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

今天这篇文章要分享的是一个全球公认的最佳学习法。这个方法也是世界各地最优秀的学生都在使用的学习法。

不过在分享这个学习法之前，我想先请你回答下面这个问题：

想象有这么一个学习任务，你需要读完一篇500多字的科普文章，然后在一周后进行测试，看看你还记得多少内容。

有四种学习方式供你选择：

方法一：读一遍文章；

方法二：反复读四遍；

方法三：读一遍文章，然后在没有任何提示的情况下，回忆一下刚刚读的内容；

方法四：读的同时将当中的知识点画成一张概念图。

如果你只能选择其中一个，你应该选择哪一个才能在最后的测试中获得最好的成绩？

暂停一下，等做出选择后再往下读

以上这个问题实际上源于心理学家弗里·卡皮克（Jeffrey D. Karpicke）所做的一项检测学生对学习策略选择的实验研究：

80个在校大学生被分为四个学习小组，每组要学习的内容一样，但是需要采取不同的学习策略，分别是：「只学一次」、「反复学习」、「自由回想」，以及「画概念图」。

完成学习之后，每组都被要求预测一下自己的接下来测验分数。

「反复学习」组的学生预测的分数最高，其次是「只学一次」和「画概念图」组的学生。「自由回想」组的学生预测自己的表现会最差。

然而，最后的实际结果却和这些预测结果有很大的差距。那些预测自己表现最差的「自由回想」组学生反而是表现最好的。他们答题的正确率比其他组的学生都要高。

这项研究成果一经发表，就引起了心理学、教育学界以及媒体的高度关注，因为它颠覆了人们对学习方式的传统认知。

一直以来，我们普遍认为重复学习是记住学习内容的最佳方法。但实际上，这种方法对于增强学习的帮助并不大。

真正有效的方法是对所学内容进行回忆。

这种方法被称为记忆提取（Retrieval），或者也可以叫做主动回忆（Active Recall）。

Part1

尖子生们的共同学习策略

事实上，这项研究发现的“主动回忆”对于那些顶尖学生来说并不是新鲜事，而是他们一直在积极使用的学习策略。

《深度工作》的作者卡尔·纽波特（Carl Newport）在22岁时写过一本书叫做《如何成为尖子生》（How to Become a Straight A Student）。

为了写这本书，卡尔特地采访了许多在大学里每门课都得A的尖子生，以了解他们的学习和复习方法。

卡尔选择的采访对象并不只是成绩优异，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他们学得比较轻松，他们并没有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学习中，而是能够兼顾社交和其他爱好。

换而言之，他们知道如何聪明且高效地学习。因此，在相同的学习时间内，他们总能比其他人取得更好的成绩。

在采访的过程中，卡尔惊讶地发现，这些尖子生几乎都采用了相似的学习和复习策略。他们在学习完了之后，总是会花时间在头脑中把学过的内容从头到尾用自己的方式讲一遍，就像是在给别人讲课一样。

这种学习方法与卡尔自己在大学时所发现的高效学习策略完全吻合。

卡尔刚刚读大学时，学习成绩并没有非常出众，只能算得上一个还不错的好学生，离那种全A的尖子生还是有一定距离的。

那时的他其实并没有把全部心思放在学习上，因为他有一项非常热爱的体育运动——划船。这项运动占据了他不少时间和精力。但不幸的是，他后来心脏出现了问题，使得他不得不放弃这项运动。

放弃划船后，卡尔决定开始认真学习。他所做的第一事情就是系统地研究如何更有效地复习考试以及如何写出更好的论文。为此，他努力寻找各种不同的学习方法，然后逐一尝试，看看实际效果如何。

