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街头，一名流浪汉被警察送进收容所。填写信息时，警察看到他的名字愣住了：“您是大名鼎鼎的杞县王耀军吗？” 1992年冬，北京街头寒风刺骨。一名衣衫褴褛的流浪汉因未办理暂住证被警察带至收容所。 登记时，他颤巍巍写下“王耀军”三字，年轻的警察顿时瞪大了双眼：“您就是杞县的‘墙上诗人’王耀军？” 流浪汉点头默认，现场一片哗然。这位面容沧桑、蓬头垢面的男人，竟是河南民间广为传颂的“文学奇才”。 更令人震撼的是，警察当场请他即兴作诗。 王耀军闭目沉吟，随即脱口而出：“大鹏锁囚笼，有翅难飞腾。眼望幽燕地，欲游在梦中。”短短四句，道尽半生漂泊的辛酸与不甘。 1945年，王耀军出生于河南杞县圉镇石店村。尽管家境贫寒，他却以过人的天赋成为“全村的希望”。 初中时，他常借月光读书，以树枝为笔、沙地为纸，写下无数习作。1960年代，他高考斩获全县第一，却因名额被富家子弟顶替而梦碎大学。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这场不公彻底击垮了王耀军。父亲病逝后，他背上行囊离家流浪，从此与“正常人生”决裂。 有人称他“疯子”，他却自嘲：“我是被时代碾碎的理想主义者。” 王耀军的流浪生涯充满诗意。他左手提石灰桶，右手握扫帚，行走于城乡之间。看到斑驳的墙面，他便以扫帚蘸石灰挥毫泼墨，写下《复拜甘罗祠》《拾柴》等诗作。 在许昌甘罗祠前，他感慨少年丞相的早慧，写下“十二拜相惊天地，千秋功过付云烟”；在开封兰考，他缅怀焦裕禄，题诗“风沙埋忠骨，民心立丰碑”。 这些即兴创作被路人拍照传诵，“墙上诗人”的名号不胫而走。 有商人出高价求购墨宝，他却将收入悉数捐给贫困学子。一名受助学生回忆：“他在我的作业本上写‘一二三四五，学习下功夫’，这句话让我考上了大学。” 王耀军的矛盾人生令人唏嘘。 一方面，他学识渊博，能随口引用《离骚》《史记》，即兴创作千余首诗作；另一方面，他衣衫褴褛、居无定所，常被误认为“精神失常”。 在郑州街头，他因在政府大楼外题诗被驱赶；在北京桥洞下，他裹着报纸御寒，却仍坚持创作。 他曾自述：“写诗是我的呼吸，若不能写，我便死了。” 这种近乎偏执的坚持，让他的诗作充满对底层民众的深切共情。一首《拾柴》写道：“稚子负薪行路难，寒门灯火夜阑珊。书中自有千钟粟，莫效愚翁空嗟叹。” 上世纪60-90年代，全国至少30万考生遭遇顶替入学，王耀军仅是冰山一角。即便在今日，教育资源的城乡差距仍是社会痛点。 心理学者指出，高考顶替事件导致王耀军患上创伤后应激障碍，但当时社会对心理疾病认知匮乏，未能提供有效救助。 王耀军的“墙体创作”屡遭城管清除，折射出城市治理与民间文化保存的矛盾。如今，北京已设立“街头艺术许可区”，但类似政策在当时遥不可及。 2012年，67岁的王耀军在杞县老家病逝。临终前，他嘱咐子女：“把我葬在能看见麦田的地方。” 他去世后，民间自发整理出版《墙上诗人王耀军诗集》，收录诗作2000余首。 开封市政府更修建“王耀军诗园”，将其代表作镌刻于石碑。曾有学者评价：“他的诗不是用笔写的，是用血泪和脚印写的。” 而在北京某收容所的档案里，仍留存着那张泛黄的登记表。“王耀军”三个字力透纸背，仿佛在无声叩问：一个时代，该如何安放那些被辜负的灵魂？ 王耀军的故事从未真正结束。2025年，某短视频博主探访杞县诗园，镜头扫过《大鹏诗》的石刻，弹幕瞬间刷屏：“原来课本外的历史更震撼！”“这才是真正的民间文学！” 或许，这就是王耀军留给世界的答案：即便命运给予最沉重的打击，也要在裂缝中播撒诗意的种子。 正如他在《无题》中写道：“身如飘萍心似铁，墨染乾坤志未灭。他年若遂凌云愿，笑看人间尽欢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