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我本是不受待见的皇后,某天却被皇上缠着叫姐姐

栀子欢乐 2024-05-18 09:04:27

大家好,我是一个不被皇帝待见的皇后,因为我抢了他白月光的位子。

但奈何我家世显赫,富可敌国。

一句话,就是他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

可最近,皇帝有点不对劲,整天黏着我,还腆着个脸喊:

“姐姐贴贴,姐姐贴贴。”

……

我是苏宁,自称京师第一美女。

几日前,皇帝老头一道圣旨将我们全家召回京,还封我做了皇后。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封苏青青为太子妃……”只是他说这话的那一秒,就那一秒,皇帝就翘了辫子。

那老太监倒是个见过世面的,愣了不到一会,就清了清嗓子:“奉天承运,先帝诏曰,封苏青青为皇后……”

我从太子妃到皇后,就一句话的功夫。

阿娘一边欢天喜地地准备着嫁妆,一边叮嘱我:“阿宁啊,到了皇宫,什么也不用操心,就安心养你的老。那些个小妖精想争想斗,你可别跟着瞎掺和。咱家有的是钱,不图他那仨瓜俩枣的,听见没?”

我呆呆地点头,时刻谨记苏家的家训:吃好喝好,努力养老。

和拓跋宣的洞房花烛,是在地上进行的。

他泪眼婆娑,用剑抵着自己的脖子。

“苏……苏宁!”他颤颤巍巍地叫着我的名字,手还在哆嗦,可见是有多怕我。

“我心中的皇后,只有诗诗!你今天要是敢碰我,我就死给你看!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他冲我喊着,口水都喷到我脸上了。

“许许许,别冲动……”我啧了一声,十分看不上这哭哭啼啼的小皇帝。

但阿爹和我都深知,苏家的英勇善战,在乱世,是他们的定心丸。

可在如今的太平盛世,便成了他们的威胁。

我这个后位,不过是那老皇帝为了稳固江山,让我苏家安分守己的筹码。

我懒得跟他周旋,刚走几步又折回来了,我小心翼翼地用手捏住剑刃。

“别杀我!别杀我!”他立马抱住头,缩到了床角。

我愣在那儿,看着手中的剑。

“我不是……陛下,这剑……不少钱呢,我得拿走哈……”

和皇帝的大婚之夜,我提着剑拿着包裹自己回了宫,留下他一人在寝宫鬼哭狼嚎。

本想安安稳稳地开启我的养老生活,结果没几天。

“娘娘!娘娘!您快去看看吧!陛下……陛下他落水啦!”

我到的时候,跪了一地的人,哭哭啼啼的。

拓跋宣是和柳诗诗一起跳下去的。

看他的留书,大抵意思是,情深似海,忠贞不渝,来世续缘。说简单点,就是殉情。

可柳诗诗没捞上来,只捞上来了拓跋宣一个人。

这我熟,和阿爹在边境,经常遇到人家办白事。

我撸起袖子,甩了裙子就扑到了地上。

“哎呀我的陛下啊……你怎么就这么没了啊……留下我一个人!可怎么活啊!陛下……”

我哭得正起劲,旁边的公公一直拉着我,我正想回头骂,他却跟我说:“娘娘……陛下还没死透呢……”

“啊?”我蹭的一声站起来,迅速擦干眼泪:“你不早说,那我先回去了,回头吃席记得叫我。”

我还没走出门,拓跋宣就嗷的一嗓子醒了。

“皇后娘娘!您快来看看陛下啊!”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几个太监扔了过去。

伴随着剧烈的咳嗽,拓跋宣一脸不爽地坐了起来,紧接着……

“我去!会不会开车啊!老子特么都掉水里了,不会游泳啊!”

他在说什么?

“……额,姐姐你哪位?”

我本以为拓跋宣醒来以后,会继续一哭二闹三上吊。

可如今,眼前这个在花园中奔跑,嘴里哈哈哈说着“老子做皇帝啦!”的失心疯,让我觉得局势已经超乎我控制的严重了。

我可以嫁给一个软蛋,但我不能嫁给一个疯子啊!

“皇后娘娘,您怎么哭了啊!”

我擦着泪:“李公公,你瞧见了吗?刚才,陛下冲我笑了……”

李公公也蹭了蹭眼角,一脸的欣慰:“是啊,陛下终于回头是岸……”

我转头一脸的泪水,看着李公公:“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他分明是,疯了啊!”

那几日,我觉得拓跋宣,着实有些奇怪。

“啥?上了三回朝?”

我正啃着鸡,李公公就一脸欣喜地跑来找我,说拓跋宣今日上朝,来回过场走了三回,众大臣也跟着齐呼万岁了三回。

“陛下今日心情甚佳啊!”

可我怎么越听,他越像个谋朝篡位成功了的贼子呢?

“而且,陛下还出了宫……”

我蹭地一声站起来:“啥?出宫?就那个软脚虾……”

李公公猛咳一声,我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陛下不是最怕出宫了吗,整天喊着,总有刁民想害朕……”我琢磨着。

李公公却笑岑岑地说:“是啊,自从落水之后,陛下的胆子大了不少,性子也活泼了许多。今天自己个儿出去的,还不让人跟着,带着好多金银,这会子也该回宫了?”