通过大量的尝试，卡尔发现主动回忆是所有学习策略中最有效的。于是，他根据这个策略重塑了自己各个学科的学习方法。

比方说，对于人文学科的学习，他创造了一种非常全面的做笔记的方式，这些笔记全部都是围绕着主动回忆而进行的。

对于数学课程，他的主要学习工具是一堆白纸，然后在白纸上尝试完成推导论证的过程。如果能顺利完成推导，就说明他已经掌握了，如果不能，那他会再试一次。

这个全新的学习策略让卡尔之后的学习经历发生了奇迹般的转变。他从一个表现还不错的学生，变成了全A的学生。从大二到大四期间，他只有一次拿到A-，其他全部是A。

这也是为什么卡尔后来决定要写一本关于学习方法的书，因为他发现许多人的学习方式效率低下，他希望更多的人能了解到主动回忆这种学习方法。那些针对其他全A尖子生的采访则再次证明了这种学习方法的高效性。

Part2

挣扎越多，收获也越多

如果说主动回忆才是最佳的学习方法，那为什么很少有人会发现并采用这种学习法呢？

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主动回忆非常消耗脑力，在这个过程中你必须走出舒适区，努力从记忆深处提取相关的信息，把之前学过的东西挖掘出来。

这是很困难的。

通常来说，我们会根据自己学习时的感受来判断学习效果如何。如果我们在学习过程中感觉很顺利，我们就会觉得自己学得不错。如果学习过程十分挣扎，我们就会觉得学习效果不好。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在前面提到的实验中，「自由回忆」组的学生预测他们的测试成绩最差。原因就在于，他们在回忆过程中感到了困难与挣扎，这种不好的感受就会让他们觉得自己掌握得不好。

相比之下，其他组的学生在学习过程中的感受会好很多，没有挣扎的感觉。尤其是对「重复学习」组的学生来说，因为重复会带来熟悉感，让学习过程感觉更顺利。所以，他们的预测分数也是最高的。

然而，这种学习时的良好感觉其实是一种错觉。虽然采用反复学习这种策略的学生在当下的表现会优于练习主动回忆的学生，但问题随后会显现。几天后再进行测试，就会发现练习主动回忆的学生远胜于被动复习的学生。

也就是说，在学习过程中那些让你当下感觉良好的事情，实际上并不能产生所需的长期记忆。

除了上述原因之外，还有一种情况可能会使得人们更喜欢选择重复学习这种被动的学习方式，而不是主动回忆。

那就是他们觉得自己还没有掌握好，对所学内容的熟悉程度还不足以进行主动回忆。

但实际上，就算你对所学内容还不够熟悉，尝试进行主动回忆，或者进行其他形式的记忆提取练习，如自我测试或做练习题，都会比你继续进行被动的重复学习效果更好。

在另一项实验中，卡皮克让学生选择一个学习策略。表现较弱的学生往往选择先复习教材，等到“准备好了”再做测验练习。但当研究人员通过实验干预，让他们被迫更早开始进行记忆提取练习后，结果显示他们能学到更多。

你可能会好奇：为什么主动回忆和记忆提取的效果比反复学习要好得多呢？

答案就隐藏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心理学家罗伯特·比约克（Robert Bjork）提出的“理想的困难”（desirable difficulty）这一概念中。

这个概念表明，在学习过程中引入一定的困难可以大大提高记忆的有效性，并且随着困难的增加，记忆的效果会更好。

举个例子，没有提示的回忆测试比有提示的回忆测试更难，因此它对增进记忆的效果也更好。

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学习过程中引入困难是有益的，但这个困难也不能太大，如果难度太高，以致无法提取记忆，那么这样的困难并不会带来益处，这样的困难就不是“理想的”。

从神经科学的角度来看，大脑在学习过程中的努力和挣扎是有益的。因为这种努力和挣扎会促使我们的神经回路发生变化，从而使得我们真正掌握某项技能。

由此看来，那些「自由回想」组的学生在进行回忆时所遇到的困难和挣扎，根本不是障碍，反而是让学习见效的重要原因。这和我们的直觉是完全相反的。

很多人在寻找有效的学习方法时，总希望能够找到一种轻松、毫不费力的学习方法。但真实的情况是，这个世界不存在不需要付出努力的学习方法，最有效的学习方法反而会需要你付出更多努力。

