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女主虽说是个公主,但是性格很随和又散漫,男主性格有点正直古板,因为年幼和公主的一次相遇,让男主成为了驸马候选人,男主长大之后再见到女主的时候,被女主的一言一行吸引,每次见到女主都是心跳加快!
【文章片段】
原本以为撞到怀里来的是某个毛手毛脚的小宫女,应淮初眉头一蹙,秉着男女授受不亲的基本原则,非但没有伸手去搀扶,反倒打算向后撤半步。
紧接着一声低软熟悉的诶呦声传来,穿着斗篷的小矮子后退了两步,眼看着就要连人带着背后的木箱子翻倒,应淮初也顾不得什么了,后撤的腿连忙向前一大步,及时拽住了对方的胳膊。
谁知他对女孩的重量了解太少,情急之下用足了力气去拉,原本只是打算把人扶正,却不成想,一把将人狠狠拉入了怀里。
“嘶~”
女孩的脑袋闷闷地撞上他的胸膛,随后抬起手,揉了揉自己被碰疼了的鼻子,窝在他怀里窸窸窣窣地动,就像只小仓鼠。
见她站稳,应淮初立刻后撤半步。他在背后紧紧握拳,平复着自己因为“惊吓”而狂跳的心。
“应淮初你不知好歹,我好心来救你,你居然撞了我两次!”瑰云被撞出了一丝鼻音,甚是恼火,没什么威力地控诉着他。
“谁换的酒,谁来负责。”应淮初语气平静,下意识地反驳道。
殿中烛光幽暗,映在瑰云水光潋滟的眼眸中,折射出别样的光彩。她面上带了些笑意,“果然是酒壮怂人胆,克己奉公的应小君子也敢顶撞公主啦~”
酒劲确实尚未完全散去,应淮初听到自己乱糟糟的心跳声,轻叹口气,后退一大步,深深作揖:“臣僭越。”
“好啦,别这么没劲。”瑰云很是大方地扬了扬手,“我只是想小小报复一下你上次告状,就给你兑了点烈酒,哪知道你这么不禁事儿呀~”
“殿下只是兑了点烈酒?”应淮初收起手,背在身后,如一株匀称的修竹,惯常稳重的语调有点上扬。
瑰云用一根手指轻轻挠了挠脸颊,“……烈酒里兑了点桂花酒。”
“只是烈酒?”应淮初一眼扫了过去。
青年高挑,站在背光之处,莫名带了些压迫感。原本打算抵死不从的瑰云,立刻决定重拾自己诚实的美德。
“……还有半指甲盖龙息辣粉。”
龙息辣粉,西洋进贡的变态级辣椒调味粉。就算是京中最爱吃辣的人家,也最多会在吃古董羹的时候放三指甲盖。
半指甲盖混在一小樽酒中,应淮初没有当场喷出来,都算他忍耐力一等一的好。
“殿下。”
不知为何,应淮初丝毫没觉得生气。瑰云迎着光,看不清对面他的表情,便只能睁着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单纯无辜地努力打量着他。
实则她已经做好了路线规划,只要他扬起手来要打她,她立刻撒腿就跑。
他静立许久,心脏也渐渐平复下来,反而压了压上扬的唇角,有些无奈道:“下回殿下若再对臣有所不满,请当面指出,别再做出这样让臣……猝不及防的事情了,好吗?”
瑰云点头如捣蒜,“好的好的~”
过了会又问道:“那我们扯平了?”