我踱了几步,回头再次确认:“他从未提起过柳诗诗?”

“从未。”他摇摇头,又想起什么似的,抬头说道:“后宫倒是溜达了一圈,嘴里还嘟囔着什么,朋友妻不可欺?老奴,也没听清……”

我突然想到,抓住李公公的肩膀。

“陛下,可不是伤心过度,得了失心疯吧!”

我是一个不受皇帝待见的皇后。

可此时此刻,他正拿着宫外买来的小老虎,用手指头推到我面前。

拄着头,用十分讨好的眼神看着我。

“你确定,陛下没病?”

“臣确定,陛下身体无恙。”

我又看了一眼身边,正在用牙咬着玉玺的拓跋宣。

“嘿!姐姐,纯金的嘿!”

我倒吸一口凉气:“脑子呢?会不会是先前,脑子进水了?”

“这个,可能性极低……”

“那就是有可能!”我感觉自己看到了曙光,左顾右盼的,突然瞄到了腰间的佩剑:“我在边境的时候听说有一种开颅之术,来,用这个,把他脑袋劈开瞧瞧!”

太医看着那把剑,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诶!你这!怎么还晕了,来人!传太医!”

身边的小太监,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又看了我一眼。

“啊,这……算了,抬他下去,用水泼醒,再让他自个儿瞧瞧自个儿吧!”

搞定了太医,我看向面前的拓跋宣。

我拿着剑,正要劈过去,却被他双手合掌接住了剑。

“你疯啦!我靠……这特么是真剑!我去,我练成百分百空手接白刃了?哈哈哈哈哈……”拓跋宣大笑着,嘴里说着一些我根本听不懂的话。

我只能剑锋一转,却不小心割破了他的手。

“嘶——”他抱着手掌,看着血渗了出来,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怎么会疼……不是说,做梦不会疼吗?”一瞬间,他的脸煞白,开始看向四周,最后落在我的脸上。

“所以……这是真的,我穿越了?”

拓跋宣和我解释了半个多时辰,我才发现,他只是不想我开他的颅而已。

他竟然跟我说,自己来自几千年后的世界,是走在路上,对面一辆马车失控将他撞进了水里,魂魄进了拓跋宣的身体。

“你相信我吗?”他一脸的期待,笑嘻嘻地看着我。

这是……失忆了?

“相信,我当然相信。”我回握了他的手,他的眼角都泛起泪光。

“所以,小姐姐你是?”

我笑了一声,拍着他的手。

“我是你娘。”

他的笑僵在脸上,一瞬间收了回去,还甩开了我的手。

“我就知道你不会信我!天啊!我就是出门买个雪糕,如果我犯了罪,就让雪糕刺客惩罚我,而不是掉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啊!!”

看这病状,就算开了颅,我也不一定能好好地给他装回去……

“陛下!娘娘!不好啦!刘美人和玺贵人吵起来啦!”

“谁?”“谁?”

直到我和拓跋宣站在大殿上之后,我俩懵逼的表情都是一样的。

“你不是皇后吗?这俩人是谁,你会不知道?”他咬着牙说道。

“我才做几天皇后啊……再说了,你女人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我挂着标准的假笑,咬着牙回怼着。

我俩刚坐下,刘美人就扭啊扭地走上前。

“皇上!娘娘!臣妾要告发……”

“玺贵人私通!惑乱后宫!罪不容诛?”拓跋宣跟撞了邪似的,噌地一声站起来抢了刘美人的话。

整个大殿顿时鸦雀无声,我嘴巴都没反应过来闭上,直直地看着他。

许是觉得尴尬,他轻咳两声又坐了下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前两天刚拍了DY,词儿熟……”

他这一闹,倒是给刘美人整不会了,缓了好一会,才重新捡起话茬。

“啊……那个,对!陛下!臣妾有证据!”跟着拍了拍手,从殿外走进来几个宫人。

“他们几个都是玺贵人的贴身丫鬟,亲眼所见玺贵人和侍卫做那等苟且之事!”

“臣妾冤枉!你这个人!”

然后她们就你一言我一语地骂起来了,连刚进宫互相背后说坏话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都要掏出来再吵一遍。

“诶,要吗?”拓跋宣戳了戳我,手上还握着一把瓜子。

我白了一眼,抓了一小把也跟着磕起来。

“噗……你不管啊,听着她可是给你戴绿帽子呢!”齁咸的瓜子,我喝了口茶,顺手递给他。

“害,论绿,这后宫三千的,我哪能绿得过她啊……只准拓跋宣一个接一个地找,人家小姑娘就不能?没这道理,你说是不是?”

我看着喝茶的拓跋宣,这话倒是说到我心坎坎里面去了,随即点点头。

“诶诶诶,一会,看着,肯定得拿孩子说事!”他冲我挑了挑眉,又往我手里塞了把瓜子。

“娘娘!陛下!想必大皇子和三公主,也并非皇室血脉!”刘美人一脸的得逞,我点着头,朝拓跋宣竖了大拇指,牛啊。

“厉害啊!接下来?”

