粒粒何止只是汗水,走进季槐,一个春秋农夫的生死账本。 春三月,泗水未泮 季槐把最后半袋粟种倒进陶瓮时,手心还粘着去年秋收的麦芒。村口的铜铎突然炸响,里胥踏着冰碴闯进茅屋:"公田开耕,三丁抽二!"两个儿子被麻绳捆走那日,老妻将珍藏的玉鱼塞进吏卒手中——那是她陪嫁时仅剩的物件。 夏五月,赤日流火 龟裂的田垄间,季槐跪爬着用木耜掘井。公田的粟苗已有半人高,自家私田却因误了农时一片枯黄。小女儿饿得偷啃苎麻根,嘴角溃烂流脓。那夜他摸进宗族墓地,掰断供案上的铜豆盛接露水,却撞见族长在月光下鞭笞盗粮的隶农。 秋八月,血镰翻飞 官府的牛车碾过晒场时,带起一阵裹着尘土的腥风。税吏用青铜钺劈开粮囤,斗斛刮擦的声响像在刮人骨头。"田赋十取其三,刍稿另纳五束。"老妻颤巍巍捧出最后半瓮盐,才抵了欠缴的军赋。归家路上,他看见邻家幼子被充作"社祭"羔羊,脖颈系着的红绸像道新鲜刀口。 冬腊月,寒骨如柴 征役的竹符插进门缝时,檐下的冰凌正往下滴血——小女儿终究没熬过立冬。季槐背着戍卒的皮甲走向宋卫边境,草鞋里垫着妻子剪下的长发。战场上的箭雨比蝗灾更密,他抱着断腿同乡滚进尸堆那夜,恍惚听见故乡在传唱:"中田有庐,疆埸有瓜,是剥是菹,献之皇祖。" 来年春,新坟旧土 泗水畔多了座无碑的土包。季槐的寡妻在坟头撒了把带壳的黍米,这是从官仓扫回的仓底余粮。她不知道,千里之外的郢都正在铸造新的量器,也不知道那些吸饱人血的青铜礼器上,即将铭刻"万寿无疆"的祝祷。
粒粒何止只是汗水,走进季槐,一个春秋农夫的生死账本。 春三月,泗水未泮 季槐把最
暖阳温暖人心
2025-03-29 10:4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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