应淮初颔首:“扯平了,所以殿下请回吧。夜深人静,男女独处一室,于礼不合。”
瑰云轻巧一笑,扯着他的袖子往光亮处走去,“那不成,烈酒配辣粉,太伤肾水,我得帮你看看。”
应淮初立刻轻轻推开她的手:“殿下,这于礼……”
“好啦!”瑰云这次一把抓在了他的手腕上,“你们应家本就子嗣不旺,你年纪还小,如若此次伤了根本,以后生不出孩子,可别怪在我头上。”
应淮初面上一躁。
身为大邕未出阁的公主,她怎可成天里将男女子嗣相关的事情放在嘴上……
这太失礼了。
思绪混乱之际,他已经被拉到一台棋案之前。
瑰云一袖子拂开上面的未解棋局,将应淮初的手臂按在上面,便开始号脉。
她的指尖微凉,按在他滚热的腕脉上,二人身后的,是两盏一人高的对凤烛台,上面长燃七十二盏明烛,氤氲出明亮又暖柔的光彩。
应淮初垂眼,看向面前满脸认真的瑰云,一时间,意识有些空荡。
“你把上衣脱了,让我瞧瞧。”
瑰云的话轻柔又坦荡,眼神干净又直白,让人疑心不了丝毫。
应淮初一愣,“殿下会医术?”
不,不,这不是重点。
他连忙抽回手,起身告罪:“臣是男子,不能在殿下面前袒露身体,恕臣不能从命。”
瑰云:……
瑰云解释道:“有的人饮酒之后,皮肤会出现红疹反应,我要看看你有没有这种情况。”
“臣明日找御医看就行。”
“你是想让我给你换辣酒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吗?”
“臣……”应淮初一阵为难,而后坚定道,“臣就算死,也不能污了殿下的清誉。”
“应淮初!”瑰云不耐烦地一拍桌子,软乎乎的声音里带了些没什么威慑力的恶狠狠,“你不怕事,我怕事!你不睡觉,我还要睡觉呢!你到底脱不脱?!”
应淮初唇角轻抿,蹙起眉,“殿下自重。”
瑰云噌地站起,扑上应淮初就去扒拉他的领子。
应淮初哪里会想到她会这样!推也不能推,碰也不敢碰,两只手张着不知所措,只能交错着一双长腿,踉踉跄跄往后退。但没有用,瑰云仿佛吊在了他衣襟上一般,他退一步,她便追一步。
没一会,应淮初的衣领就散了,袒露出分明的锁骨,以及训练得当的胸膛。
瑰云只是匆匆往里面看了一眼,便松开了他,“唔,果然是有点红疹的,应公子以后还是少碰酒为好。”
一得了自由,应淮初立刻背过身去整理衣服,半天也默不作声,活像被人轻薄了的小媳妇。
瑰云也没理会他,从自己的木箱里翻出两个瓷瓶,对着烛光小心翼翼地倒出两粒放在油纸上。
“今夜入睡前吃一粒黑色的苦参丸,明日晨起吃一粒白色的肉豆蔻丸,保管你比先前还好~”
瑰云收拾好东西,又绕到应淮初侧面,用笑吟吟的眼瞳看向他,“我们两清了哦~”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哒哒哒走了。完成一桩心事,她扑在自己软乎乎的大床上,睡得格外香沉。
唯留应淮初一人木立于殿中,捏着腰间的青竹荷包,几乎一夜未眠。
她怎么可以,夜半跑到他的住处,扑了他的怀,扒了他的衣,最后还能说,两清了……
她怎会如此……
夜间入睡前,应淮初自己换好了寝衣,随后将换下来的衣物方方正正地折好,将腰带和玉佩叠好放在最上方。
忽然,他动作一顿。
那只青竹荷包不见了。
想到里面装着的东西,担心被人捡到会生出许多是非,他暗暗叹了口气,再度换上衣服,趁着夜色出门去了。
应淮初顺着白日里走过的路细细检查了一遍,从应家的帐篷附近开始,到马厩、演武场、看台……
没有。
哪里都没有。
往日沉稳无波的他,难得地带了几分急色,稳重的表情都有些破碎了,衣襟也乱了几分。
忽然他想到,晚膳期间,自己曾与兄长一同前去皇帝那里请过安。
难道荷包丢在那边了?
