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状元没多久,大清就亡了!状元郎刘春霖在民国受到怎样的待遇?

八方镜 2024-11-09 10:08:08

1904年的夏天,北京紫禁城里一片肃穆,保和殿宽阔的朝堂内,身穿长袍马褂的考生们屏息凝神。

此后或可入朝为官,名垂青史。

但谁也没有预料到,这次科举考试会成为中国封建王朝历史上最后一次殿试,而即将诞生的状元,也将是大清朝的“末代状元”。

这一次考试被称为“恩科”,是慈禧太后为庆祝她的七十大寿而特意增设的一次科举考试。

对于当时的人而言,这是一个天赐的机会,似乎只要抓住这个机会,就能光耀门楣。

但科举竞争却异常激烈,才华横溢的学子如云。

几天后,考卷送到了慈禧太后面前,太后亲自阅览,这一次的状元之选,本应是广东才子朱汝珍。

朱汝珍的文章出类拔萃,字迹也清秀整齐,深得考官们的喜爱,但当他的名字出现在慈禧面前时,事情发生了意想不到的转折。

慈禧看到“朱汝珍”三个字,眉头微皱,她回忆起前朝的“朱”姓皇族,感到一丝不悦。

名字中的“珍”字更让她想到已故的珍妃,慈禧心中的疙瘩越来越大,她觉得这个名字不吉利,当即决定将朱汝珍的名字划去。

于是,排在第二名的刘春霖成了最佳选择。

慈禧翻开刘春霖的考卷,看到他整齐清秀的小楷,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这手字正是她喜欢的风格:笔锋端正,笔画刚柔并济。

慈禧读着刘春霖的名字,心头竟然有些愉悦——“春霖”,春雨之意,象征着春日里的甘霖滋润大地。

当时,北方正遭遇严重旱情,田野干涸,农民们眼巴巴地盼望着一场及时雨。

慈禧顿时将这个名字视为吉兆,仿佛刘春霖的出现能够为大清带来希望,带来一场拯救万民的甘霖,于是,她一锤定音,钦定刘春霖为新科状元。

当然关于刘春霖被钦点为状元,也有观点认为,这可能是后人的一种附会,科举考试是国家选拔人才的重要制度,仅仅因为名字的原因就决定状元的归属,有些儿戏。

但不论怎样,这位末代状元的传奇色彩远不止于此。

求学海外

与传统的“状元拜相”之路不同,当时清政府正处于内忧外患之中,风雨飘摇,山河破碎。

因此,朝廷决定将这批新科进士送往海外,让他们学习西方的先进政治理念和制度。

日本之行,深刻改变了刘春霖的思想,在东京法政大学的课堂上,他第一次接触到“君主立宪”和“共和”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政体。

课堂上,教授们对西方政体的独到见解,让刘春霖耳目一新。

他渐渐意识到,日本正是通过吸收西方的先进制度,迅速从封建体制中突围,成为一个崛起的强国,而中国却仍然困守在旧制度的束缚之中。

在课余时间,刘春霖喜欢前往书店或图书馆,沉浸在政治、历史等书籍中。

他一边学习,一边反思中国的出路问题,他结识了一些思想活跃的留学生,他们有的主张君主立宪,认为应保留皇权的象征地位,但同时推行立宪改革;

也有一些激进的共和派,认为清朝的统治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唯有彻底推翻,才能实现国家的复兴。

面对这些不同的主张,刘春霖内心犹豫不定,他从小受的是忠君爱国的传统教育,内心难以割舍对清廷的忠诚。

但他也清楚地看到,清政府的腐败与僵化已使得国家危在旦夕。

在一次课上,教授们展开了一场关于君主立宪和共和体制的激烈辩论。

看着讲台上唇枪舌剑的教授们,刘春霖不禁想到,如果中国也能进行这样的思辨和自省,或许国家的命运就不会如此艰难。

最终,他在内心认同了君主立宪的理念,认为在保留皇室的基础上进行改革,或许是中国稳妥的出路。

但当他冷静下来后,也不禁隐隐担忧:清廷的那些亲贵大臣们,真的会接受这种变革吗?

