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这句话我的心如同掉进去冰窖,自从爹爹和哥哥去世后再也没有人陪我练剑习武,嫁到程家之后我感谢程修墨给了我一个家,给了我依靠,更是不曾动过兵器。
「你又想干什么?」程修墨指着坐在他床边身着大红嫁衣的女人质问我,脸色黑的能削层炭下来。
「哎呀相公不要生气嘛,这是我给你纳的第三偏房安盈盈,盈盈姑娘能歌善舞温柔可人,你一定会喜欢的。」
我笑眯眯的把用来挑头盖的秤砣塞进了他手里,说完立即身手矫捷的窜出房门,生怕他那要眼神把我刀了。
「对盈盈姑娘温柔点。」我对着房门喊道。
「吴静梳你不要太过分!」
我一搓一蹦跑回我自己的房间,呈个大字型躺在床上。
给程修墨纳妾的之路,道阻且长。
看他愤怒的样子,好像对我帮他纳的第三偏房也不太满意啊。
哎,男人就是矫情,不伺候了。
这样想着迷迷糊糊睡着了,半夜突然听到有声响,凭借着自己敏锐的感知力,我一下子睁开眼坐起来,拿出枕头下的匕首看着来人。
屋里没有点灯,程修墨面朝着我,月光透过窗子照着的后背,将他身影四周染出一道光晕。
「程修……」我习惯性的直呼他名,嫁给他之后还没改过口来,「你这就完事了?这么短时间怕是不正常哦!」
我明显看到程修墨的身子气的抖了一下。
「相公新婚之夜抛下新娘子过来不好吧!」
「你是我夫人,相公来夫人房间还不准了?」程修墨看着我警惕地拿着匕首,「你这是打算谋杀亲夫?」
「这是习武之人的正常操作。」我收回匕首看着他,「像你们这种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文官,哪天敌人潜入府里将你咔嚓了你都不知道。」
程家三朝元老皆为文官。程修墨的祖父授职太傅,皇上的老师;程修墨的父亲授职太师,太子的老师;而他吃着父辈的本,得了个太子陪读职位,反正是不离读书。
而我是武官家族,吴氏祖父参军从小喽啰做起,逐步得到大将信任;父亲喜提副将一职,兄长跟随父亲虽然还未受职却也颇受器重。
我父亲和程修墨父亲在朝堂上可是水火不容,武官支持以武力解决,北部蛮子骚扰边境打一顿就好了;文官以为议和为主,战争损失惨重不宜总是动兵。
程家看不起吴家只用武力没有脑子,吴家嘲笑程家读书读傻了。
我和程修墨也是各种不对头,他温文尔雅却被会被无赖气的说不出话,我笑他太娘们。
我用刀枪解决那些蛮不讲理之人又被他们吐槽粗鲁无礼。
要我说他们就是活该被气死。
可就是这样互看对方不顺眼的两个人,却因为皇上的一道指婚被绑在了一起。
他迫于皇命娶了我,我们相敬如宾,我知道他不喜欢我,但还是给了我应有的名分和尊敬。
那我更不能耗着他啊!
程修墨祖父和父亲没有兄弟,他都不知道第几代单传,可不能让程家的香火断在我这里!
尤其是每次程修墨的母亲一脸慈祥地看着我,我心里就跟蚂蚁撕咬一样煎熬。
所以我要帮他纳妾,早日完成程家开枝散叶的大计!
昨晚程修墨来我房间看了一眼就离开了,实在没搞懂他什么意思,大晚上的怪吓人的。
一大早,安盈盈来向我敬茶,第一偏房严洛薇、第二偏房肖嫣嗑着瓜子看戏。
「盈盈姑娘,昨晚相公……对你还好吧。」我赶紧扶起安盈盈,她可是第一个能让程修墨留在她房间的女子,虽然时间不是很久,也是大功臣啊!
回想帮他纳第一偏房第二偏房时,新娘子都送到床上了,他当场就跑出来了!
我看着严洛薇和肖嫣,叹了口气,不中用啊这两人!
两人看到我的眼神,心虚地缩了下脖子。
安盈盈睁着楚楚动人的大眼睛,开口的那一瞬间我感觉我骨子都快酥了。
我一个女人都如此这般,换作男人谁还把持的住啊!
「相公他对我很很温柔,他在旁边看书让我先睡。」
我???我严重怀疑程修墨的脑子出了问题。
站在一旁的张婆婆听了安盈盈的话,无奈地摇摇头。
张婆婆是程家带来的,明说着是我们没有经验帮忙打点,实际就是来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然后报告给程修墨父母。
完了,我仿佛又看到程大夫人在我面前声泪提下说自己对不起列祖列宗,自己教子无方程家的香火就要断在自己儿子手里了。
我对着张婆婆苦笑了一下:你倒是跟程大夫人说明啊,是她自己儿子不给力,关我屁事!
