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园春·读陶渊明〈归去来兮辞〉有感 (2025年2月28日) 绶印沉霜,衡宇浮烟

刘昌刚呀 2025-02-28 06:40:40

沁园春·读陶渊明〈归去来兮辞〉有感 (2025年2月28日) 绶印沉霜,衡宇浮烟,云出旧流。怅折腰米黍,樊笼廿载;埋名松菊,星斗三秋。稚子牵襟,浊醪浇块,自放青山作楚囚。东篱外,有斜川新雨,漫洗轻裘。 羲皇笑指归舟,任五柳扶疏掩故丘。算空弦彭泽,能惊魍魉;柴桑残弈,未困蜉蝣。魏晋寒灰,宋元冷月,皆入先生一瓮收。风烟定,看桃花渡口,春涨平畴。 ——注释:"樊笼廿载":化用陶渊明"久在樊笼里",暗指其十三年宦海沉浮。"浊醪浇块":取《停云》诗"樽中酒不燥"意象,浇胸中块垒。"羲皇笑指":呼应《与子俨等疏》"自谓是羲皇上人"的超然。"五柳扶疏":双关陶宅柳树与《五柳先生传》的精神自画像。"桃花渡口":将《桃花源记》的时空入口嫁接于现实田园,喻指永恒的精神原乡。 在洛阳城阙的阴影里,一个中年官吏解下绶印的动作,像极了庄子笔下那只挣脱金笼的云雀。陶渊明的转身,在公元405年的暮色中划出一道永恒的弧线,从此,中国文人的精神天空多了一颗不落的星辰。《归去来兮辞》不是简单的归隐宣言,而是一场惊心动魄的灵魂革命,在田园与庙堂的断裂处,迸发出人性本真的璀璨光芒。 一、解构权力的精神突围 五斗米的重量,在历史的天平上始终保持着诡异的平衡。当督邮的仪仗碾过彭泽县的石板路,那顶象征权力的官帽突然变得灼热难耐。陶渊明在《归去来兮辞》开篇便以"既自以心为形役"的惊世之语,道破了士大夫阶层的集体困境。他将仕途比作囚笼,把官服视作桎梏,这种清醒的自我解构,让"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决绝姿态,成为知识分子的精神图腾。 在"僮仆欢迎,稚子候门"的温馨场景里,归隐不再是消极的逃避,而是一种积极的自我救赎。当诗人"引壶觞以自酌,眄庭柯以怡颜",那些被礼教规训的生命本能开始复苏。这种对生命本真的追寻,在后世李白的"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苏轼的"长恨此身非我有"中不断回响。 二、田园诗学的精神原点 《归去来兮辞》以素朴的语言编织出超越时空的诗意空间。"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的意象,将自然万物人格化为精神的镜像。这种物我合一的观照方式,颠覆了传统诗歌的比兴传统,开创了以生命体验为本体的田园诗学。看似平淡的"木欣欣以向荣,泉涓涓而始流",实则暗藏着对生命本源的哲学叩问。 陶渊明笔下的田园,既非失意文人的精神避难所,亦非士大夫想象的乌托邦。当他"怀良辰以孤往,或植杖而耘耔",躬耕的艰辛与诗意浑然一体。这种将劳动升华为审美的创作实践,使中国诗歌第一次真正触及土地的温度,听见稻穗拔节的声响。 三、返璞归真的现代启示 在物质主义甚嚣尘上的今天,《归去来兮辞》的回声愈发清晰。当现代人在消费主义的迷宫里迷失方向,陶渊明"聊乘化以归尽,乐夫天命复奚疑"的生命智慧,恰似一剂清醒的药方。他告诉我们,真正的自由不在逃离,而在对生命本质的回归。 这种回归不是简单的复古情结,而是对人性异化的深刻反思。在"悦亲戚之情话,乐琴书以消忧"的日常诗意里,我们触摸到超越时代的生存智慧。当陶渊明在南山下采菊,他采撷的不仅是自然的芬芳,更是生命应有的舒展姿态。 一千六百年后,《归去来兮辞》依然在叩击着每个现代人的心门。那个决然走向田园的背影,早已化作文化基因中的精神密码。在这个加速度的时代,重读陶渊明,或许能让我们在喧嚣中听见内心的清泉,在物欲横流的世界里,找到属于自己的精神南山。归去来兮,不是历史的回响,而是永恒的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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