他谦虚地笑着摆手:“害,哪啊,这剧情我可太熟了,滴血认亲!”

“快看啊!皇上!这血融到一起了,玺贵人果然是个娼妇!”刘美人越来越兴奋,我也越来越兴奋,这简直比阿娘给我搜罗来的话本子还好看。

“诶!姐姐,你去割刘美人的手指,滴点血进去。”拓跋宣悄咪咪地冲我说。

“为什么是刘美人啊?”

“啧,那割你的还是割我的,多疼啊!”

我白了他一眼,最终还是提着裙摆走到刘美人面前,眼疾手快地抓住她割破了手指。

那血,竟真的奇迹般地融在了一起。

“呀!”拓跋宣这一嗓子,给我下一哆嗦。

“刘美人这也……难道,玺贵人是你妈?不是,你娘?”

我看着那几滴血迅速地交融,确实神奇,再看那刘美人的脸,早就白成一堵墙了,紧跟着她就顾左右而言他的一脸慌张。

“大胆!”拓跋宣突然嗷地一嗓子,还拖腔拉调的,不仅吓我一跳,刘美人直接是吓到跪地。

刘美人被关了禁闭,我赏了玺贵人一些金银安抚,可她好像还不是很满意。

“陛下许久未到臣妾宫里,这才让这些贱婢钻了空子……凭空受了这样的诬陷,臣妾,还有何颜面存活于世!”说着就要一头撞向柱子,我眼疾手快地挡在了她面前。

她一脸娇羞地抬起头,在看到是我以后,满脸的晦气藏都藏不住。

“要不,皇上今晚陪陪玺贵人?”我叹了口气,朝拓跋宣说着。

他眼睛瞪得老大,一时结巴。

“啧,你俩孩子都有了,怕啥?”我摊了摊手,却被他一巴掌打在了手心。

“你别给我泼脏水啊!人家还是个冰清玉洁,纯情小处男啊!”他说着便红了脸,越过地上的玺贵人,一路小跑地逃了。

我冲玺贵人尴尬地笑笑,“要不,换我陪你睡?”

捞到柳诗诗尸体的时候,没人敢告诉拓跋宣。

我却成了唯一的冤大头。

晚上在书房找到他的时候,他正画着一幅画。

“这是什么?”

“丁老头。”

我轻咳一声,心里组织着语言。

“那个……找到柳诗诗了,不过人已经,没了。”我用最快的速度说着,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状态,随时做好吃席的准备。

可半天,他就那么盯着我,眼睛转了转,然后蹦出来个字。

“哦。”转头继续画着另外一个丁老头。

哦?

“不是,柳诗诗啊,死了呀!”我又重新说了一遍。

“嗯。”

“人都泡了,面目全非,都肿了啊……”

“呕!”

“……”

这一刻,我终于相信,他不是拓跋宣。

我和他坐在床上,眯着眼看着对方。

“所以,我是这个朝代的皇帝,叫,拓跋宣?嘿,这名字,听着霸气啊!我是不是那种,文武双全,杀伐果断的千古一帝?”

他眼睛都泛着光,挑着眉,一脸自恋地问着我。

“你不理朝政,手无缚鸡之力,诗文不通,还爱广纳后宫。”我冷静地总结着我阿娘对我说的话。

他一瞬间愣在那,收了笑容,默默地坐了下来。

“这路子货,也能做皇帝?”他皱着眉,好像是在嫌弃自己。

“先帝就你一个儿子。”

“哦……保送生啊。”他看着有些失落:“那姐姐你是,皇后?”

我微微一笑,双手抱拳,“正是在下,我阿爹是镇守边境的护国将军!”

他的眼睛再次放光,握住我的拳头就开始上下晃动。

“哟,公务员……国防部的还是!幸会幸会,那您母亲是?”

“阿娘是全国商户总盟主的大小姐。”

他一拍大腿,笑意从嘴角上了眉梢,拍着我的手说:“您母亲,啊不是!”他一挑眉,冲我笑得十分谄媚:“岳母大人!那可是,富可敌国啊!”

“这有钱有势的,真不错啊!”他喝了口茶,呷着嘴摇着头,一脸的畅意。

“那是,我阿爹阿娘的家训就是吃好喝好,努力养老,他们对我那是实打实的好!”

他有些微愣,不一会,就叹了口气:“是啊,我爸妈对我也这样……小姐姐,我得赶紧还回去,我爸妈还在等着我回家呢。”

“他竟然跟个妃子殉情了?这皇帝让他当的……”拓跋宣喝了口小酒,一脸的鄙夷。

我简直是知音难寻地点了点头,也跟着一饮而尽。

“不过,姐姐长这么好看,脾气还这么好,还是个文武双全!就你这家世,是他高攀我跟你说!”

我有些微愣,心也跟着有点跳过头了,长这么大,除了我自己,还真没人夸过我好看。

大多是说我英姿飒爽,所向披靡。

但女孩子嘛,终归想要的夸奖,不是这些。

我有些脸红,不知因为是酒,还是心。

“我家……被朝廷忌惮,他怕我也是应当,反正我进宫也不是为了争宠……”

我越说心下越有些难过,确实,我从未想过这些和自己终身幸福有何关联。

“也是生不逢时,姐姐要是生在我那个世界,那妥妥女神,我铁定追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有些醉意,不知是真心还是安慰。

那天,我和拓跋宣想了一夜,原来的拓跋宣去了哪?