此时月已中天,子时已过,四处都静悄悄的。这种时候去皇帝住处附近寻找,绝非明智选择。
如果被发现,轻则会打搅皇帝的休息,往重了说,被扣上一顶窥探帝王行踪的帽子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仅是稍作犹豫,他便长腿一迈,跨过了皇室住所与官宦营寨之间的窄窄围栏。
今夜正值十五,月亮很圆,柔光透过薄薄的云层,如白练一般轻和地笼着郁郁葱葱的深绿色。西山猎场这边的屋舍在建设时,普遍架得比较高,连廊和房屋下都有半人高的木架垫起,为的是减少山间虫蛇动物的入侵。
为了不引起注意,应淮初小心地走在木架下长长的草地中,目光沿着他晚膳时走过的那段路,仔细搜寻着。
忽然,一抹修长的影子从头顶掠过,应淮初警觉抬头,只见一道矫健的身影从夜幕中潇洒飞过,长手长腿束在服帖的夜行衣中,勾勒出舒展的身姿,怀里还搂了一位娇小美人。
小美人同样作黑衣打扮,但因为骨架子太小,略显宽大的夜行衣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动作起伏之间,衣摆松动飘扬,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就在这时,月光乍破薄云,周遭变得更亮堂了些。小美人视线微微向下瞥,刚好和底下的应淮初接了个正着。
是瑰云殿下,和……叶轻花?
瑰云凑在叶轻花的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后者听话地折返,几个纵跃,便轻轻巧巧落到了半腿高的草地上。
应淮初行礼后抬眼,这才看清二人的姿势——
叶轻花修长的胳膊揽着瑰云的大腿,让她坐在他的臂弯上。而瑰云的手臂搂着叶轻花的脖子,小巧的下巴轻压在了叶轻花的侧脸上……
应淮初眼神沉了沉。
太亲密,太暧昧,太不知礼数了。
殿下年纪小不懂事,倒也算了。这个叶轻花是怎么回事?一个弱冠男儿,怎可对姑娘家搂搂抱抱。
瑰云搭在叶轻花肩上的手拍了拍,示意他将她放下来。叶轻花蹙着眉,环视四周杂七杂八的乱草地,似乎是觉得毫无下脚空间,随后将公主轻轻放在廊沿坐下。
瑰云轻轻呀了一声,搂着叶轻花的脖子不肯撒手,“你把我放这么高,万一被人看到了怎么办呀!”
“不会。”叶轻花笑了笑,是从未见过的包容与柔和,“他们的视力,没有我的耳力有用。”
言下之意,在守卫能看见瑰云的身影之前,叶轻花就能听见对方的脚步声。
应淮初淡淡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这位小师叔,觉得此人甚是狂傲。
作为君子,就算是身怀长处,也要懂得恭谦的道理。
瑰云笑嘻嘻地松了手,转而看向一旁脸色有些沉的应淮初。
“应公子,都这么晚了,你跑到这儿做什么呀?”
“殿下深夜不就寝,跟叶侍卫在做什么?”
应淮初一句略显生硬的反问,简直有失他平日里的风度,让瑰云愣了片刻。
叶轻花腰间的长剑一翘,冷着脸威慑道:“对殿下放尊重点,不准窥探殿下隐私。”
“是,叶师叔。”应淮初垂下目光,“殿下,臣失仪。”
这回轮到叶轻花微怔,片刻后才神色恍然,想起了曾经三皇子为二人做的介绍。看这反应,明显是已经忘记他是自己的好师侄了。
瑰云笑眯眯地挥了挥手,“我这人比较随性,应公子不必这样毕恭毕敬的~”
“礼不可废。”应淮初淡淡道。
“好吧好吧,你守你的礼,不过我可特意提醒你了哦,以后不用再对我管东管西的啦~”
瑰云单纯的笑容里满满的善解人意,
“你不用通过管束我,来让我厌烦你~”
“你放心,我不会说自己想要嫁给你哒,更不会在这方面防碍你的追求,你懂的,嘿嘿~”
月光被她盛满在眼眸中,她的笑太美好了。
在他的认知中,公主,应当是如同五殿下那般,不苟言笑、端庄高贵。
可她总是对男子这样笑,笑得太不讲礼仪,也太不讲道理了,叫人五味杂陈。
应淮初知道她误会太深,但又碍于兄长的嘱托,无法解释清楚。
他只得有些生硬地移开目光,“只要臣一日是殿下的伴读,就有义务规劝殿下的言行。”
心中乱七八糟的烦乱情绪,就如同脚边的杂草,戳的他又痛又痒。
“你这人怎么这样!”瑰云有些不高兴了,“我不妨碍你,你为何要妨碍我?”
