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见他时，他坐在赤色太师椅上，要砍掉我的手脚给他的兰花做花肥。

后来他却伏在我的耳边，喂我吃了合欢蛊。

“你不是要当我媳妇吗，现在如你意……”

......

「哭什么哭，让你们给我的花当花肥，是你们的荣幸」

他生的那般好看，可居然却吐出恶鬼般的话语。

我听曾听阿娘说过卢鹤鸣，他是碧海山庄的庄主，大家都叫他混世魔王。

他有权有势，黑白两道通吃，在江湖上颇有地位，但是为人品行颇为不齿，性格乖僻邪谬，无人敢招惹他。

阿娘还说。

「阿兰，这个卢鹤鸣最喜欢在街上抓像你这样的花姑娘了」

「抓回去当媳妇吗？」

「哪能哦，抓回去砍手砍脚当花肥，还会拔了你的舌头在里面做哑巴花奴」

我吓得直大哭

「我不要被砍手砍脚，我也不要被拔舌头」

阿娘摸摸我的头，温柔安慰。

「所以啊，阿兰你看见车帘子上有兰花的马车，就赶忙避开，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

我乖乖的点头，蜷缩在被子里。

当天晚上，我就梦见自己被一个头上长角，样貌骇人的怪物，抓回去，要砍我的手脚，我拼命的挣扎还是挣不脱。

可是，现在坐在上面这个男人，头上没有长角，样子也不吓人，一身锦衣褂子，穿在他身上，还特别的好看。

比村头的阿强哥哥，还好看。

「你为什么不哭」

他眼神睥睨，跟他手里匕首的金属光芒一样瘆人。。

他突然长腿跨下台阶，走到我的面前，用匕首抵住我的下巴。

「我问你话，你怎么不回答」

「我刚刚没有听到」

我还从来没有和这么好看的人讲过话呢，有点紧张的搅弄两根手指。

「你是卢鹤鸣吗」

他征楞了一下。

「你为什么头上没有角啊，而且一点都不丑，长得还这么好看」

听完这句话，他嘴角扯了扯，然后从喉咙里扯出一种奇怪的笑音。

笑了一会后，他饶有兴致的看着我，问，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兰」

「阿兰？哪个兰」

「就是兰花的兰」

他又笑了，手里的匕首一下一下敲击着他的手掌，嘴里还念叨着「甚好」。

我也笑了。

「你笑什么」

「我也觉得阿娘给我起的名字，甚好」

不知道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他突然又不笑了，眼神冷下来，用匕首翻转打量了两边的脸。