从他说什么多元宇宙黑洞什么的,我们得出一个结论。

只要他能回去,真正的拓跋宣就能回来。

……

“所以,你打算在这儿?”

一大早,拓跋宣就拉着我跑到宫里最高的楼顶。

“我让钦天监查了,今天大暴雨……”他一脸兴奋地看着天,丝毫不理会我们俩已经淋成了落汤鸡。

“哎呀!娘娘!陛下!快下来啊!”

楼底下是一群宫女太监,估计是以为这位皇帝陛下酷爱殉情。

“来了来了!闪电来了!姐姐,我们有缘再见!”

说着就开始伸出自己的手,摆动了几个动作,看着像是什么仪式,然后就开始扯着嗓子喊。

“隐藏在吾之体内的黑暗之血啊!请聆听我的召唤!带我走吧!”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伴随着他的呐喊,照亮了整个天际,然而……无事发生。

“那个……”

我看着他摆好造型一动不动,可不是被闪电不小心劈到了,就过去戳了戳他。

“别动……有点尴尬。”他闷声闷气地说了一声,紧接着站直,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回头冲我露个大白牙。

“可能指令不对?试试这个……巴啦啦能量?”

依旧无事发生,那天,他试了无数个奇奇怪怪的咒语,最终以他一头栽了过去,发了高烧才收场

“咳咳,都是骗人的……”拓跋宣躺在床上,还在愤愤地锤着床。

“是不是需要什么法器?或者,跳进水里再淹一次?”我给他喂着药,看他狼狈的样子竟觉得十分好笑。

“万一真淹死了咋整?”他一个激动想起身,却因为实在没力气,重又倒了回去。

“这喝的什么玩意,有布洛芬吗?”他眼睛闭着,嘴里喃喃着。

布洛芬?是何物?

我想了一会儿,唤了太医,太乙也不知是什么,他轻叹了口气。

“那就板蓝根,去找点板蓝根磨成粉,冲点我喝。”太医只是踌躇片刻,便下去准备。

“你还懂医术?”我趴在床边看着他,他脸红扑扑的甚是可爱。

“害,我们那受疫情呢,大家多少都会点。”他有些有气无力地看着我,接着突然红着脸,嘴唇微张,“姐姐……”

不知怎么的,他这一唤我,突然让我想起在边境时,路上遇到的那种小狗,太过惹人怜爱。

我心跟着痒了一下,往前凑了凑,靠着他的脑袋蹲在了床边。

“嗯?”

他发了烧,靠这么近都能感受到他周匝翻腾的热气。

“你好像,我妈啊。”

“……”我一瞬间的温柔僵在那儿,但是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狠狠地忍了下来。

“姐姐,嘴巴干……”

我那一瞬间的脑子空白,拿着茶杯,竟然问了他一句,“是要姐姐,用嘴巴喂给你吗?”

他眼睛有雾气,嘴角微勾轻声笑了,“姐姐,我只是想让你扶我起来,自己喝。”

我的脸刷地一下子红了,刚想站起来,他却箍住了我的后脑勺,按着我压在了自己的嘴唇上。

“但这样,好像更甜了。”

拓跋宣这个杀千刀的,那天病好之后,就把亵渎我的事情,完全忘记了!

我当时也是中了邪,在他一声又一声的姐姐中,迷失了自我。

这难道就是他那个世界的巫蛊之术?

“想什么呢?”我再回神的时候,眼前就是举着大肘子一顿啃的拓跋宣。

见我不说话:“姐姐,自从我病好了以后,怎么感觉你怪怪的?难道……”

他微张着嘴,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我也跟着紧张起来,正想着怎么回应他,他却说。

“我把鼻涕流你身上了?”

“……”

我咬牙切齿地摇了摇头,他这才放心地继续收拾行李。

“那就好,不过你们这儿的东西还挺多,我到时候倒腾几样回去,我们家这辈子就不用愁了……”

我白了他一眼,大病初愈之后就马上拉着我出来采购,说是什么回去了都是古董,等着当富豪。

我陪他逛了一整天,许是因为出手阔绰,才被歹人盯上的。

他们把我们堵在小巷子里的时候,我本以为拓跋宣会缩在我身后。

“姐姐,站在我身后。我来。”他一脸英气,扛着大包小包,邪魅一笑的样子,让我心跳加速。

“你还会拳脚?”

“哼。”他冷哼一声,摆好买来的东西,拧了拧脖子,然后,稳稳地扎了一个马步。

“一个西瓜,切两半,你一半……我一半……”他凭空画着圆,然后……打起了太极。

我和那几个匪徒愣在那许久,直到其中一人举起手里的刀砍向拓跋宣时,我才上前,一脚踢飞了他。

“姐姐你还有这马甲呢!”