我站在程修墨的书房外犹豫了半天,还是敲开他的房门。
「什么事。」程修墨看书头都没有抬起来一下。
「相公我问你个事呗!」
「恩?」他终于肯看我一眼了,「什么事?」
「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啊!」我谄媚的问道,「知书达理的?娇小可人的?多才多艺的?温柔贤惠的?总有一种类型吧!」
程修墨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我看到他嘴角微微上扬。
「我喜欢那种嫉恶如仇英姿飒爽的女子。」他这么说着看了下我。
「昂?你啥时候换口味了?不早说啊!」失策了啊,三个偏房好巧不是这种类型啊!
「那我会帮你物色着!」
「你什么意思?」程修墨好看的眉头皱起来。
「昂?你看我不就是暗示我帮你纳妾的时候按这个标准找?」以我认识他多年的经验告诉我,他的眼神就是这个意思!
「我什么时候说要纳妾了?」他将书摔在地上。
「唉,你们文人嘛,都是表达的比较隐晦的。」我笑着帮他把书捡起来,拍拍灰尘,「不用说,我都懂!」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他说的那种女子是我呢,可是看他那逐渐冰冷的眼神,我立马打消了这种可笑的念头。
小时候我把他打哭的时候,他可是指着我说最讨厌我这种蛮横无理的女子了!
京城的大擂台突然来了许多人,没错这都是我的杰作。
我以吴家之女的名义举办了一个女子比武大会,秉着切磋的原则,帮程修墨找合适的对象。
我一身戎装,手持红缨枪,抬个椅子等待良人。
大部分女子都是抬头看了一眼就匆匆离开。
第一天,没人;第二天,还是没人。
有钱能使鬼推磨,第三日我放出豪言,只要敢来跟我比拼武艺的女子,赏10两银子。
一个一身简装女子路过擂台时,她看了我两眼犹豫一番。
对的对的,这一看就是习武之人。
我正欲主动邀请她,结果那妹子纵身上马,溜了……
到手的鸭子都飞了……
「不知吴小姐能否赏脸切磋一番。」擂台下一佩剑男子突然跟我说道。
「啊,这样不好吧……」男子与女子体力本就不同,虽然我自诩能打得过一般男子,但这十两银子我是拿来钓姑娘的。
「主要是仰慕吴将军许久,一心想成为吴将军那般大人物。」男子憨厚摸摸脑袋,「银子什么的就不必了,能与吴小姐切磋,是在下的荣幸。」
提起父亲我忍不住伤感,见此人对父亲的尊敬不似作假,随即便答应了他。
男子一个跃步来到擂台,我们两人做了个握拳动作后,分别站在擂台的两边。
他手中的剑在空中挽了三个剑花,如蛇吐芯一般像我刺来,在距离我十公分时我用左手的红缨枪挡开,男子一个后空翻脚部使力,我侧过身抓住他一只脚借力将他甩了出去。
擂台之下人越来越多,有男有女,都是来看好戏的。
男子调整姿态稳稳站在地上,而我倒退了几步险些摔倒。
这次我主动出击向他跑去,快要近他身时一个下腰从侧面绕到他后面,他来不及转身只得用剑阻拦我,我轻易躲开,红缨枪一棍子打在他腿部,他没有站稳半跪在地上,手上失去平衡,我挑掉他的剑,等他回头看我时,红缨枪已经紧挨对着他的喉咙!
「好!」擂台下发出雷鸣一般的掌声。
「我认输!」男子笑着站起来,对我握拳,「巾帼不让须眉,吴将军之女果然不输常人。」
「公子承让了!」
擂台下又有男子请求比武,刚刚那一比试真是畅快淋漓,我已经许久没有这般痛快了。
武官之家终究是喜欢自由自在的,我这般想着,便一一应战。
只是我看到擂台对面的茶馆上,程修墨看着我,三个偏房都在旁边。
他到底怎么想的,带着三个小媳妇来看正房打架?
出了一身大汗,我回到府邸中便舒舒服服泡了澡,出浴之后程修墨又在我房间坐着了。
他看我的眼神与以往不同。
像极了小时候我帮他打跑欺负他的人时,他如同救世主一样的眼神。
有欣赏,有仰慕,有崇拜,有欣慰。
只是现在已经没有这种情绪了。
「今天看起来很高兴。」他语气平淡,不知是喜是忧。
「恩,难得这般施展身手。」
「我也许久没见你这般了。」他突然语气冷下来,「只是现如今你已为妇,再与其他男子这番切磋,怕是不妥。」
他说完这句话我的心如同掉进去冰窖,自从爹爹和哥哥去世后再也没有人陪我练剑习武,嫁到程家之后我感谢程修墨给了我一个家,给了我依靠,更是不曾动过兵器。
今日一番比武,我不过一时技痒,他便怨我与其他男子接触伤了门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