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1年，徐静斐去探望生病的父亲徐悲鸿，看到28岁的继母廖静文正在吃窝头和咸菜，顿时大怒：“父亲每月工资300元，再加上卖画的钱，你还在这假模假式装穷给谁看啊？“ 1951年春，静斐提着一篮新鲜水果，匆匆赶往父亲徐悲鸿的家中。自从结婚生子后，她很少有时间来看望父亲，这次是听说父亲病情加重，才赶来探望。 推开院门，没有佣人来迎接，院子里静悄悄的。徐静斐直接走向厨房，想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就在这时，她看到了令她震惊的一幕：28岁的继母廖静文正坐在简陋的小桌前，面前只有一碗窝头和几筷子咸菜。 ＂你怎么吃这个？＂徐静斐将水果放在桌上，皱起眉头。 廖静文微微一愣，随即露出温和的笑容：＂静斐来了，你父亲在书房休息，我这就去叫他。＂ ＂等等，＂徐静斐拦住了她，＂父亲每月工资300元，再加上卖画的钱，你还在这假模假式装穷给谁看啊？＂ 廖静文愣住了，没想到继女会这样直接地质问她。 徐静斐心中翻涌起小时候的记忆。她还记得1944年那次，15岁的她去医院向生病的父亲索要领薪私章，父亲虽然拒绝了，但承诺给母亲双倍生活费。当时她还疑惑，父亲明明那么有钱，为什么对母亲那么吝啬？如今看到继母这般＂装穷＂，她不禁想起母亲蒋碧薇对她说过的话：＂你父亲对那个女人比对我们好多了，只是他们故意装穷，怕我再要钱罢了。＂ ＂你误会了，静斐。＂一个虚弱但坚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徐悲鸿扶着墙慢慢走过来，他比徐静斐上次见到时又消瘦了许多。 ＂父亲，您的病怎么样了？＂徐静斐急忙上前搀扶。 ＂老毛病了，不碍事。＂徐悲鸿摆摆手，＂你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静文没有装穷，我们的确就是这样生活的。＂ 徐静斐难以置信地看着父亲：＂可是您是国家级画家，每月300元工资，再加上卖画的收入...＂ ＂那些钱大部分都用来买回流落海外的国宝了。＂徐悲鸿叹了口气，缓缓在椅子上坐下，＂去年我花了二十多万现金和几十幅自己的画，才换回了吴道子的《八十七神仙卷》。这些钱，一分都不能少啊。＂ 徐静斐震惊地站在那里，目光在父亲和继母之间来回游移。她忽然想起自己上次回家，看到母亲戴着新买的金戒指，喝着昂贵的咖啡，还抱怨父亲给的钱不够用。而此时父亲和继母却住在简陋的房子里，吃着窝头咸菜，连佣人都没有一个。 徐静斐的心中突然泛起一丝愧疚，或许，她对父亲和继母的看法，需要重新审视了。 ＂来，静斐，我给你看些东西。＂徐悲鸿示意廖静文拿出家中的账本。廖静文起身从书柜的夹层中取出一个发黄的本子，轻轻放在桌上。 ＂这是我们家的账本，每一笔收入支出都记得清清楚楚。＂徐悲鸿翻开账本，指着密密麻麻的数字，＂看，这里是我去年买回《八十七神仙卷》的记录，这边是资助几个贫困学生的费用。＂ 徐静斐低头仔细查看，账本记录得非常详细，父亲每月的工资、卖画所得，几乎全部用于购买流落海外的国宝和帮助有才华的贫困学生。 ＂父亲...＂徐静斐不知道该说什么。 徐悲鸿叹了口气，目光投向远方：＂1928年我和你母亲从法国回国时，本想好好经营家庭。可我们终究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他缓缓讲起了与蒋碧薇相识的往事。1914年，19岁的徐悲鸿初到上海，结识了16岁的蒋碧薇。两人相恋后一同私奔去日本留学，后又转赴法国。那段日子虽然清贫，但充满了甜蜜与希望。 ＂那时我们住在巴黎的小阁楼里，连煤都不够烧，你母亲为了我放弃了优渥的家庭生活，我曾以为这份情会天长地久。＂徐悲鸿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感，＂可我们回国后，我沉浸在绘画和教学中，你母亲却更向往热闹的社交生活。我们之间的裂痕越来越大。＂ 廖静文悄悄地给徐静斐递了杯茶，徐静斐向她投去感谢的目光。这与她记忆中那个心狠手辣的继母形象完全不同。 ＂1944年我病重住院时，你来找我要印章，你记得吗？＂徐悲鸿轻声问。 徐静斐点点头，那天的一幕历历在目。15岁的她按母亲的指示去索要领薪印章，却被父亲婉拒，只答应给双倍生活费。当时她还怨恨父亲吝啬，不肯帮助母亲。 ＂你可知道，分居八年后，你母亲在离婚时向我索要了100幅画、40幅古画和100万元现金？＂徐悲鸿苦笑道，＂为了画完这些画，我几乎耗尽了所有精力。＂ 徐静斐震惊地睁大眼睛。她知道父母离婚，却不知道母亲提出过这样的要求。 ＂我不是怪你母亲，＂徐悲鸿摇摇头，＂只是希望你明白，这世上的事情往往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廖静文轻声补充道：＂你父亲一生都在为中国美术教育和保护国家文化遗产而奔走。他的心里装着的不只是自己的小家，还有整个中国的文化命脉。＂ 徐静斐忽然想起了自己在革命队伍中所学到的一切。她曾经以为革命就是最伟大的事业，却没想到父亲以自己的方式也在为国家文化做着贡献。 这一刻，徐静斐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了自己的父亲。她不再是那个在父母恩怨中摇摆不定的小女孩，而是一个能够辨别真相、独立思考的成年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