我东一拳西一脚的,却也吃了人多的亏。

在那歹人举起棍子的时候,我的面前是一把刀,前后自顾不暇之时,拓跋宣站到我身前,结结实实地给我挨了一下。

我看他一头栽了过去,胸口气血翻涌,也顾不得什么不伤人性命,抢过刀便捅死了偷袭之人。

他们见我杀疯了,对视一眼便退了出去。

“阿宣?阿宣?”我轻声唤着拓跋宣,正在快要哭出来的时候,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我破涕而笑:“你醒啦,有没有哪里……”

“姐姐,你哪位?”他懵懂地看着我,我的笑便僵在了脸上。

随即泪水便滑了下来。

可他却噌地一声坐了起来,“姐姐怎么哭了,好了好了,我逗你玩呢……我看电视剧里打晕了都失忆了,我就寻思演演,这么哭了……”

我又气又喜,用锤头锤了他的肩头,他吃痛一声:“身上还是痛的啊,姐姐饶命!”

还有心思开玩笑……

我擦了擦眼泪,佯装生气地看着他。

“明明不行,还逞强……”

“你才是不需要逞强好吗?明明是个女孩子……”

我听到这话,愣了许久,心中有股暖流肆意开来,原来被保护的感觉,是这样让人心生欢喜。

“况且连自己女人都保护不了,我还算什么男人……”

他说完这话,突然停住看着我。尴尬的气氛在我们之间蔓延开来,我轻咳一声,打破沉默。

“所以,你刚才是在干嘛?”

“军体拳啊!我在学校学的!”我听不懂他的话,却看到远处地上金光闪闪的一张牌子。

“这啥?”

看到牌子的一瞬间,我的心凉了。

“我爹的令牌。”

我爹手握兵权,我娘手掌财权。

而我,是当今的皇后。

这样的家世,用拓跋宣的话说,不反都对不起剧情。

“所以,你爹要杀我?”拓跋宣缩在凳子上,一脸小心地看着我。

我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他哆嗦了一下,我心下愧疚,又压低声音说:“不可能,我家世代忠良,我阿爹要真是想反,何必再将我嫁给你!”

我越说越急,死死地盯着拓跋宣,生怕他不信我,再给我家套上个谋反的罪名。

谁知他却安慰我起来,笑着拍拍我的手说:“害,那没事儿,不是就行。”

说完,便自顾自地开始清点自己的“战利品”。

我眨巴眨巴眼睛,竟然没有想象中的质问,怀疑,猜忌。

“你信我?”

“这有啥不信的,就你家那样的情况,按套路老皇帝伸腿了你们就该反了,还等到现在?再说,你阿爹那么疼你,舍得让这么个废物皇帝糟蹋了?”他哈着一块玉,又在身上蹭了蹭,许是感受到了我的疑惑,这才撇撇嘴,深吸了口气,趴在我面前。

“姐姐,你细细想,可是有什么人见不得我们好?”

他这一句,倒是点醒了我。

“靖王?”

老皇帝的确只有拓跋宣一个儿子。

但皇家有继位资格的,可不止拓跋宣一个人。

“小叔叔?”

“嗯,是太祖皇帝的第九个儿子。我们家是兵权,但是朝堂的事,都是他说了算。”

我细下回忆着,确实阿爹曾经同我讲过这位靖王殿下。

英明神武,长得也是风度翩翩,颇具皇家风范,虽不是嫡长子,但是颇得群臣的认可,民间也是声望极高。

“嘶……这么说,我是占了他的坑啊,他想挖我……也正常。”

拓跋宣皱着眉,突然自嘲地笑了一声:“哎,封建王朝就是复杂,我当了几日的皇帝,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忙得要死,还有人上赶着做皇帝,真是……”他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

我却看着他,心底涌起一瞬不好的感觉。

“你不会是想,把皇位让给靖王吧。”

拓跋宣看我的那一眼,充满了纠结。

“想过。”他呷了一口茶,我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但不能。”

他一句话,我又抬起了头,没想过他会这样说。

他却只是沾着茶水,在桌子上默默地写了个宣字。

“如果是我自己,我当然怎么清闲怎么来。但现在,真正的拓跋宣还不知道在哪呢,我总不能用他的身体为非作歹吧?不然到时候,我拍拍屁股走人了,他这堆烂摊子可是要自己收拾的。”

他啧了一声,伸了伸懒腰:“那就太不仗义喽……”

他见我愣在那里,冲我挑了挑眉,似是安慰我般,又咧嘴笑起来。

我却油然地生出一种想睡他的冲动。

靖王的速度很快,弹劾我阿爹的奏折堆满了拓跋宣的桌案。

“这要是有知网,一个个查重率得100 %……”我站在他身边,看他翻着那些个奏折。

他认真的模样,和真正的拓跋宣完全不一样。

真正的拓跋宣,疾言厉色,恶语相向,若是遇到这样的事,怕是敲锣打鼓的要治我得罪,将我赶出宫去,给他的那位白月光让位。

万万不会像他,这般维护我。

“阿宣。”我轻声唤着他。

“你叫我什么?”他也是一愣,又确认了一遍。

我脸一红,跟着装作不在意的模样,随手拿起一本奏折就开始翻。

“你、你那日不是说,自己叫王宣……”

他看着我,笑得十分贼。

“我说的话,你记得这么清楚啊。”说着,便往我眼前靠了靠,我随即用奏折遮住脸,不去看他。

“姐姐对我,还挺上心的。”

他低声笑了几声,我有些急,漏出眼睛回怼到:“我天生记性好,不行?”