Part3

如何掌握主动回忆学习法

读到这里，你应该对什么是主动回忆有了一定了解了。最后，再跟你分享几种常见的主动回忆学习法。

如果你现在还是在校学生，或者正在进行某个主题领域的学习，那么接下来你可以尝试去实践其中的一些方法，把它们加入到你的学习策略中，一定会对提升学习效果很有帮助。

方法一：

多做题，多做自我测试

做题和测试就是最经典的记忆提取练习。遗憾的是，考试一直被视为评估工具，用来衡量学生的知识掌握程度，而不是作为一种教学或学习工具，以至于我们一听到“考试”或“测试”这两个字，就会感到恐惧和害怕。

如果你能够从根本上改变对做题和考试的认识，将它们视为一种记忆提取练习，作为一种促进学习和记忆的手段，在学习过程中，多做题、多进行自我测试，用这种方式促使自己多主动回想，那么你的学习效果一定会比重复学习好得多。

方法二：

闪卡&间隔重复

闪卡是一个简单而令人惊讶的有效的学习或记忆工具。通常，闪卡的一面是问题或提示信息，另一面是答案。它本质上也是一种测试。

闪卡在概念知识和外语单词记忆方面特别有效。现在有许多记忆软件可以帮助你制作闪卡。这些软件能处理数万张“卡片”，并安排合理的复习时间表（间隔重复），帮助你有效管理学习。

目前，最知名的记忆软件就是Anki。Anki是一款开源的记忆软件，网上有许多关于Anki使用方法的介绍文章。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自己去了解一下。

方法三：

自由回想

所谓的自由回想，就是在读完一本书的某个部分，或听完一节课之后，在一张白纸上试着写下所有你能记得的内容，或者也可以直接在头脑中进行回想。

类似这样的自由回想通常非常困难，也会漏掉很多东西，即使你才刚刚读完那些内容。然而，这些困难也是这种练习法之所以有帮助的一个主要原因。通过强迫自己回想主要的重点和论据，你将更牢固地记住它们。

方法四：

记笔记时写问题

许多学生在做笔记时，遇到重点便会顺手抄写下来。然而，另一种做笔记的策略是，将你记录下来的信息改写成将来需要回答的问题。

比如，不要写下“北宋是960年建立的”，而应写下问题：“北宋是哪年建立的？”并附上找到答案的线索。通过用问题而非答案来做笔记，你就为以后的记忆提取练习创造了素材。

一个更有效的做法是，把一个章节或部分重要观念重述并改写成一个问题，虽然这比针对某个具体的概念提问更难一点，但却很有用，因为它会促使你进行更深的思考。

方法五：

尝试和朋友解释

教授他人是最佳的学习方式之一。找一个对此主题或知识点一无所知的朋友，试图使用简单的语言去解释这是什么。这个过程将帮助你整合信息、融会贯通知识。

你也可以鼓励你的朋友在你的解释中找出不足，对他们不太了解的事情提出更多的问题。这样，你将被迫跳出常规思维，考虑如何回应，并即时解答问题。

如果找不到这样的朋友，也不必担心。你可以在脑海中设想一个虚拟的朋友，然后自己把话说出来。关键在于用简单的语言重新梳理内容，并达到可以沟通分享的程度。

｜写在最后｜

毫无疑问，与你过去常用的做标记、划重点或者抄重点等被动学习方法相比，上述的主动回忆学习法要更为困难。但正如我们之前所提到的，这些困难和挣扎的感觉正是这些学习策略更有效的原因。

因此，在尝试这些学习方法的时候，你还需要同步改变自己的思维惯性，不要总想着做容易、舒服的事情，而是要训练自己的大脑适应和喜欢上这种困难和挣扎的感受。只有这样，你才有可能真正掌握主动回忆学习法，成为他人眼中那个“会学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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