应淮初背着手没有说话。
瑰云瞪了他半天,也没得到进一步的回应,便气呼呼地朝叶轻花伸出了手,“轻花,我们走,不理他了。”
叶轻花得了指令,松开手上的剑柄,正要上前去将瑰云抱起,却被应淮初出手阻拦。
“男女授受不亲。”应淮初横在二人之间,看向他眼神有些冷淡,“叶侍卫年过弱冠,难道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吗?”
瑰云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叶轻花则一脸莫名其妙,“剑尊师兄没与你提起过吗?我其实是女子。”
为了行动方便,叶轻花一直以男子打扮出现在众人面前,再加上她本人声线低沉、很中性,因为练武的缘故,偶尔露出一截健壮胳膊或者小腿,远看就像男人的一般有力量,就连皇帝都默认她是个男子。
只有几年前某一回,叶轻花在睡梦中被毒蛇偷袭了大腿,碰巧被十岁的瑰云救了,这才多了一个知晓叶轻花性别的人。
连天下第一都被梦中偷袭,皇帝深觉后怕。也正因此,西山猎场重建了别院,将皇家住的房子都高高地架了起来。
想清楚其中误会后,应淮初身形微僵,片刻后,才有些不大自然地收回了阻拦的手。
叶轻花直接绕过他,将小公主再度抱在了怀里。
“我说应公子怎么今晚的脸这么臭,原来是嫌弃我们搂搂抱抱碍他的眼啦~”
瑰云坐在叶轻花的臂弯上,搂着她的脖子荡了荡小脚,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也不怪他看不出来,轻花你真的很潇洒呢~比这帮寻常男子都要英俊舒展许多!”
叶轻花对这位小公主十分的包容,揽着她柔柔笑了下。
二人正要离开之际,瑰云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袖中摸出一方青竹荷包,拽着上面细细的绳子,在应淮初面前晃荡了一下。
“哦对了,应公子,这是你的东西吧?”
“……是。”
应淮初看了眼那只摇摇晃晃的荷包,也终于会想起他此行的目的。
他先是看了看叶轻花,继而眉头微紧,“还请殿下归还。”
瑰云将荷包抛到了他怀中,“方才我们路过马厩,还是轻花瞧见它的呢~”
说罢,二人便要离开。
看着她的神色如常,应淮初捏着荷包中柔软的物件,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句:“殿下没有打开看过里面的东西吗?”
感受到肩上小小的压力,叶轻花立刻驻足。瑰云在她的怀中慢慢转过脑袋,明亮的眼珠里写满愤懑:“在你眼里我就算再粗俗、再无礼,也不至于偷看别人家荷包里的东西吧!”
应淮初立刻拱手道:“臣失言。”
瑰云气呼呼地扭过头:“好心当成驴肝……轻花,我们走!”
看着叶轻花带着瑰云在屋顶上轻闪了几下,便消失在了夜幕之中,应淮初将荷包重新在腰间挂好,便迅速悄悄离开了。
西风吹拂过长长的草地,不多时,一队官兵打折哈欠走过,看不见一丝来过人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