他强压住笑意,正了正身子。

“行……不过,姐姐,你奏折拿反了。”

阿宣让我记下了所有弹劾阿爹的名单,带着去上了朝。

我不能干政,只能在后宫听着太小太监一趟趟地传递着消息。

他说,陛下不仅没有治阿爹的罪,还联合阿爹带了兵上殿,逼迫着靖王自请去了封地。

而那群儒臣,一个个担惊受怕,怕惹了我阿爹没个好下场。

拓跋宣烧了弹劾名单,一并收买。

我静静地听着每一条消息,嘴角的笑意早已藏不住。

“姐姐,满意吗?”他下朝的时候,远远就冲我招了招手,像个孩子。

“为什么不杀了靖王,斩草除根。”

“啊?我……我不喜欢打打杀杀。”他一屁股坐在那,开始剥葡萄。

“那你就不怕,阿爹造反?”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表情,他却轻笑一声:“怕啊,但怎么样都是造反,我还是选比较保险的一方比较好。”

说完,便将那颗葡萄递到了我面前。

我突然愣住,开始扭捏起来,正疑惑自己的变化,他却啧一声,捏起我的脸,我的嘴巴顿时成了金鱼嘴。

他将葡萄塞进我嘴里后,嘬了嘬手指,便拍着手说要去补觉。

“阿宣!”我鬼使神差地叫住他。

他一脸疑惑地回头。

“可不可以不走?”

他的眼底沉了沉,不一会才抬起头,却并不看我,还是那般笑着。

“走咯!”

小时候在边境,我救过一只雏鹰,十分的喜欢。

它伤好的时候,我还是不肯放它离去。

不管阿爹阿娘怎么劝,我都执意将它关到笼子里,强行驯化。

不过半月,它就死在了笼子里。

我哭了许久,不明白它那样黏着我,那样喜欢我,为什么就是不肯留在我身边。

阿爹同我一起埋了它,他跟我说。

阿宁,喜欢的东西,并不是一定要握在手里的。

可是,阿爹,若是爱呢?

那天夜里,我学着刘美人的样子,略施粉黛,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纱衣,支走了所有的宫人,缓缓地走进了阿宣的寝宫。

他还在算着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日子,抬头看我的那一眼,便再没挪开过眼神。

“姐姐……”

他眼角微红,手里的笔也跟着掉在了地上,那一声的清脆唤回了他的神智,咽了咽口水,将眼神转向了别处。

“……你在做什么呢?”我也有些紧张,毕竟第一次穿成这样,也不知如何让他对自己有兴趣。

说着,我便坐到了他身边。

“算……算日子。”他结巴着,手停在半空,人却不敢动。

“我穿过来那天是月圆之夜,我算了一下,差不多,下个月初五又是,我想试试……”他一脸欣喜地转过来,正好对上我偷看他的眼神。

他定定地看着我,喉咙动了一下,我抬头看着他薄薄的嘴唇,突然想起他那日高烧的时候,亲我的那种感觉。

一股热流从头顶蔓延而下,我慢慢靠过去,他颤颤巍巍地也不敢动,却在我马上碰上的时候,被他抱住了肩膀。

“姐姐,不可以。”

我愣在那里,一股羞耻之心,油然而生。

“拓跋宣!你不要太看得起自己,我将门之女,何时受过这等气!”我顿时觉得委屈极了,眼泪开始大颗大颗地掉在他手上,刚准备起身,却被他一把拉回来。

我拼命挣脱,他却死死地拽着我不肯撒手。

“姐姐。”他唤着我:“我是王宣。”

我僵在那里,看着他唇齿微张,说出那句似是判决的话。

“不是拓跋宣。”

那天的月亮,差一点就要圆了。

我和他抱着腿坐在房顶,他让我带他上来,说什么这是最浪漫的地方。

“我已经霸占了拓跋宣的身体,怎么还能霸占你呢?在我们那个世界里,这种行为非常可耻,勾引人家老婆,还霸占人家家产,我可做不出来……”

我看着他的侧脸,他看着月亮。

“哦,那是我不知廉耻,不知检点。”我赌气说着。

他却急着摆手:“不不不,你本来就是拓跋宣的妻子,你和他……”他指了指我身上的衣衫,“这样也正常。”

“只是姐姐,你分得清吗,我是拓跋宣还是王宣……”他看向我,眉宇间有下不去的愁,感受到我的目光,却立即展开,低头浅笑一下:“就连我自己,也开始分不清了。”

“你不喜欢这儿?”

他皱着眉思索着,抱着腿看向身下的皇宫。

“琼楼玉宇,富贵荣华,可能在我那个世界,是我穷极一生都得不到。”他微微一笑,眉头舒展:“但那里有我的朋友,我的家人,还有……我自己。”

“那都是丢舍不下的,不是吗?”