「你不许叫阿兰，以后你就叫阿花吧」

可是我就是阿兰啊，不是什么阿花，我才不要随便改名字呢。

「我叫阿兰，不叫阿花」

「为什么不叫阿花」

「我要是改名字了，阿娘就找不到我了」

「那就让你阿娘找不到你，你就一个人待在我这庄子里吧」

「我不要」

哇的一声，我哭出声来，我哭的越大声，他就笑的越大声。

村里的人都说我脑子有病，他才是脑子有病的那一个。

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他笑够了，眉头紧皱，语气非常不耐烦，

「别哭了」

「你再哭，我就先割了你的舌头」

我猛地捂住嘴，但是抽噎声不住的钻出来。

「我...我不...哭了，不要...割我舌头」

他露出满意的神情。

「那你现在告诉我，你叫什么」

「我叫阿花」

我撇着嘴，极力忍住想哭的心情。

「阿花，你愿意当我的花肥吗」

「当然不愿意」

我又不傻，当花肥可是要砍手砍脚呢，我吃饱了撑得才愿意呢。

「行吧」

他从我身边离开，应该是放过我了，我内心松了一口气。

看来他还是个明事理的人，只要好好回答他，他不会随便强迫人的。

他走到旁边，停在了月红的边上，月红是隔壁王秀才的女儿，长得特别秀气，此刻吓得浑身颤抖，只敢小声的呜咽。

「阿花，你觉得她适合做我的花肥吗」

他居然还知晓询问我的建议。

「那你可是问对人了，我最会养花种草，家里门前那棵石榴树，就是我照料的，还结了好多果子呢」

其实我根本就不会照料花花草草，每次菜园子里的葱都被我糟蹋坏了，阿爹骂我笨，但是阿娘总是维护我。

我只是不想看着月红被砍手砍脚，既然问到我了，我一定要做些什么。

「她不合适」

「哦？为什么」

卢鹤鸣挑了挑眉毛。

「她太瘦了，做花肥都没有营养，养出来的花肯定不好看」

他又走到另外一个姑娘的边上。

我摇了摇头。

不管他走到谁的边上，我都说不合适，给出的理由都是她们太瘦了。

他看起来很是不悦的样子。

可是我也没有撒谎啊，这些姑娘本来就瘦，那些小身板，一眼就能看出来，我说的在理。

「照你这样说，这里竟然没有一个合适的了，看来要放回去了」

「嗯嗯」

我猛点头。

这样才对嘛。

「常德，把这些姑娘放回去。」

女孩子们个个都感恩戴德，跪在地上磕头。

「谢谢卢公子，谢谢卢公子」

应该谢我好吧，是我救了大家，以后可不许再说我笨了，要不是我机智回答，怎么可能轻易逃脱。

算了，终于可以回家了，这些就不与他们计较了。

「谁让你走了，阿花，嗯？」

他尾音上挑，像是有钩子似的。

「你刚刚说放我们走的」

「他们瘦，不适合做花肥，我看你白白胖胖的，再合适不过了」

我心里又是着急，又是悔恨，每次阿娘都给我做好多好吃的，看着确实比其他姑娘胖了不少，就跟塞了两个大馒头一样。

呜呜，早知道，我就少吃一点了。

「可是我刚刚也说不愿意当你的花肥」

「可是我愿意啊」

他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特俊朗。

要是不砍人，应该就更好看了吧。

2

我被那个叫常德的，安排到了一个房间。

房间里全是绫罗绸缎，煞是好看，我长这么大还没有住过这么华丽的地方。

「常德，我是不是不会被做花肥了啊」

我满怀期待。

「主子说，先安排阿花姑娘在这养着，回头再挑个黄道吉日，再做花肥」

说完，他便退出去了。

原来，是把我当成圈里的猪养着啊，等养肥了，养的浑身膘，就可以杀了。

我摸着床上光滑的丝绸棉被，心里一点都不开心。

阿娘现在肯定到处找我呢，好想阿娘啊。

扑在枕头上，我哭了一阵，但是这个枕头实在是太舒服了，眼皮抵不住的打架，便睡过去了。

恍惚间，我闻到一阵香味。

面前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多好吃的，有烤鸭子，肉包子，水煮鱼，桂花糕，还有我最喜欢吃的冰糖葫芦。

我正准备享受这一桌子的美食，突然双手变成了两个猪蹄，嘴里只能发出哼哼的猪叫声。

而卢鹤鸣穿着隔壁张叔叔的粗布褂子，拿着他的杀猪刀，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我。

嘴里念着「快吃，吃的越肥越好」

啊啊啊啊，我吓得从梦中惊醒。

我赶忙看了看自己的手和脚，还好，都还在，完好无损，没有变成猪蹄，也没有被砍。

起床后，居然真的有个漂亮姐姐过来，给我送了好多好吃的。

有的菜我见都没见过，比我梦里的还要好吃。

果然，这个卢鹤鸣就是想把我喂得膘肥体壮，好给他做花肥。

阿兰，你一定要顶住诱惑，不能如他的意。

只要不吃这些东西，就会饿瘦了，饿瘦了，就做不成花肥了，到时候就会被放回去见阿娘了。

可是这些东西看起来都好好吃啊。

「阿花姑娘，你怎么不吃东西啊」

哼，我又不傻。

「姐姐，今天是黄道吉日吗？」

「额，奴婢不知」

既然她不清楚，应该就还不是吧。

我就这样硬生生的撑了三天。

第四天，我躺在床上，气若游丝，脑袋晕乎乎的，根本起不来。

我隐约听见那个丫鬟姐姐和常德的声音。

「阿花姑娘三天都没有吃东西，刚刚给饿晕过去了」

「而且她每天早上都问，今天是黄道吉日吗，奴婢也不知所谓何事」

没一会，常德的声音响起，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再后来，我就不知道了，恢复意识的时候，只感觉谁在给我喝甜汤，好好喝。

迷迷糊糊，眼前站的是卢鹤鸣，他今日穿的是蓝色束腰褂子。

「听下人回禀，你绝食？」

「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没有办法给你做花肥了」

他眯眼，威胁道

「你要是不吃，我现在就把你拖过去埋了」

最终，这场拉锯战，以我狼吞虎咽收尾。

而且我看了自己的胸脯子，一点都没瘦，绝食这条路是行不通了。

看来，只能选择最后的办法了。

阿娘说，我虽然生的不是很聪明，但是有一副好样貌，如果遇到危险，为了活命，不得不抛弃姑娘家的一些廉耻。

我打定主意后，便找到了卢鹤鸣处。

「常德，我要见卢鹤鸣」

「主子在书房，无事不得打扰」

「我有事」

可是常德还是把我拦在门外。

「是谁？」 卢鹤鸣的声音从书房里传来。

「我是阿花」没等常德回答，我率先主动报上名号。

进了房门，我有点紧张，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心里只打鼓。

「卢鹤鸣」

他低着，拿着毛笔不知道在写什么，并不抬头看我。

「我可不可以不当花肥」

「那你还能当什么？」

「我...我可以当你媳妇啊」

他可能是没意料到我说这个话，猛地抬头看着我，脸上的表情意味不明。

「你知道，什么是媳妇吗？」

薄唇轻微勾起，有些嘲笑。

我当然知道，媳妇就是给男人暖被窝的，只有他才不知道。

我解开衣带子，露出里面的景象。

都说女孩子的身体，给谁看了，就得嫁给谁。

「你现在看了我的身子，就得对我负责」

他眼睛睁得圆圆的，看的目不转睛。

看他这样子，还不知道有媳妇的好处。

虽然我也不知道媳妇的好处到底是什么，但是村口吴麻子总是说，媳妇的好处多着呢。

毛笔被放下，在纸上落下斑斑点点。

目的已经达到，我赶忙拢紧衣服，转身离去。

这样敞着胸口，怪不好意思的。

「谁准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