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最近迷上了霸总小说。
她强迫爸爸借高利贷，把妈妈救命的药偷走，更逼我退学出去乞讨。
只为让她更加破碎。
后来她躺在手术室里，肾少了，眼睛也瞎了。
死前还在自言自语：
「我走后。」
「别告诉他是我捐的肾和视网膜。」
1
老师把我叫到学校的时候，我和妈妈还提着两篮水果打算送礼。
爸爸常年出去工作，妈妈身体也不好。
妹妹算是我一手带大的。
「你就是王春来的姐姐吧，你妹妹老在学校看这种不健康的东西，你说怎么办吧？」
话音刚落，我怀里被塞了两本小说。
霸道老公轻轻爱…
攻略那个冷漠渣总…
我愣了个神，就听老师接着说：
「退学吧，给她领回家去。」
「不是，老师，您先别生气，这是怎么一回事？要说就看这两本小说，就要把我们孩子领回家，不太好吧。」
生气归生气，但她毕竟是我妹。
老话说，血浓于水。
「来，你来。」
那老师气的似乎连话都说不全，忙指着旁边的监控。
视频里，上课铃早早就打了，妹妹却捂着肚子跑到厕所。
少女的衣摆被风吹的阵阵作响。
区别于其她同学清一色的校服，妹妹却穿着白衬衫，很透。
一跑起来，甚至能看见肉体的颜色。
她的表情有些狰狞，脸颊上的青春痘红的惊人。
妈妈看到这，清了清嗓子，道：
「老师，就算她干扰课堂秩序出来上厕所，也不至于开除吧。」
再一回头，妹妹被放大在屏幕上，她进了厕所隔间。
「学校卫生间监控没有收声的功能，你继续看着吧。」
大概是五六分钟，妹妹连裤子也没提就瘫倒在地上，整个人蜷缩在一起，崩溃的大哭。
与此同时，淡黄色的液体也浸了满地。
妈妈当即怒了。
「你这什么狗屁学校，这是霸凌！绝对有人欺负我们家孩子了。」
「孩子去个厕所就哭成这样，到底怎么回事！」
妹妹伏在地上，喘息却又有规律的颤抖。
这模样，像极了我当年好奇看过的片中主角…
下一秒，妹妹从兜里掏出了手机，屏幕晃了几下，隐约能看见是在视频通话。
挂断的那一刻，妹妹脸上的笑容无限放大。
「这孩子回到教室以后我们都以为她被欺负了，先不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直到下节课，你知道她说什么！」
视频还在继续放着，妹妹佯装无事跌跌撞撞的跑回了教室。
代课老师象征性批评了两句，总归是高三时间紧，上个厕所尽量速战速决。
妹妹却勃然大怒。
她一生气，脸上的横肉都开始乱抖。
「我告诉你，我马上就成为有钱人家的太太了，到时候别说是你，就连整个学校，整个高考都得听我的。」
她猛地冲上台，趁着老师没反应过来狠狠地甩了两个巴掌。
「你最好不要试图惹怒我，惹怒我就相当于惹怒了半个京城。」
和平日里那个唯唯诺诺的少女大相径庭。
2
「赶紧道歉！」
尖锐的嘶吼拽着我回到了现实。
「我们家春来想来本分老实，要不是被你们欺负狠了怎么会说这种话！还想恶人先告状，美的你。」
「春来姐姐，你们…」
「你可是我带出来的学生啊。」
老师看见我妈油盐不进，立刻把目光转向了我。
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到底谁对谁错。
「我告诉你，你看她也没有用，我还没老呢，这个家我做主！你个小贱人不会是觉得我们家春来长得好，没勾搭成功就开始逼她退学了吧。」
「我呸！贱婢！」
她骂的狠，还脏，像个机关枪不断扫射。
余光撇向我，立刻拽着我的头发往前赶。
「说话，哑巴吗，欺负你妹欺负到头上了还不作为，信不信我大嘴巴子扇死你！」
那老师一看这种情况，当即要报警，想到什么似的又停下了手。
呆愣的不知道说什么，一张嘴嗫嚅着。
我却把她的手机挥落在地上。
「您得讲理，我们这都是有证据的，她和那些不三不四的勾搭在一起不是一天两天！」
「你看看，上一周，她放学后趁着夜色直接钻狗洞进了学校，幸亏被保安看见了。」
「三天前，她自己在体育馆呆了能有半个小时，那体育馆是有监控的！我都没好意思给你们看，多恶心的场面，她什么都做了！」
「昨天，她趁着放学，把班里的扫帚锉子都弄脏了！保安看到的时候害怕吓到她们都没敢拦着！一说就是抑郁症想自杀，这是理由吗，这不是！小孩子有什么心病，都是借口！」
末了，她抬起头期盼又无助的看向我。