他看向我的那一刻,月光澄澈,我看着他的眼睛,像我第一次见他时,那样的亮。

“放心吧姐姐,你的拓跋宣很快就回来了。”他笑着看着我,眼里满是苦涩。

我很想借着月光告诉他,我根本就不喜欢拓跋宣。也很想学着阿娘的样子,用钱砸他,让他陪着我养老。

甚至告诉他,我很喜欢他。

只是,那天的屋顶,我们如此的心照不宣。

我能困得住那只雄鹰,却无法留住月光。

我们度过了很美好的一段时光。

他给我讲了许多故事。

在他的世界里,人可以在天上飞,也可以在深海里和鱼遨游,甚至是相隔万里的两个人,也可以恍如在眼前般真实。

“你回去后,你和我也可以联系吗?”我天真地问着。

他却突然笑起来,捧着自己的脸说:“姐姐,你可比他们厉害了。你忘了,我是魂穿,这张脸不是一直会在这儿吗?”

我也被他的表情逗笑,想起来自己问的真是个傻问题。

“放心吧姐姐,你的拓跋宣,很快就可以回来了。”他又重复了这句话,看向我的眼神似是探寻。

我差一点又要问他,可不可以不要走。为了我。

月圆之夜,我在落水的地方给他准备了很多东西,却唯独忘了他的灵魂是什么都带不走的。

“姐姐,今晚的月亮真圆。”

他看着月亮,我看着他。

“嫁入京师与阿爹阿娘分开之时,我痛哭流涕,扯着喊着不肯撒手……如今我倒是说不出什么话来。”我扯出一个极为难看的笑容,他也跟着落寞起来。

“以前课本上写,生离死别,总觉得死别惨点,呵呵,现在觉得吧……”他声音颤抖了一下,吞咽一下憋了回去,又扯着嘴角说:“还是生离,牛逼点。”

“姐姐,我也没什么能给你的,就把月亮送给你。”他指着悬挂在高空明月,冲我笑着。

“以后……要是想我给你讲的那些个笑话,你就看月亮……不过那时候应该是拓跋宣陪你了吧……就别,别跟他提我了哈,男生可不喜欢自己喜欢的人,在自己面前提别的男人……”

他越说声音越沉:“姐姐,最后教你一句我们那儿的话。”

我憋着泪,笑着点点头。

“I love you.”他一边说着,一边后退着到了岸边。

我没拦着他,轻声问着他,什么意思,他却再也不答话,定定地看着我,向后一倒。

我在他眼中看到了我自己,一瞬间,眼泪决堤而下,大颗大颗地砸在地上。

我不能救他,我要听他的话,十个数后,才能救他。

我把拓跋宣捞上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昏迷不醒了。

我守在他床边寸步不离,心里怕得要死。

怕他没挺过去,怕他没回去,但似乎还有一丝丝的期待,希望他睁开眼睛,再叫我一声,姐姐。

他昏迷两日后,终于醒了。

我一脸欣喜地看着他缓缓睁开眼睛,只是那双眼睛,除了冷漠和厌恶,没有光。

他甩着我的手,哭喊着要他的柳诗诗,说要废了我。

“你这个毒妇!做这副样子给谁看?诗诗和我,都是被你害的,被你害的!”他怕我,又忍不住地骂我。

就连我的眼泪,在他眼里,都是虚伪。

我哭着哭着,想起王宣应是顺利地回去了,又欣慰地笑起来。

拓跋宣看我又哭又笑的,以为我疯了,使唤着宫人就要拉我出去。

可没人敢过来碰我。

他们见识过拓跋宣允许我阿爹带刀上殿,也见识过他给我阿爹封侯拜相。

甚至见识过,他对我的宠爱。

我的皇帝,拓跋宣回来了。

我的阿宣,也回到了他的家

柳诗诗的死对拓跋宣的打击不小,我听说他又嚷着要寻死。

我实在觉得烦,提着剑就去找他,将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么想死,我帮你?”我冷冷地看着他,看他哆哆嗦嗦地哭喊着。

我冷笑一声,自是知道他不过打打花腔。

他与那柳诗诗的情分,有,但不多。

第一次殉情,他便因贪生怕死,挣扎着呼救被宫人看到,这才幸免于难,如今遭了罪,才更知惜命。

可惜了柳诗诗,无怨无悔地一心求死,沉了塘底,毫不挣扎。

她以为她得到了帝王的爱,其实也不过是一个男人的薄情寡义。

我皱着眉看他哭哭啼啼的样子,这般男子,真是离我的阿宣,差得远。

只是这张脸,总让我想起,他冲我笑的样子。

我神情黯然地收了剑,叹了口气,唤了刘美人和玺贵人来安抚他。

出来抬头,正好看到那一轮明月,清澈明亮

阿爹镇守边疆,我靠着阿宣留给我的《王朝秘典》打理着朝政。

没人觉得我们会造反。

因为天下人都觉得,帝后情深,天下福泽。

宫中传言,皇后每日总要去见见皇帝,才肯安睡。

我听到这些的时候,除了苦笑,什么也说不出。

好个情根深种,两情相悦。

阿宣离开的三年里,我不断派人寻找外邦人士,逢人就问他走前给我留的那句话是何意。

但却无一人知晓。

阿宣离开的第四年,天下太平,新人辈出,而阿爹也已是花甲之年。

拓跋宣那个废物,早已忘记了他的柳诗诗,整日沉浸在后宫的万花丛中,不理朝政。

我让他拟了旨,允了阿爹的告老还乡。

“阿宁,跟阿娘一起走,阿娘舍不得你。”他们出京那日,阿娘拉着我的手,哭了好久。

阿爹声音颤抖地呵斥:“妇人之言!阿宁如今是皇后,岂是你我能随意带出京的?”