在临别的夜晚,刘春霖凝望东京的街景,他深吸一口气,坚定地告诉自己,他要回到那个千疮百孔的帝国,肩负起拯救国家的责任,哪怕前路再艰险,也要尽力一试。

归国报效,仕途坎坷

回国后,他被任命为资政院议员,这是清政府成立的一个“预备立宪”的机构,标榜吸纳民意、推动改革,然而实权寥寥。

刘春霖满怀希望地投入到议院的事务中,但几次直言进谏后,他却发现,自己所谓的“议员”身份只是个摆设,他的声音远不足以撼动根深蒂固的旧体制。

资政院的日常事务中,刘春霖目睹着官员们应付了事、草草敷衍的态度,这让他心里愈发失望。

一次,湖南巡抚杨文鼎绕过当地议会,私自决定发行国债,刘春霖认为此事关系重大,毫不犹豫地提出反对意见,认为必须遵循议会决议的程序。

于是,他将此事上报到军机处,结果却遭到冷遇,甚至摄政王载沣也出面劝他“莫要多事”。

载沣话语中的暗示让他心中一凉,所谓的“议员”只不过是个摆设,无论他的主张多么合理,都不会被真正采纳。

他曾期望能在这个议会中为国家出一份力,但官场中早已积聚的裙带关系和腐败风气,将他死死地困住。

就在刘春霖进退维谷之时,清朝的统治大厦在1911年的辛亥革命中轰然倒塌。

消息传来的那一天,他正伏案阅读,窗外传来报童的叫喊声:“皇帝退位了,大清亡了!”他心头一震,书卷不禁滑落。

这个消息让他一时间愣在原地,难以接受。

他从小到大所信奉的忠君思想,就在这一天顷刻崩塌,那一夜,他坐在书桌前,久久无法平静。

民国政府接手政权后,社会动荡,秩序未定,昔日的同僚们为了生计,纷纷在新政府中寻求安身立命之地,而刘春霖却迟迟未能做出决定。

一方面,他无法彻底摆脱对清廷的情感;另一方面,时代的变化却又催促他接受现实。

就在这时,袁世凯向他抛来了橄榄枝。

袁世凯登上总统之位后,试图延揽昔日的清朝官员。

他亲自邀请刘春霖出任大总统府的内史,名义上是重用清朝遗臣,实际上却意在借助刘春霖的名望来装点门面,博取世人对其新政权的信任。

但这份新的职务很快就让他大失所望,所谓“大总统府内史”,不过是个虚职,无需承担任何实权,甚至可以说,只是一个供人观赏的“摆设”。

袁世凯身边的亲信们,表面上对他敬仰有加,实则暗地里多有嘲讽,认为他不过是个“失去靠山的清朝遗老”。

原以为可以在民国初立之际有所作为的刘春霖,才终于明白自己不过是被利用的棋子。

随后的几年里,他彻底厌倦了军阀混战的政坛,不愿再卷入这些虚浮的权力争斗。

1917年,张勋复辟事件爆发,昔日的“清朝遗老”再度成为了焦点。

但当刘春霖站在太和殿前,身着清朝官服,向年幼的逊帝溥仪行礼时,他的心中充满了矛盾。

他清楚地知道,这场复辟不过是昙花一现,再没有力量能够逆转历史的潮流,复辟失败后,他彻底心灰意冷,从此辞去了所有公职,隐居在家中。

那一年,刘春霖只有四十出头,却已如一名老者,心中无比沧桑疲惫。

昔日满怀希望的状元郎,如今沦为旁观者,看着国家在战乱中愈发破碎。

拒绝诱惑,守节不渝

九一八事变后,日本的侵略野心昭然若揭。

1931年,东北沦陷,伪满洲国建立,废帝溥仪被日本人扶持为傀儡“皇帝”。

此时年过六旬的刘春霖,已隐居在北平多年,过着清贫而自足的生活。

但作为大清最后一位状元,他在世人眼中依然有着特殊的象征意义,这让日伪政府不惜代价想拉拢他为其效力,以此来笼络人心、制造伪政权的合法性。

伪满洲国成立不久,时任伪满洲国总理的郑孝胥亲自带着重礼,辗转来到北平拜访刘春霖。

他带来的不仅是丰厚的礼品,还有溥仪亲笔签署的“诏书”,希望刘春霖能担任伪满洲国的“教育部长”,为伪政权出谋划策。

在郑孝胥看来,刘春霖出任这个职位,不仅能够为伪满洲国的教育体系增添一分“正统”色彩,还能借此展示伪满政府的文人气质。

但刘春霖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郑孝胥深知刘春霖的脾性,知道他为人刚正,不容易动摇。

他见刘春霖以“年事已高,体弱多病”为由推辞,并未直接翻脸,而是微笑着说,想再多聊聊书法艺术。

郑孝胥也是一位书法爱好者,言谈中多次称赞刘春霖的字帖有“颜柳之风”,言语中多有讨好之意。

但刘春霖心知肚明郑孝胥的真实意图,几句寒暄后便不再接话,语气冷淡,脸上毫无表情。

谈话持续不到半个时辰,刘春霖便起身送客,结束了这场拉拢。

郑孝胥碰了一鼻子灰,但并未死心,不久后再次亲赴北平,精心挑选了一些上好的茶叶、古籍,甚至还带来了一块上好的砚台,亲自登门造访。

面对这些投其所好的礼物,刘春霖依然不为所动。

当郑孝胥再次婉转提起伪满的职位时,刘春霖冷笑着说:“如今的‘君’,早已不是我曾效忠之君;我刘春霖也不会为非我之主卖命。”