「领走吧，带去精神病院看看，这不正常啊，哪有孩子天天干这种事呢。」
我思索了一下，和我妈对了个眼。
紧接着，我伸出手猛地拽住老师的衣领。
「你瞎说什么，心怎么这么恶毒，信不信我给你拍到网上！口出狂言愧为人师，你怎么好意思的！」
说着，我便要往她脸上挠。
3
从学校出来的时候天色暗沉，我和妈妈决定最近天天上学校闹。
毕竟留这么一个信口雌黄又没有师德的老师在学校，对别的同学安危也不好。
我往学校送了两个锦旗，密密麻麻都是辱骂这个老师的话，提笔是我妈，落款也是我妈。
县城好，好在地方小，哪有点乐子一传就是整个街道。
学校向来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将这位老师开除的利落。
这还没完。
我让妈妈天天去守着那老师的家里，违法的事一个不干，但传传谣言，说说风凉话还是可以的。
最后的结果听说那老师割腕了，但是没死成。
对此，我感觉——
年轻人啊，确实是心里脆弱，闲得慌。
4
事情还得从之前说。
临考试那天早上，爸爸给我打了一串儿电话，更是不远万里拉着我回了家。
她说家里进贼了，所有的积蓄不翼而飞。
「钱你就放在柜子里？你确定吗。」
再三询问过后，我盯着妹妹一言不发。
也许是这个年纪的女孩都爱打扮，她平时因为买化妆品偷钱被我发现也不是一次两次。
我一直顾念着她的自尊心，点了几句后也没说重话。
但这次不一样。
家里不富裕，这些钱几乎是妈妈的买命钱。
妹妹最近是家里最反常的，自从说处了对象以后钱就开始往外撇了。
妈妈又在哭闹，因为爸爸在打她。
爸爸说是我们两个没有教好她，年纪轻轻净干这些偷鸡摸狗的事。
思考再三后我瞥见了爸爸手里的斧子，象征性说了两句：
「你就一直围着他转吧，书也不去读了，班也不上了。一直盯着那些细节，逐字逐句解剖他的心境，然后再揣度八百遍他到底爱不爱你。」
「你清醒点吧你。」
她没回话，哭的红了眼眶。
妈妈当即把矛头指向我。
「好了，都是小事，不就是几万块钱吗？反正也没你的份，你有什么可激动的。」
望向这个因为没钱能急得打断我成人高考现在却又嫌我过激的人。
我话音一转。
「但是妹妹啊，虽然爸妈不赞同，可我觉得你做的对。」
5
在此之前，妹妹老早就求我去借钱。
我高中毕业后，家里一分钱也没给，可我顾念着生养之恩更是每个月做班往卡上打钱，直到高考前夕。
由于妈妈生病，我把所有为了上学的积蓄拿出来，一毛也没给自己留。
也许下辈子会有福报吧，那我可不太想当人了。
「姐，你就信我吧，我知道你瞧不起我，但现在我就是这个世界上的女主角，你得承认我和你们这些npc不一样。」
「你也觉得我很漂亮吧，其实我很有魅力对不对，我长的又白又嫩，眼睛也大，每天早上照镜子连我都会爱上我自己。」
说到这，妹妹娇羞一笑。
我不免一阵恶寒。
那早上吃的苞米粥还卡在她牙缝上，也不知道她怎么有脸说的这些话。
「你看，她现在就差两十万就可以启动这个项目，你知道的，我会陪她东山再起，我在这种时候遇见她，救赎她，帮她，她会感激我的。」
顺着她的话茬，我的目光停留在她们的聊天记录。
「他说他一米八，有腹肌，未来是个总裁，现在就差这点钱就能挣几个亿出来。你脑子有泡啊，这种杀猪盘你也信。」
关了手机，我翻了个白眼打断她还在喋喋不休的嘴。
「你这是遇上骗子了，之前你就是把钱给这个人了吧。我已经报警了，够立案金额。」
「你疯了吧，你怎么那么善妒！你现在这么对我是在找死吗！」
「我说你们女人目光就是短浅，她说了等事情结束她回国，就把我接到城里边，我告诉你保姆都得有八个，你不出去借钱她怎么回来，我怎么享福！你不能因为你是条贱命就不让人家过好日子，我看啊，爸还是打你打轻了。」
闻言，她把目光投到我断了一截的脚趾上。
那是我小时候因为背着她从山坡上摔下去，导致她嘴唇卡破了皮，爸爸为了惩罚我亲自拿菜刀剁的。
想到这，我笑了笑。
「行，我答应你。」
「这就对了嘛，我得越惨，为了她越倾尽所有，我才能越被爱。」
她拄着下巴，半晌，喃喃自语。
「好赌的爸，生病的妈，上不了学的废物。」
「我一定要再破碎点，将来才会更幸福。」
声音很小，但我还是听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