我听着阿爹的声音,蓦然地觉得想哭。

“我会好的,阿娘。”

我看着他们浩浩荡荡地离开京师,吃好喝好,努力养老。

只是,阿宣离开的第五年,靖王反了。

那些个层层筛选出来的青年才俊,竟有大半投靠,靖王一路杀进了皇宫,直逼城门。

拓跋宣哭着喊着找到我的时候,头上还插着新纳美人给他的秋海棠。

“皇后!靖王杀疯了!他会杀了朕的,会杀了朕的!真不能死啊……”

好滑稽。我着实不想管他,除了他那张脸,他没什么值得再让我侧目的东西。

只是……

“姐姐!求你救我!”他不知从哪儿学来的,竟这样说

靖王一身戎装从群臣中走出,满脸都是胜利者的骄傲和那份王者归来的兴奋。

“苏宁,你真的觉得,拓跋宣比我更适合这个皇位?”他冷漠地看着我。

我拿着玉玺站在朝堂之中,他看我的眼神,尽是贪婪。

“靖王,是让贤,还是谋朝篡位,还请您三思而行。”我淡淡地说着,果然他的眼中,露出了一丝迟疑。

对他而言,胜利是大势所趋,皇位亦是囊中之物。

只是后世留名,还是遗臭万年……我想,任何人都不会拒绝锦上添花这种事。

“皇后的意思……”

我冷笑一声。

“先帝与我自动让贤,愿助靖王顺利登上皇位。只是需要靖王允了我们三个条件。”

靖王充满戒备地摸了摸剑柄,却还是示意我说下去。

“一愿靖王可以饶先帝与皇室众人性命,富贵荣华相赠,保证他寿终正寝。”

靖王轻蔑地笑了声,放松了很多。

“自然,陛下是我外甥,我也出自皇室,自不会做那伤天害理之事,皇后,多虑了。”

虚伪。

“二愿靖王大赦天下,免税三年,福泽天下万民。”

靖王微微蹙眉,我便又说,“此举,也是为了民心所向……”

他这才舒眉,“自然。”

“三愿殿下厚待我父母。听说,您派人,监禁了他们……”我冷冷地看向他,他有些紧张地朝侍卫身边靠了靠,他自是知道,凭我的本事,于众人之中取他首级,也不是全无可能。

“毕竟苏将军的威名,我自小敬仰……此番拨乱反正,也是为了万全,才请苏将军坐了坐。皇后此番言语,我定当亲自送苏将军返乡。不过……”

“?”

我看着他,他的笑容我很不喜欢。

“不过我也有个条件。”

靖王赐给我和拓跋宣两杯酒。

这在皇室,司空见惯的计量。

“斩草要除根,你和陛下,我只能留一个,皇后,不会怪我吧。”

拓跋宣已经哭成个泪人,连着腿软,跪在了靖王面前。

“皇后放心,不论你们谁死,我都会昭告天下,是为气节而自戕。”

我看着洋洋得意的靖王,还有地上已经烂成一摊泥的拓跋宣,将两杯酒,一并喝了进去。

靖王和拓跋宣,都惊了。

“殿下莫忘了,天下人会替我看着殿下,履行承诺。”

我缓缓倒下,腹部的绞痛在看到拓跋宣的脸时,化为乌有。抬眼之间的那轮明月,又大又圆,耀眼又遥远,我艰难地抬起手,却怎么也碰不到……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对月亮许愿。

“阿宣,我好想你。”

再次睁眼的时候,身边通体雪白。

“血压正常。”

“去叫唐医生。”

“……”

我不知不觉地似乎穿到了王宣所在的世界。

他们说我是想不开跳楼,却被什么空调外机挂住,缓冲了才没死。

我被自称是我父母的人领回了家,还有了一个新身份。

沈宁。

我用了很长时间适应这个新身体和这个世界的一切。

也开始用那个所谓的互联网,寻找阿宣的痕迹。

但说来可笑,我除了他叫王宣,一无所知,甚至是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我找了大半年,却在回家的路上被一个大学生拦住。

“游泳健身了解一下!”传单往我手里塞着,我摇着手说谢谢拒绝,他却还是塞着,我有些不耐烦,抬头看向他的时候。

那双眼睛,明亮生辉。

我一时愣在原地,怔怔地看着他。

他却始终笑着看我。

“小姐姐?”叫了我几声,见我没反应,他便转身走了。

我流着泪,话却急得怎么也说不出口。

直到他快要消失的时候,我才喊出来。

“阿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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