说罢,他起身将郑孝胥的礼物一一退回,毫不客气地请对方离开。

郑孝胥碰了两次壁,心知刘春霖的态度坚定,不会为伪满出山,只好怏怏离去。

但此事传开后,刘春霖的操守在民间迅速传扬开来,他被赞为“最后的清廉士子”,成为当时国人抵制日伪统治的精神象征。

但日本人并不甘心就此作罢,他们很快改变了策略,把目光投向了北平的其他汉奸头目,希望借助他们的关系说服刘春霖。

1937年,北平陷落后,日伪政府成立了“华北政务委员会”,控制着北平及周边地区的事务。

伪政权急需一些名流大儒来为其站台,便派遣刘春霖的同年好友、留日同窗王揖唐前来游说,王揖唐如今已成为伪政权的高官,自以为与刘春霖关系密切,信心十足地前去拜访。

王揖唐特意带了一些上好的礼品,穿着一身西装,头戴礼帽,气派地登门造访。

一见面,他便以老友身份称兄道弟,嘘寒问暖,随后以谈论书法为由拉近关系。

他言辞恳切地说:“仁兄乃清朝最后一位状元,才学无人能及。如今国家危难,您若肯出山,担任北平市长,实乃百姓之福。”

但刘春霖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淡然说道:“为国为民,忠心无二;但若为敌寇卖命,即便身居高位,又有何颜面见天下百姓?”

王揖唐见刘春霖态度坚决,不肯松口,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暗暗咬牙。

他强忍不快,继续劝说:“刘兄,您该明白,现在的大势已定,抗日不过是徒劳罢了。何不顺应时势,为自己留一条退路?”

话音未落,刘春霖已怒不可遏,猛然起身,将王揖唐的礼物一把推到门外,冷冷地说道:“滚!从今往后,你我再无交情!”

王揖唐被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得退了几步,讪讪地捡起礼物,灰溜溜地走出了刘府。

此后,王揖唐怀恨在心,向日本人告发刘春霖“态度不服”,并称其“为人刚烈,顽固不化”。

不久后,日军士兵便冲进了刘府,将他多年珍藏的字画、书籍和古董洗劫一空,甚至还将他的书房彻底翻了个底朝天。

面对敌人的暴行,刘春霖依然不为所动,始终保持沉默,不屈不挠。

日伪当局见无法从他口中得到半句妥协的言辞,最后只能恼羞成怒地将其驱逐出宅邸,让他流离失所。

此后,刘春霖靠卖字为生,勉强维持生计。

暮年辞世,民族脊梁

刘春霖的书法极负盛名,尤其是小楷,字形工整,笔画如行云流水,兼具颜真卿的沉稳和柳公权的飘逸。

晚年,他依靠卖字度日,依然有不少慕名前来求字的人。

但他对待求字者有着严格的标准:凡是抗日爱国的同道,他总是笑脸相迎,甚至不收分文;而对那些曾为日伪政权效力之人,无论对方出价多少,他都严词拒绝。

曾有日本商人想以重金收购他的作品,遭到了他冷冷的拒绝:“你们即便把金山搬来,也不值我一个字!”

随着岁月流逝,刘春霖的身体逐渐衰弱,晚年多病的他时常卧病在床,即便如此,他的内心依旧对国家命运牵挂不已。

他每天在病榻上默默关注着外界的消息,虽因病不能外出,但家中来访者带来的国家动向都令他关注不已。

每当听到日军步步逼近,他那布满皱纹的双手紧握成拳,眼中满是愤慨。

而当听闻抗日军民奋勇杀敌的消息时,他的眼神中又流露出一丝欣慰和希望,身边的家人常常劝他保重身体,但他总是笑着摇摇头,说:“一身是国土,焉能不牵挂。”

1942年初冬的一个寒冷夜晚,刘春霖靠在床上,他望向窗外的夜空,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晚餐过后,他叫来家人,轻声叮嘱道:“明日天晴,我们一同去中山公园走走,看看花草。”

家人感到惊讶,平日里他因体弱多病少有外出,如今竟主动提起出游的计划,大家都答应得欢喜。

但第二天清晨,当家人走进他的卧房时,却发现他静静地卧躺在床上,已经安然辞世,脸上仍带着一丝安详的微笑,仿佛在他闭上双眼的那一刻,终于得到了心灵的解脱。

刘春霖辞世的消息传开后,各界人士纷纷前来吊唁,刘府门前挤满了人。

一位素未谋面的年轻人站在门前低声感叹:“末代状元,铁骨忠心,真是民族脊梁啊!”

刘春霖的好友吕梦符为他撰写了一副挽联:“婪尾科名,鳌头峻望;天殒文星,闻声惆怅。”这副挽联言辞恳切。

吕梦符在挽联中用“婪尾科名”指代他科举的特殊身份,以“天殒文星”表达了对一代文人殒落的惋惜之情。

人们自发地送来花圈、挽联,刘府门前堆满了白菊,人群中有一位花白胡须的老人,他久久驻足,最后长叹一声:“先生虽逝,其魂永存。”

刘春霖的后人按照他的遗愿,将他生前所作的诗词和书法整理成册。

亲朋好友也出资为他立碑,在碑上刻下“末代状元,铁骨丹心”八个大字,碑前松柏常青,寒来暑往。

刘春霖的辞世虽未能等到民族解放的曙光,但他用一生诠释了“脊梁”的意义。

他不因贫寒而动摇,不为威胁而屈服,即便在晚年依然挺直腰板、拒绝妥协,他的气节,也昭示着每一位后人:在国家危难之际,忠贞不屈,方为人之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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