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结婚那天，她问我要不要拼个结婚证。
那时，她浑身狼狈，面色苍白，我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
但是婚后她却后悔了。
她和白月光难舍难分，又不愿意放开我的手。
她说，她不爱我，但是也不会抛下我不管不顾。
诊断书让我彻底决定放弃这段婚姻。
她却红了眼，抱着我痛哭：
“你不能走，就算死了烧成灰，你也要在我身边！”
1.
“现在公司不招人，去其他地方找找吧。”
我带着档案袋走进曾皎公司的时候，新来的安保把我当成求职者拒之门外。
他不认识我，也不听我的解释。
在他眼中，我只是个想吃他们曾总天鹅肉的癞蛤蟆。
不得已，我硬着头皮给她打去电话。
没响几声，电话就被挂断。
保安眼中的不屑更重。
我难堪的低下头，给曾皎的助理发去消息，又经受了一番冷嘲热讽。
又等了大半个小时，直到保安看向我的眼神越来越厌恶，想直接赶走我。
这才接到放我进去的指示。
“先生，您可以进来了。”
我平静的道了声谢，大步走进电梯
我想，若不是我手中拿着的是她需要的文件，或许等待的时间还要更长。
身后的保安还在小声嘟囔着，上下打量的灼热目光让我的动作逐渐变得僵硬。
他的语气中是藏不住的鄙夷。
“啧啧啧，还老板的丈夫，比着那位差远了，想上位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声音越来越远。
直到我进入电梯，这些话语还像是咒语一直在耳边回响。
顶层办公室里，我看到她身边的男人。
才知道保安说的“那位”是谁。
我曾在曾皎保护极其完好的相册里见过他的照片。
和现在不同，照片里的他青涩阳光。
时间的流逝，非但没有给他的形象造成损害。
反倒让人看他的时候，多了一层滤镜，成熟而富有魅力的滤镜。
他翘着二郎腿坐在小沙发上，一副上位者的姿态。
看到我，准确的说是看到我手中的文件。
他才微微抬头，点了点面前的茶几。
“放这儿就行。”
仿佛他才是这里的掌事人。
不顾我的存在，他旁若无人的和曾皎说起了话。
“曾皎，你真的不打算和我一起合作做那个项目？”
“从前怎么不见你这么摇摆不定。”
“秦叶，你找人帮忙就这态度？”
曾皎懒散的靠在椅背上，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眼神平和温柔。
我看到他们的相处模式，嘴角泛起一抹苦笑，悄悄握紧了拳头。
随后，曾皎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怎么穿那么少，不冷吗？”
她问的随意，像是没把我放在心上。
“不冷”二字刚打算说出口，被秦叶一打岔又咽了回去。
他拎着文件扔在曾皎面前，挤开了我。
“这次合作，对你我都是一次豪赌，但是一旦成功，带来的利益你应该也清楚。”
从我的视角可以看到，秦叶的手伏在了曾皎的手上，指尖轻蹭，带着一丝暧昧。
“你也知道，我从不会主动找人帮忙，你……是第一个。”
“想好了就在文件上签字，我等你的消息。”
随即，秦叶下巴微抬，转身离去。
除了刚开始外，没给过我一个眼神。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没有错过曾皎一直放在那人身上的眼神。
那是我从未见过的缱绻，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遗憾。
“你还没有忘记他对不对。”
我问出心中一直想着的问题，语气是肯定，但心里一直在打鼓。
“你那么着急让我现在就把文件送来，也是为了他，没错吧？”
这时我才恍然大悟，曾皎让我放下所有事情回家去帮她拿一份重要文件。
我送来了，才发现是秦叶需要的。
现在连拆都没拆开。
“耍我很好玩儿吗？”
2.
