一个指令下达,孝子跪谢所有人,这场葬礼,也就结束了。

刚刚的熊熊大火,也在短短几分钟里消失不见。

所谓的三周年,也就几分钟的事,便结束了。

所有的人,也几乎没有悲伤的,大家说着各自的事情,但和葬礼有关的,几乎没有人提。

我不知道这是规矩,还是说大家就在走一个流程,总之,葬礼很快就结束了。

从坟地里回来的路上,我还听到“如果不是亲戚,谁回来参加这事?耽误我赚两天的钱。”

好吧,果然,大家只是来参加一场葬礼,走个过程,吃吃喝喝,然后散场。

3.

下午两点多人已经走完,我们也准备走。

但,我没想到,要延后了。

三叔的儿子,过几天就要带着女朋友回家,这几天三叔他们一家人,着急忙慌的把老家给翻新一遍,吊顶,刮大白,买新床,打柜子,买沙发,甚至连大门口的门也开始重新刷了漆。

也难怪,他会那么急匆匆的从葬礼上回来,原来自己家的事,在紧急安排着。

想来也是人生百态,有的人去世三年,家里什么都没有,有的人在赶紧翻新房子,准备着婚事。

三叔说要到了晚上才能够返回市区,让我再等等。

我眼看没事,也就从他家回到了自己的家。

下午两点多一点,阳光很好,一院子都是阳光,照在墙上,柴火垛上,土地上,显得格外的灿烂。

我从屋里搬出来一个凳子,依靠在墙上,闭上了眼睛。

此刻,街道上的声音,听的清楚。

有人在说今天的饭菜怎么样,有人在说今天从席上兜了多少东西回来,也有人在说,谁谁谁回来了,谁谁谁又要走了。

依然听见,刚回来准备过年的人,准备又走了,理由特别的简单,没伙伴玩,也比较冷。

这个时候,有老人哈哈大笑“以前冷也不觉得,现在冷受不了了。”

想来也是,这大概是在城里住惯了,也大概是有了车,说走就走吧。不像几十年前,去赶集办年货,也得走上一个多小时才到地方。

我听着别人的欢快,听着别人的团聚,竟然开始有了足够大的羡慕。

以往我回家,家里还会有奶奶在,只是现在,她去了姑姑家,回不来。

大伯二伯他们,每年不到年底不回来,所有的年货,也都是一两天办完,大家回家,也就像是在走个过程而已。

我此刻睁开了眼,看着我的这个院子,看着散落的柴火,很是期待家里赶紧有人回来。

人家都团圆了,我也该团圆了。

4.

这院子,已经收拾过好多次,就连院墙也是如此。之前这个房子坍塌,断壁残垣,一派凄惨,尤其到了过年的时候,跟周边的欢乐一点不搭,所以那几年,我赶紧把房子给翻新了一下。

奈何,翻新好了,我不常住,奶奶也被姑姑接走了。

其实我个人还是比较恐惧过年的,这种恐惧,也是一种失落。

就像今天下午散场,他们各回各家,家里有人等着,或者他们相互聊天,相互说话,甚至有小孩看看家长从席上带回来什么好吃的。

但是我没有,只是回到了家,家里空空如也。

或许此刻出大门,到外面跟邻居说话也是一种方式,但我终究是说不了几句,也就自行退场了。

代沟,不是说两句话就解决的。

同样,人家过年的时候,走亲戚,见朋友,家门口有大人有孩子。

可是我从来没有,几乎没什么亲戚可走,哪怕是去姑姑家,也是大伯二伯去,没我的份。

我羡慕大家过年这种激动与期盼,可失落,也随之而来。

有人说,过年真正的快乐在于临近过年的那半个月,也就是此时此刻。因为村里人会陆续回来,一天见一个朋友,这种喜悦无法言说。人只有在无限接近幸福的时候才会最幸福。

到了大年初一的下午,大家忽然就没了精神,仿佛已经开始准备着出门打工了。

所以啊,第一批回村的人,有激动的,有期盼的。第一批回来又走的,估计也是耐不住寂寞吧。

而我忽然想逃离,比无家可归的那种更难受,是有家可归,但家里没人。空空荡荡,实在失落,别人的欢乐,跟我无关。

下午六点多,已经有邻居开始做饭,有邻居开了灯,我似乎听到他们在厨房里有说有笑。而我,该返程了。

今年冬天暖和,希望是个好年吧。你今年要回来过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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