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票里的年代记忆》 窗台上的搪瓷缸子还印着"劳动模范"的红字,我常望着它想起七十年代常德纸厂家属区的清晨。天刚蒙蒙亮,父亲就揣着粮本去食堂。计划经济时代的齿轮,就在这些细碎的日常里悄然转动。 **计划经济下的生存智慧** 锅炉房老张的定量粮总比我们多两斤,他总说"汗珠子摔八瓣换的"。每月25号领粮票是家属院最热闹的时候,粮店窗口飘出的面粉香裹挟着工人们的说笑声。我家六口人攥着三份粮票,母亲会把细粮票换成粗粮,省下的存进粮本"小金库"。食堂事务长的父亲有项特殊本领:能凭手感掂出米袋缺不缺斤两。 **票证时代的集体记忆** 布票攒三年才够做件呢子大衣,肥皂票要留着过年洗被褥。最稀罕的是肉票,每月半斤的量让主妇们各显神通。记得厂里技术员用三张工业券换我家的豆腐票,为的是给坐月子的媳妇补身子。供销社柜台上永远摆着带红印章的玻璃罐,装糖果的要用副食票,打煤油的得交燃料票。 **城乡之间的生活鸿沟** 纸厂大礼堂放电影时,总能看到蹲在墙根的农民。他们背着竹篓来城里换鸡蛋,看见穿工装的就怯生生问:"同志,粮票有富余没?"食堂的猪油渣本是喂猪的,但总被附近村民求着买走。有次见乡下亲戚把肥肉炼成油存罐子里,我才知道城里人嫌弃的"白肥肉"在他们那是金贵物。 **福利社会的特殊印记** 结婚证领完第三天,工会就送来筒子楼的钥匙。职工医院的白大褂们认得每个家属,孩子咳嗽拿药从不问价钱。厂区西头的澡堂子永远热气腾腾,下夜班的工人泡着澡哼样板戏。最让人怀念的是年关时节,厂里卡车拉回冻带鱼,家家户户窗台都垂着银闪闪的鱼尾巴。 **简单年代的安心与缺憾** 食堂大师傅老李做的碱面馒头能噎嗓子,可嚼着满是麦香。菜场里沾着露水的青菜带着虫眼,反倒让人吃得踏实。记得帮邻居王婶搬白菜,她塞给我两个西红柿当谢礼——那是她娘家自留地里种的。虽没有冰箱空调,但夏天竹床阵摆满球场,冬天各家煤炉子总不熄火。 **转型时期的集体阵痛** 九十年代末回厂探亲,发现卖肉摊子支到了幼儿园门口,储蓄所柜员能叫出每个退休工人的名字。可转眼锅炉房改成了网吧,筒子楼阳台上挂满"房屋出租"的纸牌。当年排队领蜂窝煤的年轻人,现在教孙子手机抢红包总学不会。 **当代婚恋困境的社会镜像** 如今的纸厂旧址盖起了商品房,可当年帮着搬家具就能娶媳妇的时光再难寻觅。隔壁老黄家的孙子三十有五,相亲时姑娘开口就问学区房。菜市场遇见当年用鸡蛋换粮票的农民后代,他开着小货车送货,却说攒不够儿子在城里结婚的彩礼钱。 粮本早已成了收藏市场的稀罕物,但那些泛黄的票证仍固执地记录着集体主义的温度。现在的超市货架琳琅满目,可再找不到印着厂标的搪瓷饭盒,也听不见下班铃响后自行车海的清脆铃声。或许每个时代都有它的局限与馈赠,就像粮票边角的锯齿,既划定了生存的边界,也拼凑出整整一代人的生命图景。 作者老知青:刘冠凡
《粮票里的年代记忆》 窗台上的搪瓷缸子还印着"劳动模范"的红字,我常望着它
盐业知情感
2025-03-22 23:4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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