曾皎一下子愣住了，她蹙起眉头。
“我耍你干什么？”
“你现在是以什么立场指责我，我的丈夫吗？”
她还惦记着他，我能感受出来。
我心里一痛，手指止不住的颤抖。
我知道秦叶，是因为曾皎喜欢他。
秦叶有个相处多年的小青梅，他们之间也有婚约。
他们就像是校园小说中的男女主一样，亲密相处，从来不会介意别人的目光。
既然有男女主，就会有女配出现。
曾皎就是那个一直暗恋着男主角的女配。
但是女配在别人眼中，也可以是一束光。
就像她，照亮了我的炮灰人生。
认识她的那段时间，正值我家庭破裂的黑暗时期。
我像个皮球一样被最亲的人踢来踢去。
整个家没有我的容身之地。
我仍记得，那时我正一步步走进水面起伏的波浪中。
是曾皎拉住了我。
她将我从黑暗的泥潭中拉出来，费力的把我拖上岸。
一巴掌打在了我的脸上。
她很生气，满脸怒容告诉我还有往后大把的时光。
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她都愿意帮我。
曾皎蹲在我身边，月光在她身上笼罩上一层光辉。
似乎所有用来形容美好的词汇，都难以形容她的美好。
那一瞬间，我看呆了。
而我，或许就是从那时开始喜欢上了她。
后来知道她有喜欢的人时，我就在思考。
她这么敢爱敢恨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喜欢上当时吊儿郎当的秦叶。
回过神来，我看着面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下意识的低垂着头，神色茫然。
我有什么资格来指责她呢？
我的命都是她救的。
曾皎还在等着我的回答，许是见我一直沉默，她不禁有些恼。
“我很忙，如果你就只为了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的话，别来找我。”
我怔了怔，下意识喃喃道，“对不起。”
她哼了一声，眉头皱的更紧。
“道什么歉，抬起头来。”
“整天表现出这种让人拿不出手的死样子，别人看到了会怎么看我？”
我下意识的随着她的话抬起头，迷茫的看着发声地。
曾皎的语气不知为何软化了几分，她叹了口气，朝我摆摆手。
“算了，辛苦你跑一趟了，回去吧。”
公事公办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她投入到工作中，俨然一副撵人的态度。
我也只能默默离开。
还没走到电梯，我就听到一阵窃窃私语，时不时还有视线看向我。
我装作没听见，却没想到那些声音越来越大。
“要我说啊，咱们曾总和秦家那位才是天作之合。”
“真是可惜了，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甩都甩不掉喽！”
最后一句被拔高了音调，像是专门说给我听的。
我认出那个声音来，是曾皎的助理，也是她的远亲。
他一直以来都看不惯我。
明明是曾皎先提出要和我在一起，他却一直把我当做仇人一样看待。
哪怕是泥人也有三分脾气，我压抑着怒气转身朝他走过去。
他见到我过来，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挑衅的冲我看了一眼，一幅洋洋得意的表情。
“怎么，想打我？”
“来来来，冲着这儿打，你敢吗？”助理把脸凑过来，笑嘻嘻的。
“啪！”一巴掌狠狠扇到他脸上，把他人都打懵了。
他似乎是没想到我真的会打他，愣了好半天没有反应。
助理捂着发烫的脸，瞪大了眼睛。
尖利刺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竟然敢打我？！”
3.
“打就打了，你想怎么样？还要向大人告状吗？”
我压抑住自己想要再次落在他脸上的手掌，背在身后。
“你什么意思？”
男人气急败坏的喊着，挣扎着想要冲上来打我，却被一旁的人拦住了。
“什么意思？如果没能力的话就趁早滚蛋。”
“社会上多的是有能力的人，像你这种只会打小报告的人，还是在家待着比较好。”
我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在众目睽睽下进了电梯。
空荡的电梯内部，只反射出我一个人的身影。
垂下的那只手还在发颤，我尝试着捏紧拳头，却始终合不拢。
越来越严重了吗？
我呆坐在大厦楼下的小花坛边，一坐就是一下午。
直到一声鸣笛把我惊醒。
看着逐渐下落的太阳，我才意识到已经过了这么久。
我是来做什么的？
对了，要给曾皎送文件。
这么久还没送到，她该等急了吧……
我翻找着自己周边的事物，连花坛里都看了。
正着急文件被自己放哪儿了。
就看到曾皎的助理冰敷着红肿的半张脸，从不远处的门内出来。
我恍然大悟，这才想起来已经送过了。
回到家中，我翻出两天前医院下的诊断书，陷入了思考。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清醒多久。
或许下一秒，下一天，又或许是下个月。
我随时都可能会意识不清。
我是不是要主动离开她才好？
正当我一筹莫展，纠结到下意识的揪自己的头发的时候。
手机屏幕亮了。
一条消息被推送过来，上面赫然写着。
【曾氏掌权人携手男伴出席红毯，天作之合。】
鬼使神差的，我点了进去。
曾皎清丽的面容出现在我的眼前，优雅端庄。
她挽着秦叶，笑容深入眼底。
弹幕无不在惊叹二人的相配。
【俊男靓女，配我一脸！】
【听说这两人还是一所高中的呢。】
【不是有人说他们各自都有家庭了吗？怎么还乱磕？】
【啊啊啊啊啊他们真是绝配！顶配！天仙配！kswl！】
【她！是独当一面的霸道女总裁，他！是只手遮天的新晋权贵，当她碰上了他，他们会擦出什么样的爱情火花？！】
【笔给你，快写。】
……
即使有知情人说出他们都有家庭，但寥寥几句还是抵不过一波又一波的弹幕。
很快它们就被遮盖的没有了踪影。
我呼吸一滞。
手机从手中脱落，掉在厚厚的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这是几天前的消息。
我只知道她那天是去工作，却不知道是出席活动。
这种桃色新闻，如果没有人背后授意。
以曾皎的本事，必然不会出现在网络上。
然而现在热搜上、新闻上，全都是对他们感情的讨论。
狗仔写的一些和她有关的似是而非的暧昧新闻，铺天盖地的在网络上传播。
曾皎放任了网友对他们之间关系的猜想。
我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绯闻对象是她的心上人吗？
4.
难以言表的酸涩感从内心深处涌出。
我尝试开口，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我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情，但心中的波澜却难以平息。
我颤抖着捡起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滑动。
自虐一般，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那条新闻。
曾皎的笑容和秦叶的微微侧耳倾听的脸，他们的小动作被摄像头拍的一清二楚。
毫不避讳。
我试图蒙骗自己。
这一切只是媒体的炒作，曾皎只是太忙了才没管这些事。
但他们之间和谐的氛围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在我的心上划了一道又一道。
现实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让我无法自欺欺人。
我跌坐在地上，轻轻闭上眼睛，问着自己。
这不正是一个离开她的好机会吗？你还在想什么？
门口处传来一声响动，我抬眼看去，是曾皎回来了。
随着她的动作，房间内的灯光也被打开。
我下意识的闭上眼睛，适应过强光后才睁开。
“怎么也不开灯，坐在地上干什么。”
我没说话。
她便朝我这里走来，弯腰想要捡起刚才被我放在地上的手机。
她的手在碰到手机的前一秒停住了，愣了一瞬，才随意捡起放在桌上。
她看到我的手机页面了，我笃定的认为。
但是她什么都没有说，反而像平常一样进了卧室，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我想了想，还是起身跟了过去。
一进门就被曾皎环住腰身贴了上来。
“好累啊，让我充充电。”
她拖长了语调，像是在撒娇一样。
我鲜少能看到她的这一面，也就任由她抱着。
“你不想和我解释一下吗？”
曾皎从我的怀中抬起头来，“解释什么？”
“比如……你和秦叶。”
曾皎松开手，她的表情告诉我，她不想和我谈论这些问题。
“我告诉过你，我们现在只是朋友，别因为别人口中的胡话就来质问我。”
她转过身去，似乎是要准备去书房。
每次问到秦叶，那天晚上她就会睡在书房。
今天也是一样吧……
临走前她顿了顿，侧过脸来。
“我换了个助理，等会儿推给你。”
看来，她已经知道在公司发生的事情了。
但也就是这似有若无的感情，让我无法割舍。
“曾皎。”我喊住了她。
在她疑惑的表情下，我问了一个埋在心底一直没说出口的问题。
“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会怎么样？”
曾皎眉头一皱，反问道：“你为什么要离开？”
“是因为秦叶，还是因为我？”
不知道她在脑海中想了些什么，语气变得激动起来。
“就因为公司那些人说的话？我都为了你辞退他们了你还想怎样。”
“还是说你听信了那些媒体的言论。”
“难不成在你心里，我就没有一点信任度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